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秀色可餐 作者:月西沉 某天,靳二少拿出了大男子主义,看的某人嘴角直抽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Fuck!” 靳二少顿时眉头一皱。 某人立马朝他嫣然一笑,温柔道,“夫君长的如此俊美,妾身这是夸夫君呢。” 捋好了老虎毛的某人悻悻的缩回手,却听旁边的传来一句“Fuck!” 腔圆字正。 某人瞪眼抬头,只见那桃花眼尾上翘,笑的似乎溺宠至极,“为夫觉得夫人也甚是秀色可餐呢。” 真是,sun了狗了。 ?架很空,莫考究。 ?欢脱。 ?甜宠。 ?1V1。 ?重点的地方要标记。 ==================   ☆、1.新婚妇人竟错认夫君……   天刚蒙蒙亮,靳家内宅,贴着大红喜字的门后,一道慵懒至极的女子声音突兀的响起,“红袖。”   “在。”   门口伫立许久的丫鬟连忙颔首,闻言后推门而入。   隔着红纱鸾绣屏,隐隐约约可见一纤细的女子身影,正坐妆奁前侧头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此人正是刚嫁至靳家不足三月的新妇,曾经云升第一纺温家的独生女温情。   所以房内还是一片喜色洋洋,大红色的鸳鸯喜被凌乱的翻在一边,床头挂着一副精致的绣图,由可见新婚的喜色,只是整个房间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人。   红袖利索的撩起柔顺的长发,拿过妆台上的朱钗熟练的挽起来。   镜中巴掌大的小脸婉约如月,眉间一颗血色的美人痣,将一张温雅的小脸衬的妩媚三分,双眼轻眯似泛着盈盈秋水,然而女子却似极不满意,望着镜子里的脸,眉头紧蹙,起身时才稍稍松了些。   “小姐今日可还是要亲自下厨。”红袖问了一句。   温情点点头,遂去了厨房。   厨娘端着水从外进来看到二人,想也没想的就开口道,“今儿个天还没亮二少爷就派人来传了话,他从外面带了早膳回来,今日二少奶奶不必亲自下厨。”说着放下水盆,伸手准备夺过温情手中的筷子。   温情顿时冷了脸,厨师最忌动手时别人打扰。   “出去!”   这二字吐颇有气势,震的厨娘都不敢动弹。   在看到温情的眼神后,身后竟不由自主的冒出潺潺冷汗,只得悻悻的缩回手,干干的笑道,“是,奴婢这就出去。”   心里却不屑道,一个不得宠的女人在少爷夫人面前不也是唯唯诺诺,估计也就能在他们下人面前装装威风。   厨娘走没过多久,温情便完成了。   只见面前盘子中有几片被烤的金黄的馒头,夹着洗净的菜还几片腌制的猪肉片儿和煎蛋,上面淋着白色的汁儿,温情特制山寨版三明治。   “红袖,牛乳加蜜端出去。”温情吩咐后,红袖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多问,自前几日开始自家小姐就在鼓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膳厅内。   桌前上首正坐着一位雍容的妇人,左边正坐着一名白衣男子,眉间温润如玉,长发漆黑,远望如画。   温情隔得老远便看见了,她这所谓的夫君,似乎长得还不赖,也怪不得那人心有不甘。   随着她的走近,那男子放在桌上的手颤了颤,在姚氏的一个眼神下还是按捺住了起身的冲动。   温情的这双眼睛眼神极好,兴许这夫君也不是对“她”没有感情嘛,看来事情也不是那么难。   遂进屋,让红袖放好了东西,扬起了笑颜,朝着上首娓娓福身,“婆婆。”   动作优雅,端庄秀丽。   而后缓缓转向那白衣男子,仔细一看,他的五官更是深邃,眸色深的似乎要将她给吸进去,墨色瞳孔倒映着“她”的面庞,便是温情也被看的不由得一滞,但还是不着痕迹的侧了侧头,别有目的的展出一个勾人心魄的角度,盯着那双的细眸,柔声开口:“夫君。”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照理说,貌美娘子,柔情夫君,慈祥婆婆本是好氛围,却在温情唤出了这一声后,陡然冷场尴尬起来。   红袖顿时色变,惊慌道。   “小姐,这是大…驸马,不是姑爷!”   起身的动作顿时一僵,什么,这是传说中娶了公主的靳家大少靳修仪,不是她的夫君靳九归?所以她认错人了?   ☆、2.大舅子竟对她意图不轨…   僵滞了片刻。   “我与二弟有几分相像,许是弟妹久不见二弟,这认错也非有意。”靳修仪不自在的收回目光,捂唇轻咳,那垂眸间却有些忧伤。   分明是给台阶下,温情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皱了皱眉头朝着姚氏望去,只见姚氏朝她笑的有些尴尬,“九儿去屋里换衣衫,稍后才……”话说一顿,望向温情的身后。   “说来也怪我,这成亲三月,不过与夫人见过三面,也怪不得夫人会认错夫君。”温情只听身后传来调侃,话去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是什么意思?   口口声声唤夫人,但实际是跟她有仇吗?即便是原主不讨他欢心,但夫妻本为一体,她丢脸不就是他丢脸,还非得砸人台阶,既然如此,要站那就一起站台上,谁也别下去。。   “夫君倒还记得清楚,知道只与妾身见过两三面。”来不及深思这其中的不对劲,便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不想她的话让几人都有些意外。   转过头,却正对上一双微眯的桃花眼,不解的看着她。   这双漂亮的桃花眼太精致,温情也不由的一怔。   不得不说靳九归长了一张俊俏脸,此刻未放下唇角更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就算原本与靳修仪有三分相像,如今也被二人格格不入的气质分割的没有丝毫相同,而那句自嘲的‘认错’也显的那么可笑。   听到温情的话,靳九归不由得皱眉。   却不想温情回过头的眼神瞪比他还凶残,些许震惊些许不解些许错愕,更多的是无辜至极,压根儿没有了那个在大婚之夜便低着头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和他做交易的女子身影,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但也让他看清了,现在的这张小脸,确实有让靳修仪迷恋的资本。   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偏是这副画面,男俊女俏,看起来又莫名的和谐。   姚氏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松了口气,女人不管嫁人之前如何,嫁人之后都应该想通自己这一辈子都得靠一个男人,温情有怨,有怨才说明有期望,才能生情。   想到此也不免瞥了一眼靳修仪,见他望着二人出神,连忙上前打圆场,拉着二人的手坐下,“今日公主进宫给慈安太后请安,修仪惦记着你回来,所以一大早就过来等你,情儿也特地为你准备了早膳,你们俩快坐下吧。”顺道挡住了靳修仪的视线。   靳修仪也是回过神,牵强的扯起一抹笑,看着面前的几碟早膳,下意识的将靳九归自个儿带回来的推到他面前,“二弟,用膳吧。”   靳九归眼睛一眯,颇有深意的勾起了一抹笑,将温情做的那一碟山寨版三明治端到自己面前,朝着温情笑的与方才判若两人,“即是夫人特地为我做的,那我定然不能辜负夫人的心意。”余光扫到靳修仪的脸上,看他眉间苦色,笑的更欢了。   温情非常的尴尬,此刻她被靳修仪看着,那双温润的眸子充满了心痛与懊悔,又似乎带了那么一些些不可置信的责意。   干脆侧过身子面朝着靳九归皮笑肉不笑看着他,面对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总比和其兄眉来眼去好吧,但温情又忍不住斟酌这三人的尴尬场面,实在与那人说的不同,难不成,另有别情?   ☆、3.他竟让貌美娘子独守空房……   靳九归拿起三明治,这馒头烤的焦黄,在他眼里确实不怎么入眼,至少他从未看过这样的早膳。   他所掌管靳家麾下坐落于云升的各大酒楼,对吃食极为挑剔,但此刻话已经说出口,靳修仪此刻正是不悦,他也只得含笑轻咬。   却哪知口中馒头酥脆合为一体,加上咸蛋肉合着新鲜的菜,还有那几分甜甜的味道,却有一种新奇的说不出的口感,让他忍不住轻咀。   随即正色,认真的用筷子挑起这馒头里面夹的蛋,肉,菜。   煎蛋的火候与技巧显然是很纯熟的,肉也煎至的刚好,菜是新鲜的,最重要的是这馒头虽然看起来焦黄,但真正的是外脆里软。   作为早膳,这份口感确实新鲜,有新意,一般的厨师不会如此大胆的尝试,若是靳家旗下的酒楼奉这样的早膳……   但靳九归又不由得疑惑,温情作为第一纺温家的独生女她的绣技独创温家一派,称为温绣,她的也手是用来刺绣的,温州峙怎可能舍得让她下厨。   遂忍不住侧头问道,“你做的?”   温情顿时回过神,下意识的回答,“是,是我做的。”   二人面贴的极近,眼神交流时,一个些许质疑,一个些许惊慌,在姚氏眼里是夫妻之间的感情交汇,正有些欣慰,却不想有人破坏这时刻。   “从前倒从未听过情…弟妹会下厨,伯父竟也舍得。”眼前一幕是那么的刺眼,靳修仪忍不住强扯起一抹笑颜。   温情转过头,靳修仪温润的眼眸中,就跟滴了苦瓜汁儿似的。   “想来这三年,情儿为嫁入我靳家做了不少准备。”靳九归极快的接了口,言有深意的扫了靳修仪一眼。   此刻温情已经是满头雾水,她本来做好了准备,要让靳九归大吃一惊,却不想这莫名多出个兄长,虽说是她唤错了人,但这尴尬的氛围怕不仅仅是因她唤错人而产生的。   “情儿的手艺果真不错,娘刚才还觉着肉元宵有些闷了,现在这……情儿,这叫什么来着?”姚氏有意解了这尴尬的氛围。   “婆婆,这乃是情儿自己所做的,名为三明治。”温情连忙转移视线朝她笑。   靳九归也懒得再刺儿靳修仪,“既如此,用吧。”   这早膳确实不错,不该为一些人而坏了氛围。   而温情却是有太多太多的不解要问那人,在几人终于准备好好用膳了之后,连忙起身,“方才我已经在厨房用过了,夫君婆婆大哥慢用。我想起房里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不等几人开口,便给红袖使了个眼神儿,匆匆离去。   哪知她一走,这氛围却是更为凝固。   靳九归极为自然的咬着三明治,而靳修仪盯着那放在靳九归面前的三明治,心口堵得慌,手僵在半空中迟迟不曾动。   一直等靳九归吃饱喝足,那碟中还剩一块三明治,他才起身对姚氏道,“儿吃饱了,娘慢用。”   说完转身,靳修仪的手才颤了颤,继而伸向那盘中。   却不想靳九归突的停下,转过身朝着姚氏笑道,“对了娘,这几月是我冷落了情儿,所以今日我不会出门,若是无大事莫要到我院子里扰我。”   啪嗒,僵在半空中的筷子落下,只留一双惊愕的眼神望着潇洒离去的背影。   ☆、4.她在房里跟谁说话……   温情匆匆赶回去,添香正从房内出去,看见温情连忙福身,“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完了。”   “你们先退下。”温情连忙进门,将门关上,“若无我吩咐,不许过来。”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但还是应下。   直到门前没了身影,温情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头,取下那一副红梅染染的逼真绣图,只见绣图中那红梅后有一石椅,石椅上一抹人影若影若现。   “我今儿见着你那夫君了,可你所说不实,你告诉我你与那大哥可有何关系。”温情冲那石椅上的人影道。   却不想那人影淡淡而去,最后却是消失了。   温情皱眉,“装死?那我不若一把火把你烧了。”   说着便点燃了蜡烛,靠近那绣图一角,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再差点着然之际还是拿开了。   绣图始终静置。   “她”定是知道她想回去,所以笃定她不敢真的烧了“她”。   漆黑的瞳孔转了一转,随即一亮,轻哼了一声,“那我来猜猜,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你和他有关系了,看他那深情款款,一双眼睛饱含千言万语的模样……啧啧,你们该不会是早已暗度陈仓珠胎暗结,靳九归知道所以才不愿碰你……”说着低头看了看这身子的肚子。   “我…我们没有!你休要胡说!”那“温情”果然受了刺激,忍不住出口否认。   她和仪郎虽两情相悦,但始终是清清白白未曾越矩一步。   “那为何今日我见他,他似乎对‘我’,别有他意。”温情眼睛一眯,对古代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想必就是贞洁了,她才用此诈“她”。   却不想那鬼魂再一次不吭声。   “你若是不说话,我便不会帮你得到靳九归的宠爱,我回不去,你也拿不回身体,大不了我们两败俱伤。”温情威胁道。   “夫人这是在跟谁说话?”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温情心一落。   回过头,靳九归正眯着一双讳莫如深的桃花眼望着她而后缓缓转向她手中的绣图。   “你来了怎么不敲门?”温情下意识的将绣图藏在身后。   “这是我的房间,需要?”目光一沉,看着温情眼里虽有惊慌,但却底气十足,不似之前怀有亏心事时那般软懦,“你比往日似乎不太一样。”   温情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强硬的挺了挺胸,朝着靳九归冷笑,“往日?夫君与我才见过多少次竟也有往日?”   却不想靳九归迈着轻步,直直朝她走来,微眯的桃花眼竟溢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打破温情佯装的气势,逼得她直往后退,直至被阻碍之物绊倒,下意识的用手撑着,才发现已被逼至床沿。   精致的下颚停在她的上方,温热的气息倾吐,语气似乎漫不经心,却带着一丝阴冷。   “别忘了,是你要为他守身如玉。我虽然答应不碰你,但不代表我乐意带绿帽子…你若真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我也不介意让你成为破鞋,再扔出靳家。”   说完瞥了一眼温情手中的绣图,更是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却不想袖子被人拉了个正着。   转过头只见温情瞪大了美眸盯着他,不可思议道,“什么绿帽子,什么破鞋?”   ☆、5,发现了她的破绽……   一双眸子瞪的十分无辜。   脖子却突然被一只大手猛然掐住,面前好看的桃花眼中泛着沉重的阴霾,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泥藻中。   那大手缩了缩,她被迫将头仰的更高。   靳九归的薄唇轻轻的动了动,随着轻浅的气息,温情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抑。   看见她一脸无辜,心头蓦然生出一股无名火。   “我只是在提醒你…”   温情想不到靳九归会突然发怒,也不想靳九归会对她出手,脖子被掐着,那手上没用力她却觉得连呼吸都困难,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大约是受了惊吓,一双杏眸湿漉漉的,脸也瞬时白了好几分,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无辜。   靳九归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生气,忍不住对她动了手,盯了温情半晌,才缓缓收回手。   眸光扫过温情眉间的红痣时,顿了一顿,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我料你不会如此大胆。”语气平和,轻描淡写,彷如方才掐着她脖子的不是他,但转身的眉头,却是渐渐敛了下来。   动作微妙,温情还是注意到了,倚着床沿捂着胸口依旧不敢大喘气儿,轻轻的发颤,全身无力,手不由自主的抚上眉间。   这……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可怕了,好歹法制社会出手还会顾忌几分,但只要被安上个偷人的罪名,就算丈夫失手打死也是理所当然。   “长乐公主回来若是知道了,只怕要闹上一番。”   最后丢下这一句,靳九归便随着侍从去了隔壁。   温情一思量,又觉心头难以呼吸,能用闹字去形容这皇家公主,可见这公主得多刁蛮任性。   这夫君如此狠厉的提醒自己不能给他带绿帽子,可见这原主的心思何其明显。   “她”还说跟那靳修仪没劳什子关系,鬼都不信。   平复了呼吸,转过头,那搁置在桌上的绣图,正准备开口又想到,“她”既然有心隐瞒就肯定不会说实话,关于靳修仪的事更不可能说清楚。   但此刻这境地,一个夫君不可反抗,一个公主不能反抗,她还能待在这里吗!   当然是不能!她必须得回去,回到她和平公正的法制时代。   所以她不能和“她”闹翻,相反,“她”想回来,她想走,所以她必须听听“她”到底想做什么。   目光锁在那绣图上,轻轻的吐了口气,牵强的扬起一抹微笑,按捺着平和的语气道,“你和那靳修仪过去有何关系我不过问。我只问你,为何要我帮你获得靳九归的宠爱,帮你获得一个,你不爱的人的宠爱……”   ……   书房内,正义将账本放在靳九归面前,看着自家公子闭眼调息,也忍不住开口。   “正义许久不曾见过公子生气,今日二少奶奶竟惹得公子动怒……”   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细长的桃花眼中迸发出一丝不悦,正义连忙闭口低头研磨墨汁。   “正义,问问厨房的人,二少奶奶是从何时开始下厨,下厨前可有见过什么人?”那桃花眼眯了一眯,才继续道,“顺道看看现在厨房可还有二少奶奶做的东西。”   ☆、6.卖萌撒娇讨他欢心……   “是。”   正义愣了一愣随即立刻应下。   待正义出了门,靳九归潦潦的翻了几页账本,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揣摩温情口中那几个模糊的字眼。   什么叫,拿不回身体,大不了……两败俱伤?   他肯定不会去问她,这个女子,颇有些不识好歹,一段时间不见,虽然性格变化极大,但这不识好歹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这早膳做的确实合他心意,比如姻有过之无不及,难不成她……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打断靳九归的思绪。   “公子。”是正义。   “进。”   听到自家公子开口,正义端着东西推门而入,哐当放在桌上,“厨娘说,二少奶奶今早现做的东西没留下什么,只有这两样是提前备下的。”   托盘上,一小瓷盅装着白色的汁儿,另一个则是黄色的馒头,似乎加了些许荞麦。   正义贴心的递上筷子,“厨娘还说了,二少奶奶提前一日做好了这馒头不吃也罢,还拿去冰窖里冻着,今早做早膳才让人取出来。”   靳九归摸了摸那馒头,果然有些凉,他吃遍大江南北,也没见过人把馒头冻过再吃,都是趁热吃个新鲜。   用筷子蘸了蘸那白色的汁儿,正是今早从那三明治上尝到的奶甜味儿,只是这个更加浓郁。   “我让你打听的呢?”   “二少奶奶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亲自下厨的,但少奶奶这一个月都不曾出去过,也极少出房门,就是那天突然疯疯癫癫头发凌乱的冲了出来,但很快又被红袖添香拉了回去,看到的人极少,后来少奶奶就开始每日给夫人做早膳也没有什么不正常,下人都说,想必是少奶奶独守空闺,思念少爷,才……”   “呵……”   没说完,便听到靳九归一声冷笑,正义只得停下。   “罢了。”嘴里有些甜腻,酌了口茶,指着那小盅道,“让拓昀把它送到望湘楼,给康云麓,馒头放回去。”   “是。”正义答下,端着东西出去。   康云麓乃是靳九归手下一鉴味师,品尝味道分析其材料。   而靳九归不知道,他一声令下就轻轻松松把温情费劲儿鼓捣了好几天才弄出来的手工炼乳给弄没了,若是温情知道了,肯定牙痒痒的想脱他一层皮。   温情在与“她”讨论后,便出来让添香去拿前几日送到铁匠铺打造的厨具。   那“温情”给她说了一个她无可反驳的理由,所以她必须要讨靳九归欢心,让他在未来的三月内,不得迎妾入门。   靳九归掌酒楼,好美食,广招大厨,陈推新品,而她原本是个西方料理天赋极佳,又精通东方料理知识的顶级厨师,中西结合的菜色独揽一牌,若不是一场意外让那该死的鬼魂把她招到这里,她此刻应该在人生巅峰了。   所以她有这个能力,让靳九归对她生出兴趣,至少让他三个月内不纳妾,还是可以吧。   于是,在午膳时分,靳九归便接到正义转述添香带来的盛情邀请。   “主子,二少奶奶邀请您中午与她共进烛光午餐。”   ☆、7.这个烛光午餐万分周全……   靳九归皱了皱眉头想直接拒绝,但烛光午餐四个字听起来,又莫名的有些好奇,想到那香甜的味道还在味蕾上徘徊,最终还是抿抿唇冷冷的应下。   “好。”   他倒要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样。   与此同时,姚氏与靳修仪也到了用膳的时刻,靳修仪心中像是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密密麻麻的有着啃噬的疼,一刻也不曾停歇。   可下人端来了午膳,却对他鞠躬,“二少奶奶说这个时辰公主当是回来了,所以就不留大…驸马在府内用膳了,请驸马路上小心。”   脑海中的世界彻底崩塌,僵了半晌才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朝着姚氏拱手,“修仪差点忘了时辰,这个时候长乐想必已经回去了,修仪告辞。”   “驸马慢走。”姚氏连忙起身,姚氏本是续弦,当后母本来就尴尬,如今靳修仪入赘皇家,后母长子之间更显生分。   看到靳修仪离开,姚氏却是有些欣慰。   情儿既想通了那便好。   得到答复的温情也开始手忙脚乱的布置起来,如“她”所言,靳九归果然禁不住诱惑,再凶又怎么样,不过是个高冷的吃货,只要是吃货,她就不愁没有办法。   在西餐厅各种约会撩妹的技能她看多了,撩个汉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桌上铺了红布后,在摆台上找了个形状相宜的木雕,点上三根蜡烛,放到桌子中央,被盖的严实的瓷盘两侧摆上刀叉,整个房间用红纱遮掩门窗,摆上蜡烛,硬是挤出了几分灯光幽暗的神秘氛围,总之,温情是十分满意的。   添香支支吾吾道,“小姐,这……这大白天的,您真要……”   温情大手一挥,“去请他吧,你家小姐会给他一个难忘的回忆。”   这回忆对靳九归果然很难忘。   若干年后正义依旧还清晰的记得,当时他站在自家公子身后,看到了铺了红色桌布的圆木桌,几百两乌木所精雕的摆饰上,三根白森森的蜡烛亭亭玉立,桌上的刀具还泛着微弱的光。   四周都是被纱窗透着阴暗的红色,光天白日,竟让人看了心头有些发憷。   靳九归沉眸,立在门口许久都不动,但谁也看得出来靳九归脸色不佳。   温情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进来啊,进来他就知道了。   “烛、光、午、餐?”挑着眉一字一句,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温情顿时就慌了,这个结果不对啊!   当机立断端上盘子,顺带取了一根点燃的蜡烛,追上靳九归的步伐,跳到他面前。   “夫君你看,我予你变个魔术。”   不等靳九归拒绝,连忙揭开盖子,盘子当中是滋滋作响的牛排,上头放着两朵西兰花,温情用蜡烛轻轻一扫,酒被引燃,蓝色的火苗迎风而出,空气中弥漫出牛肉最原始的香味。   温情连忙讨好道,“这道火焰牛排味道是极好的,夫君尝尝。”说完,将牛排往靳九归面前一送。   靳九归早已停下了脚步,眼神眯成一条缝儿,看着温情跟变戏法儿似的递上那一整块牛肉,周遭的目光均是落在上头。   火焰牛排?毫无疑问,他感兴趣。   抬眸瞧见了温情满脸期待的模样,恍惚间,好像和当年那个怯生生的站在温伯身后的女子,分割成了两个模样。   ☆、8.这个人对她警惕很高啊……   “夫君尝尝?凉了味道可就没有那么好了。”温情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是说这货好美食吗,怎么看起来无动于衷,怎么说这牛排在这里也是没有的,就算看在它新奇的份上也该尝一尝吧。   红袖添香也是惊住了,自家小姐一个人在厨房里鼓捣,如今怎的还会变戏法儿。   终于,靳九归动脚了。   和大爷似的,转过头就朝着屋内走去,温情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儿。   待坐下之后,温情极为识趣儿的交换了二人的盘子,又给靳九归表演了一次火焰牛排,映着昏暗的氛围,这次看起来更为奇妙。   一直到火灭,可以用时,靳九归始终未曾动手,只是坐着,低垂着眼眸投向那桌上的刀叉,淡然无波。   温情这才想起来他哪里会用刀叉啊,连忙轻轻的咳了咳,见他抬头看向自己后,打直脊背,应着自己的习惯,左手执叉,又手执刀,优雅而又缓慢的切割着盘中多汁的牛肉,轻放一块在嘴里。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唯有众人默默围观。   美味卷席舌尖的刹那,便是温情也不知道她的眸光倏然一亮,灿若星辰。   七分熟的牛排,她的最爱。   靳九归眼眸一沉,从来不知道她有如此沉迷于美食,在温家之时,他曾看过她用膳,战战兢兢恪守礼仪,但在他眼里,像是味同嚼蜡,那样的她选择看似温柔实则怯弱的靳修仪再正常不过。   如今看她安然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变化极大,他好像也有些饿了。   给正义使了个眼神儿,正义便了然的敛袖上前,用一个银针插在牛排上,针未变色,确认无毒后便红袖退了出去,贴心的关上门。   气氛霎时低暗了下来,温情忍不住翻了白眼,他竟是如此提防她,怕她下毒,这原主对他是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然而脑海中吐槽还未结束,便被刺耳的声音给打断。   靳九归学着温情的模样,执了刀叉,却不想这刀叉到手就是不像在温情手中那样听话,不仅这牛肉变成了世上最难切割的东西,这刺耳的声音也变成了最难听的声音。   温情强忍着耳朵所受的煎熬,默默的将自己盘中的牛排,切成块儿,对面还是没有停下来,抬起头对面盘中终于切下了零散的几小块儿,而靳九归手上用力,但脸上依旧淡定,仿佛制造噪音的压根儿就不是他。   丫的!等他切完,这牛肉都冷成翔了!   直接起身弓腰将靳九归面前的盘子拿走,在靳九归还未皱眉之时,连忙谄媚的将自己切好的牛排递到他面前,“夫君请。”   果然,刚抬起一点的眉角放了下去,但有些犹豫,可能想到她方才已经入了口,便轻轻颔首,极为自然的用起了温情为他切的牛排。   入口之时,眼神便深了起来,薄唇轻抿,唇齿之间牛肉的原香与那莫名的汁相辅相成不说,口感还嫩的让人难以拒绝。   靳九归品的极慢,又极为认真,似乎再用心的感受这份食物为他带来的愉悦,温情也对他的看法高了一些,也就耐心的等着他用完。   盘中牛排耗之殆尽,靳九归这才放下刀叉,抬眸望向温情,带着些许赞赏,薄唇微张,让温情不由得屏住呼吸,听他对这场午餐的肯定,眼眸微微放光。   却不想靳九归是一脸恩赏道。   “何事有求于我。”   ☆、9.一个有骨气的小女子……   此刻靳九归眼中的温情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说此次回来见她变化颇大,但来日方长,这其中原因,日后总会查出来。   温情却诧异于靳九归的这几个字,这个人也真是,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了吧!   脖子干脆一伸,朝着靳九归翻了个大白眼,叉着手臂,一脸傲然:“我不认为我有何事,需要到求你的地步。”   那墨色的瞳孔骤然一缩,深处闪过少许惊愕,在看到温情的表情后,薄唇却缓缓上扬,勾起了一分魅惑的气息,声音低沉倒是好听的很,“想不到夫人竟是如此有骨气之人,今日倒是让为夫大开眼界。”   说完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既然如此,只望夫人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温情转了转眼珠子,想回口她当然会记得,但却总觉得这话里好像又藏了什么话,见靳九归已经开了门,突然想起一事唤住了他。   “对了,明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且让账房支我些银子。”   刚踏过门槛的脚顿了一顿,笑了笑,“夫人带着整个温家作嫁妆,还会少银子不成。”   温情才骤然想起来,嫁妆!   原主既然嫁到这里那肯定有嫁妆,怎么没听“她”提起过,搞得她还以为自己很穷呢,又不好意思摊手向姚氏要。   靳九归前脚走,温情后脚就对着那绣图严刑逼供。   那“温情”估计是怕哪天“她”自个儿回来后,她已经将“她”的嫁妆给倒腾完了,所以瞒着,但她要是没银子,什么都做不成,拿什么去得到靳九归的宠爱,要不说古代的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好在最后,“她”还是开口了。   第二日,荷包满满的温情一大早就起来做早膳,却不想那昨儿个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的炼乳今日又回来了,心情顿时大好,不用麻烦重新再做,指不定过几天还鼓捣点沙拉酱出来。   用完早膳后,揣好昨夜画的图纸让添香跟着就出了门。   却不知道她刚出门,靳九归便命人跟了她,一直跟着她到看她进了铁匠铺,半晌出来,靳九归的人才进去,拿着她给铁匠的图纸绕到一步,先她之前回来将图纸交给了靳九归。   “少奶奶去铁匠铺,是为了打造这器具。”拓昀奉上图纸。   图上画的弯弯扭扭,看的出来一个手柄,但上头又像是网,还是一个四面透风的网,靳九归沉着眸子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但想到那天餐桌上奇奇怪怪的刀叉,有猜想这个也极有可能是个厨具。   想了想,还是交回给拓昀,吩咐道,“让铁匠打两把,完成后送一把到望湘楼。”   在外头闲逛的温情丝毫不知自己的劳动成果已被人窃取。   只是她第一次出来,肯定要看看这古代的繁华,卖小玩物的挺多,卖胭脂水粉的小贩朝着温情叫喊道,“姑娘,来一盒吧,上好的胭脂制的,颜色艳的很。”   温情却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她可对这东西没兴趣,抹在脸上繁重的很。   那小贩也不失望,转头见了来人,立刻兴奋道,“如姻姑娘又来了,这回我特意挑选了上好的货只等着姑娘来呢。”   温情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如姻?   是那个在一个月后嫁给靳九归当小妾,继而害死了原主的姻姨娘?   ☆、10.竟然被暗算了!古人心毒…   “嗯…”女子轻轻的应了一声,“这些,全都包下吧。小月,给银子。”   这人倒是大方,只怕用的都是靳九归的银子。   想到此,温情略微有些不舒服,原主也呸懦弱了些,竟被一个青楼出身的姨娘给害死,说到底还是她的时代好,一夫一妻,合则美,不合则散。   回过头想看看这女子是什么模样,却不想一方浅色斗笠盖着白色面纱迎面而来,正好与她撞上。   鹅黄色的衣衫虽薄,但也没露什么不该露的,还将腰肢衬的更为纤细。   一阵风吹过,面纱下露出一双细细的丹凤眼,瞳孔清冽,便是同作为女子的温情也感到不俗,粉嫩的唇瓣微微轻启,拘身的动作自然的优雅得礼。   “抱歉。”   声音也是浅浅淡淡,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心肠歹毒之人,就是走过后空气中也还留着阵阵余香,十分别致。   温情心头打起了鼓,虽说人心隔肚皮,但这女子看起来不好对付啊,就算要她指认这女子害死原主,若无真凭实据,她也是舍不得指认。   眨眨眼再抬头时便想通了,她只需让靳九归这三月不纳妾,又不是要与她对峙,待她回去了,剩下的那也是原主与如姻的事。   彼时的靳府门口停了一顶极为奢华的轿子,金线银绣极为晃眼,轿头还吊着几颗东明珠,简直是**裸的把银子搁外头让人抢,真是有钱任性!   待温情回来,家丁连忙迎了上去,“二少奶奶,今日公主驾到,还请二少奶奶回府后便去客厅。”   温情一时没想起昨日靳九归说的话,皱了皱眉头,莫名其妙,来就来了还非得全家迎接不是,真是公主脾气架子大。   虽然心头不悦,还是按照家丁所说前往客厅。   客厅中上座,一名身着正红色精致衣衫的女子正坐上头说着什么,姚氏在旁边娓娓点头,女子边说,眼中却是掠过不屑,眉角间尽显飞扬跋扈的神色。   见温情进来,顿时笑颜如花,好言道,“弟妹让嫂嫂好等,一大早便不知去向,可是玩的开心?”   语气甚好,却让温情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规规矩矩的福了个礼,“公主金安。”虽说是大嫂,但是靳修仪是以入赘皇家而娶的长乐公主,所以公主还是公主。   长乐公主笑了笑,起身扶起了温情,撇过温情额间的红痔,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红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减。   “弟妹多礼了,昨儿个本宫才知道民间妯娌若是嫁入家门,弟妹是要给嫂嫂敬茶才合乎礼数,我一直不晓得,如今想来该喝了弟妹这杯茶,才算是认了弟妹的位置,否则别人还会以为我心有顾忌,所以今日一早就赶了过来。”   温情听了前半句就暗叫不好,这丫的该不会一来就要让她给她下跪吧!   没等她想个通透,这公主倒是痛快的说,“茶我已命人备下了,一切从简,待喝了弟妹这杯茶,午时我还要回去陪修仪用膳呢。”   还随和的让一旁的丫鬟拿出了一个红色的软垫,亲切道,“初春冷,弟妹莫要凉了身子。”   然后一杯茶便被丫鬟放到了温情手中,长乐见了,又满意的坐了下去。   姚氏看温情站着半晌没动,连忙开口,“情儿,按照礼仪是该如此,老爷没回来,娘便在这里做个见证。”   温情转过头,姚氏一脸担忧,才突然想到靳九归的话,她若不敬,只怕才是大不敬,在这里估计会受重罚,这么想连忙闭眼说服自己,再睁眼时看了看地上的软垫,缓缓的跪了下去。   膝盖刚碰着垫子,便传来剧痛,温情发出痛苦的嘶声。   哗啦一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   ☆、11.最毒妇人心……可怕…   疼,一种刺骨的疼从膝盖直冲脑门,疼的温情整个额头都冒着冷汗,一动,则全身痛。   姚氏一看就不对劲,连忙要起身,却被公主的人又生生的按了下去。   公主只朝她笑的大方道,“婆婆莫要心疼弟妹,当初本宫也是走过这一遭的。”   添香在门外看到不对劲,要冲进去,被赶过来的红袖连忙拉住,扭过头,红袖正对她摇头。   “许是这茶太烫,所以妹妹才端不稳,珂儿,重新放一杯,凉些了再端给弟妹。”长乐这才收起了笑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供着身子半趴在地上的温情,狠色毕露。   温情疼,疼的腮帮子都打颤,但她不敢叫疼了。   这公主怕是为了昨日的事,打定了主意要教训她,靳九归是少说了几个形容词,何止是刁蛮,简直是阴险毒辣。   不敢轻举妄动,痛楚麻木了些,过了好一会儿,那丫鬟又端来了一杯茶。   温情咬牙撑起了脊背,牵强的扯起了一抹笑,她不信,等这公主喝了茶还有借口让她这么跪着。   伸手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   一股滚烫的灼热顿时传来,温情下意识的缩回手,丫鬟手中的茶杯再次落在地上,而她的指尖竟被烫出了白色的水泡,膝下随着温情的动作是一阵一阵的生疼,更有血迹缓缓的蔓延出来,姚氏看在眼里,却已是不能够开口,只是手心紧攥,不经为温情捏了一把汗。   那丫鬟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绢帕收回袖中,连忙弯腰,“这是奴婢的失误,奴婢以为这温度已经差不多了,定是我们这些为婢的皮糙肉厚感觉不大,二少奶奶手嫩,才受不得,请二少奶奶赎罪。”   长乐看也未看温情一眼,只盯着自己指尖鲜艳的蔻丹,“多大点事儿,听修仪说我这弟妹自小心善,必不会怪罪于你,你且再去泡一杯就行了,你说是吧,弟妹。”   弟妹二字,咬的颇为重。   温情只得强撑着笑颜,答一声,“是。”眼神深处却是隐忍着一丝不甘。   但再不甘也得受着,身份有别,她如砧上之肉,任人宰割。   随着时间流逝,温情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额头冷汗潺潺而出,膝下血迹与垫子红色的绸布融为一体,浸染着她浅色的裙摆,逐渐而上。   窝囊!当真窝囊!这公主心思如此歹毒,照她这样,怕是再泡个十杯茶,她也不见得喝一口,而她竟然无法反抗。   她是靳九归的夫人,靳家好歹是云升第一商贾世家,长乐再嚣张也不敢闹出人命。   如今她也只能等着这公主何时闹够了,放过她,或者她两眼一抹黑,干脆装死,但是现在只有姚氏一人在,周遭都是长乐的人,她装死想必也没有好果子吃,这个念头只得打消。   随着丫鬟的第三杯茶、第四杯茶,就算她有心坚持,却又都在长乐手中以不同的借口而摔了下去。   温情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想倒下去,却脑子里却又异常的清醒。   再一次摔了茶杯后,绝望的几乎无力,突然的生出了一丝想法,这个时候,靳九归会不会看在他和原主毕竟夫妻一场,来救她一命。   念头刚萌生,又被她自己打消,那个冷漠男,怎么可能这么善良,不帮着公主掐死她已经算是好的了。   好像是在梦中,又好像不是在梦中。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温情疲惫的抬起头看着长乐,却看她的眼神投向她的身后,面色一变,变得颇为忌惮。   冷然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引起温情心头一阵惊涛骇浪。   “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12.世道难!一切靠自己…   说是恕罪,但语气一点也没有请罪的意思。   温情暗道,这靳九归看起来虽冷,但兴许还不坏,艰难的回过头,靳九归身着暗色常服,更显得身形挺拔。   抬头望去,他正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四目相对,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弯了一弯,煞是漂亮。   看的温情也是出了个神。   高挺的鼻梁下,是性感的薄唇轻抿,朝着温情勾起唇角,但那眼中的嘲弄分明在说,求我,求我我就救你。   生生又将温情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像他这样的人怎会不知道这客厅里出了什么事儿,怎会到现在才出现,说不定他压根儿就是在等着她求饶呢!   强撑着力气,朝着靳九归强颜一笑,硬生生的别过头,看向长乐咬牙挑衅道,“嫂嫂的丫鬟泡茶的速度有些慢了,照这个速度,嫂嫂怕是赶不上回府用膳,倒是会饿着。”   话一出,几人的脸色均是变了一番。   桃花眼的细眸轻眯,盯着温情膝下被浸染的不知是血色还是绸色的垫子,瞳孔转深,难辨其中情绪。   姚氏更是忍不住攥紧了椅把,“情儿…你…”   “呵…”长乐被温情的话逗的不怒反笑,“弟妹的心担的远了些,本宫不回府,府中不敢开膳。”   再抬头看了看靳九归,眼中充满了嘲意,他有意救场,某人却不领情,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敛敛袖子,“二弟也坐着,嫂嫂不会难为弟妹,只要喝了这口茶嫂嫂便走,不影响你夫妻二人培养感情。”   靳九归面上始终含笑,移步至侧对着温情的座椅上,眼底却敛着别人所不见及的寒意。   恰好此时,丫鬟递来了茶,这是第几杯温情已数不清了。   但见丫鬟轻轻压在掌心的绢帕,就知道还是原来的套路,不就是想要她疼的吗,要疼一起疼!   她温情在这里做不了什么主,但也不能白白就这么吃了亏。   强忍着端过丫鬟手中滚烫的茶杯,手轻轻的颤了颤,斜眼瞥了靳九归一眼,等着长乐接过茶盏。   在长乐结果茶盏的一瞬,靳九归看见温情苍白的唇瓣轻轻一勾,像是在回应他的嘲弄。   随后便看见那茶杯在温情手中,轻轻一翻,滚烫的茶水悉数朝着长乐的裙上泼去,极快的渗过纱裙,细嫩的肌肤体会过烫人的刺痛,长乐立时从椅上跳了起来,手高抬眼看着就要朝着温情一巴掌扇了过去。   温情眼一闭,身一轻,干净利落的倒了下去,像是一只坠进平湖的孤雁,直直坠落在靳九归的眼底,惊起了一滩涟漪。   顿时周遭一阵惊乱,丫鬟匆忙为长乐擦拭着裙子,而她颤着手指着地上温情,忘了靳九归就在旁边,气急败坏道:“把…把她给我拖起来…”   却不想靳九归已先于她的人一步,将温情从地上抱了起来,只见温情膝间的裙摆已被血染的通红,看起来煞是惊心。   长乐眼睁睁看着靳九归不顾她颜面带走温情,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急忙道,“本宫不怪弟妹手忙脚乱伤了本宫,但今日弟妹这茶,本宫是一定要喝的,否则传出去于理不合,要不二弟你就代替弟妹敬了这杯茶,本宫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靳九归停下了脚步,冷笑道,“这茶公主喝或不喝,她都已是我靳九归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13.靳九归这个狠毒小人……   “你!”   长乐气结的吐出一字,靳九归已走远,她也只得将剩余的不满吞咽入腹,低头望着那浸满血的垫子,咬咬牙,狠狠的道了一句,“算她走运。”   说完拂袖而去。   温情紧闭着眸子,靠在靳九归怀中,听到了他的话耳稍竟有些发烫,想不到这冰山男面对公主还能面不改色,有如此魄力。   脑中晕晕的,她倒是真想晕过去,但是,谁让她顽强呢!   “你倒是很聪明。”   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温情顿时打了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   “红袖去请大夫,添香打些水。”靳九归朝着丫鬟吩咐,踏进门时又让正义退下,屋内只剩二人,温情暗道不好,这是要跟她单独算账啊。   身子腾空一瞬,后狠狠砸在了床上,犹如被丢弃的物品,连带着扯着膝间的伤口。   但她硬是忍住了!   顺着落床偏过头,咬牙按捺住自己想要呼出声儿的冲动,一味装死,只等大夫快来。   一只大手缓慢的抚上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掰正,冰冷的视线隔着眼皮的冻的人心发凉。   “我知道你醒着……”   人,依旧一动不动,白皙的小脸上,眉间的红痔静谧引人视线,那双杏眸紧闭,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眉毛轻佻看着微微颤抖的长睫,勾了勾唇,方才倒是大胆,现在怎的如此胆小。   不过也不着急,她既想装便让她装。   手缓缓松开,浅浅的触摸着皮肤,随后顺着脖子,隔着衣衫缓缓的往下滑。   力道不重,却在有褶皱的地方让人感觉到明显的动作,在小腹上停下,温情忍不住吸气,禽兽!她可是伤患!   指尖徐徐而下,直至……   “啊……”   温情瞪大眼睛,直着腰从床上坐起来,口中发出惊人惨叫。   额头冒出潺潺的冷汗,顺着膝间那只悠然收回的大手,死死的盯着那张精致的看似谪仙实则魔鬼的脸,“草泥马!”   细长的桃花眼顿时一凌,虽不知是什么意思,但看她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来不及接收靳九归眼底的冷意,小心翼翼的拉起两边的裙摆亵裤,露出细长的小腿,看着通红的膝盖,一张笑脸拧巴的跟抹布似的。   虽然没有继续流血了,被血糊的也看不见什么伤口,但就是扎心窝的疼,她严重怀疑靳九归压根儿不是个男人!长这么好看,还一点不怜香惜玉!   不解气的想抬头再骂两句,却被靳九归的神情给冻住了。   氛围僵了好一会儿,靳九归就眼睁睁的看着温情变脸似的扯起了嘴角,明明是想生气却被她硬生生的压下去,“妾身多谢夫君,夫君这么轻轻一摁,好像不是那么疼了…”才怪!   一张苍白的笑脸,还要对他强颜欢笑,靳九归顿时心头就一阵烦躁,皱眉道,“我看你的样子也无大碍,今日也是你失礼了,待大夫来给你看后,明日我们再去公主府上。”   温情顿时就忍不住开口大骂。   “靳九归你大爷的,我是招你惹你了要这么坑爹呢!那公主摆明了是想弄死我,你他妈是有病没病啊,好歹我也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眼见靳九归脸色越来越冷,温情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戛然而止。   许久,那薄唇才开口,“怎么不说了?”   ☆、14.危险!那东西落入了禽兽手中……   讪讪一笑,温情只得背着良心继续道,“好歹妾身也是夫君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夫君该是心疼妾身才是……”   某人脸色才慢慢好转,不过,说的倒是跟真的一样。   也未曾拆穿,只是动了动身子,慢慢的挨着温情坐了下来。   温情下意识的缩回脚,唯恐他再对自己下手。   脚腕却被人一把抓住,抬头,靳九归正看着他,精致的桃花眼中带着凉凉的浅笑道。   “云升第一纺温家的独生女温情的确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声音一顿,语气凉凉道,“但你,只怕有待商榷。”   话间,墨色的瞳孔直直看着温情,像是一双意图扒清她皮囊内灵魂的大手。   他说的如此笃定,温情差点都以为她被拆穿了!   但是转而一想!这身体就是温情的!他凭什么怀疑她。   皮笑肉不笑的用力掰开脚腕上的大手,“夫君何故如此说,妾身乃温情,温情乃妾身,无人可替代,妾身只是一朝想通,觉着既然嫁给夫君,就应当好好侍奉夫君,今生生为夫君的人,死亦是夫君的魂。”   温情笑眯眯的鬼扯,要怪就怪那原主干什么嫁了人还念着旧情,竟还想着和大伯子来场苦情戏,搞得靳九归油盐不进,还怀疑她别有居心。   正等着靳九归接下一句,却见他脸色微变,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伸手在她颈脖间重重一敲。   她便彻彻底底的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姚氏带着人匆匆赶来,“大夫呢,请大夫了吗?”   “大夫马上就来,看外伤无碍,只消大夫来看看可有伤筋骨。”靳九归起身,让姚氏坐下。   看着温情膝上被血染得触目惊心,姚氏也是满脸心疼。   “我让丫鬟寻了紫玉膏来,若用的上便留着,我看你与情儿也并非不可能,何苦让情儿去蹚那一淌浑水,若是情儿出了事儿我如何向她娘交代。”   靳九归眼睛一眯,也未曾说透新婚之夜的事,只道,“儿知道了。”   “公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以后还会生出事端,这可怎好。”姚氏担忧道。   “我想这一切,只看大哥的意思吧。”   靳九归冷冷的吐出这一句,将姚氏剩下的话都噎住了,今日这事的起因不过是因为那日的事,温情唤错人他已经让人吩咐不得外传。   但靳修仪入赘皇家,周遭都是公主的人,他们兄弟关系一般,此番借口回来谁都知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长乐只是拿温情撒气儿罢了。   目光转而投向床上昏迷中的温情,只是目前有些谜团还是得要解开。   姚氏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大夫来诊断只是皮肉伤,确认无大碍后才放下了心,留着红袖和添香照看温情。   温情的身体极度疲惫,这一睡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且脖子酸疼。   靳九归他大爷的,也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捏着脖子起身,红袖看了连忙扶着温情坐着,“小姐,大夫说您这几日难以下床,您就躺着休息休息吧。”   看了看被包扎的鼓起的膝盖只得点点头,红袖便吩咐添香去打水,而她去端些吃食。   温情余光扫过床尾,空空荡荡的一片,像是少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顿时脸色大变,紧张道。   “红袖,我的绣图呢?”   ☆、15.正面对质被完美击溃……   红袖才想起来,“小姐,那绣图姑爷命人拿走了。”   温情心一沉,绣图被靳九归拿走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会不会把她当做妖魔鬼怪?   最重要的是,靳九归若是发现那绣图有异毁了绣图,那她不就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脑子里被搅成了乱麻,不管怎么样她必须把绣图拿回来,且不能让绣图落入他人手中。   尝试着移动双腿下床,好歹是没有伤着筋骨,只是皮外伤,扯的疼。   “小姐,您怎么能下床呢!大夫吩咐这几日要好好休息。”添香连忙过来扶着她。   “姑爷呢?”   “姑爷此时正在书房看账本呢。”添香答,此时红袖也端着糕点进来。   不顾二人的劝阻,温情执意下床去找靳九归,一路走得磕磕碰碰,好在书房就在隔壁不远。   像是知道温情会来找他,靳九归将绣图大摇大摆的搁在书桌上,而他正对着账本看的认真,温情瞅着绣图就两眼放光。   明明知道她来了,靳九归却连头都不抬,温情努力将脊背打直。   “妾身听说夫君中午未曾用膳,现在离晚膳还有好些时辰,所以让丫鬟端些点心来。”   说着接过添香端过来的盘子,一手撑着红袖,一瘸一拐的往靳九归桌边走。   轻轻的将点心盘子放在桌旁,然后小心翼翼的扯过那绣图。   眼看着离成功只有最后一步的时候,某人却突然抬头,凉凉的扫了她一眼。   “腿不疼的?”   温情的手霎时一抖,绣图又落了回去。   “就是些皮肉伤,大夫药用的好,想必要不了几天就会好了。”干巴巴的笑了笑。   “给少夫人抬个凳子来。”靳九归吩咐,正义连忙抬来了凳子,让红袖扶着她坐下,某人才继续道,“你们出去候着。”   当着她的面,靳九归瞥了那绣图一样又低下头翻着书页。   周遭安静的吓人,大鼓在温情的心中重重的响起,又不敢先于靳九归开口,摸不清他到底猜测了几分。   哗哗的书页声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力,许久,某人才沉着声音诱惑般的问道,“想要?”   温情刚想点头就听他继续道,“为夫想起来夫人的家乡郴州红梅铺路,景色十分别致,这绣图上的景色看起来倒是极为眼熟。”   这么一说,温情连忙顺着回,“夫君记性真好,妾身就是怀念家乡才留着这副绣图……”   “为夫记得大哥的生母也最喜红梅,十年前入住郴州时。爹还为大哥所在的院子栽种了许多红梅,为夫瞧着这绣图的景色倒是极像那时大哥的院子…”不等她说完,靳九归便继续道。   温情顿时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着痕迹的躲开某人犀利的视线,强颜欢笑道,“夫君看错了罢…天下红梅皆是一般模样,景色也是不尽相同的…呵…呵呵…”   原来丫的在这里等着她呢!怪不得今儿这么好说话。   “哦?”靳九归眯了眯眼,“可我记得这石凳上有着靳家特有的标记,该不是郴州随处可见的,夫人之前才说既嫁给了为夫便想着跟为夫好好过日子,可这房中挂件还时时刻刻念着旧情,是何意?”   ☆、16.嘿…穿越的人还真不少……   温情仔细一看,那绣图的石凳角落果然有个不起眼的标记!   她丫的,就算绣活好也不至于绣的这么细致啊,这原身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给人留下偷人的证据,如今她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圆说这标记。   “咕噜咕噜……”就在这时,腹中突然响起辘辘之声似一根救命稻草。   温情一捂肚子,脸拧成一团,“夫君,此时腹中无物脑中实在是浑的很,妾身这就让丫鬟去做些热食,待暖了胃再来与夫君促膝长谈。”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外扒去,然而腿脚不便,动作如同龟伐。   “呵…”未等她逃出门,身后便传来轻笑,“我倒不知夫人的脑子竟需肚腹填充才得以思绪。”   温情管他说啥,总之她要先走一步了。   “千乙八年,三月,凉州有一屠夫落水,醒后大变,忘其妻、其子,忘屠宰之技,怀满腹经纶,修云升之字,正其形,后入翰林撰字经三义。千乙九年,八月,晋安有一待嫁女,出阁前夕大变,称她已为人妇,育有三子,无人注。同年,十二月,怀庆一八旬老人死后诈尸,忘其子媳孙后,身怀精湛雕木之艺……”音止,合上,精致的眉眼投向空无一人的门边。   薄唇轻勾,“正义。”   “在,主子有何吩咐。”正义闻声而入。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本颜色泛黄的《奇闻杂录》。   正义接过书,听着靳九归的吩咐,连连点头。   泛着光的瞳孔倒映着桌上的绣图,倒是有几分明了的笑意。   温情急匆匆的回了房,添香扶着她躺回床上,然后递了杯茶。   擦了擦额头的汗,绣图没能拿回来,还被靳九归那货套了话,古人真是鸡贼!   不过她当真饿,如今行动不便也不能亲自下厨,方才的糕点又便宜了靳九归,只能吩咐添香再去厨房熬些粥。   添香前脚刚走,正义便来了,弓腰递上了书,“少奶奶,这是主子命正义送给少奶奶的书,昨日少奶奶给主子说了一匹什么马,主子未曾听过,想少奶奶既说的出名字,必然看过。少奶奶绣意精湛,刚好这几日少奶奶腿脚不便,不如就待在房里,用这马绣个绢帕,主子揣在身边也好时刻记得少奶奶的心意。”   温情眉头一竖,不可思议的看着正义,她什么时候说了马了!   然而正义已经顶着她的目光,直接退下。   书不薄,页泛黄,但看得出来不是经常被人翻录的模样。   “《奇闻杂录》?”不懂靳九归莫名其妙送书给她做什么,潦潦的翻了几页,发现都是文言文,正准备合上,才突然察觉怪异之处。   这里用的字,竟是简体字。   页脚有几处红点标记,温情又再次翻开,在靳九归作了标记的途说细细看去,过了大半柱香才缓缓合上,呆若木鸡的盯着床尾半晌。   这二年穿越还成了流行不成?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温情才回过神,“进来吧。”   添香端着粥进来,身后跟着同样端着托盘的红袖。   用着添香端来的粥,看着红袖撩开红布,拿出一根针穿着线,好奇的问了一句,“红袖做什么呢?”   “正义说小姐明日开始要给姑爷绣马,奴婢在理线呢。”红袖回。   “咳…咳咳…”热粥突然滚进喉间,温情被呛的连连咳嗽。   ☆、17.送君一只草泥马,礼轻情意重……   绣马?   他丫的还在梦里呢,她什么时候说过什么马……   不过若是他有八分信这书上记载的奇闻,那他就有八分猜测她不是原来的温情,但是在这里她能够在他面前说明白不是温情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能够为所欲为的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无论她是否承认,她此刻不是温情也是温情,靳九归是她的夫家,能救她也能让她吃瘪,只要他愿意今日也是能抓着她去见长乐的,她有自知之明,在这个时代,她的身份只是个身怀庞大家业的孤女,怎么也招惹不起一个受宠的公主。   不过…昨日靳九归对长乐的态度似乎有恃无恐,而长乐对他也似乎有些忌惮。   难不成靳九归还有其他底牌?   这么一想,温情立时决定不管怎么样,这大腿看起来螺旋稳,必须抱!   浑身突然打了个激灵,那货说的什么马,该不会是记仇她昨日口不择言的骂了他吧,那这大腿岂不是还没来得及抱就给得罪了?   “前些日子小姐说磕了头忘了些事儿我和添香都还觉着高兴,若是老爷夫人在世也会欣慰,大公子既与小姐无缘那还是忘了好。”红袖理着线突然开口。   温情侧耳听去。   添香也点点头,“哪个郎君身上不戴着自家新妇所绣之物,之前小姐念着大公子,连嫁衣都是让绣娘所制,如今小姐想通了,奴婢们也不担心了,夫人对靳夫人有恩,在靳家靳夫人如何都会护着小姐,但若是小姐能够与姑爷两情相悦那自是喜上加喜。”   听二人这么说,温情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这原身还当真是一手好牌硬生生被她自个儿给作死了,舀了几勺粥温吞入喉,才慢吞吞的开口,“可是,你家小姐已经忘了如何绣了。”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红袖添香面面相觑,她们倒是忘了这碴。   “那,那小姐您不绣了?”红袖问。   温情将粥一饮而尽后重重搁置在托盘当中。   “绣!为什么不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就动动针,他既想要马,她就给他一个草泥马!   说干就干。   因为受伤温情休息了五日,这五日她也专心致志倒腾着这“温”氏绣法,然,虽得原主的身却没能乘原主的艺,这针到手就是不听话。   最终温情只得巴巴的看着红袖,可怜兮兮道,“袖袖~”   红袖被这一声喊的鸡皮起立。   于是第六日的傍晚,靳九归收到了来自温情“亲手”所绣的草泥马。   绢帕上绣着绿叶平原,白云朵朵,看起来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这绣法都是精湛的,唯有草原中央,几根简单的线勾勒着一只奇奇怪怪似羊似马的动物,口中叼着一根儿草,只是这眼睛倒是栩栩如生透露出鄙夷的小眼神儿。   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马名为草泥马,乃是小姐游玩时所见,觉着其形别致可爱,所以亲自绣来送给姑爷。”添香战战兢兢的解释。   靳九归看了许久,不禁嗤笑。   让她绣马,还当真只绣“马”,她若不是原来的温情,肯定也交不出温氏绣法,只是她这样做,倒是暗里挑明不再掩饰了。   明人不说暗话,确实聪明。   余光投向书桌上的匣子,开口道,“两日前铁匠铺送来了东西,我想着她受伤不能多劳所以就暂且给她收着,如今她既大好,那让她自己过来拿罢。”   这东西做了两个,一个送给了云麓,但是云麓手下的大师傅竟也弄不明白这器具有何用,只能拿来搅些调料,但若只是搅拌调料,又何苦大费周章的打造这一个器具呢。   ☆、18.没事儿来一起打个蛋吧…   接到话的温情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但想了想既然已经谈开摊牌了,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于是整理衣衫,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的进了靳九归的书房。   只见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中正拿着东西把玩,温情瞄了一眼他如墨高髻的长发,不由得嘀咕道,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一个打蛋器也能那么好奇。   书桌前已经放好了椅子,温情小心翼翼的坐下,见他还是盯着打蛋器看。   轻轻的咳了咳,正准备出声,想了想改口道,“靳九归…”   如今摊开,她不是原来的温情,叫他夫君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嗯?”声音冷疑,似有不悦。   温情连忙改口,“靳爷…”   冷冷的眼神直直的朝她咻咻的射过来,温情打了个寒颤,再次改口,“九…九爷!”   靳九归皱了皱眉头。   “归…归…归爷?”温情结结巴巴的改口,这人什么癖好,喜欢当龟爷!   “你倒是会说话!”咚的放下手中的器具,正眼转向出声儿的人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搁,“前些日子胆子挺大,今儿个胆子被吃了?”   温情缩了缩脖子,以为他说的是她当着公主的面装晕的事儿,连忙解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不是被逼的嘛。”   靳九归冷冷的勾唇一笑,“方才还觉着你聪明……意思理解的不错。”   温情眨巴眨巴眼,这做什么理解呢。   “这里是靳家,你这身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不必叫的如此陌生。”   直白的吐出几个字,温情才恍然大悟,随即心头放松了几分,连忙笑道,“是!夫君。”   典型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那种。   “这是什么?”靳九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个是打蛋器!”温情也不隐瞒,一个打蛋器,没什么秘密。   “打蛋器?”   “对!就是那种搅蛋清蛋黄的。”温情点点头。   靳九归看着铁丝,继续道,“用筷子不也可以搅拌吗。”   对这个,温情顿时就朗朗上口,“用筷子有局限,搅的慢很难把蛋清蛋黄打发泡。”   “打发泡?”   “对啊!打发泡就可以用来做很多东西了!”   “比如?”   “比如沙拉酱、比如合着面粉做煎饼,做蛋糕……”说了一半,温情才想起来他丫的在套他话呢,这些东西在这里那可是不传之秘,声音一顿,眨巴着眼睛继续道,“说了你也不懂。”   靳九归倒也不急,拿出一把折扇,用扇柄推着装有打蛋器的盒子,轻轻移至温情的那边,“你已不是原来的她,这件事除我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温情摸向盒子,下意识的点点头,后才反应过来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他没有追问,他不好奇?   作为一个掌管酒楼又好没事的东家怎么都得想知道这到底拿来做什么吧,“你不好奇它怎么用,能用来做什么吗?”   靳九归脸上的情绪依旧淡然无波,只是一双墨色的瞳孔仿若洞悉了所有想知道的一切。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是拓辉。   “主子,如姻姑娘她…”急匆匆的话说了一半,才看到房里还有第三人,连忙闭口。   靳九归转而看向温情,“你先出去。”   温情倒是想留下来听,可惜不可能,所以还是得抱着东西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一点缝隙也不给她留。   走了几步到拐角处,温情眼珠子一转,扭了个屁股,不着痕迹的侧过身子,悄悄的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耳朵靠近窗户边缘。   ☆、19.她是个乖乖等夫君回来的贤妻……   可不知是里面说的小声,还是门窗膈应效果太好,硬是听不完整一句话,只能零碎的听的几个字。   大概就是如姻被怎么怎么了,受了惊吓。   具体也是讲了,可惜没听歌清楚,撇撇嘴,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嘎吱一声开门声,温情来不及跑。   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情心一横也不躲了,干脆的转过身,和靳九归正面相迎,一脸执着的撞进他的怀中。   但很快被推开。   “你怎么还在这里?”靳九归冷着眼看着她。   温情倒也没被吓住,看样子这靳九归又八成可能是要去看那个人,那怎么可以!她现在必须得让他俩少见面!   脑海中灵光一显,朝着靳九归眨巴着眼睛,笑道,“妾身一会准备用这打蛋器做沙拉,还准备炸些薯条,所以想来问夫君可要品尝品尝?”   眼睛眨啊眨啊,眼皮儿都快抽筋了。   作为一个吃货,不留下对不起吃货这个词儿!   然而,靳九归在凝视她许久后,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温情抽了抽,看来果然是留不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只得挥手道一句,“夫君,天色不早了,准备去哪儿呀。”   但并没有人卵她。   温情撇撇嘴,不过至少不是彻夜不归,留下来陪那个受惊吓的如姻吧,好歹是一个好的开始,能用美食留住他一次,就能留住他第二次!   这么想,温情就去准备食材,她是当真准备做炸薯条,要知道薯条在她的时代那可几乎是年轻人的最爱,虽说这里时代不同,但是味蕾对美食的追求不会有过大的偏差吧。   手动的打蛋器要发泡,就是累,但是这里没有自动打蛋器,温情也只得拼力气。   切了土豆条煮好就捞出来晾干,然后让红袖把薯条冻到了冰窖里,然后她取了柠檬汁和简陋的炼乳、发泡的蛋白开始调和沙拉酱。   做完了靳九归也没有回来,又开始倒腾番茄酱。   等弄完后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天已大黑,估摸着是九点到十点左右,炸薯条要现炸才好吃,所以她必须要等靳九归回来。   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开始等,等啊等,等啊等,真的是等到花儿也谢了。   这讨好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呢?   红袖和添香催了几次劝她放弃,她不肯,只坐在桌边撑着脑袋,努力的使眼皮儿吊起来。   靳九归倒是没忘记温情的薯条,只是如姻被人轻薄,受了些许惊吓,调查那人的身份不过是个暴发户所以才对如姻下手,回到府内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   添香将蜡烛换了新的,听到院子里传来敲门声,看到撑着手在桌上打瞌睡的温情,想想还是和红袖使了个眼神儿,没有叫醒温情而直接去找靳九归。   待靳九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温情撑着手臂,脑门儿直往桌上磕,头蓦然抬起来,闭着眼睛喊了一句“添香,等你家姑爷回来了叫我。”复又埋了下去。   样子可笑,又有些莫名……触动。   站着看她这副模样,许久,才开口。   “你既困,就去睡吧。”   听到这声音,温情顿时就打了个激灵.睁眼,看着眼前的靳九归连忙站起来,睡意朦胧的搓了搓眼皮儿道,“你终于回来了,等着,我去给你做薯条。”   说着打了个哈欠,身子歪歪斜斜的就从他身旁走过,手臂却突然被大力抓住。   ☆、20.这东西对身体有什么坏处……   炽热的温度隔着浅薄的衣衫传来,厚重的力道让温情无法撼动,只得停下。   “你先去休息。”低沉的声音淡然道,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心。   温情这才彻底清醒,眨了眨眼,对上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有一瞬间的愣神。   后回过神,连忙推开他的手,“我答应了你给你炸薯条,就绝不会食言。”   她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虽是这样说,昏暗的烛光下,也难以擦觉脸颊上的红晕。   “添香,去替我把冰窖里的土豆条拿过来。”吩咐了一声,丫鬟们也纷纷跟在温情身后逃似的离开。   过了好久,靳九归才收回手,轻笑了一声,走到桌边坐下。   正义在身旁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担心道,“主子,少奶奶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是不是……”   另有目的?   “不必担心,派人看着。你让人吩咐下去,少奶奶失了记忆,性子大变的事不能传出去,若是有其他方的人知道,处理干净。”靳九归语气淡然,但正义却是知道这事自家主子极为重视,郑重点头。   打量这房间,靳九归才发现房间内原本的大红都被换成了粉红色,却是温情修养时,躺在床上无聊至极,怎么看着房间怎么不顺眼,就干脆让红袖添香都换了。   但落在靳九归眼里却不是这个意思。   纤细修长的指节在桌上有规律的敲了几敲,等了一会儿,温情才让红袖添香端着薯条沙拉酱进来放下,后都识趣儿的退下。   “在我们那边,这可是万众宠爱的,你尝尝…”温情讨好道。   靳九归顿时脸色一冷,语气严厉,“无论在何地何时,都不要提你不是从前的她。”   温情吓了一跳,这人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   “我…我本来…”刚想反驳,却突然想到这是靳九归第二次提醒她了,又联想到那奇闻杂录上的事,瞳孔一缩,连忙紧张道,“我,我会有危险?”   靳九归脸色这才好了些,是聪明一些,没有直接回答,但神情已经是默认。   温情凝重的低下头,原本还以为能靠这技能混的风生水起,想不到还会有危险,脑子去忍不住疑惑,会有什么危险?   “薯条?”   突然出声,某人已将东西放进嘴里轻咬,顿时酥脆的口感传来,带着土豆的芬芳,恰到好处的咸味。   靳九归立马就能断定,这份食物若是用作小零嘴,远会比糕点花生盛行的多。   “是,用土豆条炸的,你再沾点这俩个酱,一个是沙拉酱,一个是番茄酱。”温情才回过神,连忙将酱料推过去。   看他的模样对这份食物所带来的享受是肯定的了。   温情继续介绍道,“这个沙拉酱不仅可以沾土豆,加上水果蔬菜,做水果沙拉味道也是极为清爽的,而且还有营养,只要稍微再加一点别的料,就有更新奇的口感。”   按照她所说的分别品尝,味道更甚,可以说原味有原味的妙处,但加了酱也有加了酱的美味。   这一碟儿土豆条并不多,很快,靳九归就尝完了一半,看温情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不吃?”   温情吓了一跳,他竟邀请她一同用膳,连忙拒绝,“不吃不吃,你吃就好了。”   按照某人的尿性,拿薯条的动作顿时停下,冷声问道:“这东西可会带来什么坏处不成。”眼神一凌,温情的心就跟着一颤。   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会…会…会长胖…”   ☆、21.撒娇撒出了火…灭火器呢?   听到这回答靳九归的嘴角也是忍不住抽了抽。   但,却好像多了一丝话题,随即轻笑了一声,“你竟也会有这等担心?”   距离无声无息的被拉近了一丝。   “当然了!若我胖起来我自己看着都难以忍受,何况出去还容易被人戳脊梁骨呢。”减肥乃是女人的一大要事!就算她会做吃的,也不曾忘记过,好在这具身子本身是凹凸有致极为苗条的,不用她再下苦功,但是也不能糟蹋了。   她一贯的习惯就是晚上8点以后不进食。   “在这里,你已嫁人,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沉默良久,靳九归淡然的吐出这一句,却是把温情给震住了。   他已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温情,竟然还这样对她说。   “在这里,无论你是谁,在别人眼里你的身份都是我靳九归所娶的正室夫人,并且一生都会是。”知她心中所想,靳九归抬眸,语气郑重带着警意。   温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来这人是大男子主义泛滥啊,明明知道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私下分个清楚也不行吗。   想了想,干脆主动出击,郑重道,“我与你商量一事。”   “何事?”靳九归眼底的神色一沉,烛光昏暗,温情并未看清楚。   听她终于透露出了自己的目的,方才等他回来,也不过是为了这个目的的达成罢了,这么一想心中生出了一丝不悦。   “你是掌管酒楼的,好美食,酒楼也需要丰富的菜色来吸引客人,我用我所学换你一个必应的要求。”温情不知他心头所想,说的有些自信,这个应当是不亏的,毕竟她所会的都是这里没有的。   却哪儿知他思量片刻后,并未着急应下,只是起身作离开状。   “你住在靳家迟早会出手,我的人若是想学自有方法。你若是不用,别人也不会有。你若是告诉他人,反而还会为你招来祸事,届时我也不会救你,如此的算来,我又何须用一个要求来换呢。”   这话真真是商人本质!奸诈!   眼看着他即将走出门槛,温情却还是忍不住追上去拉住他,迫他回过头。   “这个要求不会有违江湖道义不会让你杀人放火,更不会对你所要做的事情的初衷和结果造成任何影响。有许多东西是在我的脑子里,我主动倾囊相授一定会比偷学得到的更多,我保证,这个要求一定一定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如果有,你可以拒绝。”再次强调了一遍。   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拿出了十二分的真诚,她已经努力了!剩下的就看脸了!   如果她到时候不能使得靳九归回心转意,不再纳妾的话,就会要求靳九归推迟纳妾的时间,但是最终他依旧可以抱得美人归,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温情身段较小,比靳九归不止矮了一个头,此刻又刻意拉低身段央求他,靳九归垂眸于她的神色,简直像居高临下,掌控她生死的阎王爷。   一张粉玉盈盈的小脸带着哀求之意,在僵持半刻后,再次忍不住,像小猫似儿的扯着靳九归的衣衫轻轻晃荡,声音软糯又让人无法抗拒。   “好不好嘛…夫君…”   ☆、22.人面兽心的禽兽啊!   一股火烧的感觉自喉中升起,望着这张可怜巴巴的小脸,拒绝的话好像都被堵住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细长的眸子轻轻的扇了扇。   最终,还是低沉干涩的吐出一个字,“好。”   得了这一个好字的温情顿时心中的小人跳了八丈高,压根儿没注意到靳九归的声音有异,立马蹬鼻子上脸,拧着靳九归的袖口,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夫君,那妾身的绣图…是不是…”   细眸轻眯,“你要那绣图何用?”   那绣图是原来那个不识相的女人为了靳修仪而绣,于她当是无用的。   温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这人真的是十万个为什么,都要问个因为所以,当真是不当警察对不起他的追根究底!   但是,脸上温情依旧笑颜如花,讨好道,“它是妾身在妾身的时代所见的唯一一个与这里有关的东西,所以妾身想留着它以此做个念想。”屏住呼吸,十万个真诚的回答。   只见某人轻轻的抿了抿唇,照例未冲动同意,眸光深幽的斟酌起来。   温情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听说唇薄的人也薄情。   睁大了眼睛看去,但这唇形当真好看,薄而性感,唇角不笑自扬,再没看过比这唇形更好看的了,瞄完了,又忍不住往其他地方扫过去,扫过侧面的轮廓、眉眼,才发现这人五官精致的让人难以形容,她只在古装电视上,和那种二次元漫画中见过。   如果他要是生在现代,只怕会是个引得各方少女惊呼的长腿欧巴。   顾自咽着口水,却不知自己此刻模样呆滞,两眼发直,盯得人火辣辣的,直像个发了春的小花痴。   看她这模样,靳九归突然感觉心情愉悦了起来,应下。   “明日送来。”   温情这才回过神,反应到他已经答应了,心头一喜,朝着靳九归甜甜一笑,“多谢夫君。”声音清脆,让人心生愉悦。   靳九归还未抬脚,某人就自觉的松开手轻快的挥手道,“夫君慢走!”   却不想,靳九归顿了顿,干脆正面与她直视,许久后,才缓缓道,“你很想我走?”   语气淡然无波,像是家常问话。   温情哪里听不出反话,只得咂舌道,“那你的意思是,不走?”   看了眼床,又看了眼他那么大的人,反应过来,连忙嗖嗖的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道,“可…可是这里…是我的房间。”   靳九归眉一挑,肃色转身,朝她逼近了几步,将小身板儿逼的连连后退,“这是我们的新房。”   温情突然意识到此刻是孤男寡女一间屋,看来她处境非常的危险啊!保不齐这货虽然看着衣冠楚楚,但其实人面兽心,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魔!   连忙抓紧领口,朝着紧闭的房门喊道,“添香!红袖!”一边后退。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她更是直接被靳九归逼至墙角退无可退,危机感爆棚,随着靳九归渐近的步伐,心噗通噗通跳的几乎要飞起来,似乎难以喘气儿。   宽厚的胸膛将她死死的压在墙边,她被迫扭过头,却仍旧能感受头顶吐出的热气。   “你忘了,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夫妻,无论是我娘还是你的丫鬟,都希望我留下,所以此刻不会有人打扰我们。”语气轻浅愉悦,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却让温情顿时失色。   ☆、23.诱惑啊!千万要抵制啊!   一手攥着领口,一手用力的推开,奈何对方身板如铁纹丝不动。   温热的气息反而往下,离她耳畔越来越近,攥住领口的手紧了紧。   温凉的柔软扫过耳垂,带来阵阵战栗。   心一横,闭着眼睛,嘶声吼道,“靳九归!你清楚我不是温情,我只是借她身重生在这里,并非是你妻,你若不顾我意愿对我下手,那就等同于毁我清白。”   话出,压在身前的人好像顿了那么一顿,随后缓缓的松开了些。   温情喘着气儿始终不敢睁眼,唯恐对上一双难以自拔的桃花眸子。   许久,才彻底脱离那狭隘的空间,头上传来一声轻笑。   “你既清楚自己是谁,那以后莫要以她的身份对我撒娇。”   说罢,额间被点了一下,像是干草被星火引燃,一瞬间就烫了起来。   压抑的感觉逐渐消失,直到传来开门声,再睁眼时,房内只有她一人,门大开,凉风习习吹来。   只有心口好像闯进了一头小鹿,在蒙头乱撞。   额间热热的,拿过镜子看了看,却刚好是红痔所在的那一方,粉嫩的面颊被染上了难以察觉的红晕,唯有她自己能感觉到灼人的烫。   其实,她方才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放下镜子,用力的摇了摇头,一定是因为靳九归的脸摆在那里所以才导致她不那么反感。   不行!她怎么能被男色诱惑而动心呢!她是要走的人,怎么能在这里留下留念呢!   这么想,眼底便回了一丝清明,回乡方才靳九归的话语,看来他也不过是在逗弄她罢了。   虽然如此宽慰自己,但是晚上还是辗转反侧,许久才能入睡。   但不得不说靳九归行动力真快!   昨日才说好的事,第二日还未过去,人就送来了,还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隔着门槛,十来岁的小女娃便极有礼貌的朝着门内的温情一拜。   温情差点以为她是什么世外高人,身怀绝世武功即将传经受道呢。   “徒儿名为覃玉宝,以后还请师傅多多指教。”小姑娘拜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捧在掌上,“这是徒儿送给师傅的见面礼,请师傅笑纳。”   温情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正义捧着那绣图,弓腰立在门口,“二少奶奶,玉宝乃是顾城乐颐楼前任掌厨之女,天分极佳,从今日起便是二少奶奶的徒弟了,还请二少奶奶悉心教导。”   “玉宝是吧,快起来,既是师傅收徒,哪里有师傅收徒弟的见面礼,快收回去。”下意识的就将那小本子推回去,要玉宝起来。   小姑娘却是固执,死死的将头埋在地上,“公子说师傅乃是厨艺绝佳的高人,玉宝既诚心拜师就必不会藏私,这菜谱虽然对师傅来说不值一提,却是覃家不传之秘,还请师傅一定要收下。”   温情这才注意到,玉宝唤靳九归为公子,并不是主子,她并非是靳九归的心腹?况且这么小的年纪,只怕也做不得什么心腹吧。她虽说是倾囊相授,但是她可没说要收什么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个道理她还是懂。   靳九归想让她黏上一个甩不掉的小皮球,她必不会让他奸计得逞。   抬眸看向正义,“妾身只答应了夫君三月为期的授程,可没有说要收徒弟。”明言拒绝。   却没想到此话一说,反应大的不是正义,而是地上的那个小女娃,将头磕的咚咚作响,“求师傅收我为徒,徒儿一定会尽心学习,绝不给师傅丢脸。”语间却是带上了些许哭腔,大力之下,地面竟被磕出了血迹。   ☆、24.乐颐楼巧撞奸夫……   这个样子让温情吓了一跳,连忙让红袖拦着她。   拦是拦住了,玉宝却就是不起来。   正义一脸常色似乎早已知道这样的结果,“玉宝乃是乐颐楼前任掌厨覃林的女儿,乐颐楼的掌厨之争时被人所害,对方用了计,为了斩草除根将玉宝的娘亲和弟弟都给斩尽杀绝,正巧公子路过救下了玉宝。玉宝有心拜师学艺,夺回乐颐楼,奈何是女儿身,大厨们不愿教导,这一拖就是半载。昨日公子思来想去,少奶奶是最为合适之人。”   说到此处,玉宝的身子已开始抽泣,声音听的人心都软了,没有听到温情的答复又激动着又是要磕头。   良心几番挣扎,温情还是起身前去拿过玉宝手中的小本子。   “师傅收下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温情的徒弟了,只要你愿意学,师傅必不会藏私。”   这么一说,那小姑娘顿时喜极而泣,抬头鼻涕眼泪混着额头的血一起往下流,又激动的磕了几个,温情才将她劝住,后扶着她起来,让添香带着她下去敷药,换身衣服,顺带整理行李。   待玉宝走远,才缓缓的吐了口气儿,靳九归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竟然对她使用苦肉计!   正义看在眼里,将绣图奉上,笑脸盈盈,“二少奶奶心善,玉宝能拜二少奶奶为师是她的福气。”   温情一把抓过绣图,朝着正义翻了个白眼后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正义被撞了个鼻青脸肿,有些无辜,是主子吩咐他这么做的。   回到靳九归的书房,也只得摸着鼻子如实回复,“主子,少奶奶虽然收了玉宝为徒,却对属下翻了个白眼,还用力甩门撞破属下的鼻子,并不想和属下多说两句。”   “呵…”看着正义的鼻子,靳九归忍不住轻笑出声,脑海中几乎能想象某人吃了个暗瘪却无话可说,只能将气发在正义身上的娇俏模样,“去找何生给你看看吧,毕竟是我的书童,若是破了相反也不太好。”   靳九归突然想起一事,吩咐道,“过几日三皇子的宴席,到时你的伤若是未好,就不必随我去。”   正义点头。   另一边,包扎好伤口洗干净,换了一身亮色衣衫的玉宝出来,温情才看到这玉宝倒是清秀可爱,只是明明是个十来岁小女娃,该是讨人欢喜的时候,但水汪汪的眼睛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绝望和无助,在听到玉宝说完始末后,心头更是生出几分怜惜。   凝眉半晌后,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既能帮助玉宝,又可以不顺着靳九归的意。   “玉宝,过几日你随我去一趟乐颐楼吧。”温情吩咐,并让红袖着手准备几套男装。   过了几日,趁靳九归出门后,温情也悄悄带着玉宝和红袖扮作男子出门,因怕乐颐楼中有人认得玉宝,还给玉宝点了几个小雀斑在脸上。   乐颐楼不愧是汴京最大的酒楼之一,装修气派,连端菜的婢女都姿色上佳,走路身姿十分秀雅。   “俗话说要致胜,就得了解敌人的弱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份普通的小炒菜,“要学厨艺首先要学会品菜,玉宝,你且尝尝这乐颐楼如今的菜色可有哪些优势或哪些不足。”   玉宝点点头。   突然,腹中酸胀,温情顿时坐立难安,左右看了看,她如今是男装,还好这里不分什么男厕女厕,叮嘱红袖看好玉宝,起身向婢女打听茅厕所在匆忙赶去。   只是这厕所修的也呸远了,拐了好几个拐也没有到,走的温情心头毛焦火辣。   “哎哟…”   脚步一急,拐角处却是撞上一处结实的胸膛,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屁股蛋儿都开了花。   那人连连后退,口中喃喃道,“对不住这位…”温润的声音戛然而止。   温情扶着腰站起来,还未来得及抬头,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情、情儿!”声音充满了惊讶喜悦,却让温情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她了个天,这丫不就是坑她莫名其妙被长乐收拾一道的驸马爷吗?   草!   ☆、25.有贞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努力缩回手,奈何被攥的死死的,根本无法抽离。   这人看起来温润如玉,怎么净做些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用力的奔着脱臼的目的一扯,终于将手挣脱开来,细嫩的手背都泛了红,磨的火辣的疼。   紧张的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否则若是被长乐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折腾一番了。   说这驸马爷也是,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娇贵公主还不满意,非得要找弟媳怀念旧情。   “驸马爷,请自重。”语气中带了些责备,欲绕道走,却不想被人从后背一把抱在怀中。   “情儿,你是在责怪我吗?”头顶被下颚轻轻的抵住,整个身子却被人紧紧的箍在怀中,语气柔情似水。   “靳修仪!你在做什么!”温情顿时惊慌了,想不到这人竟敢如此大胆,立时挣扎大叫,“我是你弟媳,你可知你这样做有违道德理论,你快放开我!”   随着她的话,身后的人动作一僵,连忙强硬的将她装过身,细细的看着她的额头,在看到那一颗红痣还在后缓缓松了口气,“你果然还是在怪我对不对,它还在。那一日二弟丢下那番话,我差点以为……”   “啪…啪…”   语气微哽,没能继续说下去,身后便传来响亮的鼓掌声。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漠的讽意,“大哥当真是痴情,不知道公主若是知道了该有多感动。”   温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趁着靳修仪发愣,连忙挣脱他的手转身跑到靳九归身旁,背对着靳修仪朝他挤眉弄眼,一边伸手亲昵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夫君与大哥好好谈谈。”   说完跺跺脚,赶忙转身朝着厕所奔去,憋死她了!   偌大的长廊,只剩二人,一人脸上错愕的看着某人离去的身影,另一人负手孑立嘴角含笑,未开口便已分出高下。   “等了许久也不曾见驸马回来,还以为乐颐楼太大,让驸马迷了路,所以三皇子特地让草民来寻驸马。”靳九归皮笑肉不笑。   靳修仪回过头,眼中满是惊愕。   他想不通,情儿为何对他如此疏远冷漠,且当着他的面与靳九归如此亲昵。   靳九归状若无意的从怀中拿出温情所绣的绢帕,遮住那只奇奇怪怪的马,只露出精湛的温氏绣样,捂唇轻咳道,“大哥既娶了公主就该好好收收心,如今情儿已与我结为夫妻,也愿尝试与我以夫妻之道相处,大哥也该避嫌才是。”   靳修仪只是死死的盯住他手中的绢帕,靳九归又小心翼翼的将绢帕放回怀中。   朝前走了两步,靠近靳修仪,低声道,“今日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次它还在,那是因为我尊重她愿意给她时间,但下一次,就不会有了。”   话出,靳修仪顿时睁大了眼眶,面色一瞬失了血色,苍白的看着靳九归,薄唇轻颤却无法吐出一字。   只是肩膀被某人大力的拍了拍,“席快开了,驸马爷若去迟了,三皇子难免会在公主面前牢骚几句,到时候驸马的日子可不好过啊。”轻笑一声,略带鄙夷。   潇洒自若的与靳修仪擦肩而过。   捶在长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浅色的指甲死死的扣在手心,隐忍着声音咬牙道,“多谢二弟提醒。”   说完,疾步离开此地。   温情出来的时候,靳九归正站在院子前,身姿挺拔,像个行走的衣架子,在听到开门声后准过头眯着眼睛看她。   脸不禁一红,连忙将门一甩,理了理裙摆,这人真奇怪!没见过人尿急啊!   “怎么了,把你大哥打发走了?”极力忽略他所带来的压力,走到他身边朝他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   却不想靳九归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从粉白的脸颊到额头,盯的她心头毛毛的。   “怎…怎么了?”这眼神里蕴涵的东西太多,让她一时吃不透,语气也有些结巴。   略带薄茧的大手拂过她的脸颊,往上,在眉间来回摩挲,语气轻喃似在自言自语道,“留着它,似乎是个祸害。”   ☆、26.不会圆房?   温情连忙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顺着靳九归所触碰过的地方摸去。   那是她的眉间,有一颗红痣。   心头顿时有个不好的猜测,难不成这个压根儿不是红痣?   捂住额头,又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一些后,才笑道,“夫君好巧,今日竟在这里碰见。”难不成他是跟踪她?   这么一想又忍不住打了个抖瑟,变态!   靳九归泰然自若的收回手,语气淡然道,“有朋友在此设宴,我自然在此。”似知道她心头所想,解释给她听的一般。   “妾身是为了带玉宝来尝尝这乐颐楼的菜,知己知彼百战不胜…”温情连忙也跟着解释自己为何在此。   “嗯…”靳九归淡淡的应下,她出府的时候就有人来报,没想到她会带着玉宝来乐颐楼,夸她聪明还真不是白夸的。   转过身,缓缓的往前走,温情也只得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我让正义来接你们,一会儿你随他回府。”   温情以为是吃完让她们回去,便应下“是。”   回到饭桌上,玉宝和红袖站的笔直,桌上的东西上了,但都没动过一丝,连忙坐下拿起了筷子,“红袖玉宝,你们坐下吃呀,菜都冷了罢。”   “小姐既想用餐,让下人来点便是了,不用亲自到此处。”红袖极不自然的开口,朝着温情使眼神儿,“姑爷已经吩咐正义在外头等着了,咱们回府吧。”   筷子停住。   转过头,某人正上着楼梯,背对着她动作极为缓慢,仿佛就在等着她一般。   咽了咽口水,在短暂的深思熟虑后选择放下筷子,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回府吧。”   正义驾着马车在外头候着。   马车中,温情不由自主的抚上额头,来回摩挲那颗红痣。   听闻古代有的女子为表贞洁会点上守宫砂,难不成这一颗便是?   如果说是守宫砂,那靳修仪看到它还在,不肯放弃温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哷…”马车陡然停下,正义撩开帘子,“少奶奶,到了。”   等到温情下了马车踏进靳家门槛,正义才开口。   “少爷说,这个时辰夫人估摸着也正准备用膳,少奶奶若想用乐颐楼的膳食属下就命人再去叫。”   温情眨了眨眼,这意思是让她去陪姚氏吃饭了?   想了想还是暂时让红袖煎蛋给玉宝备些吃食,而她去陪姚氏用膳。   看到温情来,姚氏也颇为惊讶,但随即是一喜,连忙招呼温情到她旁边坐下,命人再添置了一副碗筷。   下人端来碗筷后,连忙给温情夹了许多菜,热情的让温情心头一暖,不得不说姚氏极为温婉,是个疼媳妇儿的好婆婆。   婆媳二人安静的用完膳,自要说好一会儿话,姚氏敛了敛温情额角的鬓发,“情儿既愿意来陪娘吃饭,说明情儿也是想通了。咱们商贾的女人虽说不如公主血统尊贵,但是你若和九儿夫妻和睦,九儿也会尽力护你一世的。”   温情温顺的点点头,姚氏定然知道内情,但是她却不能问。   姚氏欣慰一笑,看着温情额间的红痣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忙吩咐周围的人退下,才担忧道,“情儿至今未和九儿圆房,可是还有什么放不开的不成?”   圆房!   陡然提道这两字,温情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看向姚氏。   “上一回娘以为你想通了,可如今情儿的伤也痊愈,却始终未曾圆房,可是因为九儿做的不好?”姚氏看到温情的反应,连忙拉过温情的手,担忧的拍了拍,“若是委屈给娘说,娘替你做主。”   温情哪里敢说靳九归的不好,扯起笑牵强道,“娘,媳妇儿只是…只是…”   只是了个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   姚氏细细一思量,才想起一事,“娘差点忘了!你嫁的匆忙,入门时皆是靳家上下在操持,想来你娘在世时,也未曾将这些教给你这未出阁的姑娘。不过没关系,娘可以教你。”   ☆、27.有一夜的时间听你说。   温情顿时睁大了眼眸,惊愕的看着温婉的姚氏。   “不…不…不是…娘…”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姚氏认定温情是害羞。   “情儿不怕,娘虽懂得不多,但床笫之事教你是绰绰有余。”姚氏毕竟是妇人,一点没有遮掩。   却让温情顿时烧红了脸。   一个时辰后,温情低着头从姚氏的院子中出来,身后跟着姚氏的大丫鬟香玉。   香玉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只有温情知道里头清一色装的全是春宫图。   谁说古代女子传统且秀色内敛,她可一点也没觉得!   “夫人对小姐真好。”   看到是姚氏的大丫鬟送来的,红袖以为里头是什么摆件,接过箱子放在桌上,在温情还来不及制止时打开了。   “呀!”看清物件后,红晕烧上了红袖的脸。   温情拍了拍脸,回了常色,不就黄色漫画她又不是没看过,“红袖,把它收起来。”   红袖连忙关上匣子,正准备抱它去放着时,正义却突然来传话。   “少奶奶,主子今晚会在这里宿下,还请少奶奶多准备一床被子。”   温情立时杏目瞪圆,什么?   正义传了话就走,留下温情一脸呆滞,这母子俩是串通好了的?   中午靳九归说留下这守宫砂是祸害,难不成他的解决方法就是圆房?   去他奶奶个腿儿。   她是要回去的人,而在这三月内原主都未曾与靳九归有过关系,她若是从中生出了意外导致原本的轨迹偏离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么一想,温情心中生出了焦躁的情绪,忍不住在房内走来走去。   若是靳九归来强如何是好?   誓死不从?   走到镜子跟前,那颗红痔在雪白的额头上极为显眼,明用遮瑕膏遮遮就可以消失的,但是她哪里来的遮瑕膏!   添香照着吩咐抱了一床大红的被子过来放到床上搁着,扭头看到焦躁的温情,忍不住开怀笑道,“小姐莫要紧张,女人必定要经过这一回的。”   “是啊!定是老爷夫人在天有灵,所以才助小姐一臂之力。虽说靳家对小姐很好,但下人都是写会看的,知道小姐始终未和姑爷圆房,暗中对小姐也会生出些心思。”红袖高兴道,看到手中的盒子,想了想将它放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   温情却是焦急,她才不需要这一臂之力。   可晃个神的功夫,红袖添香就将一切都备好了,还在房中贴了几个喜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温情只觉得一肚子闷气,但是又无处可说。   按照她的身份,是该与靳九归圆房的。   心中千转百回,万般拒绝也没能阻止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一发呆,一深思,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温情一脸忧愁的坐在房中,如今唯一的机会便是等靳九归回来,她和他好好商量。   一直等到烛光夜上,靳九归终于回来了,温情得到消息就连忙奔了出去。   院门口,看着飞奔而来的温情,靳九归有些诧异。   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倒是很快入戏,在温情还未开口之前,便先一步牵住她的手,沉声道,“劳烦夫人特地来接我,为夫甚为高兴。”   温情忍不住跳脚,“谁…嘶…”   手却被大力一紧,疼痛使得她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靳九归勾唇道,“今日良辰美景,有什么话等回房后,为夫有一夜的时间听夫人慢慢说。”   说完,拉着温情不紧不慢的朝卧室走去。   ☆、28.难忘~今宵~难忘今宵~(哼起来~)   温情知道这是在让她闭嘴。   身后下人丫鬟都看着,温情只能低下头,看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不着痕迹的挣扎,却不想某人紧了紧手,她便能感觉到轻微的骨痛,却又不至于呼出声,只得隐忍着回到房间。   “祝小姐姑爷,百年好合。”   红袖添香偷笑后行礼,然后轻轻的将门合上,一直攥紧的手才骤然松开。   温情摸着手跳了老远,警惕道,“靳九归,你休想碰我!”   靳九归挑了挑眉头,斜眼看去,温情虽是一脸防备,但脸上却是压不住的桃花粉,再看了看这房内多出来的喜字,轻笑着走至桌边坐下。   “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温情皱了皱眉头,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对他出手了,那今晚留在她房内是何意?   “这是什么?”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却看见桌上精致的小匣子,靳九归问了一句。   温情心头一惊,这东西怎么还在这里,但看靳九归淡然的模样又不经想,难道他不知道?   眼看靳九归朝它伸出魔爪,温情心一急,连忙扑上去,“不准看!”   若是靳九归不是这个意思,那岂不是她误会了,那这东西又怎能给靳九归看!   却不想随着她这一声,靳九归突然加快了动作,极快的收了匣子,顺带起身将她稳稳接住。   目的没达到,反而让自己主动的扑入了靳九归的怀中,腰肢被他一手轻而易举的揽住,半箍,另一只手拿着匣子高举,垂着眸子带着一丝凉意,“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温情顿时脸一红,干脆伸手要将匣子抢过来,“总之,不是给你看的。”   奈何手短,怎么都够不着。   怀中的小人像小猫似儿不停的挣扎,靳九归瞥了一眼床边,干脆一只手揽着温情坐到床边,将她搁在自己腿上,整个人环抱着温情,用两只臂膀既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又能腾出胳膊打开匣子。   没注意到此时二人的动作极为暧昧,在靳九归怀中的温情根本难以挣扎。   想不到他力气如此之大,竟还会些功夫!   身后的胸膛解释而又炽热,温情喘着气儿努力的挣扎,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靳九归两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前将匣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人儿交错相缠,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温情只觉得身后的人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最危险的人的怀中,挣扎的更加厉害。   靳九归怎么也想不到这匣子里竟会是这等东西,垂眸正好看到温情粉玉一般雕琢的侧脸,以及红的滴血的耳垂,闪躲的眼神更是难得的娇羞模样。   心中莫名一动,瞳孔更是深幽了几分,手一松,匣子顿时滚落,其中的册子散落一片。   “为夫想不到,夫人准备的如此周全。”   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股欲勾人沉沦的氛围。   “这…这不是我准备的!”温情的心跳快的吓人,脸上烫的像是和发烧了一般,努力挣脱靳九归的怀抱,却是腿一软,干干脆脆的坐在了地上,压住那一片活色生香,“这是你娘给…给…我的。”   入眼是靳九归轻扬的嘴角,比往常多了几分温柔,精致的五官更加勾人心魄,深幽的瞳孔带着无声的魅惑,看的温情失了神,连连结巴。   靳九归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却没有解释,看着面若桃花的温情,反而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   “不如隧了娘的意,也正好绝了后患。”目光悠悠的转向了她眉间的守宫砂,“让它彻底消失吧。”   ☆、29.敌方已经迫近,阵地即将失守!   男色在前,说的如此蛊惑,温情差点都想应下了。   临到口前呸了一把,咬牙痛拒,“不行!”   靳九归顿时不悦。   挑着温情下颚的手一紧,改挑为掐,白嫩圆润的下巴很快泛了红,靳九归才发现到自己的情绪未经他控制。   听她拒绝,不知为何心头就是有些不舒服,方才看他的呆模样让他心情愉悦,转头就变得如此不听话。   “你可知这东西一日在,你便一日是他的心头朱砂,便一日是公主的眼中钉,如今你我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如何不能?”   声音逐渐恢复了冷然,自上而下,如帝王一般睥睨着温情。   “靳九归,你明知我不是那个与你拜堂成亲的她,又何须让我多番重复呢。”温情用力的掰开靳九归的手,揉搓自己的下巴。   这人长得好看是好看,怎么一点没有自知之明呢!   只会用美色诱惑她,还好她意志坚定否则的话现在肯定任人宰割了!   温情十分有骨气的想。   低着头没有看见靳九归脸色渐沉,继续道,“与你拜堂成亲的并非是我,我当然也不能够真正将你当做夫君。”   “我听你一口一个夫君叫的如此顺耳?”靳九归沉声道,方才好好的氛围,如今全被面前不知好歹的女子给破坏了。   “那是因为……”温情抬起头,有本事他让她叫老公看看!   她肯定叫不出来!   抬头看到靳九归的脸黑的吓人,最后只能弱弱的回答,“我这不是逼不得已嘛…”声音越来越小。   靳九归顿时起身,“好一个逼不得已。”   压力太大,温情连忙撑着椅子站起来,与他对视,然而身高不占优势。   “长乐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我不过区区一介商贾,为了你这无关之人,我何必去得罪公主,自讨苦吃?你既如此,改日我便请公主前来做客,你自己与她赔罪!”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怒,却让温情大惊失色。   这人的脸还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连忙补救道,“这具身子是你夫人的,既然如此,你有责任护着这具身子吧!”   “既是我夫人的身子,我如何碰不得?”   话语兜转,温情才发现她被自己给坑了进去。   “我…我…”哑口无言。   “你既说不出来,那么就这样决定了。”靳九归毫不留情,越过温情直朝着门口走去。   温情下意识的攥住他的袖子,生怕他就此离开,明日长乐就找上门,“如今这具身子是我在用,我也知晓这身子是你夫人的,我也改变不了。但是在我们那里,我未曾嫁过人,如今突然成了有夫之妇,你也要给我点时间适应不是。”   听到她这句未曾嫁过人,靳九归心情瞬时好了些。   转过身,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多久?”   温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时间,眼珠子转了转,瞬时就有了个想法,回道,“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靳九归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模样,许久,将手背过身,缓缓道,“我若是不应,又如何?”   ☆、30.睡不着?那一起……   就知道他不会有这么好说话。   但温情也不会轻言放弃,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睁大了眼睛拿出了十分的真诚。   “不过三个月,夫君就这么没信心吗?难道没想过三个月妾身不会因为爱上了夫君而主动献身?”温情眨巴着大眼睛,“说实话,夫君是妾身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所以夫君两字唤起来才让妾身不那么抗拒,若夫君对妾身好一点,很难让妾身不动心。”   这话到了靳九归这里,莫名的顺耳。   见他软了一些,温情再接再厉,“咱们明明成了亲,却弄得和仇人似的这传出去多让人笑话,男人还是要面子的不是吗?”   靳九归动了动,温情继续。   “再说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不过再等三个月罢了,夫君你为人中人,必然能忍的,比起强行索要,妾身心甘情愿不是更显得夫君的男子气概魅力非凡吗?”   古代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这番让人软了耳根子的话说出来,几个男人会拒绝。   这一番话下来,靳九归轻眯的眼角中竟掩了些笑意,只是面上不显。   她如此讨好他,甭管她说的真话假话,他先信了,反正这靳府这么大,四条腿儿的蛤蟆都逃不过他的掌心,何况她这两条小短腿儿。   “如此说来,若今日我碰了你,反倒有失风度。”靳九归一边将手伸向怀中,一边向前,将温情抵在桌沿上。   温情极力克制将他推出去的冲动,朝他媚笑道,“妾身怎敢说夫君不是。”   靳九归却未曾理她。   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往她一抛,她下意识的接住,拿着东西看了两眼,再抬头,靳九归已走到床边,顾自抱起了那床大红喜被到一旁的软塌。   “这东西是做人皮面具的,你抹在额头上就能盖住那守宫砂,只是它遇水则溶,日后洗漱莫要让丫鬟看见。”话语间,靳九归已经躺在了软榻上。   隔着屏风,只看得他倒在被子上悠然的身影。   温情一听,忙仔细看那盒子,像街上装胭脂水粉的普通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黄白色的像是膏粉一样的东西,这丫不跟遮瑕粉差不多嘛,但是与她的肤色相差甚远,若是抹上岂不是让人一眼就敲出了异样。   沾了一点在手上,轻轻了擦了擦。   这东西却像是融入了皮肤之间,丝毫不见,只是让她感觉到手上这一块像是贴了一块膏药,但肉眼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   顿时欣喜,看来这东西果然能遮住守宫砂。   小心翼翼的将它改好,放在枕头底下,看来靳九归也不是他说的那么人面兽心,是早有准备的……   思绪一惊,温情的身子骤然僵硬。   早有准备…早有准备…早有准备!   靳九归他丫早有准备,所以,今晚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对她做什么!   这个想法一处,温情只觉得胸口突然一窒,难以呼吸,想起靳九归初进房时的反应,更是忍不住给自己两巴掌。   她丫自己把自己给堆到火坑里了!   软塌上的靳九归虽抱着眼睛,却始终注意着这边,久未听到动静,便睁开眼见温情捧着盒子发着呆,看来是意识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薄唇轻启。   “娘子既睡不着,不如陪为夫做些快活事儿?”   ☆、31.真是凌乱的一个早晨…   听到靳九归的声音,温情回过神,下意识的捂住领口。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靳九归他大爷的分明是调戏她调戏上瘾了!   心中扎着无数小人,面上却不能显山显水,朝着屏风后的软塌假笑道,“妾身马上就歇息,这烛光太亮,怕晃了夫君的眼睛。”说着起身到烛台旁,拿开灯罩,轻轻一吹。   整个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窗外夜起的明月照落,却并没有什么卵用。   “啊哟…”抹黑的温情跟个熊瞎子似的,跌跌撞撞回到床上。   恍惚间还似乎产生了错觉,听到了靳九归的低笑,但一晃头又似乎没有。   飞快的脚一蹬,踢了鞋,和衣躺到床上,却是屏息动都不敢动,唯恐翻个身的动静又引起了靳九归的注意。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入睡。   睡梦中,仿佛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凝视她,让她即使在梦里都动弹不得,僵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温情感到一双大手推着她的腰肢翻了一翻,直至抵住床角,随后身侧一重,温情立时惊醒。   睁开眼,果然是靳九归那张让人垂涎的俊脸。   “靳九归你…捂…”话没说完,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别说话。”大略是才醒,他的声音也略带沙哑。   听到门口的动静,靳九归连忙掐着温情的腰肢,随后一翻,压在温情上方。   浑厚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温情想动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已被靳九归压在了她自己身下动弹不得。   而靳九归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却是速度极快的扒光了他自己的衣衫,温情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不得不说丫皮肤真好。   下一刻,一只大手却是伸到温情的腰间,将腰带扯开,衣衫顿时散开,露出白色的亵衣。   温情拼命挣扎,奈何脸上的大手太过用力,她伸出了舌头一舔,竟尝得一丝血腥味儿。   随着她的动作,靳九归却是一颤,手下的动作也慢了几分,方才还清明的眼中此刻带着一丝隐忍。   温情被吓住了,难不成这一大早,靳九归就兽性大发?   如今她动弹不得,注定要被这禽兽给糟蹋了?   很快衣衫被剥了个干净,粉色的肚兜绣着精致的并蒂莲,精致的锁骨以及雪白的肌肤在视觉上带来不小的冲突。   脖间的喉结滚动,但很快又隐忍了下来,拉扯着温情的衣衫与他的一同扔出床外,飘落在地,造成一种异样的暧昧氛围。   温情也终于腾出手来,推拒靳九归,脸上的大手瞬时离开,她再也忍不住嚎一声,“靳九归,你这个畜生!”   好看的桃花眼顿时一沉,不再客气。   手上一个用力,随后一压,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传来。   “啊…”顿时一声惨叫自温情口中传出。   门外的人顿时停了脚,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姑爷,小姐可是起了,是否需要奴婢们进来?”   靳九归看着温情一脸绝望,望了望周遭后,毫不犹豫的起身,用被子将温情裹住后,才道,“进来吧。”   ☆、32.其实靳九归是个畜生……   红袖推开门。   只见靳九归正系着亵衣腰带,添香连忙将干净衣服递上,看着自家小姐生无可恋的倒在床上,心头一惊。   “备水,给少奶奶沐浴。”靳九归简单将衣服披上,吩咐后起身离开。   床单山映着点点红梅,红袖心疼的扶起了温情。   “小姐,可是难受。”   温情的心很疼,身也很疼。   靠着红袖的肩膀,眼角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两滴晶莹的泪,腿儿还发着颤。   靳九归那个畜生!   竟然压着她劈了一个一字马!   亏得是这韧带坚韧,要是断了她非得咬死他不可。   待添香备好了水,在红袖的搀扶下,温情打着颤下了床,双腿酸疼,走路姿势极为怪异,就像回到初中体考时拉韧带的时候,可丫虽惨那也是循序渐进的,没靳九归这么坑爹。   进了热水中,才得以缓解。   皱了皱眉头,感觉到眉间的厚重感,忍不住伸手抹去,但双手已沾了水,还是忍住了。   红袖添香既没发现什么异样,看来靳九归提前帮她将守宫砂掩住了。   “小姐,这落红可是要留着?”添香整理着床铺,问了一句。   温情从浴桶内探出头,看到床单上点点红梅,皱了皱眉头,哪儿来的血?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靳九归掌心的一丝血腥味儿,眨眨眼,她还以为是靳九归太过用力把她牙龈给压出血了呢。   动了动唇,想让添香扔出去,但又想到落红对古代女子应该很重要,不能轻而易举的扔掉吧,转口道,“收着吧。”   添香便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块儿剪开,然后将整个床单抱去烧掉。   温情缩回浴桶中,水温正好,不冷不热,却让温情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靳九归滚烫的身躯,以及精致的线条。   看不出来这靳九归看着瘦,还挺有肉。   早晨正是寻常人门庭大开,喜笑颜开的迎客之时,汴京城最大的青楼,闲玉阁却是关门送客。   也是,作为青楼,哪儿有白日迎客的道理。   只是不为人注意的后门,却打开了一条缝隙,里头出来两名身段姣好的女子,其中一名身穿白衣,蒙着面纱,纤腰素裹,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从青楼出来的女子。   关门的小厮提醒道,“如姻姑娘可早去早回,金姨醒来若找不到人又要发气了。”   蒙面女子笑了笑,“多谢提醒,我们不过上街买些小玩意儿,定会赶在金姨醒来之前回来。”说完朝着看门小厮行了个礼。   虽是如此说,主仆在进了一间珠宝阁后久未再出。   不久之后,靳府却来了个白面书生上门求见靳九归,为首的少爷面容如玉,比普通女子还更为秀雅几分。   彼时的温情正在院中教玉宝识别各种食材,在古代有许多食材是未被开发的。   玉宝若是会认得这些别人所不识得的食材,大些后参加乐颐楼的掌厨之争中,无论到时她的手艺如何,光是使用新食材上胜算就能多上几分。   看着正义匆匆到前门去迎客,心头还道,来了什么贵客不成。   但看到来人后心头一惊,这丫以为穿了个男装就看不出来了?当她胸前明显凸起的两坨肉是假的不成!   ☆、33.不仅畜生还龌龊……   “玉宝,你先记着,师傅去看看。”眼见正义带着那女扮男装的人走远,温情下意识的跟上去。   虽说这女子她不认识,但是这气质总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义将如姻送进书房,便不打扰她与主子谈话,关门准备离开,却在路上遇见鬼鬼祟祟跟过来的温情。   连忙行礼,“少奶奶,主子此时有客,不方便见少奶奶。”   “我只是好奇夫君这是见哪家公子,上门拜访也未提前递上拜帖。”温情转身,跟着正义又回了道。   正义见她没有再往前,也就没多想,只是犹豫了一下,“这位是殷公子,是少爷最近才识得的生意伙伴,想必是有急事来找少爷,正义见过所以不曾阻拦。”   温情当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后来想到什么殷公子!不就是如姻假扮的吗?   顿时心头生出了一股不悦的情绪,正义帮着靳九归隐瞒,他俩果然有事儿!   不行,这还是光天白日,还在这靳府,她还是靳府的少奶奶,怎能在眼皮子底下让别的狐狸精把靳九归给勾走了。   咬咬牙,转身就去了厨房。   书房中——   靳九归放下账本看到来人后皱了皱眉头,在正义关门后才开口,“若有事让人传话我自会知晓,怎得亲自上门。”   如姻从袖口中掏出一卷策子,递出:“昨夜如姻在尚书大人的身上找到了这本薛家菜谱,上头有爹的注写。所以如姻今早就赶来亲自交给公子,迟恐生变。”话语间,眼眸中印着靳九归的脸,难以移开。   靳九归一怔,薛家菜谱竟会在赵平河的身上。   接过菜谱,半晌才郑重翻开,看向当年的那一道菜,果然没有加那一味料,虽然早已知道,但如今可算是有了证据。   将菜谱关上,朝着如姻道了一声,“多谢。”   见他看向自己,心中一动,随后莞尔一笑,“这是如姻该做的。”   靳九归点头,“这菜谱说来也是你爹的遗物,待此事了解,还了你爹一个清白后,我便将它归还于你。”   如姻摇摇头,“公子高兴便好。”   靳九归起身将菜谱放到暗格,却被如姻看见了手上的伤口。   下意识的便上前拉过靳九归的手,“公子,你受伤了?伤口不小,怎得不处理?”   “无碍。”靳九归收回手,如姻却是担心。   看了看书房,从书柜上拿出药箱,“如姻曾看过医书,若小伤口处理不当,也会感染至死,公子是要成大事之人,千万要小心,公子坐。”   “稍后我让正义来弄就好。”靳九归沉眸,“你并非是我的丫鬟,不必如此。”   “公子救了如姻,还一心还爹清白,如姻感激公子,做这些也当是报答公子的恩情,还请公子不要拒绝。”如姻跪坐在靳九归身旁,温柔的用药酒洗了洗他手上的伤口。   靳九归凝眉,眼底闪过一丝歉意,遂未收回手,由着如姻为他处理伤口。   却听外头传来响动,还未开口,便见门被人撞开。   温情端着西瓜汁进来,一脸笑意,“夫君劳累,用些西瓜…”   话没说完,只见靳九归端坐着,身前正埋着一个头,起起伏伏,被书桌当着虽看不清,但温情只觉得脑海中一副马赛克的画面顿时浮现,瞬时如同火山爆发,将西瓜汁朝着靳九归一扔。   “靳九归!你真龌龊!”   ☆、34.院中惨叫频频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靳九归下意识起身,便将那杯子稳稳的接住,哗的一声。   红色的西瓜汁顺流而下,尽数泼在他的身上,浅色的袍子顿时被染的鲜红。   连带着如姻也未能幸免,被溅的满身都是,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手中拿着卷了一半的伤带,看着狼狈至极的靳九归,急迫道,“公子…”   转过头,看着门口一身红衣挽着妇人发髻,表情呆滞的娇俏女子,顿时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了上来,万般滋味在心头。   看到如姻站起来时,温情心中只有三个字。   她完了。   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杯子重重的落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哎呀,我忘了夫君还有客人在,我这就再去准备一杯。”温情想也没想,立刻转身就跑。   靳九归眼底暗藏汹涌,看着那小身子溜的贼快,勾了勾唇角。   想跑?   一拍桌子,直接翻到门口追上了那小家伙,掐着她的衣领反手一扔,抗在肩上像是抗麻袋似的,“还想跑。”   “我不是故意的!”温情尖叫,“你快放我下来,我赔罪便是了!”   伸手拍打着靳九归的脊背,却不想更惹怒了他。   扛着温情的某人一顿,眯着眼睛看到原中放满了干料,直直将温情腾空一扔,而自己迅速翻身坐到院中央的凳子上,稳稳将她接住,按趴在膝上,大手高举,毫不客气的便朝着那圆润的屁屁上拍去,顺道带着早上未能泄出的火气。   啪——   “啊…”   一声惨叫,响彻后院。   “靳九归,你大爷…啊…”   啪啪——   “说什么?”某人顶着满身西瓜汁,不顾院中人观望。   “靳九归我错了…啊…”某人眼中狂飙泪花。   啪啪啪——   “叫什么!”某人继续冷脸。   “夫君…我错了…”某人咬着袖子继续抽噎。   正义还以为自家爷发了多大的脾气,这几巴掌下来,少奶奶虽然眼珠子里冒着花儿,但到底没真伤着。   转了个身,朝着如姻道,“如姻姑娘,现在少爷忙着惩罚少奶奶呢,您换身儿衣服先走罢,若是耽搁久了只怕不妙。”   如姻一直觉得,公子在她眼中是谪仙般的人物。   如今院中的他虽是怒目相对,但却好像因那女子,沾上了那么些人间烟火的气息。   眼中多了几分苦涩,朝着正义福了个身,下去换了身儿干净的男装,临走前朝着靳九归道别,靳九归却是没听见。   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收拾膝上人。   院中的惨叫依旧此起彼伏。   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去唤了姚氏。   姚氏赶来,忙问正义发生了何事,正义想了想措辞,开口道:“方才有位少爷生意往来的客人到访,那位客人长的颇为清秀,少奶奶瞧了一眼以为是女子,所以误会了,泼了少爷一声西瓜汁儿。”   见姚氏皱眉,连忙替自家公子解释,“属下瞧着少爷不过借机惩罚,倒是没有真的伤着少奶奶。”   姚氏却是不听,连忙提起裙子冲过去阻拦,“哪儿有昨夜才做真夫妻,今日就对自己媳妇儿动手的,快停下!”   温情泪眼朦胧的看着飞来的姚氏,恍惚间觉着姚氏身后好像长了一双翅膀。   像是天使下凡。   鼻涕一吸,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句,“娘……”   靳九归这个禽兽!   刚才不久逼着她劈了个一字马,现在又不放过她的屁股!   ☆、34.夜半风凉,墙头狗洞再相会…   随着姚氏的插手,靳九归终于放了温情一马。   扬着一股西瓜味儿清甜的发离开,只丢下一句,“暂且放你。”   姚氏连忙扶着温情起来,朝着靳九归叨了一句,“你若再动情儿,休怪娘对你用家法。”   有了姚氏这尊大佛,温情心中又忍不住嘚瑟。   心道靳九归拿她没辙了吧,安安心心回房敷药。   药是上好的,除了屁股蛋儿还有些红,没过一会儿又能蹦蹦跳跳,顺带让红袖揉了揉腿筋,一字马的后遗症终于好些。   但,两个时辰后的靳家内院——   “哎…”这是温情唉声叹气换的第十三个搓衣姿势。   想她嫁入豪门,竟然沦落到替人洗衣服!还得用手洗!突然好怀念洗衣机……   但是,自己泼的西瓜汁,跪着也得洗完,想起靳九归居高临下的对她说,“夫人既不愿清理这自己惹下的祸事便算了,不过来日方长,若是夫人惹下了什么祸事,可别怪为夫置之不理。”   温情不由得叹道,还是法治社会的好。   由此,更坚定了温情要回家的念头。   不过说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听“她”闹腾过了,突然想起,上一次拿回绣图后,“她”好像也不蹭出现过。   该不会是靳九归对绣图做了手脚!   想到此温情一惊,抛下衣服让天香给拧干拿去晒,而她连忙回屋,拿出绣图对着光线看了又看。   那石椅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人影。   温情吓了一跳,惊慌道,“你在不在!你在不在!”快说话啊,若是真不在了,那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紧张的看着绣图,不知过了多久,那石椅上,一抹人影,若隐若现。   虚弱的声音自温情脑海中传出,“你唤我…”   这气息太过孱弱,温情脑袋一懵,“你…你怎么?”   鬼魂还能死不成?   “我…我不知道…大略是因为带你回来,抽空了魂力,如今我的死期将至,所以日渐虚弱,似乎昏睡了好几日。”脑海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宛如临终之言。   只是没有告诉温情,好几日前她在绣图内,只觉得骤然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所吸住,魂力就逐渐减弱。   那,正是长乐来靳家找茬之时。   温情掐指一算,她来了这里竟已半月有余。   “别啊,你不是说三个月吗?如今还有两个多月呢,你可前往别挂了。”温情说完后,对方都不再有回应,想必是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只得放下绣图,抬起头,不行,她必须提前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今日见了如姻,想必她也认识她了,那么不如她主动出击,让如姻暂时打消嫁入靳府的心思。   做了决定,温情便让红袖出门买东西,顺道打听关于如姻的消息。   也知晓这闲玉阁是汴京最大的青楼,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但是谁也不知道幕后人是谁,只听说来头极大。   而如姻更是闲玉阁的花魁,还是鲜少有的清倌花魁,靠着一手好厨艺,引得各位好食的贵人频频前来,但却又在青楼中独善洁身。   可以说是一名奇女子,在汴京名头也不小。   看来要亲自单独会她一会,但是像偶遇这种机会定然是可望而不可求,那她只能主动前去了。   某个夜晚,温情身着男装,趁着众人准备睡觉之际,在添香吹灭蜡烛以后才悄悄出来。   这古代人肯定不允许夫人夜半出门,还是去青楼,而靳家前后大小门24小时都有家丁守着,她只能钻狗洞了。   揣好银子,说走就走,找到这几日摸清的狗洞位置,扒了扒边缘的杂草,看这狗洞挺宽的,应该没问题。   埋下头,说钻就钻。   钻到一半腰身处,突然动不了了,温情扭了一扭。   哎呀,屁股太大,卡住了!   就在此时,头顶上突然传来某人悠闲自得的声音,“这个时辰,夫人这番打扮是准备去往何处?”   温情连忙拧过身子,借着月光,终于看清。   那悠闲坐在墙头,拿着扇子扇凉风的,可不就是靳九归那畜生!   ☆、36.深夜里 ……   他…他…他怎么在这里!   温情咽了咽口水,这几日她乖乖待在府里都没见他出现过,如今这半边身子还没爬出墙外呢,丫就出来了。   咧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夫君巧啊,今日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呢…”   扭了扭身子,想找个顺畅的方式缩回去,然而一紧张,卡的更紧了。   哎哟,都说屁股大是福气,可她怎么着就觉得这是种霉运呢!   “夫人巧啊,既是要赏月那还不上来。”靳九归垂头,看着乌漆嘛黑的墙下,努力折腾着半个身子的温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几日虽忙,但也让人看着她。   回来时,只听看着她的人说她这几日对院角狗洞极为上心,今日便来守株待兔。   巧了,还真遇上了。   温情眨巴着眼睛,在自己尝试数次无果后,只得眼巴巴的盯着靳九归,“夫君,妾身的…腰…卡住了,上不来。”   靳九归挑挑眉毛,“院中如此之大,明月四照,何处赏不得?说吧,要去哪儿…”   意思就是,不说,他就不帮她从狗洞里弄出来。   温情咬咬唇,低下头,小声道,“闲玉阁…”   久不听靳九归回答,连忙道,“我从未去过青楼,所以想去看看罢,夫君既然不许那妾身不去便是…”今日看来是去不得了。   只听咚的落地声自身后传来。   墙头的人影已经不见,身后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温情突然有些头皮发麻,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个动作有些危险,特别是她屁股不能自主的情况下。   似在思考着什么,一反常态的没有制止她。   反而道,“夫人既想去看,直接与为夫说,为夫带你去便是。”   “啥?”温情擦了擦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今日靳九归这么好说话?   但是不可能!这货肯定另有算盘,总之肯定不是为她好,说不定去了还是个陷阱。   呼吸间便已经脑补了一部狗血苦情阴谋剧,连忙拒绝,“不,不用了!夫君,妾身想了想,青楼那等地方实在不是妾身一介妇人能够好奇的,不如,夫君救出妾身,咱们回去歇息吧。”   人在狗洞下,不得不低头。   温情只感觉臀部上方,被一只大手狠狠的压了一下,随后她被人往后一拉,腰带被扯住后,周遭的砖墙发出碎裂的声音,而她被人快速的拉出了墙洞。   轰隆一声,阵势不大,但是狗洞没了。   温情趴在地上欲哭无泪,这可是她踩点了好几日找出的最适合的狗洞了,远离内院无人巡视,就算有些小了,下次拿把凿子凿宽敞些不就好了吗,不至于给毁了呀。   “拓昀,明日让人来把这墙给补上,顺便看看府内其他院子可还有狗洞,一并填上,免得少奶奶下回再被卡住。”靳九归总算恢复正常,冷声下令。   “是!”黑暗中,男子回道。   温情惊了一跳,竟还有别人在。   连忙爬起来,拍了拍手,“既然如此,夫君晚安,妾身这就回房休息了,不打扰夫君赏月。”   说完立马转身,准备逃走,衣领却被一个大力拉住。   温情暗道不好,想来今儿个不是她走霉运,而是靳九归这禽兽早有准备。   “夫人既想去,那便去看一回。”细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为夫亲自带你必不会有人说闲话。”   ☆、37.靳九归竟是青楼常客,连老鸨都对他…   这个时候,还容得温情拒绝吗?   于是温情想了想,朝着靳九归笑道,“夫君既如此开明,妾身又怎能拒绝。不过方才被卡住了,衣衫有些脏乱,容妾身去换一件。”   “去吧。”靳九归倒是未拒绝。   还好前几日她让红袖多备了几套。   等温情出来时,正看见靳九归身旁有道黑影离去,但好像又是错觉。   见她出来,靳九归倒也没客气,直接将她拦腰扛起,跃上屋顶,看看四周,绕过达官贵人的府邸,从民宅上空前往闲玉阁。   温情被甩的口水直冒,腹中翻涌,十指紧紧的扣住靳九归的衣衫,始终不敢睁眼,直到靳九归到达目的,将她放到地面上时,晕着头,朝着靳九归的反方向,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夫君,好功夫…呕…”   说完,便扶着墙哇哇的吐起来。   “想学?”靳九归靠着墙看着温情,还真以为温情是在夸他呢。   温情连忙摆手,“不不不…妾身自知没有天赋…”吐完,正准备就着袖子擦擦口水,面前却被人递上了一块绢帕。   她也没客气,拿过就擦,擦了自后才发现是自己绣了一只草泥马的那张。   顿时忍不住嗤笑出声,一个大男人竟还真带个这样像动画片儿似得绢帕。   靳九归脸色顿时一沉,立刻往前走去,“洗干净了再还我。”   温情眨眨眼,又洗?不过还好,只是块儿小手帕,洗就洗!   揣进怀里,连忙跟了上去。   夜间的闲玉阁毫无疑问是汴京城的一道风景,阁楼高柱,彩灯四溢,人声鼎沸。   门口亭下身段妖娆的舞娘,掩着欲盖弥彰的面纱,露出一手盈握的纤腰与令人遐想的沟壑,很难让往来的男子不去注意。   靳九归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见他来,门口的老妈妈就热络的迎了上来与他寒暄。   靳九归站在温情身后不着痕迹的推她上前,差点撞上老妈妈胸口上的大西瓜。   老妈妈混迹青楼多年,一眼便看出了温情的女儿身,但也没好奇,反而亲昵的挽上了她的胳膊,“小兄弟初来乍到,日后唤我金姨便可。”然后带着他们进阁上楼。   比起外头的繁华,里面才真的是高端雅致,一点不似那等庸俗拉客的普通青楼。   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最佳视角,身后还站着丫鬟随时端茶递水送糕点。   随着金姨进来,底下便有人开始了闹了起来,“金姨,是不是该开始了!”   金姨连忙道,“好好好,就开始了!”转身朝着温情道,“小兄弟来得巧,今日正是咱们的清倌花魁如姻迎客的日子,只要能通关,必定能满足您的口腹之欲。”   说完,金姨便下去台子中央,响亮的拍了个巴掌,便有十个婢女端着盘子站到台中。   盘中放着黑黑的东西,温情离的太远,看不出来。   下意识的想问靳九归,却见他端着茶杯,眼神却望着下方门口,连忙用手晃了晃,问他,“青楼不是见姑娘的吗?那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靳九归眯着眼睛,看到拓昀从门口进来,朝他比了个手势才转过头对温情道,“你若好奇,一会儿我便将它买下来,你试试。”   没等温情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重鼓锤响。   “今日金姨便不多说了,老规矩!这是如姻新烤制的羊肉,用了番邦一种食材,谁能第一个答出这食材的名字,谁便是如姻今夜的入幕之宾。”金姨站在台子上一开口,底下的人便已拿出银票做准备。   温情顿时了然,若要答,肯定先要尝,那这十个碟儿定是要让人以竞价的方式来获取了。   想不到如姻见人的方式如此特别,竟也有人甘之如饴,想来她的手艺也是得人赞誉。   难不成,如姻能够得靳九归欢喜,迎她进门,便是因为她征服了这个男人的胃?   ☆、38.靳九归百两金子换如姻一……   思绪间,那小小一团炙烤的羊肉便以百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好几碟儿。   百两银子,普通人家够过好几年的,不少人初始嫌贵,不肯加价,殊不知这东西越是到最后,越是有人眼红越是贵。   温情朝着靳九归看去,他正悠然的品着茶,撇撇嘴,不是说要帮她拿下吗?   “不着急。”似知她心中所想,靳九归悠悠答道,并深深的凝望着她,眼底有着几抹突如其来的溺宠。   温情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货吃错药了?   扯了扯嗓子,默默的转过头看着底下的人依旧竞着价,从百两银子到二百两银子,终于只剩最后一碟儿。   “我出一百三十两!”一腹如斗大的中年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一敲便是小厮,另一个却是不像。   “我出二百两!”一闻名而来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猛的将银票朝桌上一扔。“早知道方才就该出价!”   说完,久无第三人再出价。   毕竟如姻为清倌花魁,说到底这一次也是卖艺不卖身罢了。   “哎哟,那这最后……”金姨正高声宣布,正准备收过那书生手中的银票。   “一百两…”淡淡的声音从温情身后传来。   靳九归出价了。   温情傻眼,人家可都已经喊到了二百两了。   金姨的手一顿,那书生也是不甘心嚎道,“你是在做梦吧,我这里出了可是二百两!”   靳九归轻轻抿了一口茶,许久才道出两个字,“…金子。”   顿时,全场无声,目光均投向靳九归的方向,温情也是诧异回头,周围丝丝嚷嚷起来。   “这人是靳府的二公子,如今掌管靳家所有的酒楼丝坊…不仅有钱,对这美食还极有研究。”   “那看来今日如姻姑娘所见,定然已经明了了,这些人身后所带的厨子,比起靳少爷的舌头来,那都是不值一提。”   “对啊对啊……”   四面八方的目光如同24K的合金狗眼般亮堂,温情默默地低下头,意图当个小透明。   那书生立马从金姨手中抽回银票,脸色极为庆幸。   金姨才反应过来一拍手,“哎哟,还是靳公子大方,既然这样,这几碟羊肉可都是有主儿的了。”   让婢女按照拍卖顺序送到人手中,温情是最后一个收到的。   三楼的房内,如姻正在里头,听到下面的呼声,心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公子竟来了。   要知道自她一意孤行进入闲玉阁帮助公子,公子便从未如此正大光明与她见过,唯恐这闲玉阁的幕后之人知道她另有目的后对她下手,再没有比闲玉阁更能近人身的地方。   看着桌上布置的东西,如姻却是犹豫了,往常来的客人都会放些安眠散,让他们睡上一觉,那今日?   妆奁前的匣子内放着两个瓶子,想了想,最终抿抿唇还是拿了另一瓶。   而底下的温情也在靳九归的示意下,尝了那一小块儿羊肉。   要说这块羊肉烤的真的是极品,肉极为鲜美,祛除了所有的羊腥味儿,里头也是带肥带瘦,小小一块儿在口中咀嚼,竟让人舍不得咽下。   但难就难在这里面有诸多香料来自八方,谁知道如姻所说的是哪一味。   恰好前些日子温情看了玉宝的覃氏菜谱,里面有关于这个时代各地香料介绍,若说番邦的当属……   “孜然!”   众人不敢轻易答出,唯有温情在静寂的氛围下,清晰的吐出这一味。   ☆、39.靳九归是个溺宠娘子的好夫君…   金姨反应极快,连忙上楼,“哎哟,靳公子当真是如传言所说,便是身边的人对食物一道的了解也高于普通人,孜然正是如姻的答案。”   靳九归顾自喝着茶并未起身,只是淡然道,“答对的可并非是我。”   “咳咳…”   温情顿时被茶水噎住,靳九归竟要让她去???靳九归舍得把这机会让给她???   要知道如姻可是他的小情人呢!   金姨也是愣了一愣,还是立马回过神,笑的阳光明媚,顶着众人的目光拉着温情站起来,“小公子不必害羞,今日如姻的入幕之宾便是这位小公子了。”   温情原本想拒绝,后转念一想,她来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既然靳九归让给她,她何必要拒绝呢!   不对,难不成靳九归是先让她来和如姻培养姐妹感情,好为迎娶如姻进门做准备?   这么一想,心头顿时打起了鼓,她应该怎样说,才能让如姻放弃入门呢。   四处都是目光,温情正准备尴尬的笑着站起来,靳九归却突然拉住她,亲昵的朝着她的鼻翼刮了一下,动作轻柔,嘴角含笑,连带着桃花眼眸中都是满满的溺宠。   看的温情整个人都呆滞了。   “既然要去玩,那就玩的开心些,我在这里等你。不过说好,仅此一次。”语气也是带着笑意,温情只觉得这一刻,靳九归仿佛是一个宠着妻子要来青楼胡闹的夫君。   金姨停在耳里,瞬间了然,感情这位姑娘便是靳公子迎娶的新妇,夫妻二人感情看起来那是极好的。   回过神连忙笑着扶起温情,牵着她上了三楼,“小公子请,如姻早已准备妥当。”   温情脑中一片空白的跟在金姨身后。   却不知在她身后,一名男子跌跌撞撞的冲上二楼,正欲追上去,却被人群中的拓昀拦住!   靳修仪一脸气氛的朝着靳九归嘶吼,“你怎能带她来这种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若是传出去会对她…”   “我不在乎。”靳九归斜着眼,一脸坦然的望着被引来的靳修仪,“大哥,你如今也看见了,我与情儿的感情甚好,我愿意宠着她,她想想尝尝如姻姑娘的手艺,我怎能不如她心愿。我知晓大哥你把情儿当亲妹妹看待,但是如今她已嫁与我,我会护她,无论别人说她什么,我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周遭的人顿时明了,靳公子这是宠妻过度,所以破例带她来青楼。   如此溺宠,想必其中感情深厚,定有不少撒娇和无可奈何。   靳修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想到方才他在底下看见,情儿确实已经没了守宫砂。   若非他们有了感情,情儿不会如此顺从的随他来这样的地方,更不会主动要求…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情儿她,终究是不爱他了…   良久,靳修仪颓然的垂下手臂,不住的冷笑,他以为他成为驸马就能比靳九归一介商贾厉害,却不想他依旧是那个不被人放在眼里的靳修仪,如今还是个靠脸吃软饭的懦夫。   所以…所以情儿抛弃他们的誓言,也是情有可原…   直到他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闲玉阁,靳九归才垂下眼睑,拿起茶杯轻酌。   玉阁顶楼,一名蒙着面纱的金衣女子站在高层看道这一幕,眼中闪过戾气,十指掐住袖口,艳丽的蔻丹慑出骇人的光芒。   身后的婢女上前道,“想来这回,驸马爷该收心了。”   女子皱了皱眉头,不屑轻哼了一声,起身进屋。   ☆、40.情敌相对分外脸红…   温情随着金姨上了三楼一间门口缀着流珠玉串的房间,入门便是一盏雪纺的屏风。   房内有些热,温情下意识的理了理衣口。   “夫人好好享受。”金姨关上门后离开。   温情绕过屏风,才看到里头竟摆着一张矮桌子,矮桌子中央有个洞,洞下有个架子,架子底下有这一盆烧的通红的炭。   怪不得有些热呢,这不过十月,虽有凉意,但不至于烧炭呀。   想来这是又要烤什么东西吧。   左右看了看,有一边还捂着小帘子,帘子内是通往外面的阳台,阳台上放着垫子古琴,温情透过阳台往外瞧。   远处黑咕隆咚的一片,隐隐约约有小红灯笼照着道,但是看惯了现代的灯火美景,这些倒是算不上什么。   吹了会儿风,才注意到身后零碎的声音。   “公子,如姻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进来吧。”悦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温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撩开帘子,正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粉衣女子。   衣衫较薄,犹可见纤细的腰肢,以及系着的肚兜绳儿,若是个男子肯定是极为享受,但可惜她不是呀。   “公子…”如姻转过身,看清来人时,嘴角的笑顿时僵住。   怎…怎…怎会是她?   温情看清如姻放在桌上的东西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涮锅!竟是古代的涮锅!   若是有涮锅她岂不是能吃火锅了?心中默默的记下这一笔,但心中依旧没忘记正事,朝着如姻开门见山道,“如姻姑娘,我来是有事与你说的。”   如姻心头一紧,掩在袖口下的手紧紧捏住,面上强颜笑道,“不知靳夫人今日来找如姻是为何事…”   说着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脊背,拿出了一副主家的架势,示意温情坐下。   温情也想着要和平协商,便坐下,想了想如姻能拿出这副架势是外厉内荏,她对她是有忌惮的,那一日她看的清楚,如姻对靳九归绝对有情。   若是威胁的话肯定会逼急她,不如软说。   “那一日与如姻姑娘一见,却是误会了姑娘和夫君,导致夫君大怒,惩罚于我,斥我不信任他。”温情说着看了看如姻,她眼中苦涩蔓延,顿时心中更有了底气。   继续道,“但同为女人,妾身如何看不出来如姻姑娘对夫君的心思。”   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如姻连忙否认,“我,我没有……”紧张的左右看了看。   “姑娘不必瞒我,夫君也与妾身解释了清楚,他与姑娘并无其他关系。”温情说的棱模两可,眨眨眼,如姻听到她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难受,唇微张,似有无尽的委屈。   温情喝了口热茶,“但女人总是小心眼,所以前两日我特地央求夫君带我来与姑娘谈一谈,夫君也是同意的。妾身作为夫君的正室,一心又爱慕夫君,自是不想有其他女人与我分享夫君的好,所以还请姑娘自重。我方才见下头不少人为了见姑娘一面一掷千金,想除夫君以外,姑娘定会找个如意人家。”   听完这话,如姻心头顿时如雷而至,公子,公子竟让他的夫人来做说客灭了她的心思。   ☆、41.苦口婆心的劝导……   她不信!   但是面前的女子是公子明媚正娶,又是公子亲自带来,如何不信!   自公子将她救下,她的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她不想妥协……   “我与公子相识多年,为了公子我进了这闲玉阁,不得出,公子一直觉得愧疚于我,所以始终不曾拒绝我的任何要求,我不求什么名分,我只希望能够长伴公子左右……”   如姻含泪对温情道,她自进了这闲玉阁就没想过再干干净净嫁人,她就想一朝离开这闲玉阁,能在公子身边当个妾侍…不,丫鬟也好。   公子,一定不会拒绝。   温情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靳九归对如姻有愧,虽然不知具体是为何事,但是甘愿为了他从民家之女进入这青楼当妓者,那付出不可谓不大。清倌花魁又如何,妓终究是妓。这么想她好像有些残忍。   但是,为了她自己,她必须暂时打消如姻的心思,等她离开,真正的温情不喜靳九归,到时候如姻也是有机会的。   “如姻姑娘可知道,对一个人有愧,并非是要感情才能补偿,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富有价值,我与夫君感情匪浅,只要我介意,夫君必然会知道该如何选择。”温情不再多说,“若姑娘借夫君的愧疚而提出过分的要求,那姑娘在夫君心中可就再也没有什么位置了。”   如姻倒吸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温情如此理智的说出这番话。   不可否认,她说的是实话,她了解公子,若是一切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公子会心怀有念,但若是她以此逼迫公子,那一天,便是公子忘她之时。   “我…我知道了……”如姻绝望的喃喃出口,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多谢…夫人赐教…”   听到如姻说这句话,温情顿时松了口气儿。   看多了,和古人说话拐弯抹角,如今还要欺骗这个好看软妹子,真是累啊。   面前的涮锅烧的咕噜咕噜直想,温情干脆的拿起了筷子夹住了肥牛片,放在汤中,不管怎样,可别可惜了这一顿美食,一边邀请道,“唯有盛情与美食不可辜负,姑娘既准备好了,那可千万别浪费…”   如姻回过神,想起了自己在涮锅中下了龌龊的东西,擦擦眼泪连忙制止,“夫人…不可…”   然而,对吃货来说这句话总是迟的。   温情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肉片扔进嘴里,粗略的咀嚼后咽下,才鼓着腮帮子问道,“什么?”   如姻骤然想起来,他们已是夫妻,待会儿公子要来带她回去,这点东西只当助助夫妻性趣,遂摇摇头,“无…无碍…”   温情也动作也慢不下来,火锅就是要吃个热,可惜这是清汤,味虽鲜,但是没有辣的带劲儿啊。   “你也吃。”温情邀请道。   如姻摇摇头,“不…我不饿,夫人慢用。”   温情一想,好像这个时候她确实应该是没什么胃口的,于是自己吃了个欢腾,还要求如姻改明儿送她一个涮锅,如姻应下。   临走的时候如姻让丫鬟送她,特意吩咐,一定要亲自交到靳九归手中。   还好靳九归一直在下面,温情吃饱喝足,心情愉悦,朝着靳九归道,“夫君,我们走吧,吃饱了些,消消食。”   拓昀便跟着二人一路走回靳府。   这路不短,但走了没几步,温情便感觉有些热,不停的扯动衣领,让凉风渗进来,情绪也变的有些烦躁,这古代什么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热死了!   ☆、42.come on !来互撩!   忍不住嘟囔道,“怎么这么热。”顺便扯了扯衣领。   靳九归侧目瞥了一眼,瞥见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向前走了几步后骤然转身,掐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算很烫,不是发烧。   “啊…你的手好凉快…”温情立时逮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脑中瞬间空白。   随后是体内越来越热,似乎衣服下的肌肤都出了汗,密密麻麻的渗透出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   “拓昀。”靳九归顿时沉脸,吩咐道,“去找如姻问个清楚。”   拓昀眨眨眼,看到温情的模样便明白了。   催情药在青楼出现是正常不过,只是不晓得这是谁给少奶奶下的。   “是。”拓昀转头。   靳九归意图再次将温情扛起来,奈何她死死的抱住他的手,就是不松开,此刻她的脸红的像是开的正艳丽的桃花。   便干脆反了个方向,将她拦腰抱起来,让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触碰到靳九归裸露在外的肌肤,温情更是像小猫似儿的蹭了上去,来回用自己滚烫的脸蹭着靳九归的脖子。   滑嫩的触感缓缓移动着,像是小猫在轻轻的挠着他的痒痒,令他想要将这只猫儿逮起来狠狠的收拾一顿。   “你若想保住清白,便克制些。”咬着牙,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到了靳府,拓昀也赶了回来。   “主子,如姻姑娘说,这是闲玉阁的助兴物,闲玉阁的姑娘都是随身携带,估计是谁在厨房时放错了菜,没有解药,但它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不过,也就难受那么一个晚上。   按照普通情药的效果,冷水是可以缓解这一点不适的,但是如今快十一月的天,若是丢到冷水中央只怕是会病着。   “我知道了。”靳九归哑着声音道后,便抱着温情进了自个儿的房间。   一落床,正准备抽身,那不停歇的小猫儿便顺着手臂缠了上来。   墨色的瞳孔转幽,盯着温情已经辨识度不高的眸子,眼珠子雾蒙蒙的转着却没有丝毫清明,趁靳九归愣神之际,便已经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摸去。   嫌衣衫拢的太多,硬是要往下拉,直直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毫不矜持的贴了上去。   靳九归眼中顿时迸发出一丝难以抑制的火花,不再让小野猫乱挠,反手将她压在床上。   模模糊糊中的温情,只觉得身子非常热,贴上面前的人就凉快了,而面前的人五官又好看的很,虽然很熟悉,但名字早就被扔到八千多里去了。   “帮我…tuo…衣服…”朝着靳九归咯咯一笑,在他身下娇媚的扭动身子,不停的扭动该碰着的不该碰着的都通通蹭了个遍。   但温情还不满足,此刻的她恨不得脱光光。   落到靳九归的眼中,却像是勾人的狐媚妖精,正准备埋下头不再客气时,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了某人古灵精怪的脸。   一咬牙,一手压着温情两只纤细的手腕,一手探到她的腰间,迅速的拉开她的腰带。   ☆、43.白板!   在温情忘情扭动时,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用腰带将她纤细的手腕与床柱绑在一起。   而他趁此机会抽身。   离开了凉源的温情脸色顿时不满起来,双脚在床上乱蹬,身子不断扭动像是被烫了的泥鳅。   靳九归强硬的转过头不再看他,转而去了外面。   直至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温情不停的扭动身子,待靳九归端着冷水进房时,温情整个人都呈茫然状态,衣衫混乱,该遮的不遮,不该遮的倒很严实。   靳九归眯着眼睛,闪过一丝幽色,有一瞬的窒息。   方才被凉水所冲湿的而脸上有水顺流而下,分不清楚到底是汗,还是水珠。   将盆子一搁,将帕子放到里头浸湿,后未拧干,直直朝着温情走去,将湿濡的帕子一把搭在温情脸上。   凉意袭来,脑海中有半瞬的窒息,随后便是难以呼吸的痛苦,顿时恢复了一丝清明,求生的本能让她恢复了神智,用力的挣扎。   靳九归这才拿开湿帕子。   沙哑着声音沉声问道,“感觉如何。”   温情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声音如小猫叫唤。   蹬了蹬没什么力气的腿儿,体内火一样的燃烧着,每个细胞都在滚动。   脑海中唯一的理智告诉她,问题一定要学会自己解决。   遂眨巴着水蒙蒙的杏眸,像小猫似儿的开口,“快…放开我…”   “我放开你,你怪会往我身上蹭,我克制的了一次克制不了第二次,到时候别怪我乘人之危……”靳九归哑着声音与她说清楚,眸中压抑着浓厚的火气。   温情略略皱了皱眉头,带着那唯一的一丝清明,咬唇嫌弃道:“不用你…”   适合的工具那么多!何必非要用人呢!   靳九归顿时脸一黑。   那她想让谁来?   心中升起了一阵强烈的不悦之感,将湿帕一扔,一手撑到温情面前。   眯着眼睛,勾唇笑道,“恐怕此时此刻,除了为夫无人能解决夫人的难题…”话说的意犹未尽。   手下的动作让人勾火。   身体的火苗又窜了上来,温情连忙咬住舌尖,剧痛传来,再次恢复些许神色,狠了狠声,“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话语间,唇角溢出了丝丝血迹。   靳九归连忙掐住她的两颊,迫她张开嘴,看清只是舌尖破了后,才松开。   “哼…”冷哼一声,不愿轻易放过她,食指如蜻蜓点水撩人心扉,“夫人何须如此辛苦,只要唤一声夫君,夫君便帮你。”   声音故意低沉,带着一丝勾人沉沦的味道。   思绪随着撩人的动作飘的越来越远,找不到边际。   第二日一大早,温情的房内传来一声尖叫。   “啊……”红袖匆匆从房内跑出来,“小姐不见了。”   正巧靳九归带着正义从房间那头走过来,开口道,“她在我房里。”   说完后快步离开。   添香愣了愣,是不是她看错了,姑爷脸上竟有些红。   红袖扯了扯她,反应过来,连忙去靳九归的房内,因着靳九归处理事情要到深夜,怕打扰温情,也借此分开,但宿在少爷房内,也合乎情理。   温情醒的很迟。   醒来后有一瞬的茫然,但找回了一丝思绪后又立刻坐了起来,反应过来是靳九归的房内,零碎且不堪入目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顿时脸上火烧一般的烫。   ☆、44.这个情况很尴尬啊……   “小姐,您怎么了。”添香端着水进来,拧干了帕子,见温情还在发呆。   回过神的温情,看清添香手中的东西后,连忙跳下床,潦草的将胳膊身子往衣服胡乱一塞,接过添香手中的帕子,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   背靠着门才松了口气儿,看着不远处的妆奁,心口开始砰砰直跳。   缓缓走到镜子面前,坐下。   镜子里的她对这张脸已经不是那么排斥,看着看着,恍惚间她好像已经不太记得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想到昨夜的事,脸上很快又是通红一片。   抚上额间,那不适之感依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用湿透的帕子缓缓擦上,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红痣尤在,如同血滴一般烙在额头。   温情才松了一气儿,身子终究还是完好的。   不经感慨道,这个时代真好。   脑海中一闪而过昨夜某人隐忍的俊脸,咬着牙帮她解决,却克制着自己,心中好像有那么些心疼。   但很快温情又回过神,甩甩头,有什么好心疼的,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如姻肯定是想对靳九归下药,却被她误打误撞的撞上了,若不是因为靳九归,她也不会如此!   理了理衣服,将红痣掩上后,唤了红袖添香进来,穿戴完毕后便去找玉宝,给自己找些事儿做,也免得自己东想西想。   连着过了好几日,这俩人硬是一面也没碰上过。   靳九归回来时温情已经休息,温情起床前靳九归已经离开。   第四日靳九归正在书房内看账本。   一墙之隔,却是都默契的谁也不打扰谁。   正义终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公子这几日是在躲着少奶奶?”   拿着账本的手僵了一僵,随后冷冷的瞥了正义一眼,看的正义脊背发麻,连忙低头,装作没有问过这个话题。   靳九归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正常,千钧一发蓄势待发之际,他竟想起了她说的那番话,便怎么都忍不下心趁她之危。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是拓昀。   正义开了门,拓昀进来,正义便识趣儿的退下。   “公子让属下探查的事,已经探查到了。”拓昀拱手。   靳九归眯着眼睛,“说。”   温情被人下药到底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毕竟那一天晚上若不是他守株待兔,温情是准备自个儿偷偷跑去闲玉阁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查清楚。   “闲玉阁的的催情药,在婢女手中是没有的,因为婢女是不伺候客人的。只有挂了牌子的姑娘或者是像如姻姑娘这样的手中才会有。”迟疑了一番,拓昀才继续道,“属下还探听到,如姻姑娘有自己的小厨房,除了如姻姑娘与她的人以外,一般情况下谁也无法碰到如姻姑娘所制的食物。”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在桌沿敲了敲,许久才沉声开口道,“下去吧。”   “是。”拓昀退下。   如姻姑娘对主子的心思是他是知晓的,若是一不小心偏了路倒是极有可能,只是不知这回主子当如何处置如姻姑娘,毕竟如姻姑娘身份特殊。   过了一会儿,正义又前来敲门。   带来的亦是如姻传来的消息。   ☆、45.路上醉汉竟欲对她……   “少爷,如姻姑娘订做了一个锅子,说是少奶奶想要,所以定做了送给少奶奶。”正义说着,抱了一个崭新的涮锅进来。   如姻第二日就拿了图纸让人做,今日做好了便连忙送来了,想来是了靳九归的脾气。   靳九归看了一眼,“给她送过去吧。”   看到这锅子的温情顿时有些来气,但是却又有些庆幸还好去的不是靳九归,否则岂不是让他们水到渠成。   神色变化几番,还是将锅子抱走了。   她是要吃火锅的人,不跟这样满腹心机的女子计较。   刚好玉宝也背着手,脆生生道,“师傅,这些料我都已记完了。”   温情点点头,玉宝在食材的记忆上极有天赋,适合的教育,必然会在厨艺上有自己的见解和理念。只是在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却只有那庭院一方,无法一展长处。   看了看涮锅,突然闪过一道想法,开口道,“红袖,收拾妥当,咱们今日出门。”   虽说靳府的食材不少,但是这个时代有太多的东西还没有被发现,说不定她上街就能找到。   待红袖收拾完毕,便牵着玉宝出了门。   正义给靳九归汇报后,靳九归便让人跟着。   恰好今日是汴京城赶集的日子,市集中人声鼎沸,四周都是背着篓叫卖的人,也有人在地下摆摊,张罗着一堆东西。   “卖药材,年份十足的药材。”一白发老柏蹲在地上扒拉着一堆枯枝。   温情瞥了一眼,却还真瞥到了一味至关重要的食材,花椒。   连忙蹲下身子,拿起来闻了闻,味道偏正宗的川椒,遂问道,“老伯,这是什么?”   那老伯抬头,“这是陆拨,味辛热,用之于上,退六腑之沉寒;用之于下,去目中障盲,去目炒去汗用。”   “老伯,这些我都要了。”温情价格也不问,直接便让红袖给银子。   一两陆拔,十文银子,倒也不贵,说明花椒在这里不算少见。   既有了花椒,那便是一大进步,离她的火锅不远矣。   玉宝好奇道,“师傅,您买药材是做什么呀。”   温情眨眨眼,想了想开口道,“药材也有味,所以既是药材也是食材,既少食而无害,当然能用到厨房中。”   玉宝似懂非懂,慢慢的咀嚼着这句话,看她的模样,温情会心的笑了笑。   话语间恰好路过一间酒坊,在几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里冲出一个衣衫发型凌乱不堪,走路醉醺醺的人差点撞到玉宝身上,温情下意识的拉着玉宝一退。   “你这人走路不知道小心些吗?”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却是振奋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口中喃喃道,“情儿,情儿你心头还是有我,你心疼我对不对!”顿时两眼放光的冲到温情面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   温情下意识用力的抽回手,那人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抓的她手通红。   抬起头才发现这喝的醉醺醺的酒鬼竟是靳修仪。   抿了抿唇,带着玉宝又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46.吃顿火锅压压惊……   虽不知道他怎变成了这个模样,但是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像跟他扯上关系。   靳修仪看着落空的手,颤抖着带着哭腔道,“是了,我的情儿不要我了。我只是个懦夫,是个废人罢了,我是懦夫!”说完重重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周遭的人顿时都朝着这边看来。   红袖轻轻的扯了扯温情,皱眉道,“小姐,咱们走吧。”   温情点点头,带着二宝赶快离开,这里人多,她可不想惹什么闲话。   靳修仪连忙扑上去,却被靳九归派来跟着温情的人挡住,咚的一声坐到了地上。   “哟,这不是皇姐夫吗?”   身后传来不可思议的揶揄声,一穿着金丝玉袍的公子哥儿踱步上前,踹了踹靳修仪的腿,“怎的在这里醉成这样。”   旁边便有人打听,问了上前回道,“主子,方才驸马是遇见了靳家的二少夫人。”   那公子哥儿听后,勾唇一笑,有趣,拍了拍旁边的人,“留人看着我皇姐夫,再去驸马府告诉我皇姐,让她这次可要谢谢我这个做弟弟的,没让皇姐夫一个人在这大街上。”   话这么说,却是望了望周遭,转身就走,任由靳修仪颓然坐着,抱着酒壶继续醉生梦死。   温情回了府,心中却是咚咚直跳,靳修仪虽然感觉没什么气魄,但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遭受什么刺激了?   难不成就因为那日在酒楼她明确拒绝了他?   甩甩头,不管了,她只希望那什么公主能分清是非,莫要将锅丢到她头上便好,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剩下的两个月。   跟着温情的人在温情回府后,如实朝靳九归汇报,靳九归将账本一丢,闭着眼睛捏了捏鼻子,颇为烦躁。   一直到傍晚,鼻间传来阵阵香味,让他忍不住耸了耸鼻翼,这是什么味道?   睁开眼,顺着香味的来源望去,正是敞开的窗外。   “少奶奶正用如姻姑娘送来的那个锅子在煮着什么。”正义去看了一眼,温情烧了炭,让人找了个铁架子,将锅放在上面煮火锅锅底呢。   火锅香不香,全看锅底好不好,好在这里食材新鲜上好,没有地沟油。   靳九归皱了皱眉头,让正义点灯,拿着账本再次翻开,心中却是始终被那股香味给勾住,想了想道,“今日不用让厨房送饭食来。”   外面的温情拍了拍手,大声道,“好了,且让它煮着,添香,你在这里没事就搅拌它,千万别让它黏了锅底,等小半个时辰便将捡些炭出去,若是水少了,就加些下午熬制的高汤进去。玉宝,我们去切菜,练练刀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渐黑,温情让人端出切好的菜出来后,又道,“红袖,去请娘过来,今日咱们在这院子里吃,搬些小凳子过来,你们也别客气,到时候一块儿用,咱们家人少,大家一起吃热闹。”   正义只听得外面热热闹闹,却始终不曾有唤自家公子出去一同参与的意思,手也紧了紧,这味儿也呸香了,他也想去问问少奶奶,能不能一起。   靳九归的脸越来越黑,过了一会儿冷言开口道,“正义点灯,多点几盏。”   最好点个透亮。   ☆、47.你娘叫你出来吃饭……   姚氏接到温情的邀请,心情是十分激动的,她一个寡妇,家这么大就剩一个儿子,原本娶温情进门时,便想着做一个好婆婆,享受婆媳之间的和睦氛围。   但温情这还是第一回请她到她们的院子里用膳。   老远便闻见了香味,“好香啊,娘老远就闻到了。”快步走来,温情忙扶着她。   “娘,我想着家里人少,大家一起吃也热闹些,在这院中用餐您不会介意吧。”小心翼翼的问道。   姚氏亲昵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看你说的,当年娘在你家时,不也是这样的,娘怎么会介意。”   “既然这样,那大家快坐下。”温情咯咯一笑,忙招呼着,让她们多放了几盏灯,将院子照的通亮通亮的。   这么一看,某人房内的灯然而弱了些。   不过到底是有亲娘的人,姚氏坐下后,看了一眼,“对了,九儿可是用了?”   温情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过了一会儿妥协,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把他忘的。   “没有呢,今日厨房内没有做过姑爷的饭食。”红袖记得,厨房里就自家小姐带着玉宝忙忙碌碌,普通厨娘都不得看的。   “情儿,快去唤九儿过来吧。”姚氏推了温情一把,心头明白的很,靳府就那么大,就那么几个人,哪里不知道这二人好几天没碰面,没说话了。   温情只得松开手,看向那紧闭的房门,犹如赴死一般壮烈而去。   走的有些慢,她该怎么说呢?难不成直接跟靳九归说,你娘唤你出来吃饭?会被打死吗?   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要敲门。   听到动静的靳九归依旧不动声色的翻着账本。   咚咚咚——   “夫君在吗?”温情道。   靳九归挑挑眉,却一句未回,只是抬手将书桌前的灯灭了一盏。   正义撇撇嘴,自家公子什么时候学会作了,明明想去,偏偏要拿乔。   温情看着里头的灯光暗了一点,知道靳九归在呢,就是不愿意搭理她,于是隔着门喊,“看来夫君是准备睡了,那妾身就不打扰夫君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   “少奶奶,少爷在看账本呢,有何事?”正义探出头来,朝她咧嘴笑。   温情立马推门而入,越过正义,朝着靳九归笑道,“夫君,妾身做了涮火锅,不如出来尝尝罢。”   靳九归抬头,四目相对,动了动唇却见温情在看到他的脸后,面颊突然涌上粉色,心情突然便好。   看到他开知道害羞,甚是乖巧,尚可调教。   便起身走到温情身边,极为自然的牵过她的手,“走吧。”   温情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就是有过短暂的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嘛,她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还怕了他不成。   姚氏见此一幕,笑了。   就是嘛,夫妻俩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有人先低头,那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与此同时,金碧辉煌的驸马府内,烂醉如泥的靳修仪被人拖了回去扔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唤着,“情儿…我要酒…酒…我要情儿…”   坐在堂中的女子,咬紧了红唇,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更是怨气丛生。   他们既然不让她好过,那也休怪她不让她好过,咬牙道,“珂儿,传我令下去……”   ☆、48.不吃等着我给你夹?   说是大家一起用,其实也不过院子里的几人,温情与红袖添香玉宝,姚氏和姚氏的贴身丫鬟碧儿,此刻加上靳九归以及正义不过七人。   随着靳九归的道来,顿时氛围好像僵硬了那么一些。   虽然夫人少奶奶都是好说话的,但毕竟少爷才是一家之主,没有他的吩咐丫鬟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温情一见不乐意了,火锅就是要大家一起吃才有乐趣。   连忙压着玉宝红袖添香的肩膀,让她们统统坐下。   “少奶奶既让你们坐下,那便坐下吧。”靳九归一开口,大家咻的就都坐下了。   唯有温情傻眼站着,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再这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啊。   再看看位置,七个椅子,坐了六个,还有一个被夹在姚氏和靳九归中间,温情也只能咽了咽口水,坐下去。   靳九归勾了勾唇。   看着桌子上切好的菜,没有鸡鸭鱼,若说肉的话,都被切成了片儿,看的出刀工是极好的,中间滚烫的汤也知道是用来涮的。   只是除此之外,桌上还有着一小碟儿辣椒面,还有花生面,以及不知道褐色的粉末,蒜泥等。   温情连忙热络道,“这里有调味料,想吃辣的呢,就多放点辣椒面。想吃麻的呢,可以试试这个花椒面,火锅里也有花椒,但是不是特别多。”因为要省着用……   “花椒?”靳九归皱眉。   “就是…陆…拨…”温情好不容易想起来在这里它叫什么,然后一边为靳九归和姚氏调好料,既然是在这里那该是都能吃得辣了。   陆拨那不是药材吗?   斜眼看了一眼温情,突然有那么一丝好奇,在她所在的地方又有多少让人为之惊叹的食材,在那里,她又是如何过的。   调好料,温情忙夹了一片肥牛进去。   因着下面是炭烧,所以不能厚了,否则不知道要烫多久。   “你们别客气啊,这写菜要吃自己放进去烫,好了就自己夹出来。”温情涮了涮,薄薄的肥牛片是她的最爱之一。   但是想了想,长者为大,温情便将这第一片肥牛蘸了些调好的辣椒面后,夹给了姚氏,“来,娘尝尝可是好吃。”   姚氏颇为激动,在众人的目光下放入口中,不久之后却是红了眼眶,口中似乎没有将肉嚼烂就直直咽下,随后倒吸凉气儿。   “情儿,这,这怎这样辣…”姚氏不停的扇着嘴,辣是辣,但是味道十足,“娘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温情笑了笑,又夹了一片进去,“那是麻,娘好吃吧。”   “好吃,好吃…”姚氏连连笑道,“你们快一起用。”   大家纷纷不再客气,筷子与碗的声音相互碰撞,热闹的不行。   唯有靳九归盯着温情的手,不动如山,在温情烫好了第二片后正准备颔首,却见温情蘸过辣椒面,就直直塞进了自己口中,惊叹道,“好吃…”   “咳咳…”轻轻的咳了咳。   奈何咳嗽声被淹没了大家对美食的热衷里。   最后还是只有贴心的小棉袄正义,看着看自家公子以为他是挑呢,连忙道,“公子,少奶奶的手艺真好,您快尝尝吧。”   温情侧目而去,切,面对迷倒中华万千国人的火锅竟然还敢拿乔!   凉凉的丢了一句,“不吃,难不成等着我给你烫啊。”   没想到靳九归眼睛一眯,还真就悠悠的将自己的碗,往前一推。   顿时温情一脸黑线。   ☆、49.事出突然,小婊砸使阴招!   姚氏抿嘴一笑,想不到自己儿子竟也有这样傲娇撒娇的时候,看来是被情儿改变了很多啊。   不过情儿的手艺当真不错,如今展示出来,更像是靳家的媳妇儿。   遂忍不住问了一句,“情儿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娘记得,当年娘走的时候,你还只会绣绣花儿呢。”   温情顿时愣住,僵硬着脖子转过头,看着靳九归。   靳九归移开视线,朝着姚氏道,“娘,三年前她已是靳家的准媳妇儿,爹和你都不是食言之人,靳家既然贯来以食为商,她少不得要了解些,这才发现天分极佳。”   姚氏是好敷衍的。   连忙笑道,“果然是缘分,情儿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温情朝着靳九归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又讨好的为他多烫了几块肉。   一顿火锅下来,菜是一个没剩,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尤其是靳九归。   菜色虽少,但量都是足的,温情还想烫鸭肠鸭血什么的,总有一天她得一一把他们鼓捣出来,亏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舌头。   一顿火锅除去了那一日的尴尬,二人倒也相处的极为和谐。   十月中旬,不速之客再次而至。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如姻心中已乱成一团,两眼通红,踌躇万分,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到来之后,她只觉得心如刀割难以接受,再一次不顾靳九归的命令,女扮男装来找靳九归。   “求求公子,救救如姻。”见到靳九归,没等他露出不悦的神色,便直直跪下朝着靳九归咚咚的磕头。   “何事?”   靳九归尤记得上一回如姻意图对他下药却误打误撞让温情受了的事。   “昨夜金姨突然放话说,让如姻下个月开始接客,开苞之夜定在月底。如姻本已准备赎身离开,却没想到金姨抬了天价,如姻无能为力,所以求求公子救救如姻,就当是如姻这些年来为公子所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张小脸梨花带雨,若是普通男子必然已经心软。   多少赎身的银子,还不是老妈妈一句话的事。   如今金姨要涨价,如姻的第一反应便是来找靳九归。   赎身,不过是银子,如今的靳家,最不缺的,也是银子。   但靳九归却只是凝眉思考,为何闲玉阁突然有此一作。   “昨夜金姨问我,可还记得赵大人,那一夜赵大人丢了东西,回去后一直在查,如今已怀疑到如姻身上。”如姻匍匐再地,继续道,抬头时泪眼蒙蒙,双眸睑雾。   靳九归眼睛一眯,顿时凝重起来。   薛氏菜谱不能还,上头有薛南的字迹都是要呈给靖康王看的证据。赵平河虽为尚书,却性子暴戾,若是找不到只怕要牵扯到如姻身上,留如姻继续在闲玉阁会危险。   如姻是薛南唯一的后人,当年薛南因为望湘楼的事情而被连累丧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如姻出现意外,至少也要送她安然离开此地。   至于查闲玉阁的事情可以缓一缓。   思及至此,靳九归沉眸道,“你先回去,明晚我会去闲玉阁走一遭。”   “多谢公子。”如姻叩谢出门,正准备不惹眼的离开。   可温情眼尖啊!这货怎么又来了!说好的打消心思呢,对她下了春药,还能来的跟回自家似的,怎么能轻易放过。   遂快步上前,拉住如姻,笑道,“这不是闲玉阁的如姻姑娘吗?”   ☆、50.来自情敌的神助攻……   如姻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转过身,朝着温情行礼,“少奶奶。”   看到如姻红红的双眼,温情也吓了一跳,哭过?   哭过也别想她怜香惜玉!   正在想怎么开口叨叨她的时候,却见如姻吸了吸鼻子主动后退了一步,在她还未开口前便道,“少奶奶,上次在闲玉阁的事情未来得及告知实是抱歉。”   听她突然主动提到下药一事,并且道歉,温情倒是有些意外。   挑了挑眉,道,“我没有问你,你倒是先说了,听起来还是蛮实诚的。”   不过她想起来,当时似乎如姻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的但是又没有说出口,便道,“我记得你当时是想提醒我不要吃,那为何又不制止我。”   如姻连忙福身,“那玩意儿本是**之物,如姻虽然一时鬼迷了心窍放了些进去,但经过少奶奶的教诲,已不敢再奢望更多。因着它对身体无损伤,公子又在下面等着少奶奶,回去后也能为公子和少奶奶助助兴,所以如姻才未继续提醒。”   温情顿时脸一红,助兴。确实助了好大的兴!   这如姻真大方,这要换成自己才不会这么对自己的情敌神助攻。   算了算了,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纠结的,便改口问道,“你今日来府中是做什么?”   “如姻是有急事求公子相助,并非是有意冒犯,还请少奶奶赎罪。”如姻如实道。   温情皱了皱眉头,她又没说怪她,下意识的问道,“何事?”   如姻抬眸见到温情身后来人,连忙福礼道,“此事只怕不能由如姻直接告知少奶奶,若是少奶奶想回到,不如直接问公子吧。”   “你们在说什么?”沉沉的声音传来,温情回过头,看见靳九归正背着手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   没等温情开口,朝着如姻道,“你先走。”   “是。”   待如姻走后,靳九归才看向温情,“你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来问我。”   温情撇撇嘴,“那么着急赶来,怎么着怕我欺负你的小情人?”   靳九归皱皱眉头,这是什么话?   冷声道,“她不是。”说着往回走。   温情不屑的切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是怎么会认错人,下错药。”说着慢慢将视线移到了地上,脸,微红。   一提起此事,靳九归也是尴尬的轻咳一声,他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窝囊的事。   想碰一个女人竟也斟酌再三,最终还没舍得下手。   此事二人都颇有默契的略过不提,温情才想起来重要的事,“对了,她说找你来是有事相求,所为何?”   温情没发现,自己这话如同女朋友对男朋友的质问一般。   靳九归也没发现自己竟没想过拒绝回答,而是直接在思考应该怎么说,过了许久,才道,“她求我为她赎身。”   温情顿时睁大眼睛!   她就知道那个小婊砸没那么简单,看来果然是白莲一朵。   “你答应了?”陡然抬高了声音,问道。   下意识的误会成赎身,便是将她带回家。   靳九归凝住了眸子,盯着温情睁大的眼眸,脸上的情绪只差没让笔写上三个字:拒绝她!   许久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一事,弯了弯细长的桃花眼,勾了勾唇,“你吃醋了?”   ☆、51.要一份诚心来赎人……   措手不及的话题让温情愣了一愣,随即如同踩了尾巴一般的迅速扭过头,想也没想的否认道,“我才没有。”   她怎么会吃靳九归的醋,只是担心那小婊砸进门她会死于非命而已。   落在靳九归的眼里却是欲盖弥彰,心情真的是大好。   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道,“如姻本名姓薛,她爹薛南原是我靳家大厨,七年前望湘楼初有成就,她爹却因为望湘楼而遭到陷害,至满门抄斩,如姻也因此成了逃犯,我无意间救下了她,她便自请进入了闲玉阁调查真相。”   这是一个英雄救美,虽无情,却有愧于美人的故事。   “如今真相已经获得了关键的证据,她也是时候出来了,所以我要去为她赎身。”靳九归解释完,便静静的看着温情。   温情眨眨眼,确认道,“只是赎身?”   “赎身后,我会让人送她离开此地,隐姓埋名,做个普通女子。”靳九归眯着眼睛答,后道,“这样说,夫人可是满意?”   温情下意识的点头,点了一下发现氛围有些不对劲,突然发觉,她可能对靳九归产生了某种不该产生的情绪,顿时色变,连忙摇头。   “这是夫君的家事,如何处理夫君自是有分寸。”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靳九归下意识的去拉,却没能拉住。   看着空荡荡的手,皱了皱眉头,女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   回房后的温情也是赶紧的喝了口水压压惊,她是要走的人,怎么能对这里的人产生感情呢?   闭着眼睛,拼命的克制自己。   然而感情这个东西,往往是人所无法控制的,越是压抑,反而越是畅快生长,从那一夜过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二日晚上,靳九归带上拓昀前去闲玉阁。   闲玉阁依旧热闹,看到靳九归来,今日金姨笑的格外欢畅,拉着他笑道,“哎哟,靳少爷今日又前来给如姻捧场呢。”   靳九归看着她,直言不讳道,“我来给如姻赎身。”   金姨脸上的肉却是一抖,不着痕迹的松开手,“靳少爷这是说什么话呢,如姻可是咱们闲玉阁的摇钱树,还没开过苞呢,怎就要被人赎走了呢。”   说着,领靳九归进了包间。   “银子不是问题…”靳九归开口坐下,忙有丫鬟倒上茶。   金姨手一挥,大声道,“哎呀,不是银子的问题。金姨我是看着如姻长大的,如姻能干干净净出去我也高兴,可是靳少爷您可刚刚才娶妻,前几日还带着夫人过来玩了一遭,我怎么放心把如姻交给您呢。”   “我倒是没听说过,带着银子来赎人,还有赎不走的!”靳九归顿时冷脸,金姨也是忍不住打了个抖,能让自己主子都颇为忌惮,要费劲心机来设计的人,都是有些底儿的。   随即谄媚一笑,“这样,我让如姻过来亲自跟您说如何?”   不等靳九归开口,便朝人使了个眼神儿,丫鬟便出去唤人。   被叫到的如姻,心中一跳,踟蹰着下去。   脑海中是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话。   闲玉阁顶楼那位从不露面的主子竟让她上去,让婢女问她想不想嫁给公子做妾侍。   她明知是奢望,但还是忍不住答了一个想字……   ☆、52.逃不过原有的轨迹……   见如姻过来金姨连忙扶着如姻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靳少爷想赎你,不是妈妈不想放你走,妈妈希望你找个好人家,不如你与靳少爷谈谈,他可是诚心赎你出去。”说完朝她使了个眼神儿。   如姻心中滞了一滞,呼吸难以持平,男女之间谈诚意,不过嫁娶,不过名分。   金姨小声的关上门,靳九归只是沉眸看着如姻,未开口,如姻便再一次噗通朝他跪下,眸中泛出点点泪光,咬唇道,“公子,今日一大早,尚书大人悄悄让人拿了礼单过来给金姨说要迎我进门做妾,还请公子救如姻一命。”   话语间,泪眼蒙蒙,梨花带雨的模样很难让人不心疼。   靳九归始料未及,眼一眯,看着如姻,脑中沉思,赵平河为人暴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他怀疑薛氏菜谱是在如姻这里丢失,怀疑到如姻身上,带走如姻是极有可能的,如姻若嫁进了尚书府,肯定是有去无回凶多吉少。   闲玉阁并非普通青楼,往来之人也并非是市井之辈可进入的,这里的姑娘也是从不强迫。姑娘心甘情愿来,银子与闲玉阁六四分,所以如姻自己也是有不少的身家。   虽然如此,但也不是谁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进了楼就得服药,若是每月不按时用解药便会毒发身亡,除非是在闲玉阁的同意下离开,才能拿到最终的解药,绝了后患,在此期间一切还是要听从闲玉阁的安排。   所以,若想要安然无恙的带走如姻势必是要拿出比赵平河更大的诚意。   如姻的身子轻轻的颤抖,唯恐靳九归拒绝。   思量了半晌,靳九归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姻,冷声道,“可有他送来的礼单。”   “有的,今早我瞒着金姨誊抄了一份。”如姻连忙起身,脸上是喜极而泣的模样,将袖中礼单递给了靳九归。   这份礼单是给闲玉阁的,从闲玉阁出去的姑娘,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虽然做不了正室,却也给足了闲玉阁这个面子。   收过礼单,靳九归却是垂眸道,“我需与人商量一番。”说完拂袖而去。   如姻愣了一愣,随着靳九归的话,便下意识的想到,公子这是要与他夫人商量,是怕他夫人误会吃醋吗?   出了闲玉阁的靳九归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道,“拓昀。”   “属下在。”   “其赵平河府中查探,近日可是有喜事传出。”没有直言,只让拓昀先去查探,先要确认赵平河要对如姻出手是真是假。   回府后,匆匆赶往姚氏的院中。   在靳九归走后,金姨便让人带如姻上了闲玉阁的顶楼。   掩上了面纱的长乐听她说完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嫁给赵平河的,无论如何,靳九归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拿起了一盏酒,隔着面纱便喂进自己嘴里,笑道,“我知道你来闲玉阁的目的,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了,而我也会帮你完成心愿,只是,你若进了府,是不是也该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   ☆、53.没有不透风的墙……   姚氏是正准备歇下了。   听闻靳九归过来,有些诧异,连忙披着衣服就出去,“九儿这么晚来找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上一次这么晚来扰她,还是九儿的父亲在外出事时,九儿连夜赶回来告诉她。   靳九归连忙扶着姚氏坐下,开口道,“娘,你可还记得薛姻?”   姚氏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薛南的长女,从小乖巧伶俐,继承了几分薛南的天分,但是薛南一家遇害后她虽未找到尸身,但也不知所终,为此,她以为薛南一家再无血脉,为此愧疚不已。   “记得…娘怎么可能忘了…”姚氏喃喃道。   靳九归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与姚氏听,姚氏颇为庆幸,在听到靳九归后来的话后,却是一惊,“你说,你要纳她为妾?”   姚氏极为不赞同,“你若纳她为妾,情儿如何?情儿才刚进门没多久,你便纳妾,传出去让她颜面何在,娘不同意!”   “她是此事中极为重要的人证,等儿找到足够的人证物证以及幕后主使必然能还爹,还薛南一家清白。若是赵平河真当准备带她走,那她必然是有去无回,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如此下场,定要带她回来。”还有一个方法,便是等赵平河带走如姻,从赵平河手中救出如姻。   但是那样,意外太多,并且不一定能完好的带回如姻。   “……你既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又何必来问娘呢?”姚氏眉头紧锁,眼中却是不悦。   “我将她迎进门后,便会让人送她去安全的地方,不会再靳府多待。”靳九归开口,姚氏的神色这才好了些。   看得出来,九儿对她是没有感情的,完全是为了靳家对薛南一家的亏欠。   但亏欠是亏欠,没有说一定要拿九儿的幸福做补偿的。   她真进了门,情儿心中肯定会有隔阂,这几日眼见俩人关系拉近了些,因为此事只怕又要生分了。   “那你今日来找娘,所为何?”姚氏道。   靳九归垂下眼眸,手紧紧的捏住了茶杯,沉声道,“若此事为真,不得不做此决定,儿希望在此之前,娘勿将此事告知于她。”   姚氏震惊的看着他。   许久,才起身道,“你爹的忌日快到了,娘去寺里住几日。”   第三日,拓昀探查出了结果,赵平河府中未准备喜事,但是却悄悄的准备了一栋别院,让人备着,意图不言而喻。   此事尘埃落定,姚氏也准备动身了。   姚氏离开的有些突然,温情才知道,下个月是公公的忌日。   作为一个孝顺公婆体贴夫君的好媳妇儿她是不是应该一同去?   去寺里吃素!不行不行…会死人的…   但温情是真喜欢姚氏,于是道,“娘,到时候回来了,情儿亲自去接你。”   “好。”姚氏欣慰的拍了拍温情的手,眼神中却是有些歉意及复杂之色。   温情当时也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但姚氏走了没几日,奇怪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烈,连红袖添香也感觉到了。   靳府虽然人少,但院子是足够大的,南边隔了老远的荒院子最近热络了起来,多了些新进的丫鬟,却从来都不踏进这边半步,看到她们也是远远的就躲开了。   ☆、54.东窗事发温情心思骤变……   这日,温情正带着二宝在院子中摘藿香,二人被树掩着,不远处的新婢子没能看见,如常走进。   其中一位开口道,“听说少爷与少奶奶成婚不过四个月便要纳这位姨娘,看来是个得宠的,我们跟着她肯定不会吃亏……”   另一位道,“不见得,少爷特地吩咐了不可靠近他与少奶奶的院子,也不能让少奶奶知道,此事行的偷偷摸摸,我看还是少奶奶得宠些……”   “少奶奶毕竟是少奶奶,是夫人选的,少爷定然要给些面子。”   ……   二人走的远了些,丛后的温情始终僵着没能动。   玉宝也是懂事的,拉了拉温情的袖子,“师傅,摘完了,我们回去吧。”   温情回过神,却已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头凉凉的。   这个时候要纳姨娘,除了如姻,不会有他人。   那日靳九归所说的话犹在耳边,怪不得后来没有任何消息,还以为如他所说,真的是赎回如姻后便送走了。   忍不住勾勾唇角,是啊,她竟然信了一个古代男人的话。   这里,可是一个三妻四妾都不犯法的时代。   心上爬过一丝密密麻麻的如同蚁虫叮咬的疼痛,喉中如同哽下了一块怎么都吞不下去的石头,她怎么会,有些难受呢?   自嘲的笑了笑,娶了就娶了,干什么要瞒着她,还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眨眨眼,今日的太阳有些大,有些晃眼睛,轻轻一眯,“玉宝,看过外面的世界吗?”   玉宝摇摇头,温情牵起她的手,笑道,“在这院子里,就算食材再全,也学不了什么高深的东西,因为世界太大,要出去看看尝尝,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玉宝愣了一会儿,随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靳九归这几日有意躲着温情,虽觉做此决定并无影响,但是看到温情却总觉得心头硌了一块大石头,所以干脆不见。   除了约见过一回靖康王却被回绝,其他时辰不是在望湘楼查看,便是在书房翻阅各地的年账。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下意识道,“进。”   “夫君这几日劳累了,妾身特地给夫君压了些西瓜汁儿。”温情笑眯眯的端着西瓜汁儿进来。   靳九归皱了皱眉头,又是西瓜汁儿?   心中陡然一跳,她是不是知道了?   手下意识的合上了账本,抬头看着温情,随后才浅浅道,“夫人今日怎得有空。”   “娘走之前让我对你好些,说你为这个家操持劳累,所以,我这不就来了。”温情却是面如常色,努努嘴,说的随意至极。   看她这副神情,靳九归没发现什么不妥,所以松了一些,看着西瓜汁儿,想到上次闹出的笑话,勾了勾唇,“多谢夫人。”   温情笑了笑,“那夫君忙着,妾身先退下了。”   不等靳九归发话,便自动的关上了门,转角后靠着门窗缓缓的吐了口气儿。   她是很想再拿一杯西瓜汁儿泼靳九归的来着,但是转念一想,她是要走的魂,也不是靳九归真正的夫人,她何必呢?   既然阻拦不了如姻进门,那她离她远些不就行了……   ☆、55.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如姻看起来是干净清透,毫无心机的模样,那一日她承认了错误,看起来又是十足坦荡。   但是她非常喜欢靳九归,否则也不会为他进青楼为他下药。   女人一旦有所爱的男人,就有极大的可能会为了这份爱情而不折手段。   虽说她已经提高了警惕,但是千防万防小人难防,这次明明说好了不再纠缠,却又改了主意让靳九归迎她进门不就是个例子吗?   她若还信她那副单纯面孔才是有鬼。   温情想了想,进房关门,拿出绣图与“她”商量了一番后,在妆奁后拿出了温家的家传玉佩和老宅的钥匙,然后缓缓的计划了起来。   红袖添香觉着这两日自家小姐怪怪的,似乎颇有心事的模样,晚上伺候温情洗漱完毕后红袖便忍不住问,“小姐,是不是奴婢的错觉,这几日府上乖乖的,连小姐你也是怪怪的,玉宝也是怪怪的。”   “哦?”温情眉头一皱,那日玉宝是听到了的,难不成她说了什么?遂问道,“玉宝怎么怪了?”   添香道,“玉宝这几日老是嘟囔着什么,世界那么大,她要去看看…像是入了什么魔怔似的。”   “噗。”温情一时没忍住,好可爱的小玉宝啊,竟然能把这句话叨叨出来。   心情好些了,看着红袖添香,许久后笑道,“你们呢?世界那么大,想不想出去看看…”   红袖添香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满是疑惑。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回过头,温情虽是一脸带笑,笑脸上却是十分的认真。   主仆三人促膝长谈,红袖添香才知道,原来自家姑爷竟准备纳小妾了,叔可忍奶奶不可忍,才嫁过来不到四个月就这样对自家小姐,走!必须走!   离如姻进门只剩两日,日子越近,某人心头越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书房中的靳九归抬头,透过窗户看了看院中,温情正手把手的教玉宝剃蟹,拿着工具,动作优雅,将蟹肉剃的干干净净,后又将壳儿完完整整的拼了上去,宛如一只完整的蟹。   摆盘,是厨师对一道菜的尊重。   温情笑着教导玉宝,玉宝也点点头。   一切看起来和谐而又温暖,靳九归却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往常的温情在家里是待不了几日的,若是她出去的话肯定能听到风声,但是巧就巧在这几日她硬是一步也没有出去过,只有红袖添香偶尔出去替她采买些东西。   只是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知却不问。   正想着,便见温情端着蟹肉过来,“夫君,金秋十月蟹来香,这淮阳湖的大闸蟹肥美,白煮蘸酱,尝尝?”   温情本没想过要给他吃,只是下人一不小心蒸多了,扔了浪费,给丫鬟又有些越矩。   要不是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她还真就一口都不给他剩下。   靳九归挑了挑眉,也没有拒绝,看着温情虽对他笑着,但似乎比往日多了那么一些隔阂,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中有事儿,而导致的错觉,遂试探道,“再过几月,入冬会凉,趁这几日太阳暖,夫人怎的不出去走走。”   ☆、56.临时变卦,心照不宣的下乡……   温情眨眨眼,红袖添香这两日出去,市集中也有人讨论如姻即将嫁入靳家的消息。   让她出去走走,是不准备再瞒着她了?   不过也对,她现在知道,事情也是尘埃落定,一切都是无可改变的,总比如姻嫁入当日知道后再闹,丢了大家的面子的好。   他既然想让她知道,那她便知道好了。   “夫君既然这样说,那妾身便出去走走。”温情笑的极为自然。   靳九归的手一紧,随后缓缓松开,道,“我陪你。”   温情咂舌,他陪她?这又是什么个安排……   见她愣着,靳九归看了看桌上的蟹,开口道,“你先出去等我。”   “好。”温情自然是无法拒绝的,关上门先出去等靳九归。   房中的靳九归盯着那蟹半晌,开口唤了一声:“拓昀。”   待拓昀出现之后,吩咐些事情,拓昀点头应下,比二人快了一步出门。   随后去衣柜中看了看,脑海中思量方才的温情,选了一套与她颜色相近的衣衫换上。   温情看到他后撇了撇嘴,这货不会是心中有愧,所以特意跟她穿情侣装出门秀恩爱,以昭示她还是正室,还是真爱吧!   同跨过靳府的大门之时,极为自然的牵过温情的手,温情下意识的想要用力甩开,却被靳九归紧紧的攥住。   他扭过头,朝着温情笑的人畜无害道,“夫人不喜欢为夫牵着你吗?”   温情连忙咧嘴笑道,“喜欢!妾身只是受宠若惊,一时没习惯!”   某人转过头,淡淡道,“以后会习惯的。”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反驳的气势。   温情心头翻了个白眼,凭什么!   你都要纳小妾了,还要让我习惯跟你手牵手,我给你牵个屁。   面上却是乖巧听话的答道,“是,夫君。”   靳九归的手一僵,带着温情出门,天南地北的转着,走的路说是羊肠小道荒无人烟也不为过,温情都忍不住吐槽了,靳大少这丫是准备带她下乡呢!   但,看着远处逐渐而来的纤细身影,真是巧了,这下个乡还能遇见熟人,看来他们三儿是一个村儿的呀。   温情顿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她已经在装傻了,难不成还想让她提前适应二女侍一夫不成,想要用力的甩开靳九归,但是想了想,忍住了。   “公子、姐姐巧。”如姻陡然开口,使得靳温二人脸色顿时一变。   温情诧异于如姻改口改的真快,攥着自己的手霎时一紧。   靳九归的脸一青,没想到如姻竟道出这个称呼。   如姻只是笑笑,“我与公子识的久些,公子一直待我如妹妹一般照顾,所以今日巧遇斗胆改口叫姐姐,还请姐姐不要介意。”   “那我是要叫你妹妹?”温情眨眨眼。   “不必。”靳九归顿时冷脸,拉着温情离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我尚无亲姐妹。”   温情勾了勾唇,何必呢,演戏演的不累啊。   三人均是心照不宣,待温情与靳九归走后,如姻身后的丫鬟开口道,“姑娘没有按照公子的吩咐给少奶奶解释,公子会生气的。”   如姻哪里不知道,她的后背满是冷汗,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仍旧固执道。   “我后日便会进靳府,虽是公子的妾,但我不悔。我进过青楼,又上过花轿,你说,我还能找个清白人家吗…”   她在赌,赌靳家对薛家的愧疚,公子对她的愧疚。   ☆、57.暴风雨前的宁静…   正义明显觉得自家公子回来后,脸黑了不止一成。   不是说带少奶奶出去溜溜,顺带让如姻姑娘解释此事吗?   “公子……”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出去。”靳九归冷冷道。   正义只得退下。   书房中的某人阴沉着脸,此事最好的时机便是由如姻亲自解释,他开始是决意瞒着温情是因为此事是势必要做的,若是她闹,他说不定会心软因此而错失。   薛南就剩了这么一个女儿,靳家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保住。   但是原本瞒着温情的决定,此刻却让靳九归心头有些打鼓。   他有些怕,但是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这一晚上,靳九归彻夜难眠。   第二日眼眶偏黑,吩咐道,“拓昀,准备准备,明日花轿进门,闲玉阁的人撤走后便将所有喜物撤下,后日将她送回安泰。”   安泰,薛南的老家。   饶是如此,依旧瞒不了喜事的前一日,府上必定要挂上几缕大红的绸子。   温情开了窗户,看着丫鬟避开了这边,小心翼翼的忙碌着,笑了笑,“红袖,你说,你家姑爷这么苦心的瞒着我,我是不是应该配合才是。”   “啊。”红袖还没反应过来。   温情一挥袖子,翘着腿又躺回了床上,吩咐道,“刚好你家小姐月事来了,身子有些不舒服,这两日就不出门了,也不见客。”末了,加了一句,“包括你家姑爷。”   晚上,靳九归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温情的房门口,看着里面灯火微闪,想了想,抬手正欲敲门,却被红袖突然唤住。   “姑爷,小姐已经歇息了。”红袖正端着水前来。   细长的桃花眼闪了闪,“今日她怎休息的这样早。”   “小姐来了月事,身子有些不舒坦。”照着温情的吩咐,“所以今日一天都未出门,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小姐都会休息几日。”   靳九归抬了抬眸,竟是这样巧,于是不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我进去看看她。”   红袖没能阻止,只能连忙跟了进去。   床上的温情整个人蜷缩在床角中,看起来就像裹成了一团的粽子。   她是真的月事来了,痛经也是真的,只是没有那么严重,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有些困了,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整个人就蜷了起来。   因为腹中不适之感,睡梦中也是眉头微蹙。   额头脸颊被略带薄茧的大手浅触,下意识的缩了缩,那手便连忙缩回。   随后被子被人掀了一半,大手覆上她捂住小腹的手,一股暖流逐渐而来缓解了腹中胀痛,那双细长的眸子,望了她很久,最后敛了敛她鬓边微湿的发,才离开。   脚步声渐远,关门声响起,温情才缓缓睁眼,一双杏眸盯着桌上的烛台出神,眉头紧皱。   这算什么?弥补愧疚的温柔?   捂着小腹的手,手背还在发麻,似乎方才那双大手始终未曾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仙玉阁便高挂红彩,周遭的人便知道,仙玉阁又有姑娘被大户人家带走了,红彩挂的越高,说明对方身份越尊贵或者是财力越浑厚。   一顶镶了金珠银线的小花轿安静的停在闲玉阁门口,没有迎亲队伍。   ☆、58.如姻进门尘埃落定……   但这已是极致,毕竟只是迎个小妾,若是排场大了,那可就是宠妾灭妻了。   如姻有些紧张,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了裙摆,蹒跚了好几步。   头上的盖头摇摇欲坠,被丫鬟连忙扶住。   “姑娘,当心。”   如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站稳了些。   无论去到靳府会面对什么,无论公子打她骂她责怪她也好,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临到这一步,怎么就怕了呢。   金姨伫立在门口,脸都笑烂了。   见如姻下来,却是瞬时变了脸,带着哭腔道,“如姻,妈的好女儿,去了之后,可要好好伺候靳少爷。”   周遭看热闹的人顿时了然,顺着渐行渐远的花轿顿时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这回闲玉楼嫁出去的竟是如姻姑娘,这靳家二少好福气。”   “可不是,靳家少爷四月前才娶新妇,如今又纳小妾,竟也未听其夫人闹过,可见是个懂事这,靳家少爷这是双喜临门啊。”   “是啊是啊……”   周遭的人应和道,附近的一酒坊,正出来一个醉醺醺的醉汉。   听到此话,却是身形一闪,手中酒壶哗啦一摔,陡然冲到那人面前,狠狠攥住那人的衣衫,“你说,你说什么?今日谁家娶小妾。”   “靳家少爷啊。”那人嫌弃一推。   靳修仪脑中一懵,随后便混乱了起来。   情儿嫁过来不过四个月,二弟就要娶妾,可见二弟并非真心待情儿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骗他罢了。   不行,他的情儿怎能受如此屈辱,他一定要带情儿走!   不顾身体被酒精迷乱,一路跟着花轿跑的跌跌撞撞,直直奔向靳家。   靳府内,靳九归穿着一身常服坐在厅内,眉头紧皱。   不停的看了看天色,心中颇为不耐烦,眼看花轿将至,问了一句,“正义,今日少奶奶可有说什么。”   正义摇摇头,“没有,少奶奶身子不舒坦,今日未出过房门半步,此刻当还在床上躺着呢,红袖添香轮流伺候,连玉宝都凑到少奶奶身边给少奶奶解闷儿呢。”   听到正义这么一说,靳九归心头松了一些。   “拓昀可安排好了人手。”   “公子放心,已经备好了,明日一早便可送如姻姑娘离开。”拓昀回。   话语间,听到热闹声渐至。   靳家的后门大开,小轿被闲玉阁的人哄衬着热热闹闹的进了靳家的后院。   “靳公子,我可把如姻完完整整的给您送来了。”金姨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宛若智障。   扶着如姻进了南院如姻的房中坐下,然后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亲手交给了靳九归,“这可是如姻的卖身契,可千万要保管好。”   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金姨说完,便招呼着人浩浩荡荡的从后门离开,却没发现,其中也有几个乔装打扮的身影,拿着包袱,混在其中一同离开了靳府。   走的远一些了,才拿下遮脸的包袱。   温情回过头,看着靳府的人匆匆忙忙在如姻进门后摘下红纱,捏了捏肩膀,轻松道,“要装要演,随便!姑奶奶就不奉陪了。”   ☆、59.机智的人生就是要远离绿茶婊……   “小姐,去往郴州的车夫一大早在城门口等着了。”添香提醒道。   温情点点头,几人左右看了看,便赶快离开了此地。   却没有注意到,靠着墙边大喘气儿的醉汉,昏昏沉沉,好一会儿才欢迎过来,他好像听到情儿的声音了。   终于清醒了些,才意识到,方才那就是情儿!   似乎还听到情儿要回郴州。   靳修仪脑中立刻紧绷,此去郴州路途遥远,一行弱女子若是遇见危险当如何,不行,他要保护情儿。   看了看自己一身,连忙回府换了件衣衫,拿了些银子便仓促出门。   他前脚刚出城,后脚便有人告知长乐。   长乐目光一凌,咬牙道,“你说什么?”   “守城的人说,才不久靳家少奶奶带着丫鬟出城,驸马爷回府拿了银子也跟着去了。”下人道。   如玉一般的脸上顿时扭曲成了憎恨的模样,这两人莫不是要私奔不成。   身后的管家道,“公主,可要派人去…”   “不行…”长乐连忙制止,她若出手,岂不是让别人都知道驸马跟着人跑了,起身,眉头肃然,“备轿,去靳府。”   彼时的靳府,沉默中氤氲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氛围。   金姨亲手交给靳九归的匣子,转手就被他放在了妆奁上,“吃了解药,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回安泰。”   如姻才刚刚平下的心,再一次波澜起伏。   连忙掀开盖头,看着靳九归的背影,咬唇委屈道。   “公子,您真要送如姻回去?”   “娶你只是缓兵之计,回了安泰,此事不会被他人所知,你仍旧可以照常嫁人生子,汴京一事,到此为止。”靳九归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颓然的坐回了床上,如姻知道,公子生气了所以才看都不想看到她。   望着妆奁上的解药,去出,含着泪目缓缓咬下。   心中却是不甘,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决不能轻易放弃,一定有办法的。   顿时,脑海中便想到了一人。   那人既然能帮她嫁给公子,肯定也能帮她,留在公子身边对吗?   不知如姻心思的靳九归,在看着府内重回了原来的模样后,抬脚前往温情的院子内。   今日,这里格外的安静,房门紧闭,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靳九归也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才故意闭门不见。   站在门口踟蹰了半晌,抬起的手终究没有敲下去。   “主子,长乐公主传来话,稍后会登门拜访。”正义道。   靳九归眼一眯,她来做什么?   缩回手,还是去了前厅等公主驾到。   长乐来的时候看着这恢复原样的靳府,不由得冷笑,看着还安然坐在椅上品茶的靳九归,开门见山道,“二弟,不知弟妹,可还在府中,今日嫂嫂有事来予她商量。”   “今日情儿身子不适,还在房中休息,若有事,与我商量便可。”靳九归未动。   “二弟恐怕要亲自让人去看一看了。”长乐勾了勾唇,“我可听说,弟妹早在半个时辰便带着人从北城门的方向走了。”   靳九归顿时脸色一沉,目光如刀般射向长乐的脸上。   长乐一脸坦然,靳九归使了个神色,让拓昀去看看,待拓昀回来却是凝重的点了点头,靳九归下意识的起身,手中的茶盏随着他的手一紧,哗啦成了碎片。   她果然早就知道了。   他想过千百万种可能,她会吃醋,会生气,会冷战,会骂他,会对他冷嘲热讽。   独独没有想过,她会逃。   “对了…”长乐皱了皱眉头,笃定了靳九归会去追温情,才悠悠道,“方才我的人禀告,驸马回府拿了些银子后,也跟着从北城门出去了,二弟若是路上遇见了驸马,也顺道提醒驸马记得回府用膳…”   顿时靳九归的脸沉如墨,眼中阴云密布,冷声道。   “备马。”   ☆、60.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   出了城门的温情只觉得身心舒坦,离性命之危远了一些就是好。   整个人倒在马车上翻滚。   空气有些沉闷,玉宝撩开帘子看了看外头,他们所前行的方向上空乌云压了一片,怕是要下雨。   没一会儿果然开始飘雨点,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小豆子般砸在车顶。   “姑娘,不如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等雨小些再走吧。”车夫观望道,雨天赶路危险。   温情点头同意,一行人便下了车。   不知谁在这山腰上修的亭子,但是会在这里看景色,倒是别致的很。   顺着山腰望下去,有一种雨中朦胧的空灵美感。   往来时的方向回过头去,已经看不见了汴京城。   “吁…”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回过头去,不远处的两名男子冒雨前来,红袖添香连忙护着温情往后一退。   直到那名男子放下袖子,露出被雨淋湿的脸,众人才看清来人。   “情儿,我终于追上你了。”说着,靳修仪便往上一步。   取下蓑衣,一身湛蓝的衣衫将他衬的温润如玉,眉目间饱含深情,到底是靳九归的哥哥,也是有一张好脸,差不到哪儿去。   温情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你来做什么?”语气带了些不悦。   靳修仪顿时尴尬,后还是笑道,“无意间听到情儿准备回郴州,路上若有危险当如何,所以我就来…”   “别了!”温情冷冰冰的拒绝,“驸马爷离我远些我就安全了。”   温情当真讨厌这靳修仪,如果不是他让长乐感到空虚寂寞,怎么会闲的蛋疼的没事儿来折腾她。   却不想袖口内的绣图闹腾了起来。   “仪郎…是仪郎吗…”脑海中传来“她”的声音,温情暗道不好。   这小妞又要搞事儿的节奏。   “你…你让我与他见上一面可行?”那人哀求道。   “不行!”温情下意识冷声的拒绝,却见众人诧异看她,连忙闭嘴。   “情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靳修仪看着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却带着一抹疏离,突然有种感觉,那不是他的情儿,“不,我不相信。”   说着推开红袖添香朝着温情冲上去,紧紧的攥过她的手,睁大眼睛看着她,“情儿,你看看我,你还记得郴州老院,红梅林下。你我海誓山盟…”   温情连忙抽开手,将他推开,却不想绣图顺着袖口落下,被靳修仪眼疾手快的接住。   捧在手中看了又看,抬头喜极而泣的看着温情,“情儿,你果然没有忘记过。”   温情脸一黑。   从未看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靳九归除外。   “天色不早,驸马应该是醒着的。”温情连连皱眉。   “情儿,你是怪我让你嫁给二弟是吗?”靳修仪却是笃定道,“我知我无用,护不住你,所以只能让你嫁给二弟,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说着,情绪突然激动,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温情,“并且,今日以后不会了!二弟负你,我必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们回郴州隐姓埋名过一生可好。”   说着冲上前,紧紧捏住温情的双臂,大有一种不答应就捏死她的感觉。   温情却是推也推不开,红袖添香上前帮忙拉扯,“驸马爷,您冷静些,我家小姐已经嫁给了二公子,您就算不顾世俗,也应该为我家小姐想一想。”   “仪郎…我的仪郎…”脑海中还不停传来某人的声音。   温情顿感烦躁,靳修仪咄咄逼人,红袖添香叽叽喳喳的劝,“她”还哭哭啼啼没完没了,月事来了情绪无法控制。顿时就没能忍住洪荒之力的爆发,吼道,“滚!”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靳修仪也是一滞,他的情儿竟然对他说滚?   温情垂头敲了敲脑袋,终于特么的安静了。   “靳修仪,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憋了半晌,温情终于忍不住吐槽,朝着靳修仪拱手,扶着柱子坐下,闭眼揉着太阳穴。   作为一个驸马,意图带人私奔?   够让长乐腰斩她几回了吧……   靳修仪愣在那里。   半晌,肩膀上突然拍下一只大手。   “多谢驸马,替我找到夫人。”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靳修仪动弹不得。   温情立马抬头,靳修仪身后,某人顶着斗笠披着蓑衣站在他的身后。   一张俊脸上冰冷如霜,看着温情开口道,“夫人,今日雨大不宜出行,若想回乡,换个日子。”   才刚刚稳定的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小妾都已经娶了,她还有必要讨好他吗?   答案当然是不用!   所以她要任性做自己。   “我倒是觉得稍后雨停了,天气会晴朗一些,归乡正好。”温情勾了勾唇角,一点没给面子,这种急雨下的大,但也去的快。   靳九归脸色更沉,在众人的目光下,松开靳修仪,直直走到温情面前,目光阴郁的看着她。   温情倒是一点没有的惧意,扬着脖子,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   “夫人可是在吃醋为夫娶如姻?”背对着靳修仪,靳九归伸手轻轻的刮了刮温情的鼻翼。   靳修仪脑中更是一懵。   原来情儿闹这一场竟然是闹给二弟看的。   也是,若真的是想走,又怎会在这山腰上停下呢。   他,果然自作多情了,手一颤,绣图便落在了地上。   温情却是感觉到了危险之意,连忙后退,朝他不客气的咧嘴笑道,“夫君今日迎妹妹进门,我也正好回乡休息,给夫君腾了时间出来度蜜月。”   说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啧啧,好贤惠啊。   靳九归看温情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后,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的解开蓑衣,不再客气弯腰便将温情扛起来。   又抗?当她丫的是水泥袋呢!   温情连忙朝着靳九归身下踹了一脚,另一只大手连忙将她的双腿禁锢住,一边却是冷眼笑道。   “夫人放心,你一日不喝如姻的茶,她便一日不算进门。”   温情一听,啥,还想让她回去喝如姻这个杀人凶手的茶?想得美!   连忙蹬腿儿挣扎,“我不回去!靳九归你这个畜生快放我下来!”   靳九归干脆的拿着蓑衣往她身上一裹,将她所有的挣扎都禁锢在里头,沉声道,“走。”   一行人明显看得出来此刻孰强孰弱,只得收拾收拾连忙跟在靳九归身后离开。   让红袖添香等人上了马车先回去,而他淋着雨,将裹着蓑衣的温情像尸体一般搭在马前,而他翻身上马与他们反向而行。   温情垂着头,只能看着泥泞的道路,马蹄践踏的水泥噗噜噗噜往她脸上溅。   “呸呸!”温情吐着唾沫,扭动着身子,“靳九归,丫放我下来!”一张嘴,又是一口泥点子。   靳九归浑身淋的湿透,不停的用手抹着脸上的雨点子。   “你不是想走吗,我带你走远些看看。”   “就许你一声不吭娶小妾,不许我招呼不打回乡吗?跟你说,没有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这个道理!”叽里呱啦的吐出一大堆。   马蹄啪嗒啪嗒,温情腰腹被顶的来回翻滚着,难受。   加上大姨妈来了,身下更是难受!   这货一点都不心疼人!   结果话出,靳九归一蹬腿儿,“驾”的一声,马儿跑的更欢快了。   “啊啊啊…你再往前,我就跳马了啊!”温情难受的直拧巴,终于忍不住嚎了一句。   刚说完,就听到“吁——”的一声。   马停了。   嘿,这回怎么这么听话了?   然后她便被靳九归扛起来,在蓑衣中只能看到地,是进了一个破屋子还是什么的,然后就被一扔。   扔在了一堆干草上。   从蓑衣中爬出来,发现原来是个破庙。   一扭头,结果看到靳九归背对着她,脱掉自己的上衣扔在一旁,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精壮完美的脊背线条。   脊背上有着几条微不可查的伤疤。   某人连忙结结巴巴道,“靳九归。这荒山野岭,你再生气也不能用强啊。”   某人冷脸回过头,看着被泥点子溅了一脸的小脑袋瓜,真想打开看看里头装的都是什么。   但是,忍住了!   将湿透的衣衫拧了拧,在庙里找了些干柴火,生了火,破旧的椅子放在旁边,将衣服搭上去,才转过身,走到温情面前。   目光沉敛,如一汪深潭。   “为什么要逃?”   温情连忙站起来,侧着身子,绕过草堆离靳九归远些才道,“你明明说过只会为她赎身,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的。”   不知是不是靳九归眼花。他似乎瞥见了温情裙摆上有一抹红色。   沉了沉眸,“明日我会让人将她送走。”   温情不屑的撇撇嘴,“娶都娶回来了,送走干什么啊?”   “你可知娘为何在此事离开?”靳九归反问。   温情一愣,“因为你爹的忌日…”   “爹的忌日在下个月。”靳九归解释,“靳家对薛家有亏,无论如何也要把如姻带出来,让如姻离开闲玉阁的方法,只有我娶她才能让她平安离开闲玉阁。”   长话短说。   原来是这样,温情知晓如姻在为靳九归办事,所以靳九归接她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但是对她来说不一样!   如姻威胁到她的性命,她可要离如姻远一些。   “明日你就会送她走?”疑惑的问了一句。   “是。”回答笃定。   想了想,温情道,“那等你送她走了,我再回靳府。”话语间,只感觉到身下有一股热流涌出。忍不住夹了夹腿儿。   靳九归目光一沉,随后心中猜测无数。   有一种却是让他忍不住心情愉悦,后面上却是不显,反问道,“你为何不喜她进门。”   这个问题,让温情为难了。   看她这副模样,靳九归更是勾了勾唇角,“夫人莫不是当真吃醋了?”   温情立马抬头否认,被泥点子掩盖着的脸蛋下却是闪过一丝红晕,“没有!”   她不可能,也不能对靳九归动情。   靳九归走近了些,挑起了她的下巴,轻轻的捏了捏,“那夫人得说一个能够让我信服的理由。”   温情有些犹豫。   看他这副模样,若是不说个正当理由,只怕他当真会觉得她是喜欢他。   一旦他确认了,少不得又要来撩拨她。   所以还是说清楚了,将心思扼杀在摇篮里的好。   于是温情藏一半说一半的坦白道,“因为‘我’会在不久之后死于如姻的手上,为了我的性命安全,我必须要离她远些。”   这个理由,让靳九归僵住了,眼中一沉,冷然道,“你怎么会知道?”   “别忘了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温情眨眨眼,说的极为认真,“若不是‘她’死了,我是不会进入这个身体的,‘她’告诉我,你会在什么时候迎娶小妾,而这具身体会在什么时候死,我之前那样讨好你。是想改变结局不让你娶如姻进门,可现在你还是娶了,那我自然要逃。”   话一说,某人的脸色明显沉了几分。   怪不得她会讨好他,怪不得她会如此反感如姻,怪不得她会逃,他还以为…   她不会不高兴他娶如姻,只是担心如姻进门对她造成威胁。   “所以,你对我都是假的?”语气中难掩着不可置信与压抑的不悦,向前一步贴近她。   手中拳头紧握,可见青筋绷起。   温情察觉到危险,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紧张的看着靳九归,他又要对她不客气了?   靳九归看着温情脏兮兮的小脸,一双杏眸睁的极大,里头透了些认真以及担忧,还有一丝惧意。   紧握的手,过了很久,还是缓缓松开。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用手断逼迫她。   温情是很认真在心头默念,对,一切都是为了能保住性命。   也许是为了说服他,也许是为了说服自己。   “我明日便会将她送走。”靳九归垂眸看着她,最终妥协道。   想了一想,眸光却是一沉道,“但是我不认为如姻有任何需要对你造成威胁的理由。”   “有!”温情下意识的就反驳,盯着靳九归,“她喜欢你,就是最大的理由。”   靳九归太高,仰着脖子,盯得她头都疼了。   垂下脑袋,捏了捏脖子。   这语气中的不满,却不单单只是简单的不满,反而是对此颇有意见。   靳九归眯着眼睛细细看她,心中有了一番思量,见她揉捏脖子,状若不经意的蹲下身子,随手抓了一把干草,洒进火堆中,脑海中急速的翻滚着。   心中却是突然浮出了一丝危机,语气沉沉道,“我觉得,若你当真会有性命之危,只怕另一个人会更想置你于死地。”   话出,温情才突然发现她忽略了一个人,脊背陡然发凉。   那个人一来便折磨她,虽然没有见过一次,但是那人有草菅人命的权利。   “她”虽然死过,但是“她”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死于谁手,也许是那人嫁祸,也许是她们是合谋,这些都是不一定的。   但是,如果她不弄清楚,一味只避开如姻,而遗忘了来自另一个人的危机,那么她也始终逃不过死亡的结果。   靳九归缩回手,见温情在发着呆,看来是想起什么了。   温情回过神,尽管脊背发麻,但朝着他笑了笑,亏得靳九归提醒了她,否则她还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随时注意你的安全。”靳九归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一事,遂开口道。   温情眨眨眼,她这算是成功傍上大腿了?   靳九归继续悠然的丢着木柴,“我是你夫君,自不会弃你于不顾,既答应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自然不会让你在这之前就轻易丧命。”   温情的脸霎时一红,她就知道他会撩她!   脸顿时烫的吓人,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脸上的泥点子都干了,她方才就顶着一脸的泥点子跟靳九归说话的?   “我,我去接水洗脸。”   外头还下着雨,温情准备去接写雨水擦脸,靳九归扫了一眼,顿时起身,“你受伤了?”   温情没反应过来,扭过头看着他。“没有啊?怎么了?”   靳九归疾步走上前,“没受伤怎么会有血!”说话间就要撩开温情的裙摆。   “啊!”温情猛然一跳,捂着裙子连忙跳开。   她丫,霸气侧漏了?   靳九归脸色顿时一沉,温情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来月事了…”   靳九归先是一怔,随后却是脸跟着一红,转过身,一脸踌躇。   像个手足无措的少年。   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月事来了,当如何?”   温情脸更红了,捂着后面,眼珠子转的跟个车轱辘似的。   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该是月事带满了,要换一张。”   ???   靳九归不知道那是个啥。   温情猜他也不知道,跺了跺脚,“干净的布条也行。”   某人的眼神顿时朝着椅子上被火烤干的衣服射去,温情一看,连忙拒绝,“你的不行,烤干了那也是又雨水的。”   多脏啊,容易得妇科疾病的!   某人的眼神又是一转,转到温情身上,“你的内衫是干净的。”   温情连忙捂胸。   靳九归捂嘴轻咳道,“你穿我的内衫,用你的。”   温情眨巴着眼,可行!   凶巴巴道,“你转过去!”   某人勾了勾唇,倒也听话的转了过去。   温情便窸窸窣窣的拖衣服,脱掉了内衫,换上靳九归的,脱掉裙子。拿出内衫,却发现一个问题!   她撕不动。   靳九归屏住呼吸,认真的听着身后的响动。   大略是脱衣服的声音太过撩人,很快便面红耳赤,使他看起来像个冲动的毛头小子。   肩膀上突然被搭上一物,下意识的转过身却被一只小手推着半边脸,硬生生给推了回去。   “不准看,这是我的衣服,帮我撕了它,撕成手掌宽,多撕几条,我用的厚些。”   俨然是女朋友指使男朋友的语气。   偏偏某人还没个出息的拿过了温情的内衫,温度犹在,鼻尖飘过一股幽香,靳九归凝神屏住呼吸,逼迫自己专注的撕着内衫。比着手掌,一条一条撕的规规矩矩。   温情连忙拿走,然后窸窸窣窣的绑起来。   靳九归想起来温情的裙子上有血,开口道,“裤子先不用穿,用我的衣服挡着。”   温情一愣,随即听话的“哦”了一声,乖乖用靳九归的衣服遮住两条雪白的小短腿儿,坐在凳子上,在靳九归回过头后,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   盯着地上染了一滩红色的亵裤和裙子,靳九归捞起来,将它们拿到雨中淋湿搓了搓。   血水未干,很快便顺着雨水褪去。   温情倒是没想到,靳九归竟然会为她洗衣服。   看着靳九归笨拙的动作,心头千番滋味涌上心头。想到刚才靳九归的话,更是生出一抹愧疚。   若是靳九归知道她骗了他,知道她若是没有身死,三个月后就会离开这里,只怕会更加生气吧。   所以…打死不能说!   想到这里,更坚定了信念。   突然想到自己脸上还有泥巴,裹着靳九归外套的两条腿儿别扭的蹭到靳九归身旁,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被靳九归吼了一声。   “你干什么?”   “洗脸…”   温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缩回手。   靳九归眼睛一眯,“回去。”   温情怯生生道,“我只是想洗…”   “回去!”语气肃然。   温情只得转过身,顶着一脸的泥点子,又别别扭扭的回去坐着。   脸都不让人洗了!   只见靳九归回到破庙,找了个破罐子接了些雨水,放在火上好一会儿,水烧的暖一会儿了,用方才温情剩下的内衫浸湿,拧干后递给她。   温情呆呆的接过,而靳九归在将她的衣衫拧干晾起来后,竟然红着脸看着她浸满血的月事带半天,最后还是用一根手指头嫌弃的挑起来,拿到雨中冲洗。   动作滑稽好笑,却又让温情心中萦绕了一股暖意。   擦了擦脸,忍不住问道,“你…”   你了半天,最终还是吐出一句夸奖的话,“…很会照顾人。”   “几年前我娘因为月事中受寒而落下病根,大夫来看,我爹就记下了,从此我娘月事期间便不允许碰一滴冷水,如果身边没有人,便是我爹做。”靳九归开口。   温情撑着下巴,原来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突然想起一事,“今日靳修仪跟我说,是他让‘我’嫁给你的……”   什么意思?   拧干月事带,靳九归将它一同晾起来,看着温情,沉声道,“只有嫁给我才能最大程度保全‘你’…”   温情一滞,后拧着眉头,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怪异目光看着靳九归,“‘我’要嫁,你就娶了?”   明知道这人跟自己的大哥有一腿儿,还娶,这不是自己找绿帽子戴嘛。   “靳家与温家有婚约,即便他娶了公主,靳家和温家的婚约还是在的。”靳九归认真的看着温情。   若不是她的到来。只怕他此生都将埋首于商业往来,不会发现,原来身边多一人竟是这样有趣。   说话间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响动,顿时抬高了警惕。   “大哥,这里有个破庙,咱们进去躲躲雨吧。”一尖嘴猴腮的男子抹了抹脸上的水。   另一个身形魁梧,手持巨斧的中年男子沉沉的应了一声。   靳九归连忙将晾开的裙子亵裤以及月事袋收起来扔到温情怀中,将凳子往后推了一推,反应极快的半搂着她去了后面。   放到地上后,温情连忙鞋也未脱,当着靳九归的面,撩开衣衫,将亵裤裙子穿上,系好腰带。   此刻不是她羞涩的时候,那两人来的太急,都没给她穿裤子的时间。   “哟!”尖嘴猴腮的男子进门后。叫了一声,“大哥,这里有火,还有匹马。”   “有火有马就有人。”男子浑厚的声音隔着墙传来。   尖嘴猴腮的男子也不客气就着温情方才坐过的椅子坐下,烤着火。   而那魁梧的壮汉对着他们的马来回打量。   毛色上乘,是一匹好马,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   靳九归牵着温情出去,二人闻声看去。   看见靳九归的一身白肉,忍不住咋舌。   若不是胸前一马平川,还以为是个好看的女人呢。   但见靳九归身后的温情,那瘦猴却是忍不住直了眼睛,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温情莹莹如玉的小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魁梧的汉子来回打量二人,看着俩人衣衫不整,顿时脑海中便补脑了一番野鸳鸯苟合的场面,笑着将手中的斧子别在腰间。   “大兄弟,借借你的火。”话语间拍了拍马脖子,“马不错啊。”   靳九归沉着眼眸,一字未说。   垂眸看见瘦猴盯着温情一动也不动,顿时一冷,不着痕迹的将温情往身后拉了拉。   那瘦猴回过神,咧嘴笑道,“大兄弟,好福气啊。”   温情连忙将靳九归的外套递给他,靳九归一边注意着二人的动静,一边将衣衫披上。   温情也知道这二人不是什么好鸟,眼中尽是狡猾之色。   走到草垛旁,将蓑衣拿起来,披在温情身上,准备去牵马,却被那瘦猴子一挡,“大兄弟这就走了?雨可还没停呢。”   “让!”靳九归冷眸沉声道。   “嘿,原来你会说话的啊。”那瘦猴冷笑了一声。   那魁梧的汉子却是不乐意了。   “大兄弟这话说的不对了,我二弟是一番好意,如今雨还大着,大兄弟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如今我们兄弟俩刚来,你们这就要冒雨走,可不是将我们兄弟俩给看低了。”话语间手伸向腰后。   温情顿时心中一凉,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如此行径必然是抢劫成惯。   双方互相使了个神色,便默契的朝着靳九归扑了上来。   靳九归一身细皮嫩肉,五官精致跟个手无寸铁的小花旦似的,二人却是看轻了他。   靳九归松开牵着温情的手,一只手挡住一人。   还一脚踹开那瘦猴。   瘦猴摸着胸口,“大哥,这小子不是个简单的。”   看走眼了!但是那里还有回头的余地。   那魁梧的汉子,也呸了一把,贸足了力气对付靳九归,瘦猴见状,也从腿间拔出一把匕首。   二人到底是行走江湖打家劫舍多年,拳脚功夫还是不弱的,加上手上还有武器,靳九归更是不得不小心翼翼。   对方毕竟手持武器,还是俩人,在这狭隘的空间里,靳九归难以施展拳脚。   加上温情在他身后,更加小心翼翼,无法进宫,只能被动防守。   那二人配合多年,瘦猴身形敏捷,灵活躲避,尽做偷袭之事。   魁梧的壮汉内力身后,脚步沉稳,一把巨斧耍的极开,三人对峙下来。却是壮汉与瘦猴两人弱势一些,连连喘气儿。   而靳九归脸色未变,只等二人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却哪知那瘦猴突然开了窍,盯住靳九归身后的温情,便与那壮汉嘀咕了一声,转头朝着温情邪邪的笑了笑。   然后二人分头攻击。   靳九归只有一双眼睛,总有他防不住的时候。   温情向后退了退,脚不小心绊到硬物一屁股摔了下去,摔的屁股蛋儿重重砸在地上,贼疼。   壮汉瞧见机会,举着大斧便朝着靳九归砍去,而那瘦猴,拿起匕首直直朝着温情刺去。   靳九归下意识的转过身,伸手捏住那瘦猴的手腕,狠命将手一掰。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那瘦猴发出一声难听的惨叫。   靳九归回过头,却没有办法再躲过身后的巨斧。   温情眼睁睁的看着那斧子离靳九归越来越近,手忙搅乱的在地上摸着,摸到瘦猴凋落在地的匕首,最终眼睛一闭,口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   手用力将匕首一扔,刃入肉声。   同时传来那魁梧男子的痛呼,以及靳九归咬牙低嘶的声音。   重重一声巨响,那斧子落地,在地上砸了个大坑。   温情不敢睁眼,她是迟了?还是刚好?   许久,才传来靳九归重重的喘息声,在她面前吐着温热的气息,“做的很好…”   温情缓缓睁开眼睛,才看到靳九归勾着唇角对她发出赞许的笑,额头的汗滴落在她的脸颊。   不远处。那魁梧男子捂住眼睛,指缝中插着匕首,在地上来回打滚,那瘦猴断了一只手,咬着牙扶着那壮汉拿上斧子连滚带爬的滚出了破庙。   靳九归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安心道,“没事了…”   温情低头,却见大片大片的红,从他腰间渗出来。   ☆、61.色字头上有把刀……   顿时心头一凉,忍不住伸手,却被靳九归抓住手腕。   “无碍。”靳九归咬牙,从怀中拿出剩下的碎布,看也不看的往自己腰间一系,死死一勒。   伸手将腿软的温情半夹半托起来。   “我们快走。”若是那二人反应过来他受了伤,又折回来,生事,那就不好了。   一手戴上斗笠,拿上蓑衣,一手去牵马。   温情只能愣愣的看着靳九归后背被血染的大片大片的红。   “上马。”靳九归开口。   温情反应过来,连忙上马。   靳九归也一跃在她身后,将她搂在怀中,正准备将蓑衣往温情身上套,却被她制止。   反手拿过蓑衣,绕过靳九归的脖子,裹在靳九归身上,而她钻进了蓑衣中,好在温情身形娇小,蓑衣足够大。   靳九归面色有些苍白,却仍旧掩不住眼底的一丝笑意。   拉着缰绳,“驾——”的一声,从破庙中离开。   这边的雨渐小,但是云却是朝着汴京城的方向而去,他们要回城,只能一路顶着雨前行。   随着骑马的动作拉扯幅度越大,在温情看不见的后背,血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反而从马身上,缓缓流淌而出,顺着雨水汇聚成粉色的小溪。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能看到汴京城的城头。   温情只感觉身后的喘息声减弱,拿着缰绳的手却是晃了晃。她不敢回头,只得弱弱的喊了一声,“靳九归。”   “在…”声音虚弱,却让温情心里定了一些。   强忍住心头的颤抖,温情道,“靳九归,还要多久?”   后背却是被人重重一靠,某人朝前一倒,半弓着身子,正好让温情从蓑衣口中探出头来,清楚平视前方。   而靳九归歪着头搁在温情的肩膀上,双手环住温情的腰,发白的唇靠着她的耳边道,“你拉着我的手,保持这个动作,一直朝前,我们就到了……”   说完,半个身子的力气都栽在了温情的肩膀上。   斗笠随着动作落地,大片大片的雨落到二人的头上顺着脸颊脖子而下,脸被豆大的雨点砸的生疼。   温情便知靳九归也支撑不住,连忙抓住靳九归的手,将他死死的固定在后背。   就着他的手拉着缰绳。   目光坚定的望着城头,憋着气,咬着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进城。   守着城门的卫兵躲在城墙下,没想到如此大的雨竟也有人直冲冲的骑着马冲了进去。   如一阵风一般。   路过的地面,淌着红色的液体,却很快被雨水冲洗。   眼看着即将到了靳府,却需要调转马头,温情便就这靳九归的手,死死的攥住缰绳的一边死死一拉。   耳边依旧是哗啦哗啦的雨声,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偶有打着伞路过的人,却也是脚步匆匆就不见了人影。   马加快了速度在无人的雨道上狂奔。   拐角的一瞬,马身微侧,温情只感觉到靳九归沉重的身子缓缓的往下滑,干脆一并将手松开。   二人重重砸在地上,滚了几转。   直到腰间被尖锐的硬物戳住,传来一阵巨疼,温情连忙倒吸了一口气儿。   看着倒在地上的靳九归身下不断冲刷泛出粉色的血水。   咬牙撑着爬起来。   离靳家大门还有一个拐角,咬着牙,将靳九归从地上驮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靳家的方向走去。   在看到门口伫立着人的那一刻,脑海中紧绷的弦终于断掉。   沉重的身子再也无法支撑,在台阶前倒下,沉入一片黑暗当中。   拓昀在门口守了许久,城门将闭,公子与少奶奶却还没回府。   若是迟些,他便准备带人出去寻。   却哪里知道,这一日,他看到了这一生都难忘的画面。   少奶奶扛着自家公子,蹒跚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小小的身子却像是扛起了一座山,浑身浸染着血,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在看到他后才如释重负的倒下。   连忙唤了人过来,将二人抬进房内,唤了大夫。   但只有拓昀知道,除了少奶奶,没有人能够再比她适合站在自家公子身边。   红袖添香负责伺候温情,却见温情被雨水冲刷过的额头,那颗艳红的美人痣依旧。顿时面面相觑。   “小姐瞒着必然有她的打算。”添香摇摇头,示意红袖将此事瞒下。   小姐既有意遮挡,说明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姑爷并未圆房。   直到大夫来,添香也只是遮掩着,只让大夫看了伤处。   温情的腰肢被尖锐的石头刺破,伤口不浅,但也不大。   红袖拿了上次姚氏送来的药膏,让大夫看看,这药比大夫自己带的药好的多,于是便等大夫止住了血,直接就敷上包扎。   只是月事期间受了如此凉,怕是会对身子有影响。   大夫便多开了一些暖身的药。   少爷少奶奶受伤的消息传遍了靳府,如姻得到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去看靳九归。   相比起温情,靳九归的伤口要严重的多。   伤口颇大,需要缝合,花费了些许时间。   另失血过多。这几日都需要静养,补血养气。   彼时,已经雨过天晴,消息传到南院,如姻得知靳九归受伤,连忙赶了过来,看到大夫刚好离开。   拓昀挡在门口,拒绝了如姻的探望,他想,公子应当不想让薛姑娘看望。   在她眼里若非薛姑娘违背公子的吩咐,少奶奶也不会离开,更不会让公子出事。   “我只是去看看公子有无大碍。”如姻没想到,拓昀会对她如此冷淡。   正义开门出来,“公子无大碍,正义能够照看好公子,请如姻姑娘不必担心。”   靳府上下皆未改口,进了门,依旧是如姻姑娘。   如姻只得垂眉转身,带着丫鬟离开。   “姑娘,听闻公子已经让人在安泰将姑娘在安泰的老家置了一番,如今公子昏迷中下不得令,但等公子醒来,也会吩咐人送姑娘离开的。”丫鬟鸳儿提醒道。   如姻哪里不知,走过长廊时却听有个丫鬟低声道。   “方才我好像看到少奶奶额头的那颗红痣又出现了…”   “是你眼花了吧,少奶奶的那颗痣是守宫砂,和少爷圆了房后就没了。”另一个丫鬟红着脸说道,“听闻少奶奶和少爷都受了伤,你看的该是不小心沾上的血吧。”   那丫鬟撇撇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少奶奶故意藏起来的呢,哪儿有圆了房还分房睡的夫妻,我看根本就是少奶奶不喜欢少爷。”   “少爷是因为常忙到深夜,不忍心打扰少奶奶才…”   “呸,谁家夫妻没有忙的时候,也没见分床睡。”   ……   二人嘀嘀咕咕,如姻听的模模糊糊,只听到一个消息就是,二人如今还是分房睡。   心中忍不住猜测起来,若那两个丫鬟说的是真的,那这其中故事便长了。   传闻靳家大少在娶公主前曾已有婚约,却因入赘皇家这婚约结果不得而知,某一日公子却突然宣布要成亲,成亲对象乃是世交之女,家族落难,便带着嫁妆加入靳家寻求庇佑。   那时候,公子曾到过闲玉阁寻她,她不见公子面上有任何的喜色。   当时的她也怀疑过是否娶嫁并非公子意愿,后来公子成婚后便南下,也未听说带了夫人。   可是公子又任由她进青楼寻她,这可见是个受宠的。   不对!   如姻突然想起一事,那一日在闲玉阁,靳家大少也来了,负气离开,在场的人传过话,但是她当时因受到温情的话的影响,而郁郁寡欢没有在意,如今想来,说不定,其实公子与少奶奶也并非是什么两情相悦。   那丫鬟说的可能是真的!   她知晓做人皮面具的膏药抹在脸上如肤色,能掩去痕迹,她当年进入闲玉阁时也是用了的,不过是用来修缮五官,后来随着长大五官渐开,才慢慢的去掉。恢复本来面目。   大概是因为心中迫切希望能够待在靳九归身边,这样猜了七分的想法,也逐渐成了如姻心头默认的事实。   “鸳儿,我们去看看少奶奶。”   说着朝着温情的房间走去,红袖刚给温情擦完身子,出来便遇见了这着了一身红衣的如姻,愣了一愣。   “我是南院的如姻,听闻少奶奶受伤,所以来看看。”   红袖便知道了。   照理说嫁入靳府就算是个妾怎么也比丫鬟的身份高,但是如姻是个例外。   红袖想到那日姑爷扛着自家小姐走的时候说过的话,意思便是小姐不喝她的茶便不用认这姨娘,也没客气的行了个礼道,“姑娘是客,今日少奶奶不方面见客,还请姑娘回去吧。”   说完极为聪明的吩咐了一声,“添香关门。外面风大,小姐刚淋了雨可不能再吹风了。”   如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受这样的待遇。   嘴角的笑有些难看,还是微微福身道,“既然如此,那么如姻便先回房了。”   回到房间,有些颓然的坐下,在这靳府,她如同外来的入侵者,不过是因为公子对她的态度。   如果那一日她按照公子的吩咐,跟少奶奶解释,怕不是这番模样。   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看了看天气,心中便有了决定,“鸳儿,我突然想到我有些东西落在了闲玉阁忘了拿走,陪我回去走一趟吧。”   “姑娘忘了什么?鸳儿回去拿便可。”鸳儿连忙道。   “不必。我让金姨帮我保管的东西,你去,她不会给你的。”如姻笑了笑。   二人便从后门离开,不久后,轻轻的敲响了闲玉阁紧闭的后门。   ——   温情睡了很久,直到腹中阵阵疼痛逼她醒来。   红袖连忙端着热了几回的药,扶着她服下。   “这个时候受凉,往后小姐可要小心些。”   温情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腹中绞痛,点点头,看着红袖又端着一碗药过来,味微苦,但也一饮而尽。   后想到了靳九归,遂问道,“你家姑爷呢?”   “姑爷的伤口缝合后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如今只怕还在昏迷当中呢。”添香回。   温情心中却没能放下,自己伤口并无大碍,于是起身去了靳九归房中。   走之前看了看镜子,发现额头上的红痣没了,她淋过雨,肯定会消失。   红袖道,“小姐既有意隐瞒,我与添香自不会告诉他人,那东西是拓昀告诉我们,让我们为小姐抹上的。”   温情顿时脸红,搞得她小肚鸡肠,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信任似的。   点点头,便去了靳九归的房间。   未发现拓昀看她的眼神已多了一丝臣服,二话不说替她开了门。   靳九归脸色依旧苍白,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始终记得,靳九归在她身前保护她的模样,以及受伤后。笑着安抚她的眼眸。   一直知道他的眼睛很好看,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让她惊住了。   可是直到昨日的那一刻,才发现了那双眼睛最好看的时候。   像是黑夜空中,那一轮逐渐明亮的弦月,温润而又沉稳,让人安定。   “他喝药了吗?”看着桌上的汤药,温情问了一句。   正义点点头又摇摇头,“熬了好几次,喂了好几碗,但是公子牙根咬的太紧,都洒了一大半才能喂进去一些,药效都无法正常发挥。”   温情走近了些,坐在床边,靠着墙背,让人把药端过来,“我来喂。”   红袖添香。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他,温情绕过他脊背伤口,侧身楼主他的肩膀,绕过脖子,使得靳九归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随后捏着靳九归的两颊。   顿时那性感薄唇便像胖头鱼一样的被温情捏的嘟起来。   样子有些好笑,但谁也笑不出来。   温情一看,这牙根果然咬的很紧,生怕谁趁他昏迷就给他灌上一碗毒药似的。   即便温情捏开,那也是上牙下牙咬死,只有嘴皮子咧开,药汁儿一喂进去,没渗进去多少,就顺着嘴角流了个干净,跟哈喇子似的。   “再熬一碗。”温情急了,中药本就见效慢。   按照这个药效。那得多久才能醒来,这伤口不能由他老这么压着。   想了想,却是想到一个法子。   顿时脸微变,让人把靳九归给放平躺了,在臀和肩背之间有个弧度,刚好是靳九归的伤口处,后腰反而离床面会有些距离,不至于压的死死的。   “你们先出去。”温情吩咐,众人一怔。   这几个人帮忙少奶奶尚且还无法给公子喂药,这只剩少奶奶一个人要怎么喂。   却还是依言出去。   但正义本着护着主子周全的衷心思想,悄悄的在窗口上戳了个洞。   温情端着药,怎么也没想到,以口渡药这种电视剧上百演不腻的狗血桥段能让她给遇上。   下回怎么着都要找根吸管!   但看着靳九归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只得抿了一口汤药,把靳九归的唇捏成猪嘴样儿,然后覆上去。包住他的唇瓣,不让药汁儿流出去。   一直等到药汁儿透过牙缝完全渗进去,才是第二口。   这样,很费力的,光是她伏着背,就要伏很久。   软软的唇瓣在口中,温情有点强迫症,下意识就使劲儿一咬,如同咬着五花肉一般,软的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嘴皮子给噜下来。   许久,才松开。   不得不说,靳九归长得真好看,秀色可餐也。   “你救我一命,这当是我还你的!”自言自语道。   看着靳九归的下嘴唇已经被她给咬出了印子。   脸一红,她真是禽兽啊!   窗外的正义也是跟着脸一红,连忙缩回脖子,憋着气儿,不敢大声说话。   拓昀见他这个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也跟着一看。   过了一会儿,跟正义一样,连忙缩回脖子憋着气儿不敢喘,两颊鼓起来,如同河豚一般。   红袖添香见了,更是好奇。   于是四人轮流看过之后,像是四只煮熟的虾子一般在门外排排站。   温情只觉一切除她以外,再无人知,神色如常的拿着药碗出来,递给红袖,“好了。”   红袖添香接过药碗,连忙低下头离开。   正义与拓昀垂着脑袋恭恭敬敬送走了温情。才回房看自家公子。   正义弯着腰站在床前,看着自家公子被少奶奶蹂躏后红肿的唇瓣,连连摇头。   禽兽啊禽兽!   自家公子受着伤少奶奶都要如此折腾,若是等公子醒来,还不被少奶奶榨干!   完整的喂完了一副药,还是有效的。   至少靳九归在天黑之前醒过来了。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脊背如同被人拉过皮一般,紧皱。   这是熟悉的感觉,绕过伤口靠着床柱。   正义松了一口气儿,以往公子也受过伤,醒来了就好,按时服药,注意伤口就没什么大碍了。   想着,连忙贴心的给他倒上水。   靳九归问了一句,“她呢?”   正义了然。   “少奶奶无大碍,伤口止血敷了药,身子受了些凉。大夫开了些滋补的药方。”说完,正义便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公子,“少奶奶方才还给您喂了药呢。”   靳九归的眉头动了动,“她喂我?”   正义点点头,“是啊,少爷您的牙根咬的太紧了,我们都喂不进去,大夫的药喂多少漏多少,还是少奶奶帮忙给您倒腾了一碗下去。”   少爷牙根儿咬的紧,这是以往都知的事儿。   都是等少爷清醒了一些,牙根儿松了一些才喂的。   有少奶奶也是好处,以后少爷喂药不用愁……   这么一想正义又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怎么就咒少爷生病受伤喝药呢。   看他这模样,靳九归扬了扬眉,“怎么?她喂的可有不妥…”   “没有没有…”正义连忙摇头,“少爷您没感觉到哪儿还有不对劲吗?少奶奶喂的可贴心了…”   这么一说,靳九归倒是觉得有些不对了。   嘴皮子扯的贼疼,像是被谁给噜了一遍,正义更贴心的拿过镜子让靳九归自己瞅。   嘴皮子上的几个小点可不就是牙齿印吗。   看正义欲言又止,顿时了然,看来某人比想象中的热情。   后背的伤好像不那么疼了。   靳九归咧咧嘴,将镜子放下,抬起手,“正义,扶我躺下。”   正义连忙按着吩咐照做,却见靳九归刚躺下,就闭上了眼,幽幽道,“你家公子还没醒。”   正义以为靳九归不打算让人知道他醒来,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又听他继续道,“是不是又到了喝药的时辰。”   正义一怔。回过头看到自家公子乖乖躺着等撩的模样,心中突然有点可怜少奶奶了。   明显自家公子更无耻啊!   “还不快去?”   语气中带着兴奋,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受过伤失血过多的模样。   “是!”   正义连忙点头。   得到消息的温情皱了皱眉头,原来靳九归伤的如此之重,脚步快了一些。   正义在药煎好之后低着头递给温情,“麻烦少奶奶了。”   说完,极为贴心的关上了门。   温情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靳九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靠近了仔细一看,嘀咕道,“我看唇色比白天的时候红了一些,怎么还在昏迷不见好转呢。”   没有看见被子下手拳头一紧,差点以为露馅儿。   随后靳九归便感觉到一双小手不客气的捏开自己嘴,柔软的唇瓣便覆了上来。   苦涩的药汁儿落在舌尖上,却仍旧让他忍不住张嘴,轻轻的舔了一下。   温情顿时感觉到不对劲儿。连忙要缩回脖子,一只大手自她脑后死死的摁住,防止她逃脱。   那双细长的桃花眼轻眯,带着毫不掩饰的狡黠与窃喜,像是一只得逞的腹黑狐狸。   温情的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一只手用力的想要推开,却被另一只大掌死死的箍在胸口,感受着火热的体温。   某人主动上门,靳九归眼眸一深便不再客气。   如同强势而来的风暴,摧残某人的殷红的唇瓣,动情至极,更是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席卷一空。   药碗早已哗啦落地,正义只当没听到。   然而,乐极是会生悲的。   动作幅度过大,导致伤口扯动,靳九归痛苦的嘶声松口,温情趁机脱身,隔了老远的看着靳九归,脸涨的通红。   “你…你明明醒了!”温情怎么也没想到,靳九归竟然装晕!   她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   靳九归回过神,也不慌张,只是皱着眉头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幽幽道,“夫人,为夫感觉伤口裂开,可否替为夫换个药。”   温情翻了个白眼,立时推门而出。   还想骗她,想的美。   靳九归叹了口气儿,虽没能让美人亲手换药,但是能够一亲芳泽,也算满足了吧。   “正义。”唤了一声。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他的伤口是真裂开了,还得让正义请大夫再来看一看。   看完大夫之后,拓昀来报,“公子,如姻姑娘前来探望公子,公子可要一见。”   如姻在门外踟蹰着,最后只听到靳九归冷冰冰道,“不必了,让她回去吧。”   心头一凉,公子,竟然连这点情谊也不给她吗?   拓昀知晓,这回去,不仅仅是回南院的意思。   出来后便朝着如姻道,“如姻姑娘,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公子也已经醒来。之前备好了人马送姑娘离开,如今可再迟不得了。”   如姻咬唇道,“公子真的要赶我走吗?”   靳九归沉眸,未开口。   正义开门出来道,“姑娘并非是公子的仆人,如今事情已了,姑娘应该早日脱身才是。”   如姻心知,公子既已作出决定便不会再更改。   只是站在门口,许久,笑道,“可否让如姻在走之前,再为公子做一道菜。”   正义立了一会儿,没听到公子拒绝,便道,“姑娘请便,送姑娘走的人马已经备好,明早启程。”   如姻点点头,问了厨房,亲自下厨,为靳九归熬了一碗红豆羹。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熬了很久,将红豆熬的极为浓稠。   如姻亲自端过来,交给了正义,脸上的沮丧之情由在,若不是正义刚看了自家公子对少奶奶无耻的动用心机,知晓公子心思,也只以为如姻姑娘会有机会。   公子这么多年都不曾动过心,如今动了,也不是给如姻姑娘的。   靳九归看着这碗粥许久,让正义探了探。   熬给公子的,怎么会是有毒的呢。   于是,只听靳九归道,“少奶奶身子不适,红豆活血化瘀,亦有补血之效。”   意思就是。这碗红豆我不吃!给我媳妇儿吃!   正义僵了僵,如姻姑娘还没走远呢。   遂悠悠的走到门口,探出头。   见如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缩了一缩,等到主仆二人不见,才好心的将红豆羹端给了温情。   毕竟相识多年,何必如此啪啪打脸呢。   温情搅了搅红豆羹,有些好奇,靳九归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给她赔罪?   想到方才的一幕,脸又烧了起来,看着这红豆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呢,说明她原谅靳九归了,那丫的肯定会得寸进尺啊。   不接呢,会不会被当做不给他面子!   “少奶奶,这是如姻姑娘熬给少爷。少爷想着少奶奶身子虚正是需要补血养气的时候,遂让刷下给少奶奶送过来。”末了加了一句,“少爷已经让属下检查过,无碍。”   温情眨眨眼,感情不是靳九归赔罪的啊。   不过如姻为他熬制的,他转而又送来给她。   这种复杂的行动,想想还真是让人痛快啊!   让添香接过,抿了两口,不得不说,这如姻对靳九归真是一往情深,只是不知为何,她心头竟有些不舒服。   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所觊觎一般。   想了想吩咐红袖去厨房熬了两盅绿豆羹,嘱咐道随便熬熬,熬好了就成。   然后让人给如姻送过去,当做回礼。   一盅让人给靳九归送去。   “公子。这是少奶奶吩咐人为您熬制的绿豆羹。”正义只觉得看不懂,一个红的一个绿的,这不是对着干嘛。   靳九归看了看粥,煮的很随便,清汤寡水,想来是她故意作怪让人弄的。   勾了勾唇角,总有一日,他会让她心甘情愿为他洗手作羹汤。   第二日是如姻走的日子。   温情醒的特早,无论如何,她得先解决一个危机才是。   所以她要亲自送走如姻才放心。   靳九归还在房内休息,只有拓辉带着人马护送如姻离开。   一顶华丽的轿子与这一行人马擦肩而过。   里面坐着的,正是长乐。   轿边的丫鬟在拓辉一群人马过去后开口问道,“公主准备何时动手。”   长乐闭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鼻烟壶,轻声道,“不急。”   珂儿担忧道。“她已离开闲玉阁,公主过多与她纠缠,只怕会暴露身份。”   一国的大公主,竟然是个开青楼的。   传出去丢了云升面子,也会让皇上所不耻。   但因为这闲玉阁所带来的利润是极大,所以知道的人也是难以放手,帮着掩藏。   长乐悠悠睁眼,却没有回答。   只是眼神中埋过深深的嫉恨。   风一吹,轿帘掀开,路过一片烟雨楼亭,鼻尖传来清风的气息,长乐顺着望去。   心中逐渐蔓延出一阵苦涩。   从小,她要什么有什么。   后来,她在这里遇见了他,便起了非要得到不可的心思。   可世间万事如此,你越是想要。它便像是一把沙,攥的越紧,从指缝中便流的越多。   ——   如姻离开的第二日,府内气氛详和。   温情身子好些了,月事也过去了,便想着亲自下厨,顺道给靳九归那个禽兽补补身子。   这回倒是没有弄什么别致的,靳九归缺锌缺铁的很,所以她炖了一只大母鸡,外加红枣百合给他补血养气。   靳九归也下床走走,在院子中看见温情过来,身后的红袖添香端着一大盅汤还有碗勺过来。   顿时眼尾上扬。   “夫人今日好兴致。”   红袖添香将碗放在长廊亭中的石桌上,道,“姑爷,这只鸡是我家小姐亲自给姑爷炖的,还请姑爷不要浪费。”   望着盅内那只肥大的老母鸡。靳九归的眼角颤了颤,这是要他吃完一只?   当他是猪呢!   却在这时,拓昀急冲冲的朝着靳九归走来,俯身汇报拓辉传来的消息。   靳九归顿时面色一变。   ☆、62.近在眼前的线索…… (含红包章节)   “主子,拓辉带领的人马半路遇袭,损失大半。如姻姑娘身受重伤,拓辉带着如姻姑娘在赶回来的路上。”拓昀开口。   靳九归下意识的看向温情。   温情顿时心头有些不安,皱了皱眉头。   “去安排好大夫客栈,你亲自去城外接应他们。”看着温情,靳九归也未曾掩饰,开口道。   拓昀点点头,立马行动。   靳九归垂着眼眸沉思。   “可是发生了什么?”温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靳九归未曾隐瞒,“拓辉护送如姻的人马遭遇袭击,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话一出,顿时温情心中便多出了些许小心思。   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这得是有多巧合,在闲玉阁的时候安安全全,进门的时候也安安全全,如今靳九归要送她走了,就遭人惦记了。   靳九归也知此事有疑。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论如何,也得等人回来了再说。   抬眸,看着温情,恍若无事的笑道,“夫人的鸡汤要趁热喝才是。”   红袖闻言,连忙给靳九归盛上。   就知道某人亲自下厨不是一般模样,汤浓味鲜,连肉也炖的极烂,红枣都细心的去了核儿,暖胃又暖心,喝的靳九归心满意足。   温情也走到靳九归旁边坐下,撑着下巴。看着他。   靳九归一副享受目光的模样,慢悠悠的喝着。   许久才放下碗筷,“今日天气不错,夫人可要与为夫一同出去逛逛。”   温情眨眨眼,不是说那谁受伤了吗,这个时候要看风景?   “正义备车。”不等温情回答,朝着正义吩咐。   由于靳九归身上有伤,正义特意命人再马车内放了好几个鹅毛缝制的软垫让靳九归倚着。   温情上了车,只见靳九归倚着案几,盘膝而坐,见她上来眯着眼睛道,“不知夫人胆子可大。”   温情只觉莫名其妙,看着靳九归,想了想回道,“妾身虽为女子,但是不缺肝胆。”   弓腰到他身边,盘膝而坐,靠着软垫,倚在车窗口,看了看外面。   车子缓缓而行,竟是朝出城的方向。   温情对出城心有余悸,连忙放下帘子,“不是说如姻受伤了吗,怎的出城,城外有大夫?”   “城外自然是没有大夫。”靳九归沉眸,敛了敛袖子。   温情挑眉,“你打了什么主意呢?”   靳九归掀开另一侧的帘子,看向窗外,还是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事出必有因,此次人马损失了大半,现在回去现场,估计也没什么线索,每次我会让人分两批,若是一批出事,另一批除了要看能否营救外,还需要带回现场的证据。”   证据?温情皱眉,什么证据。   想了半天,惊愕的看着靳九归,丫不会带她来看尸体吧。   果不其然,温情猜中了。   尸体不能运入城中。   随着马匹的声响,接应的人马带着拓辉与如姻等人进城安置,拓昀所指挥的人马却是拖着一辆板车,上面盖着黑色的布。   拓昀掀开黑布,温情下意识退到靳九归身后,不忍直视。   靳九归却是面色如常的上前打量。   一共有三具尸体,均是男子,面目普通至极,扔进人群中便认不出的那种。   身形干劲,手脚结实,即便是死了,从轮廓却也看的出来,生前是个练家子。   死相不惨,均是一剑毙命,因穿黑衣,身上血迹不显,死了约莫有三个时辰,变化还不太大,所以也不算骇人,温情看了几眼倒也不是那么怕了。   “他们身上有着七皇子的信物。”拓昀弯腰,从一黑衣人怀中掏出一面雪白的令牌。上面刻着七团鬼火一样的纹样。   “可是死士?”靳九归倒没有拿过那令牌,反问道。   拓昀蹲下身子,掐开一黑衣人的口中,在牙缝中发现了黑色的毒囊。   便是不死,被抓也会咬毒自尽,果然是死士。   “是。”   “令牌是假的。”靳九归眼一眯,便道,“这些人是死士,死士怎还会刻意带着信物。”   温情听的连连皱眉,靳家不过是个商贾世家,怎的又是跟公主扯上姻亲,又是跟皇子扯上矛盾。   “有人有意祸水东引…”拓昀开口,却连忙闭口,突然意识到少奶奶还在呢。   靳九归抬眼,看到温情皱眉深思。眸中转过幽色,倒没有避讳她。   “七皇子与三皇子为储位之争相互敌对不是一次两次,兴许是三皇子做的…”话没说完,却是一转,“如姻自闲玉阁出来便出事,还需从闲玉阁查起。”   拓昀没能明白,如姻的另一个身份是薛家遗孤。   如姻找到菜谱时便从赵平河身上查起,赵平河是宰相推荐的人,宰相一贯中立,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一方的。   但今日既有意陷害与七皇子,那肯定就是三皇子了。   不,也有可能是七皇子设下的埋伏,故意诱导。   但是拓昀想起一事来,“对了,主子。”   “说。”   “跟在拓辉身后的长云说了一事,袭击拓辉他们的人马在重伤如姻姑娘与拓辉后,似有意放他们走,并未乘胜追击。”这又是一个疑点。   靳九归眼睛一眯,是挑衅?还是故意给他一个警告。   温情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听到这句话却是撇撇嘴。   靳九归斜眼看去,某人一脸有意见的模样,“我看夫人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没有啊。”她听的云里雾里的,都没听懂,“你们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我都听不懂,不过让我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何事?”靳九归挑眉。   “如姻又回来了,你说怎么办。”温情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话,利落的转身回了马车上。   她看不到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也不懂其中来龙去脉。   她直观看见的只有一个事实,那就是如姻没能离开汴京城。   这句话,靳九归却像是脑中突然给开了一个口子。   嫁祸给七皇子或者是七皇子有意谋划也罢,用的死士也罢,所有的线索都是猜测,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如姻受伤回了汴京城。   要么是有人想让她死。   要么是有人不想让她离开汴京城。   “走,去客栈。”   靳九归也跟着上马了马车,坐到温情身旁,靠着案几,侧过头微眯眸子细细的看她。   温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一个没忍住,伸手一巴掌将他的脸推到一旁,羞怒道,“我脸上长花儿了还是咋地,你老看我做什么。”   靳九归倒也没气,移开了脑袋,缩回目光,幽幽道,“想不到夫人不仅贤惠有胆色,还聪慧过人一语惊人…”   这句算是夸奖,温情心情扬眉,“自然,胆子与见识有关,我虽然没有亲眼目击过死人,但我也看过不少恐怖片…”至于聪明伶俐,那是天生的!   所以,多看看恐怖片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看到死人的时候,不会大惊小怪。   靳九归没听懂,但也知晓那不是属于这里的东西。   眸光顿时一沉。冷冷道,“看来夫人还是忘不了过去的生活…”   语气中充满了警告。   温情立刻打直了脊背,掀开帘子左顾右盼,还好这里都是靳九归的人。   靳九归曾说过穿越到这里会有危险,让她不要告诉别人,她乃异世之魂,难不成有什么秘密?   “现在知道注意了?”靳九归勾勾唇,看提醒有了效果。   温情立刻一本正经的坐直,她可珍惜小命什么的了,虽然想问,但是不是这个时机。   但是却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是不是把绣图给丢了?   顿时心中打起了鼓,却没能敢问靳九归。   回去的时候定然要好好找找。   汴京城边角的一间客栈中,如姻面色苍白的躺在其中一间客房中。头上裹着白色的纱布,面色苍白。   除此之外,小腹上更是鼓起,小腹受了一剑,命是捡回来了,但是大夫说她再不能生育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竟让她再不能生育。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为公子生儿育女,长伴公子左右,可如今失去了这女人做母亲的能力,她还有何资格能够站在公子身边。   眼角潺潺的流出了泪水,心中懊悔一片,随后便是埋怨。   那人!为何要这样对她!   大夫说完,拓辉也是没能想到,如姻受伤如此之重。   等到靳九归来了之后如实禀告。   跟在身后的温情也是有些惊愕。   皱了皱眉头,还以为这如姻是耍滑不想离开靳九归才回来的。可是谁也不会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吧。   若已确认没有生育能力,在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也不会娶回家,也就只能沦为妾室玩物。   “公子…”如姻含泪望着靳九归,渴望得到他的一点点心疼。   靳九归抿唇,脸色微差。   若当真如此,薛家此生都不会再有血脉,而靳家时又欠了薛南一笔。   沉默半晌也只能道一句,“好生休养。”   温情有些踌躇。   最后扯了扯靳九归的袖子,主动开口道,“客栈不利于养伤,不如让如姻姑娘住到南院吧,也免得再生事端。”   这回,是温情主动了。   谁也没想到,如姻更是不可置信,她看的出公子在迟疑。   看得出即便她受了如此重的伤,公子对她也只有靳家对薛家的哪一点亏欠。   这次能回到公子身边,还是因为温情开口。   更是忍不住阖眼,她这是作了什么孽,让自己落得这步田地。   “好。”靳九归点头,看着温情的眼神中倒是多了几分不了解。   出了客栈便让人安排着,将如姻送回了南院养伤。   马车上,细长的手指轻敲着膝盖关节,垂着眸子暗自思量。   温情低头开口解释,“我想了想,或许原来的‘我’也并不知道死于谁手,如姻看起来不是如此恶毒之人…”   靳九归眯着眼睛,后许久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不必因为愧疚而妥协你的想法…”   温情顿时抬头。他竟知道她愧疚。   若不是因为她对如姻的反感,如姻一直住在靳家,靳九归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她的反感,靳九归才会让如姻着急离开,才会受到袭击伤的如此严重。   “此事,我会查清楚是谁主谋,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会出手,不说是寻个时机。兴许不是这一次,如姻可能会连命都没了。”   如今第一时间便是查清真相,靳九归便忙了起来,早出晚归。   这段时间温情也没闲着,这事发生的突然,她却是忘了找绣图的事儿。   因为些许的愧疚,照顾如姻倒是比照顾靳九归还来劲儿。   靳九归一个大男人受那样儿的伤。没过几天就能生龙活虎的调戏她肯定是没什么大碍。   但如姻可别心理变态后,责怪在她身上,那她不是自己给自己制造危机吗。   所以,靳九归可以暂时搁着,但是感化如姻的事义不容辞。   过了半个月,如姻终于能下床走动走动了,温情端着熬好的鱼汤让人送过来,看着她起身走了走,心头也算有了些安慰。   “如姻姑娘看起来好些了,以后安心在府上住着吧。”温情尽量让自己笑的落落大方。   如姻垂眸,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段日子,少奶奶竟如此照顾她,她若还觊觎少爷,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呢?   “多谢少奶奶这段时间的照顾,今日如姻想出去走走。少奶奶可有时间相陪。”   “额…”温情有些诧异,反应过来,笑道,“可以…”   心中悄悄给自己比了个赞,她是不是成功的把敌人变成了自己人。   于是心中没有一点防备的陪同如姻上街买买买。   不过如姻说是走,但是脸上写着心事,直直朝着目的地走去。   最后又停在了闲玉阁面前,“少奶奶,在这里等如姻一会儿吧。”   她要去找那个人算账!   温情便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了许久。   很久之前靳九归便让人吩咐,若是温情出门必要有人跟着,跟着温情的俩人却看到如姻又一次回了闲玉阁,便有了疑惑。   按照如姻姑娘的性子,这个地方应当是出来了便再也不想回去。   其中一人便立马回去将此事告知了靳九归。   温情站着等了许久之后,却听见身边突然传来吼骂声。   转过头,看到一身材肥硕的老婆子正插着腰教训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娃。   小女娃手中抱着差不多有她半个身子高的木桶。摇摇晃晃的将那木桶顶了起来,看着木桶中有水晃晃悠悠,不经意的便吸引了温情的视线。   “连个洗脚水你都端不好,可别怪我不给你饭吃,让你把水拿去倒了,你倒哪儿了?我跟你说,今天你就给我顶着木盆子在这里站两个时辰。”   老婆子说完就走了。   那女娃红着眼睛,还顶着巨大的木盆子,瘦弱的身子摇摇晃晃。   如今已是十一月,天气虽然不冷,但也是吹着凉风的。   眼看那小女娃快要坚持不住,头顶上的木盆子一晃一晃撒了水出来淋的全身湿透,温情连忙上前帮着她扶着盆子,将盆子放到了地上。   不得不说,这装了水的木盆子,真重。   便是让她抱也抱不了多久,这小女娃坚持的有些时候了。   “没人看着,你休息一会儿再顶吧。”温情可不敢滥好心。   若是现代社会她可以直接报警,虐待儿童,但是谁知道这小女娃是那老婆子家的谁,是不是为奴为婢女还是怎么的,她若多了事端,不仅救不了,还会给这小女娃招祸。   那小女娃摇摇头,坚持要将木盆子顶上去,怯生生的抿嘴开口道,“小姐姐,你可以帮我把盆子扶起来吗。”   见她坚持,温情也没得办法,只得让红袖帮忙。给她扶起来。   却哪里知道这小女娃硬是一个不稳,头一歪,水桶便悉数朝着温情倒去,稀里哗啦淋了温情一身,连带着眼睛里也进了水下意识的用手去擦。   那女娃却是一个大力拉过温情,用袖子使劲儿朝着她脸上抹去,口中道,“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口间让温情看到了她的牙齿,顿时连忙用袖子捂住额头,警惕的一退。   左右看了看,“红袖,我们快回去!”   不再等如姻,连忙低着头捂着脸回了靳府。   那小女娃在她们离开后,抱着木盆子转身回了闲玉阁。   而温情回房。拿开袖子,额头上的守宫砂果然暴露了出来。   那根本不是小女娃!   小孩儿怎么会有那样完好的牙齿。   她是侏儒症病患,想来是故意要看她这额头上的守宫砂的。   她是谁的人!长乐的?   “小姐,您怎的这样惊慌。”红袖连忙拿了干的衣服给温情换上,看到温情的神色也是不由得担忧起来。   温情也忧心,她这出了趟门,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还不知道谁在算计她。   温情冷静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又闪过如姻的名字。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的。   二话不说整理好了衣衫掩上了守宫砂出门去找靳九归,却遇见了刚回来的如姻。   如姻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面色尽管有些苍白,但是清冽的五官在此刻看起来是有一股弱不禁风的美感,像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   不过此刻是治愈了抑郁症的林黛玉。   “我出来少奶奶便不见了,让少奶奶久等了。”如姻笑着福身。   “看来出去走了走,如姻姑娘的心情好了不少。”温情恍若无事的笑了笑,“不知可是见了什么人,或是做了什么事让如姻姑娘的心情愉悦。”   如姻点点头,捂着小腹,有些苍凉道,“闲玉阁的女子在开苞后,因为长期服药的缘故导致无法生育的姐姐们不少,于是她们都想法设法找了许多的法子,以期在离开闲玉阁后能够如平常女子一般做个母亲,所以我去问了问。”   温情不信。   但面上还是冷笑道,“如姻姑娘既已经出了闲玉阁,此后,还是少回去为妙,我们虽知道如姻姑娘的清白,但是总会有嚼舌根的人说闲话。”   如姻神色不变娓娓福身。“多谢少奶奶提醒,如姻回房休息了。”   回过头,如姻立时蹙起了眉头。   少奶奶都已生疑,那公子必然也会。   珂儿跟在如姻身后却是疑惑道,“姑娘几次三番回闲玉阁是为何目的?”   如姻眸光一沉,却未曾过多解释。   靳九归回府,这半个月的线索查探,三皇子恰好在事发的三日前就带着人南下巡视水库,而七皇子是在事发当日正带着人出使北衾为北衾的国主贺寿。   两者看起来都不甚可能。   听人报完如姻的事更是沉思,拓昀开口,“公子,如姻姑娘在闲玉阁待了多年,是不是……”   “闲玉阁的幕后之人有查到吗?”靳九归开口问。   “有了一丝线索,是个女子。但是身份不普通,没有露过真容。曾有人跟踪她见她进过尚书府,也进过三皇子的府邸,亦进过宰相府邸,但都不曾出来过。”拓昀开口,想到一事迟疑道,“主子,靖康王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夫君,我有要事与你商议。”打听到靳九归回府,温情第一时间找了过来。   温情进门后直接开口,“今日有人探我眉间的守宫砂。”   靳九归的眼神顿时一凌,“谁。”   “是个小女娃!”温情开口,后连忙改口,“不对,是个长得像小女娃的大人。”   这话说的奇怪,既是大人,又怎是小女娃。   “是一个身高不到三尺的大人,扮作小女娃,引我注意,却用水泼我。”   靳九归眼睛一眯,小娃,大人?   “你怎知是大人。”   “看牙齿,侏儒症身体会停止生长,但是牙齿却不会。”温情想了想,“一个成年人正常有28颗牙齿,有智齿的话是32颗,但是小孩儿绝对不会有那么多。”   “我知道了,这几日你暂时先不要出门,可能是长乐准备对你出手了。”靳九归眯了眯眼。   闲玉阁,女人,随意进出皇子府尚书府宰相府,如姻的变化,对温情出手,这些种种都在指向长乐。   一个深受宠爱的公主竟然开青楼,只怕其中大有故事。   温情点点头,那小女娃当真把她吓到了。   没想到长乐竟打算来这一手,抬头看到拓昀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忙给他们腾了时间,“那我先出去。”   自那一日后,她对靳九归多了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主子!属下想起一事。”待温情走后,拓昀连忙禀告,“七年前,在小世子的百岁宴上,曾出现过一个女娃,那个女娃大家都以为是当时走失的如姻姑娘。”   靳九归顿时神色一凌,起身,去了南院。   如姻正坐在妆奁前卸妆,腹中尽管有伤口,但那人说,她无碍。   大夫是那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她若是不重伤必然会引起靳九归的怀疑,所以戏要演的真一些。   想了想,也对,那些人明明可以杀她,却选择了放她走。   “姑娘,公子来看您了。”珂儿在门口,敲门道。   如姻心中一跳,大略是做了亏心事所以心中有些惧意,只是不知公子是来看她,还是来怀疑她。   捂上了小腹,告诉自己,她身受重伤,她才是委屈的那一个,公子应该是来心疼她的。   平了呼吸,走到门前,开门只见靳九归沉着眼眸看着她,而她只是淡淡的苦笑,将门推开,“公子请进。”   “不必了。”靳九归止步于门口,“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使了个神色,周遭的人都退下。   如姻心中打起了鼓,“公子请问。”   “你可还记得,七年前,你父亲作为望湘楼的主厨,应邀去准备靖康王小世子百岁宴的那一日。你有没有去过。”靳九归眸色极为认真。   七年前,如姻不过年十一,那一天,对平常人来说早已记不得了。   但是如姻却是无法忘记。   那一天,她本想跟着去,可是隔壁的姐姐说要跟她一起玩,她就没有跟着爹爹去,说待在家里看家。   她同那姐姐一起做了些糕点,用完之后便睡着了。   醒来后,家中空无一人,她一个人在家待了两日,不敢出门,只想等着爹爹娘亲回来,可是,第三日正午。   外头吵闹起来。她忍不住出去看了看。   便看见爹爹娘亲爷爷奶奶还有弟弟,被绳子捆着架在邢台上,爹爹看见了她,拼命朝她摇头示意她快走。   家人人头落地的一刹那,谁唤了一声,“薛家一门,共有六口,还有个小女儿。”   她跑了,追兵追捕,她像个乞丐一样躲躲藏藏,最后躲在大户人家的潲水中才逃出去,却遇见了一批黑衣人。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危急关头,她遇见了公子。   过往的画面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日。回过神,“没有。”   看着靳九归,咬着唇,含泪到,“我醒来后已是第二日,不曾去过宴席。”   “那一日如姻姑娘为何没有去。”拓昀眼见调查了多年的事情有了突破口,顿时没能忍住,激动起来问道,“那一日可能有人冒充了姑娘进入了宴席,才会导致那道菜被加入了本不该有的东西,若是如姻姑娘还记得,那必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如姻心头一惊,什么?   “当…当时…新来的邻居家的姐姐让我和她一起玩,所以,我就没有去。我们做了点心吃了之后我就睡着了…”如姻凝重道,语气中也带着紧张。   若是如此,那邻居家的姐姐就是很可疑。   靳九归与拓昀对视一眼后,看来要查要从这里下手,当年他们都忽略了,只注意到这进入宴席中的名单,却是忘了这一茬才走了这么多的弯路。   “天色不早了,还请如姻姑娘早日休息。”拓昀点头道谢后,关门随靳九归离开。   如姻愣愣的站在那里许久。   若是因为她当年贪玩,才让别人有陷害的可乘之机,那么她岂不是害死自己亲人的罪魁祸首。   冷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抬眸才发现窗户还开着,走到窗户前,正准备关上,却听拓昀开口道。   “若真能找到线索。那少奶奶这回可帮了大忙。”   靳九归背着手未说话,直到离开。   如姻心头突生了一种荒谬之感。   在这万籁俱静,烛光夜下好易入眠的时候,金碧辉煌的驸马府却是热闹。   驸马府中的下人都跑来看热闹。   今日驸马撒酒疯,胆子门儿大。   一手攥着酒壶,一手撑着廊柱晃晃悠悠的朝着公主的房间走去,这架势一看就不是恩爱的,而是找茬的。   可惜刚一进门,就被门槛给绊倒了,酒壶哗啦碎了一地。   长了换了一身轻薄的衣衫,让人关了房门邀人离开。   靳修仪摇头晃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甩着脸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人,醉醺醺的开口道。   “长乐,我们和离吧。”   长乐的手颤了颤,却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扶住他。   却被他一手挥开。   “她已经嫁人了。爱上了别人,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成为谁的了。但是,我真的,爱不上你,长乐!你很好,你放过我吧!”   说完噗通一声跪下,语气中竟带着哭腔,“长乐,你放过我吧。”   这样整日面对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太苦了。   长乐垂着眼眸,眼下尽是哀凉却又有着不甘,半蹲下身子,靳修仪便醉倒在了她的怀中,神志不清。   涂着眼红蔻丹的玉指,轻轻点着略带胡茬的下颚,一点一点的往上。   轻轻道,“仪郎…你在说什么话…你我是夫妻啊…”   怀中的人顿时抬了抬头,但很快又焉儿了下去。   第二日,如姻早起了在院中准备摘些山茶花的叶来泡茶。   鸳儿去准备小厨房的用具,自从知道这如姻姑娘并非姨娘后靳府的人也极少来,所以院中仅有她一人。   嗖的一声,一把箭羽从墙外飞进院中射在了树上,吓了如姻一跳。   箭端上有个小纸条,如姻打开看了之后,眉头却是一皱。   还未来得及将箭羽纸条收起来,身后便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如姻姑娘这是在看什么?”   ☆、63.一生都过二人世界……   如姻下意识的将箭羽藏在身后。   转过身,拓昀正朝她走来。   反应过来的如姻连忙将纸条与箭羽拿出,“方才我正在院中摘茶花,却不想一道箭羽射了进来,不知是谁将这纸条传了过来。”   拓昀伸手拿走了煎羽与纸条,打开看了看。   纸条上一片空白。   细观那箭,也不过是最为普通的箭。   后抬头看着如姻似开玩笑道,“想不到你离了闲玉阁,还有熟人来与你闹着玩。”   如姻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拓昀想多了,我自小便进了闲玉阁,怎还会认识他人。”想了想又道,“定然是有人想试探这院中情况,意图对公子不利。”   拓昀默默的将纸条与煎羽收回手中,“我会交给公子查看,今日我来是与你说一事。”   如姻顿时睁大了眼眸,可是公子对她有何吩咐了?   “公子让你暂且在这儿安心住下。”声音顿了一顿,“他已召似水从北衾赶回来为你看身子,想必半月内会到。”   如姻听到这话却是一僵,后才缓缓福身,“替我多谢公子,如姻晓得了。”   话间,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担忧。   似水,是靳九归麾下的一名医者,在北衾有神医之名,毒药也是极为精通,但却并非北衾的人。   若是似水看过,知晓她不过受的皮外伤,实际并无那般严重当如何?   见拓昀转身离开。如姻心中却是一动。   “拓昀。”   “嗯?”拓昀回头。   “公子可还有吩咐要交给如姻,若是公子有需要如姻的地方,如姻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如姻说的认真。   拓昀却是官方的笑了笑,“如姻,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公子。他何曾需要一名弱女子为他赴汤蹈火,当年同意你进入闲玉阁,也不过是因为百岁宴一事被陷害的到底是薛南,由他的女儿出一份力为他寻找证据,那他也算泉下有知了。”   如姻脸一白,拓昀颔首不再多说。   在拓昀离开后不久,院墙外又再落了一物,是一个纸团。   这一次可不是白纸一张。   里面的内容让如姻胆战心惊,却还是忍不住细细看来,而后悄悄便将纸焚了。   晚上鸳儿换蜡烛,却是发现了些灰烬,便将此事告知了拓昀。   第二日正午,如姻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脸上擦了些粉,远看脸色苍白苍白的,近看也是一副精神萎靡,神色不佳的模样,然后去了温情的院子中。   此时的温情有些忙,因为她在尝试一个东西。   她要把面包糠给鼓捣出来,要知道肯德基这种好吃又便捷的快餐怎么能没有呢?   遂,她与玉宝尝试加了各种面料的馒头,烤干,敲碎。   虽然忙,却忙的不亦乐乎,反正也不能出门。   直到不速之客来临,才打断了这种忙碌。   自那一日后,温情对如姻警惕心再起,不轻易踏足如姻的院子里,连带着如姻院子里的人若要过来,那都得止步,让人传话。   但如姻自己过来,那就没办法了。   让玉宝自个儿慢慢琢磨后,她尽量让自己笑的好看些接待如姻。   “少奶奶,如姻有事与少奶奶商议。”如烟言语极为低声下气的进了温情的房间。   温情知晓她这是让红袖添香她们退下呢。   她偏不。   “如姻姑娘有事直说,这里都不是外人。”温情连忙邀她坐下,一副真诚面孔。   如姻脸白了白,看着温情认真倾听的模样,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也就不再关心红袖与添香。   “我与公子相识七年,他救我于水火之中。”说着说着如姻缓缓的笑了,“那个时候公子不过十七,却已有天人之姿…”   温情点点头,靳九归长得太好看所以让这货从此春心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使了个眼神儿,让红袖为她添了杯茶。   好歹也是个故事,她也想听个完整的。   “因为靳家出了事故,所以他在学艺中途回来,路上正巧救了我。”如姻回忆道,“也许这便是缘分的开始……”   温情点点头,嗯嗯嗯,脸缘也算缘,强行命运天注定嘛。   使了个眼神儿,让添香端了点小零嘴儿过来。   听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听完了,唠唠叨叨一大堆,总结下来,就是靳九归救了她,让她在当时的别院中住了几个月。恰好靳九归正准备找合适的人去闲玉阁查询线索,她为了露脸就自告奋勇的去了。   话一转,终于到了正题。   “少奶奶,如姻虽自知干净的出了闲玉阁,但是在别人眼里始终是从青楼中出来的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说着如姻便撩起了裙摆,盈盈起身,“如今,如姻又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若是被人知晓怕也只能沦为玩物,若是瞒着寻了个平常人家嫁了,那反倒害了人家,过了几年也会知如姻身子有恙,到时候也是不得善终。”   “而如姻心中早已有了一位盖世英雄,所以。如姻想求少奶奶一件事儿。”说着,如姻便缓缓跪在了温情面前。   玉一般的脸盘上,写满了无奈的痛楚。   温情哪里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如姻不求名分,只想常伴公子身边,还请少奶奶成全。”说着缓缓磕头。   温情连忙弓腰扶她起来,脸上也跟着挤出几抹无奈,“如今我也是心疼你,只是此事并非我能左右,夫君是个有主见的人,我也不能自作主张,若你与夫君有情不若直接与夫君说,夫君同意我必不会阻止。”   房顶上的某人听后却是皱了皱眉头。   她是正室夫人如何做不得主。   看来是有些人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该得提醒提醒。   “不。”如姻连忙摇头否认,“如姻并非是想让公子纳如姻为妾,如姻是想侍奉少奶奶您,做您的丫鬟,终身不嫁。”   温情的动作顿时一僵,啥,这货不按牌理出牌啊。   “如姻想过了,少奶奶与公子情投意合,若是如姻破坏了少奶奶与公子的感情才真的是该死,待在少奶奶身边,我能每日看见公子,便也心满意足了。”说完如姻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   但温情不信,面色有些为难,可她直接拒绝如姻似有不妥,该把这锅丢给谁呢?   见温情为难,红袖转了转眼珠子,可是机灵了。   “如姻姑娘,姑爷是顾念旧情之人,如姻姑娘为姑爷付出如此之大,姑爷必不会弃姑娘于不顾。靳家人少,姑娘安心在府中住着,必不会缺衣少食,只是这奴婢的活儿哪里是能让姑娘做的。”红袖也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即便是少奶奶了解姑娘的苦心,同意了,姑爷知道了也会怪少奶奶亏待姑娘。”   温情眼睛一眯,笑了,有个聪明的丫鬟就是好。   如姻也不气馁,“这是如姻自愿的,还请少奶奶看在如姻一片真心的份上考虑考虑吧。”说完要再磕,温情连忙跳开了。   哪儿能让她一直在这儿磕呢,便道,“此事我自会好好考虑,如姻姑娘身子弱,不得如此劳累,否则又再劳出其他问题可不好了。”先打发走了再说,之后敷衍的拒绝好了,她若一直在这里磕着也不是办法。   如姻愣了一愣,明知温情这是给她打马虎眼儿,但也不好胡搅蛮缠。   只得弱弱的道谢后退下。   温情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开,摸不清这如姻是搞什么鬼。   却听头顶传来瓦片声碰撞的响动,连忙跑出去看了看,没人。   转过头的一瞬,却撞上了一堵软墙,往后退了一步,被人给搂住。下意识的推跳开来,却是靳九归一本正经的站在她面前。   收回了手,凉凉道,“夫人一向爽快,今日怎得如此犹豫不决。”   他都听到了?   温情撇撇嘴,避而不谈,“想不到夫君竟有这癖好喜欢做这梁上君子。”   靳九归眼睛一眯,“那是为夫有要事急着与夫人商议,却哪里知道夫人有客,所以不得不等着。”   温情不甘示弱,“那夫君也是听了清楚,有人为夫君着急的很呢,恨不得一个人都挂在夫君身上。”   却是面前的人逐渐朝她压过来,“可为夫也好奇了,此等事情夫人应当可以直接做主了。若是夫人不想拿便拒了便是,无人会说闲话。可夫人如此犹豫,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语气带了些凉意,问的温情心头毛毛的。   而他更是没停的朝着她毕竟,害的她不停的后退,最后退回了房内,正义却是一点儿没客气的关了门。   温情连忙笑的谄媚道,“怎会,妾身只是为夫君着想,毕竟如姻姑娘于夫君相识多年……”   说完,靳九归终于停下了对她的步步相逼。   在她头上似叹了一气儿,沉声道,“一个夫人尚且要等三个月,若再来一个少不得要等上三年五载,为夫尚且没有那么多时间…”   温情脸皮也是厚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只要他愿意,如姻立马脱光了都可以。   但她哪里敢反驳,只得顾左而言他道,“夫君不是说找妾身是又要事相商吗?咱们不如谈谈正事儿吧。”说完连忙将椅子一拉,好笑的弓腰,用身子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靳九归挑挑眉,倒也放过她。   “为夫来找夫人是希望夫人应下如姻的要求。”语气淡定开口。   温情先是一愣,随后却是跳了起来,“你这不是坑我往自己边上放个炸弹吗!”   哪知靳九归听到炸弹这个词,顿时脸一沉。   “夫人这样的俗语,可莫要顺口就道了出去。”语气加了些警告。   温情忍不住一巴掌拍给自己,怎么就说顺口了。   没有注意到靳九归是因为那两个字变色,只以为是提醒她,连忙改口,“你让她留在我身边做丫鬟,不等于让我把脖子往别人手里塞吗?”   靳九归敛了敛神色,皱起的眉头许久也未散去。   但还是像模像样的点点头,意思就是这样。   “昨夜有人在南院的墙外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我便让拓昀抓了,却是有人让如姻摸清你的行踪。自上回过后,你便再没有出过门,都知晓你这是警惕了起来,但是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但凡有那么一次,便是她们的机会。”   索性传信的那人极为胆小,估计也是知道长乐的狠戾,所以他们让他回去只报已经将消息传给了如姻,他也是应下了。   白纸,是靳九归设给如姻的一个局。   可她没有丝毫坦白的意思,看来是陷入了情瘴中难以分清对错。糊涂的便被长乐利用了去。   温情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那一日如姻和谁算计我?”那一日如姻带她去的闲玉阁,随后才出现那侏儒人来探。   “长乐。这几年来我查找闲玉阁的幕后之人,都有人为其掩藏,直至最近才暴露出来。”靳九归也未隐瞒。   温情却是一惊。   一个怕她抢男人,一个想跟她抢男人,志同道合,也怪不得会走到一起。   “这一回,只怕夫人需要与为夫合作了。”靳九归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温情顿时明白了,靳九归想将计就计,抓长乐的把柄,只是连如姻也算计了进去,“可是,你们不是相识了许久…”   靳九归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沉了沉。   温情知道其中复杂。却不愿意深究,因为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高。   也不多问,只是起身,“玉宝学东西学的很快,你倒是给我找了个好徒弟。”   靳九归回过神,听到她难得一本正经的夸奖,勾了勾唇,“玉宝跟了我许久,我出去之时伙食皆是玉宝负责,夫人出现的及时,否则我为她找不到这样合适的师傅。”   玉宝很合温情胃口。   只是知道有朝一日她会走,恨不得把所会的都教给她,但是她主学西餐,无论是食材还是器具上在这里颇有限制。只能量力而行。   “对了,若是夫人应下了如姻做夫人的丫鬟,这几日为夫应当会搬过来住。”靳九归悠悠闲闲的提了这一句。   温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   靳九归却已起身,背对着她开了门,“夫人好好准备准备。”语气中平淡无波,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这确实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谁知道答应如姻来做丫鬟,要多久。   不对,温情想了想。   如姻意图算计她,无非是因为靳九归,靳九归此番要合作应该是要抓长乐的把柄,那就需要如姻尽快出手。   那自然是要刺激,单身狗被刺激多了总是会跳墙的。   不过温情没有很快的答复如姻,而是等如姻按捺不住。又一次以诚心来向她证明的时候,才迫不得已的应下。   红袖添香也接到了正义搬来的靳九归的东西。   这回可不是自己准备一床的杯子那样简单,而是靳九归大半贴身的衣物鞋袜,常用的枕头也一并搬来了。   衣柜中,温情的衣物占了大半,靳九归的占了小半,却莫名的饱满了起来。   温情甚至有了个错觉,感觉靳九归是不准备再走的模样。   但是摇摇头,他们是暂时合作,应当不会。   软塌她也给靳九归准备好的。   如姻也没想到温情能答应,这份惊喜来的措手不及。   应下的第一天晚上便是如姻上工的时候,添香与红袖轮班休息,便只留红袖教导她。   “若说最简单的事,不过是打水洗漱,今晚你负责给小姐和姑爷打洗脸水和洗脚水罢。”   如姻脑子一懵,干干道,“公子今夜不宿在书房吗?”   红袖却是奇奇怪怪的看着她,“小姐姑爷成了亲,自是要睡在一起的,姑爷为何要宿书房。”   “我…我听院里的丫鬟们说……”如姻连忙解释。   不等她开口,红袖便了然道,“姑爷前段时间要查账,每晚都会忙到很晚,那个时候丫鬟们都睡了,第二日姑爷起的比丫鬟要早,所以她们有这样的猜测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不必在意,你亲自伺候小姐姑爷了就知道。”   顿时如姻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偏偏红袖还将盆儿往她手中一塞,努努嘴。“去烧水吧。”   如姻愣了半晌,咬咬唇,自己说的话打碎了牙也要自己咽下,转头就去了厨房烧水。   那日少奶奶额头上分明还有守宫砂,她与公子怎会恩爱。   温情倚在门口,猜测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厨房烧了。”看她这样细皮嫩肉,在闲玉阁又是个摇钱树,只怕没做过这些吧。   “夫人放心,区区一个厨房,靳家还是修缮的起。”靳九归过来,从温情身旁踏进门,见温情还在YY,便道,“夫人还不来为为夫更衣。”   温情回过神。转过头,只见靳九归面向她,闭上了眼睛,缓缓张开双臂。   动作自然,未有丝毫滞留。   温情张大了嘴巴,她有说要为他更衣吗?   “夫人别忘了,此番目的,若是夫人不配合,那可功亏一篑了。”某人幽幽道。   温情只得恨恨的咬咬牙走到靳九归面前,却见他虽闭着眸子,没了那双好看的眸子,但睫毛却浓密的让女人都妒忌。   底下脖子暗道,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不要脸!   盯着那一排的盘扣,寻思着这东西一个一个解开多麻烦呀,到底是手工缝制的,是不是只要一撕就会碎。   心这么想着,手就这么动了。   唰——的一声。   衣衫上的扣子意料之中的裂开,盘扣上的珠玉哗啦掉落。   温情回过头,头皮一阵发麻,糟了,这货不会让她给缝上吧。   轻轻的气息从额头缓缓传来,带着一抹温热,与轻笑的柔情道,“夫人要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门口顿时传来哗的一声,烧好了水端来,却半数撒在了地上。   如姻白着脸连忙道歉,“对不起公子少奶奶,我这就去重新烧。”   靳九归眼睛一眯,手放了下来。沉声道,“不必了,直接用吧。”   “是。”如姻这才低着头,将盆子端进去。   伺候二人洗漱中途,靳九归还不忘调戏温情几句,小声道了几句下流话,却让如姻面红耳赤又是心中一痛。   温情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作戏,便冷静了下来。   晚上丫鬟是要守夜的,在隔间。   隔音效果差的很,便是窃窃私语也能听的清楚,如果主子有吩咐,需要第一时间照做。   自温情来了之后,隔间已经很久没有人睡过了。   为了如姻又给装好了。   温情本以为靳九归会自觉,却没想到他是很自觉的躺在了自己床上,倚着枕头。拍了拍旁边,示意夫人快来。   温情脸一红,想说不许乱来,却又觉得多余。   那样的晚上,他都没能下手。   本是双人床,躺两个人刚好合适,温情刚躺下靳九归便压了上来,温情下意识的一推惊叫道,“你……唔…唔…”   却被某人捂住,声音只剩下孱弱的呼声。   在隔间听来却是暧昧不已,如姻紧紧的攥紧了棉被,心中宛如被刺了一剑,伤口潺潺的流血,痛的让人难以呼吸。   原本想着做妾也行,可是,她如今没名没分,只是丫鬟听着便已经难受了。   真想,把公子变成她一人的。   温情的口鼻被某人捂住,难以呼吸,另一只手却被是拉过她的手,在手心划了两个字:孕事。   温情霎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却是有了那么一点苗头,点点头。   掩住口鼻的手才瞬时松开,她连忙呼吸了几口气儿。   后才开口,喘着气儿道,“夫君,我与你说一事。”   “嗯…”靳九归低沉着声音,带着一抹让人难以抗拒的磁性。   “大夫说我体寒,子嗣艰难。”语气轻轻的,柔柔的极为小声,在如姻耳里更是带着怯生生的感觉。   但是这句话却是让如姻顿时一惊。   靳九归也是抬了抬眸,本意是想让温情直接问如姻无法怀有身孕的事,却没想到她能这样往自己身上揽,不提如姻,却又能引起共鸣。   勾了勾唇,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不笨。   舔了舔唇,声音低沉而又极为认真道,“若是与子嗣无缘,我们便能一生都过这二人世界。”   温情愣了愣,想不到他竟会说这样的话。   靳九归翻了个身,示意她继续,温情这才回过神。   “夫君,若是实在艰难,那便纳个妹妹吧,靳家的列祖列宗总要给个交代。”   靳九归也是忍不住心中赞许,实是她懂他心思,三言两语绕到了让如姻升起希望的言语上。   不过如姻受伤,此后无法孕育子嗣的事情尚且没有肯定的断论,要等似水回来看过后再议,此刻她却已经是如此认为,少不得还要自己推波助澜,才能撩起她心中的那一团火焰。   “夫人说的如此有道理,为夫竟难以拒绝。”靳九归说着语气恰时的放低了声音,“只是靳家一向不兴纳妾,若真要传宗接代,只有两个选择……”   话没说白,温情的眼角却是颤了颤。   是啊不过两个选择!停妻另娶,或者等着那天她死了再娶续弦。   末了一会儿,靳九归便侧过头看着温情,极为认真道,“夫人如此温柔贤惠,哪条路为夫都不想选。夫人放心,若当真无子,我定会向娘说明,是我的问题,而非是夫人的问题。”   说的温情都忍不住给靳九归一个赞。   把自己表现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好男人,就算是不相识的女人,那也是心动的,何况如姻本就心仪于他。   “夫人睡吧。”靳九归悠悠开口,温情默默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看着他才紧张的睡不下去呢。   睁着眼睛脑海中开始惦记了绣图的事情,那一日绣图落到了靳修仪手中,靳九归带走了她,和拓昀等人一同离开。肯定不会在自己人手中。   若是拜托靳九归找回绣图,那他肯定会对她执意找回绣图产生怀疑。   寻个时间再去看一看是否在那挡雨的亭中,亦或者被靳修仪拿走了,但找回的机会都极小。   不过若是被靳修仪拿走了,也算全了“她”的情丝吧。   想着想着,便困了,眯着眼睛,呼吸逐渐平稳,发出浅浅的鼾声。   靳九归挑了挑眉,轻轻的唤了一声,“夫人?”   无人回应,睡熟了。   二人隔着两床被子,一只大手轻轻的将温情的被角扯开,某人无动于衷,便毫不客气的潇洒一挥。温情睡在床边,那被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床下去。   初始温情还正常酣睡,到底是十一月的天,久了一身亵衣也保不了暖。   恰好某人又别有心机的将自己被子的一角给她盖上。   身体机能嫣能满足,顺着暖意扯着被子的一角,便遂了某人心意损失滚进了他的怀中。   温玉软香再怀却还不知足,这亵衣遭人嫌弃的很。   不过若是太明显了,指不定明早就能被某人给踹下去,罢了,还是见好就收。   下次再寻个机会。   隔间的如姻却是彻夜难眠。   原来公子不纳妾是因为靳家没有纳妾的规矩。   似水若回来为她看身体,看她身体无恙,可为公子传宗接代,老夫人回来若是知道少奶奶身子不易孕育子嗣,定会让公子纳妾。   公子若是对少奶奶没有感情,那么在心中无人的情况下。纳妾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如今看少奶奶在公子心中的地位不低,这个可能便极低了。   虽不知二人至今为何不圆房,还要隐瞒此事,但老夫人知道了必不会欢喜。   而且如果少奶奶不在了,她是不是就有了机会……   这么一想,某个念头滋生后便再难以抑制。   第二天温情醒来时发现面前是一堵炙热的肉墙,有些蒙圈。   不仅如此,自己还跟八爪章鱼似的攀附在某人身上,面前的衣襟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白玉般的肌肤,以及几条结实的轮廓,似乎在诱惑于她。   抬起头,某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夫人昨夜好生热情。”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闪着莫名的光芒,勾动人心。   大清早起来就这么妖娆,真不是个好东西!   心中呸了一把的温情连忙警惕的松开手,蹭蹭蹭的往后挪。   正准备拉过自己身后的被子,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扭头一看,妈的!被子呢?   本以为是靳九归这货耍了诈,结果这一看,温情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是自己睡觉把被子踢了下去还来抢靳九归的被子。   脸色顿时尴尬,干干的咳了咳,“夫君醒的尚早。”   “不早,天已亮了。”抱了软玉温香一夜的某人笑的像个成功偷了荤腥的狐狸一般。   隔间的如姻在听到声音后顿时清醒,眼下泛着暗沉,脸色极为难看。   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听旁边敲门道,“小姐姑爷可是醒了。”   红袖就知晓这如姻必然没做过这样儿的事儿。昨夜也没有提醒,不知温情与靳九归的计划,只想让如姻知难而退。   如姻才连忙起身收拾自己。   添香却已经伺候温情穿好了衣服,靳九归还裸着半个胸膛,目光灼灼的看着温情,“夫人昨夜为为夫解了衣衫,今日不替为夫穿上似乎不在道理啊。”   语气中似乎带了点缠绵之意,又夹杂了一点撒娇。   如姻刚过来便见到这副模样,却是一怔。   靳九归带着一分撒娇,两分慵懒,非要让温情为他更衣的模样竟像是缠人的妖精,温情顿时无语。   “公子少奶奶,如姻起迟了,实是抱歉。”如姻连忙开口,看向靳九归。   靳九归却是目光缠缠的落在温情身上。   温情只得拿过衣服给靳九归披上。要说穿,温情她丫还真不会!   红袖开口,“如姻姑娘是做不得这等粗事儿的,不如先回去罢,小姐姑爷我与添香来伺候。”   温情一边理着听到红袖的话,也是转过头,朝着如姻毫无防备的笑道,“如姻姑娘若是想常…常过来与我说话,那直接来便是了。”   意思是,要是想常常看到靳九归就来找她说话做借口。   如姻只得尴尬一笑然后退下,目光恋恋不舍的在靳九归身上徘徊。   见她走了,温情立马将手中的衣襟一甩,瞪了靳九归一眼,“我不会,自个儿来。”   靳九归挑眉,语气理所当然道,“迟早要学的,夫人先练练手罢。”   ☆、64.豆腐乃是家常便饭也…   温情翻了个白眼,径直让红袖伺候着自己洗漱完毕。   正义才进来伺候靳九归。   如姻学不来这伺候人的事,但又不肯轻言放弃,便照着温情所说,在整理过后便来找温情说说话。   无意间瞥见温情妆奁,上头只有一盒胭脂,眼前却是一亮。   “少奶奶的胭脂有些不妥,如姻刚好知道有一家铺子胭脂成色极为不错,少奶奶可要去看看。”   温情来了之后便极少上妆,胭脂自然少。   红袖正欲开口,却被温情制止,便道,“下午出去走走罢。”   她也想看看,这长乐如此利用如姻,到底想拿她作何。   可惜不巧,下午靳九归让人来吩咐,明日是靳成远的忌日,下午要收拾收拾东西去寺里随娘一同住一晚上,明日拜祭了靳成远再一同下来。   如姻尴尬笑了笑,“那下午如姻便只能自己去看了。”   没过多久,马车便备好了,红袖简单为温情准备了过夜的衣衫,便扶着她上了马车,因路不短又赶时间,所以除了靳九归与温情外,便只有正义与侍卫。   因为要在外头过夜,正义还提前贴心的为自己公子备了小案几放着几本书。   温情坐在旁边,忍不住翻了翻,嘀咕道,“《治国论》?一个商贾世家的主子。不看经济学看什么政治学?”   话刚说完,帘子便被人掀开,某人沉着声音道,“听夫人的语气似乎颇有意见。”   温情抬头,靳九归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玄色衣衫,用金线收着边儿,上头绣着腾云纹比之前在家所穿的青衫粗袍精致了不少,衣型偏大,穿在身上更显成熟,后坐在她身旁,衣摆正落在她旁边。   才看到,那衣角的角落下方绣着一只小兽,小巧玲珑,别致可爱,但温情看着有点像是迷你版的饕鬄,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夫人对为夫的衣衫尚有兴趣,可需为夫脱下来与夫人观赏。”靳九归眸子微沉,看着温情打量那小兽,“看夫人的模样,可是认识这纹样?”   温情收回目光,解释道,“在我们家乡国度的信仰神兽中,就有跟这个极为相似的,所以我才多看了两眼,倒是夫君看这治国论,与商道可有渊源。”   窗帘被马车边缘的挂钩挂上,透露的光线,靳九归卷起了书页翻看,语气垂沉,“商场如战场,策略不分行道。”   眼神陡变认真,温情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看书,只得暗自唏嘘学霸都是这样藐视学渣的!   马车转转而行。   如姻在二人离开后也跟着离开,鸳儿悄悄的跟了上去。   温情看着靳九归精致的侧脸,不得不说,靳九归长得真好看,想来潘安在世也不过如此罢,不过怎么就甘心娶一个爱上自己大哥的女人呢?   “夫人的眼神过于**,只怕在此时此刻不适宜吧。”轻轻的调侃声起,温情回过神,顿时脸红。   某人仍旧神色如常的看着书,仿佛方才不是他出声儿一般,温情却是无聊。   思来想去又兜转至长乐身上,她记得初时,长乐曾对靳九归极为忌惮,不像是一个公主对商贾的表现。   世家虽是世家,但商贾就是商贾,有钱没权对别人来说同样是肥羊一头。   而靳九归这回又卯足了劲儿配合长乐的算计意图抓住她的把柄,看来底子也不薄。   这么想着想着却有些好奇了,遂忍不住打听道,“夫君,咱们靳府身为商贾世家,想必历史悠久吧。”   靳九归翻了一页才幽幽道,“不久,不过几十年。”   温情顿时一跳,靳家的人如此至少,竟能成为商贾世家,时间如此之短,如何能站稳脚跟,看来公公是个厉害人物。遂笑了笑,“想不到爹生前如此厉害。”   “他不厉害…”某人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   温情眨眨眼,咋还拆自己亲爹台呢。   却见某人抬头看着她,眸中是十分的认真道,“是你夫君我厉害。”   温情顿时僵住,而后转过头不看靳九归。   真是,不要脸。   不过说是世家,原来这个世,才世两个代啊。   看她倚着车窗盯着外头无聊的抖脚,姿势不可谓不文雅,靳九归却是没了看书的心思,合上书页,“夫人看来似乎很好奇…”   温情回过头眨巴着眼睛闪着光的看着他,好奇就给说吗?   “等哪一日夫人成了真夫人,为夫自然会为夫人解惑。”某人勾了勾唇角。却是意有所指。   流氓!   温情顿时无语,撇过头,继续抖着自己的三寸金莲。   出了汴京城的西城门莫两个时辰,翻过了一座山头,路过了绵延的红枫,终于看见了寺庙,红墙墨瓦,几乎围了整座山。   咚——   一声钟响,仿佛在对来人洗净心灵一般。   温情抖的腿都麻了终于到了。   吁——   马车停下,正义掀开了帘子,“公子,少奶奶,到了。”   靳九归点点头,下了马车后站在外头伸手示意温情扶着他下马,温情翻了个白眼,马车才多高。   抱着包袱略过靳九归,腾的一跳,稳稳落地,朝着靳九归得意一笑。   靳九归挑了挑眉毛,背过手径直往前走,温情这才龇牙咧嘴的跺了跺脚。   绣花鞋底子薄,这地上的石头贼硌脚。   看靳九归没有等她,连忙抱着包袱追了上去。   山门口有个作揖的和尚,身形跟他脖子上挂的佛珠一个样儿,都是圆滚滚的。   “靳公子,夫人和师傅已经在庙堂中候着了。”那和尚说着推开了门。   温情跟在靳九归身后进去,才看到里面一望无际的阶梯……   问此山为何如此之高。   答:为了修长梯。   正义跟在后头也牵着马车进来,那和尚朝着温情作揖,“少夫人可是……”   话没说完,就被靳九归打断道,“小师傅,我夫人会随我上去。”   那圆滚滚的和尚看了一眼温情的小身板儿,确认了一下,“少夫人可是要随靳公子上去。”   他们是要在这里住上一夜的,当然要!   于是温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那胖和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赞许。   一行人便顺着阶梯往上爬,除了温情,其他不是练家子就是修行之人,走了没多久温情便气喘吁吁,这阶梯宽,一步只能走一阶,而且阶梯高,往上一看,这路程似乎还不到三分之一呢。   实在是撑不住了,看着靳九归的袖子在她面前一甩一甩立时忍不住伸手一抓。   “夫君,好累啊,让妾身拖着你走好不好。”温情喘着气儿,像个小拖油瓶儿似的挂在靳九归的手边。   那和尚回过头,笑了,“少夫人能坚持到半路已是不易,少有能像夫人一般选择步行而上的女子。”   温情顿时咋舌,“还能坐车不成?”   那和尚一指山门下,温情回过头一看,才看到山门进来后的右边是一段缓坡路。   “老夫人来的时候便是从那边上去的。”   温情恶狠狠的回过头,盯着某人的背影,他大爷的!   某人依旧走的悠然自得。   那和尚有意等温情,便随着温情的脚步走的慢些。   温情眼睛一眯,将包袱递给那合上,笑道,“劳烦小师傅帮我拿着。”   手中没了包袱。便将视线投向了某人的后背,顿了一顿,蓄了些力盯着那阶梯,卯足了全身儿的劲儿冲了上去,一把跳到靳九归的背上,双手攥住他的肩膀。   明显感觉到某人的身子一僵。   而她死死的攥住靳九归肩膀两侧的衣衫,死都不松手,双腿悬在半空中。   衣衫绸布软滑,两只爪子眼看着就要滑下来了,某人还依旧站的笔直,连忙又使劲儿的抓了几抓。   温情心头一紧   要掉了要掉了!   臀部突然被一双大手压了上来,稳稳的托住她,并将她往上抬了抬。   温情顺势像个小猴子似的扒拉了上去,搂住靳九归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喘气儿。   还算他有良心!   拓辉看了是吓了一跳。少奶奶竟敢从后背袭击公子,还好没被公子给扔出去。   拓昀舔了舔唇瓣,少奶奶真会玩。   靳九归往前倾了倾,温情更稳了些,脸也贴的靳九归更近了些,呼呼的气儿都吐在靳九归的耳边。   靳九归神色淡定,“夫人既然想让为夫背你,直接说便好,夫人体型轻盈,为夫尚且负担的起。”说着两只不规矩的五指捏了一捏。   温情顿时某花一紧,脸腾的红了起来。   很想一巴掌给靳九归从后脑勺拍下去,但是怕他把她扔出去,只得紧了紧手臂,死死的抱住靳九归的脖子,咬着牙根儿道。“多谢夫君,夫君真是体贴!”   若不是怕掐死他她也没命了,温情保证靳九归现在已经躺尸。   身后的和尚笑了一笑,“很少看到像公子和夫人感情如此好的夫妇了。”   温情咧咧嘴,好啊好,好的恨不得掐死这个坑爹货。   脑子里骂着,但身子还是诚实的赖在靳九归的背上,不想下去,反正豆腐不是没吃过,这点也只是小菜一碟。   光是爬这阶梯都走了有近半个时辰,饶是靳九归身后背了个拖油瓶额头上也是出了汗。   不过这阶梯便是修行梯,除了累,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快到顶儿的时候,温情便看到了姚氏站在上头,连忙伸手朝她挥了挥爪,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娘!”   吼的靳九归震耳发聩。   姚氏一看,连忙回手,看着靳九归背着温情,顿时脸都笑的开了花儿。   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二人感情好了不少。   踏上了最后了一阶,温情一拍靳九归的肩膀,就像摁下了开关似的,那双大手骤然松开,温情妥妥落地,抛弃了靳九归朝着姚氏飞奔而去。   “家里可好。”姚氏牵着温情,问了一句。   温情龇牙笑道,“好着呢。”除了多了一个别有目的的小婊砸。   姚氏知晓如姻回了靳府,但是情儿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大碍,是九儿与她说清楚了。心中不免得又暖了几分,到底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此刻已是傍晚,即将开饭的时辰。   几人一同用了斋饭之后,那个圆滚滚的和尚才过来,“公子,师傅请您进去。”   温情才刚放下碗,就被靳九归牵着手跟在胖和尚身后离开。   “让你进去,又不是让我进去。”   温情嘟嘟囔囔,直到进了一个古朴的院门,在宏大的寺庙的最里头,却是装潢最为简朴的院门。   进了院子里,拐了个弯儿,只看到一个小庙堂,里头还坐了一个和尚在敲打木鱼,口中呢喃着什么。   走到侧面。才看到是个老和尚,花白的胡须眉毛,长长的几乎拖到地上。   “圆通,退下。”那老和尚开口。   温情却忍不住扑哧一笑,圆通?我还顺丰呢!   却瞥见靳九归斜眼看她,眸色一沉,温情立时捂嘴闭上。   他一定是get不到她的笑点在哪里,所以心头不爽。   胖和尚点头退下,贴心的关上了门,那老和尚始终未睁开眼,“这位是你夫人?”   “是。”靳九归点点头,将温情往前一推。   那老和尚才终于起身,面朝着温情,温情才觉得那老和尚眼眶有些不对劲,一只是凸出来的。一只是凹进去的。   正想着,皱巴巴的眼皮儿下睁开了一只眼睛,瞳孔竟然是微微泛白。   看向温情的时候骤然一缩,温情只觉得有一股凉意直直穿到灵魂当中。   靳九归的手一紧。   那老和尚在直直盯着温情的眼睛半晌,后缓缓合上,摇摇头,“很像,但是不是她。”   靳九归缓缓松了一口气,然后将温情一推,“你先出去。”   温情皱了皱眉头,倒是乖乖出去了,只是看这二人的模样,倒像是在找谁似的。   想靠在门边听他们讲话,门上却突然被石子儿打了一下。   温情皱了皱鼻子,不听就不听。   门内。那老和尚在温情离开后缓缓开口,“魂魄不稳,不安身。”   靳九归眉头一皱,“为何。”   “一身一魂尚可安,一身两魂如何安?”老和尚一眼道出所视结果。   “她身上还有一魂?”靳九归极为紧张,若有两魂,留下的是谁尚且不知。   “她身上仅有一魂,但是却未和身体相互融合,说明另一魂尚在。”老和尚开口。   靳九归一听,脑海中却陡然想起了一些话。   回不去?拿不到身体?   顿时心中浮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老和尚转过身,“若想要身安,那么只能留下一个。”说完,便进了旧院里头的禅房。   靳九归在庙堂中站立许久,才沉着眸子低声道,“多谢。”   出了门,看着夕阳落山,心里头却多了些阴暗,神色复杂了几分,缓缓朝着正院而去。   温情正陪着姚氏晃悠。   “这枫山寺的景色十分不错,来之后啊,整个心都静下来了。”姚氏说着,脸上满是怀念,“并且九儿他爹在这里,所以每年我都会回来住上几个月。”   “娘,看来您和爹的感情很好啊。”温情一脸羡慕道。   姚氏亲昵的点了点温情的鼻子,“那是,比你和九儿的感情还要好。”   温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心头想,她和靳九归哪儿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就算有。那也得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   “娘,夫君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吧,多亏了娘您教导有方,所以如今的夫君才如此厉害。”温情笑嘻嘻的朝着姚氏奉承道。   姚氏听了很高兴,但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却是涌现了一些愧疚,拍了拍温情的手,“九儿啊从小就聪明,不过他的师父另有其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教不了他什么。”   温情有些诧异。   “情儿你忘了?那几年我们在郴州的时候,九儿一年只回来三次。修仪……”话说到这里,却是一停,感觉自己提错了人。   “娘没事的!情儿如今与夫妻感情很好,您且说着吧,我想多听听夫君小时候的事情。”温情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姚氏这才释然。继续道,“修仪死了娘之后,周遭的小孩儿都对他有了偏见,在九儿生下来之后更是疏远了他。成远对不住修仪的娘亲,为了修仪便将九儿送走去拜师学艺,我便将修仪当做亲生儿子对待。”   所以姚氏对靳九归有着一份愧疚,恰好姚氏又是个失去了丈夫没个主见的小女人,所以之后靳家的事情也就全权交给了靳九归打理。   姚氏继续道,“可到底不是亲生的,修仪对我很是疏远。而九儿因为成远将他送走的事,也和成远有了隔阂,后来因为成远朋友的帮忙,我们又将生意做回了汴京,两年前修仪认识了公主,并不顾成远的阻拦答应了公主的招赘,成远因此气坏了身子,没过多久就走了。”   说到这里,姚氏还是欣慰一笑,“九儿便在此时回来了,接下了成远的担子,虽然多在外奔波,但是却将家业做的越来越大,后来便有了如今的日子。”说着拍了拍温情的手,“咱们家原来院子没这么大,九儿不喜人打扰,所以买下了周围的宅子,打成了一片。”   温情听得诧异,后又点点头。   因为有钱就该任性!   “待十一月过后,九儿大概又会离开。”说着,姚氏一叹。“情儿你可不要怪九儿。”   啥?   靳九归要走?   温情一听激动了,赶快走赶快走,她好庆祝一番。   脸上温情却是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道,“夫君怎得没跟我说过。”   姚氏想了想,帮着自己的儿子说话道,“他该是不想让你担心,或者是行程有变。”   “我暂时不打算离开。”靳九归冷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温情一跳。   连忙转过身,某人脸色偏冷,眉头微蹙,看起来心情不慎好。   温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靳九归目光转向她,“夫人若是有什么疑惑,不如直接问为夫吧。”勾了勾唇角,眼睛微眯,展现给姚氏看的可不是她方才转过头瞅的模样。   心中顿时一冷。感觉靳九归有事儿!   该不会跟刚才那个老和尚有关吧,心中总有种毛毛的感觉,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姚氏,笑了笑,“要不咱们一家人一起走走罢,娘想必也许久没有和夫君说说话了。”   可偏偏这个救世主这次还就不救了。   姚氏一扬眉,“哎,娘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娘是过来人,小两口情到浓时才需说说体己话,娘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动作麻溜的把温情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撸了下来。   朝着靳九归笑了笑,“娘去佛堂听听经文。”   “娘慢走。”靳九归半搀着姚氏送了些路程,转过头,看着某人踮着脚尖正准备偷偷溜掉。   轻哼了一声,抬脚向前,凌空一翻,身轻如燕,呼吸之间便已追上了某人,就着某人颈脖后的衣领将她像提小鸡儿似的把她提了起来,顺手就抱在了怀中。   温情只感觉眼睛有沙吹过便再睁不开。   风好大,好凉,脸刮的好疼,腰上的手箍的好紧,身后的人好冷。   她是不是快要死无全尸了。   思绪间人已经落下,腰间顿时一松,温情感觉到自己缓缓下滑。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   脚下所踩之物倾斜,鞋底本就打滑,所以在以一种可察觉的速度缓缓下滑。   连忙尖叫着转身,抱着靳九归的腰身带着哭腔道,“靳九归快让我下去!”   她温情除了怕死,还怕高。   如今站在一凉亭顶上,面对着大半个山腰,一眼望去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深谷,而她的鞋肩离凉亭边缘仅有半米,还在下滑。   所以赶紧的抱住了靳九归。   远远望去,凉亭顶上站着一个长发如墨头戴玉冠的翩翩公子,而他的小腿部挂着一个毫无形象眼泪鼻涕蒙飙的女子。   “知道怕了?”冷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温情毫无形象的抬起头,只看到靳九归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方,而他身后还是寺院后山的土地,心中定了定。   盯着可见的地面,十分没有骨气的抱着靳九归的小腿往上挪,抱到大腿处,她就能稳稳的坐在凉亭上方,而不下滑。   这才喘了口气儿,哪里还记得方才靳九归说了什么,只带着鼻音糯糯的道了一句,“你别踹我啊。”   靳九归皱了皱眉眉头,只能看到她脑袋上的朱钗。   而她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衫,另一只手还知道形象的擦着脸,擦完连忙紧紧抱住他的大腿,生怕他一脚把她踹下去。   动作滑稽可笑,原本心中的怒气竟然消下去了些。   温情刚才就知道他肯定有账要算,但是具体是什么账不知道。   只是看他这副模样,按照往常的尿性,肯定是得弄她一番。   低下头,好家伙,靳九归这双大脚就占了这凉亭顶上唯一的平物,阴阴的想,她若是一手把他给推下去,这地方就是她了!   “知不知晓我为何带你来此。”靳九归语气柔了一些。   温情吸了吸鼻子,“夫君觉着这里风景好想带妾身欣赏…”语气答的心不甘情不愿,一听就是作怪。   脖子后又是一紧,某人再度提起了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然后将她的身子一掰,揽住她的腰身抱在自己怀中,顺势在顶端的方木上坐下,将她箍在自己怀里,逼迫她面朝夕阳,眺望深谷。   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如方才他背她时的模样,倾吐气息至耳畔后,“夫人看看罢,在为夫怀中。掉不下去。”   语气沉沉,但实在比方才好些了。   温情紧紧闭着眼睛,感觉到耳边越来越近的呼吸,迫不得已只得睁眼,直直平视前方,一点也不敢往下看。   看着夕阳染红的半边云彩,看着落日圆。   头顶闪过低飞的雀鸟,远方有大雁绕着余晖并排而行,伴随着寺院的一声钟响,如同晨钟暮鼓般平静。   好像不是那么怕了。   准确来说,比起高,好像身后的人更可怕。   干巴巴的笑了笑,“风景…很好…”   靳九归搂抱着温情,感觉到她身子微微的颤抖,桃花眼轻轻的眯了一眯。“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在郴州的日子。”   温情回过神,她哪里记得!靳九归莫不是睡糊涂了吧。   靳九归仿若不知一般继续道,“娘本想让我与夫人定亲,却不曾想当时的夫人已喜欢上了大哥,我回来之时只对我视而不见。”   而后便碍于温家对靳家的两次恩情,不得不照拂父母双亡的温情,娶她为妻,予她正妻之位不得辜负。   大婚之夜,却是她低眉垂眼,诉说心中挚爱需与他保持距离。   他以为,此生再不能得一心人。   温情听进去了,他说的是原主,侧了侧脸,许久才听靳九归继续道。   “而如今的夫人,甚得我心…”语气低沉。说的极为自然,却让温情心中一颤。   “所以…”薄唇轻轻咬上了细嫩的耳垂,随后一用力,疼的温情顿时叫出了声儿。   而那细长的桃花眼中,眯的只剩一条缝儿,盯着如玉般的肌肤,闪过的光芒如同盯住闯入视线内的猎物一般。   所以…你可千万别逃了…   轻轻松开,只见某人捂着耳朵揉搓,面色纠结。   在一瞬的行动后,温情就忍不住嚎了一句,他丫是属狗的呢?   腰间一紧,便如同木偶一般又被人抱了下去,脚踩实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稳。   腰间一松,某人已经背对着她朝前走,沉声道。“这里是寺院,今夜夫人同娘一起睡。”   温情捂着耳朵眨眼,脑子里许久才反应过来。   所以呢?没有所以了吗?   此事日头已经完全沉落在山头,只留下湛蓝的光亮,另一头月亮渐起,天色渐暗,温情才抬脚一脸懵逼的走到姚氏所在的客房。   姚氏因为是早有准备短住,所以带了贴身丫鬟香玉,还有几个小厮。   温情同姚氏睡在一起,香玉也一并伺候了。   小心翼翼绕开了遮住守宫砂的那一块儿,洗了个脸漱了口就上了床,晚上又和姚氏聊了好一会儿。   聊到姚氏年轻的时候曾是小地方上的大美人,而她的公公年轻时也是俊美无涛,虽说丧偶带着一个两岁孩童,却仍旧让姚氏心动不已。   而靳九归呢。则继承了二人的优点,所以貌美如花。   但若说来历,姚氏遇见靳成远的时候,他已经有一定的身家,后来与姚氏一同又在汴京城内站稳了脚跟,而在这时又出了百岁宴的事情。   那时候的望湘楼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所以被人眼红陷害,但找不到证据,而靖康王又极为生气,为了安抚靖康王,所以皇上下令处死了薛家上下。   但这只是泄了靖康王一时之气,靖康王一直为难望湘楼,后靳成远不得不暂时关闭望湘楼回到郴州,因为靖康王的为难,靳成远也遇到了困难。却无人敢帮。   那时候温家已经是云升的第一坊,温情的娘是个好人,再次遇见姚氏便决定帮姚氏一把。   如此落下了世交,以至于温情父母双亡,第一坊的生意交在原主的手中一落千丈,原主温情便找上了靳家,拿着信物嫁给了靳九归。   知晓了来龙去脉的温情,对这具身子的父母也是极为敬佩,可惜好人没有好报。   聊着聊着,跟姚氏亲近了不少,最后在姚氏怀中睡着。   第二日一大早,丫鬟们便收拾了东西装上马车,温情与姚氏同坐一辆,而靳九归改为骑马,朝着回汴京的方向前进。   在中途的官道上便与送行李的拓昀他们分了道,拐了个弯儿,直行后便到了一座山脚下。   山脚下有处庄子,庄子后便是靳成远的坟。   庄子一直有人在打理,所以收拾的干干净净,踩着落叶过去后,便能看到一座灰色的墓碑。   几人走进后,只听碑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靳九归的侍卫连忙悄声上前,问道,“是谁。”   碑后的那人走出来,双手将袖子挽起,手中拿着从坟坨上拔下来的树枝草根,脸上被泥土汗水沾的有些花,看着来人,怔了怔。   许久才开口道,“娘、二弟…弟妹……”   目光落在温情身上,却是再也离不开了。   ☆、65.互相算计谁着了道儿…   温情下意识的往靳九归身后缩了缩。   靳修仪眼眸顿时暗淡了下来。   “这一回,大哥怎想到来为爹上坟。”靳九归朝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温情,开口道,“公主若是知晓了,可是会不高兴。”   当初靳成远极力阻拦靳九归入赘皇家,长乐知晓后对靳承远也是极为不待见,没有一点媳妇儿的模样,始终以公主的态度居高临下。   靳承远走的第一年,恰逢李将军回朝皇上设宴,所以长乐也未让靳修仪来拜祭靳承远。   “二弟,我乃爹的长子,自然有义务来他坟头拜祭。”靳修仪努力的打直了脊背,这大概是温情所见的靳修仪第一回在靳九归勉强硬气。   姚氏连忙上前打和,“修仪来了便好,你爹临走之前还对你念念不舍,却没能见着你几面,今儿个也算阖家团圆了。”说着拿过香烛交给温情,“情儿,点上。”   温情倒第一次看见姚氏这么会讽刺人。   大概姚氏对靳修仪也是不满的。   手上动作却是没停,帮着姚氏开始插招魂钱,之前已经被靳修仪插上的被温情毫不客气的拔掉,贡果糕点酒也都重新换了。   靳九归眯着眼睛,开口道,“大哥可是拜祭完了?”   意思是,你该走了。   靳修仪只觉得有口难言,满腹委屈却都只能自己咽下,若不是他太过懦弱,怎会到今天这步田地,身为驸马被人嘲笑,失去挚爱,失去家人。   “二弟。我与弟妹有话说,可行?”靳修仪挣扎着。   温情顿住,别!她一点都不想听他说。   “大哥有话便说吧,这里都不是外人。”靳九归勾了勾唇,冷冷道。   温情也跟着应和,笑道,“大哥有话便直说,弟妹听着呢。”   靳修仪神色一暗,眸中犹如上好的瓷器在一瞬选择碎裂,语气带着一种决绝惨然的笑道,“望弟妹与二弟,百年好合。”   说完拱手,再不看二人转身离开。   一阵风过,仿佛一切如云而散。   孤独的背影宛如树梢最后一片叶子,摇摇晃晃,终究还是落下了。   靳修仪微怔,这一句话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便是温情都从其中听出了夹杂了太多的情感,但她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再抬眼,看了看靳九归,眸中神色复杂,却突然低头与她对上,二人惧是一愣。   墨色的瞳孔倒映着她小巧的脸盘,细长的桃花眼眸中闪过一丝庆幸。   温情却瞬时有些懂了,他在庆幸她已不是原来那个“她”?   “情儿,九儿。”姚氏唤了一声,二人顿时回神。   温情连忙回过头应下,“哎,娘。”   靳九归也是扭过头,半蹲下身子,用火折子点燃了纸钱。   姚氏合起了手。“成远啊,如今情儿与九儿也是情投意合,你就保佑他们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温情正插着香烛,听到这话也难免脸一红,斜眼朝着靳九归看去,却看他弯着眼角看着姚氏,似乎带有笑意。   想到方才的神色,心底顿时一沉。   约莫半个时辰,几人拜祭过后便离开了。   温情同样与姚氏乘坐一辆马车,不住的发着呆,姚氏也是看出来了,有心事,却是误会了,拍了拍温情的手,“情儿,过去的事毕竟是过去了。以后和九儿好好过。九儿必然不会辜负于你。”   温情回过神,才反应过来姚氏说的什么,展颜一笑,“谢谢娘。”   她只是突然想到,若是她离开之后,靳九归会成为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成为靳修仪那个模样。   想想,好像有些心疼。   摇了摇头,谁也不能阻拦她回去的决心,因为她在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有更重要的人陪伴。   回到靳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如姻知晓他们回来,倒是亲自下厨提前备好了一桌好菜。   等他们换完衣衫后,便在膳厅一直等着他们。   见姚氏进来,柔柔的唤了一声:“夫人。”   姚氏先是一愣,后看这眉眼才反应过来是谁,点点头,虽然不是特别热络的反应,但也甚为客气,在上首坐下后才道,“转眼间你已经张这么大了,你爹是个糙的,倒是继承了你娘的美貌。”   如姻笑着点点头,“多谢夫人夸奖,”   转过身朝着温情靳九归福身道,“公子,少奶奶,请。”倒像个丫鬟似的伺候着,看的姚氏一愣。   待温情和靳九归坐下后,她才唤人来开始布菜。   姚氏尝过如姻的手艺,靳九归曾带回来过几次。原本是打算找回薛家菜谱后,便由如姻亲自将薛氏的味道带回望湘楼,温情第一回见靳九归的时候,那时的早膳便是如姻亲自做的。   “之前听公子说,夫人喜欢如姻做的吃食,所以这回夫人回来,如姻特地做了这一桌,也不知合不合夫人的口味。”如姻有些紧张,几年来,这也是她第一回如此正式的见老夫人。   温情自然听的出来如姻心头刻意的讨好,面上却是笑的无害道,“辛苦你了。”   如姻腼腆的笑了笑。   温情收回目光,心中有些不爽快,她就这样着急将她取而代之吗?   但面上却是不显,靳九归垂着目光开口道,“夫人尝尝罢,薛家菜谱独有一门风味。”   如姻顿时有些尴尬,这不是在肯定她的手艺,而是将功劳推给了薛家菜。   温情勾了勾唇角,心中顿时有些得意,献殷勤有用吗,靳九归还不是站在她这边。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靳九归的站队而窃喜,暗自与如姻较劲。   “公子之前说,夫人喜好味道重些,所以这道红烧鱼头炖豆腐是如姻特地为夫人所脍,夫人可尝尝。”如姻说着,身后的鸳儿便端了一个砂锅出来。   到底是有心,姚氏本就心软,听她如此说,脸色也好了些。   如姻为姚氏盛了一些后,又为靳九归和温情各自盛了一份。   姚氏见她站着也不太好,便道,“你也坐下一道用吧。”毕竟不是靳家的丫鬟,伺候他们做什么。   听了这话,如姻顿时笑颜如花,“多谢夫人。”依言做到了姚氏身边。   待姚氏用完之后,点点头,味道是很好,只是总觉得这味儿不太够,好像差了点儿什么,舔了舔唇,“这鱼头倒是上好的,新鲜滑嫩,只是这味道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说着,却是陡然想起来了,笑眯眯的问温情,“情儿,上回咱们吃火锅时,你弄得那什么花椒面,可倒点在里头。”   如姻的脸色白了白,这是嫌她味道不好吃。   那倒不是,味儿是够的,可是吃过麻辣麻辣的,单有辣总觉得还缺了一个麻。   温情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娘,那东西没啦。你要是喜欢,下回我找些了再给你做麻辣剁椒鱼头。”   这巴掌打脸,打的可真响。   靳九归却是眸光一沉,幽幽道,“为夫也甚为想念夫人所做的早膳。”   上回吃火锅也是,她似乎老是忘记他,该提醒提醒。   温情耳朵一动,这丫想蹭吃蹭喝?想都别想。遂朝着姚氏笑开了脸道,“娘最重要,自然是以娘的喜好为先。”   姚氏心中微动,但看自己儿子的脸色,又有些心疼,连忙道,“娘也想情儿的早膳了。”   温情想翻个白眼,得了,母子俩一个鼻孔出气。   但面上却只能笑道,“寻个时间,情儿再为娘和夫君做一回吧。”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如姻的脸顿时有又白了几个层次,这里哪里有她的位置。   但是转正的路总是艰难的,要成功必得有坚定不移的决心,所以如姻并没有放弃,而是恢复了脸色后朝着温情落落大方道。“能得夫人与公子如此喜欢,少奶奶的手艺必然绝佳,有空如姻倒是想与少奶奶请教一番。”   温情回以一笑,“改日吧。”   却是说话间,桌上已上了几道菜,最后一个汤如姻却是起身介绍道,“今早如姻上街瞧了瞧,竟遇见有人卖这海货,薛氏菜谱中曾提过,但是如姻还是第一回用它熬汤,夫人可尝尝。”   温情一看,这不是蛤蜊吗。   顿时心中一动,忙问道,“你这是哪里买的。”   如姻愣了一愣,如实回道,“早集。”   “快用膳吧。”姚氏提了一句。靳九归也跟着动筷。   而温情呢却是盯着这蛤蜊汤,盛了一碗汤,啄了一口,味道是很好,加了料酒生姜压住了这蛤蜊的腥味儿,也有意将其他调味儿放重了一些。   但是这蛤蜊明显已经不新鲜了,腥味儿哪里是能简单压住的。   汴京位于云升中央,多山少湖亦不靠海,但这里运输不便,这蛤蜊就算是不停的换水加急运过来,那也是个不新鲜的。   想了想便道,“明日,你可带我去看看?”   众人分分钟朝着她看去,唯有靳九归神色如常的喝了一碗汤,眸中闪过一丝暗光。   如姻先是一愣,后一喜。想不到机会来的这样快。   随即笑道,“少奶奶,这早集是隔一天开一回,那卖海货的小哥儿估摸着要后天才会再来,不若我们后天再去吧。”   温情朝着靳九归看了看,他神色如常,也未曾阻拦,想来是已准备好了。   遂道,“那后日还麻烦如姻姑娘唤我一声。”   用完膳自是回房。   靳九归倒是还有事情未处理,又去了书房。   温情有些好奇,靳家是多么的家大业大,竟劳得正义每隔几天都能递上账本让靳九归查看,不嫌麻烦吗?   走到妆奁前,坐下,拆头上的朱钗,却发现位置有些不对,她的脸不在镜子正中央,总觉得有些怪异。   挪了挪椅子,才正了些。   大略是丫鬟打扫卫生,所以挪了挪妆台。   道也没多想,洗漱完毕后准备躺在床上,瞥见床上两朵被子,嘿!这货还真赖着不走了不成。   二话不说拽着靳九归那被子就扔到了软塌上。   丫的滚去睡软塌,别跟她抢床。   然后脱了衣服只留下亵衣,缩进自己的小棉被里,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靳九归进了书房后没多久,正看着本子呢,身后传来门窗声,拓昀进来直接道,气喘吁吁道,“属下亲自前往查看,月半山亭中并无公子所说的绣图,青寒搜了少奶奶的房间,也并没有发现。”   话出,靳九归的目光却是渐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案桌上轻敲了几分。   也许,是在靳修仪手中。   又或许是,飘落在了那荒山野岭中。   “加派人手,搜山。”靳九归沉眸吩咐。   拓昀却是一愣,为了找一张绣图,如此动静只怕会引人注目,但还是点头道,“是,主子。”   书房的灯燃到了夜半,靳九归才起身离开,习惯性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了两步,又调转了方向去了温情房中。   轻轻的推开了门,屋内尚无动静,这个时辰当是睡着了。   又转头出去在书房换下了鞋与衣衫,洗漱完过后才进来,看着某人正抱着被子睡的香甜,还不停的砸吧嘴,开门的凉风吹了进来,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了小半张脸在外头。   走近了才注意到,他的被子已经不见了。   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被谁给扔的。   也罢也罢,扔她的,扔他的都一样,也难为她懂他的心思。   勾了勾唇,靳九归无耻的想着,也无耻的坐上了床,无耻了掀开了温情的被窝,无耻的躺了进去。连带着无耻的搂住了某人。   温情在睡梦中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躺进了沙滩。   温热的沙堆隔着衣衫将她埋住,本来沙滩浴应该是中享受,但是穿着衣服怎么的享受!怎么扭动衣衫反而像是塑料袋一样的把她闷在沙堆里头,只能一直蹭啊一直蹭,却是越蹭越热。   好不容易才一点一点的,蹭着沙堆将一身衣衫都褪去了,贴着温热的沙子好些了,却开始觉得有些硌人,身下似乎被石头硌着。   那沙堆还十分嫌弃的将她推开,她还偏不干了!   又往沙堆儿里躺了下去,最后沙堆终于平复了下来,百般挣扎,还是如她所愿的裹着她。   醒来的时候床上仅有温情一人,起身才发现不知何时亵衣已经没了,只剩了一件松垮垮的肚兜儿。   亵裤倒是好好的还在。   倒也没多想,起身唤了红袖添香来伺候,红袖笑道,“小姐今儿个睡的沉了些。”   温情看了看天色,日头都快偏上了。   添香为温情披上了衣服笑道,“每回姑爷同小姐一起时,小姐都睡得沉。”   说着红袖和添香都脸红了,温情却是睁大了眼睛,啥?昨晚靳九归回来了?   扭头朝着榻上看去,那被子还原封原样儿的呆着呢。   所以,衣服是被那个禽兽给扒了的?   这么想,温情自发的点了点头,想都不用想,肯定是!   但是她能找他理论吗?自然是不能!否则说不定对他来说还是她自个儿送上门呢,想了想便让红袖将靳九归的被子还给他。   正义正拿着掸子掸灰,毕竟公子好几天没回来住了。   看见红袖抱着被子过来,心一紧,连忙道:“红袖姑娘怎么抱着公子的被子过来。”   “我家小姐说公子的被子自然是待在公子自己的房里。”红袖说着就要放下被子走人,却被正义连忙拦住。   公子的被子放哪儿那可是公子说了算,少奶奶说了不作数的。   “我去问问公子。”正义止住红袖放下就准备走人的冲动去找了自家公子。   靳九归正好过来,听到此事却是眯着眼睛斟酌了半晌,“无碍,还未至寒冬,盖两床被子确实是热了一些。”   晚上,温情洗漱后,拿了椅子抵住门,拍了拍手这下他总不能再来了吧。   只听窗户有了响动,还没转过身,后背便传来幽幽的声音道,“夫人这是在防贼呢。”   温情顿时僵住。   僵硬的回过头朝着靳九归干巴巴的笑道,“是啊,这不快到冬天,离过年不远了,可不是要防贼嘛。”   靳九归直起身子,“为夫功夫还不错,有为夫在,小贼必不敢前来。”说着便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温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以为他是门神呢。   走到窗前,温情假意哎哟了一声,大惊小怪道,“没有夫君的被子这可怎好。”   靳九归倒是不客气的直接坐下,严肃道,“想来被子是被贼子偷了,今夜为夫定要在这里守着,看那贼子可还敢来。”   温情一跺脚,直接道,“如姻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你又何必作戏呢!”   靳九归却是眸光一暗,敛着危险的目光,转身低头靠近温情。“你又怎知我不是在认真?”   温情愣了一下,看着他陡然阴沉的目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却是朝前逼近,直至把她逼到桌沿,手抵着桌边再难以后退。   那双好看的眼睛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她,认真的……   让她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离夫人所说的三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靳九归细长的眸中闪过一丝危险,“夫人也听到了,娘急着抱孙子呢,我想应该让夫人提前适应适应夫妻二人同床而眠…还是说,夫人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与为夫同塌而眠。”   话中顿了顿。   温情只觉得心悬了上来随着他的话而起伏不定。   想要笑着再敷衍过去,看见他眸中的神色,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靳九归勾了勾唇,“看来夫人这是同意为夫的话了,那么我们便睡吧,明日夫人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得做好准备。”   说着便极为自然的牵着她朝着床走过去。   温情的心里头在嘶吼着要挣脱,但那只炽热的大手却仿佛有了一股魔力,这股魔力动荡着她的决心,又让她心怀愧疚,失去挣扎的力气。   呆愣愣的坐在床边,手被松开,那力气才如血液般流回全身。   一字未说,倒是乖乖的脱了鞋回了床上躺着。   靳九归也是躺下,侧过身子,看着心事重重的温情,伸手轻轻的刮着她细嫩的脸,看着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后缓缓合上,薄唇轻勾。   怕了?   知道怕就好,这样想要逃跑的时候才会有些顾虑。   大掌缓缓抚上她的腰身,一用力,她便转了个方向,面朝着他。   而后桌上的蜡烛骤然熄灭,室内陷入黑暗之中,温情却始终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心口颤了颤,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从枫山寺看过那个老和尚下来后,他的身上便多了一股危险的气息牢牢的锁住她。   温热的大掌顺着腰肢缓缓望山,最后停在温情的后脑勺,按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硌进自己的怀中。   随后,便是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随着这叹息声,温情才逐渐的放松下来,一瞬的精神紧绷,在这一刻缓解后,后背颈脖处被陡然一点,极度的疲惫便涌了上来,使她沉睡。   靳九归这才缓缓的吐了口气儿,伸手撩开温情鬓间的发丝。轻轻的吻过她的额头、鼻尖、粉唇、耳垂、颈脖、锁骨……   一点一点的往下,却难以停下来。   在最后关头,强迫着眼中恢复的清明,为她理了理衣衫,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匣子,匣子内是几根有半截小指长的细香。   香起时放在温情的鼻尖晃了晃,白色的烟雾被吸了不少后,才缓缓拿开,灭香。   后才躺下重新拥她入怀,合眼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门外便传来了如姻的声音道,“少奶奶可是醒来了。”   温情身子一颤,可以说是被瞬时惊醒。   面前的胸膛也随即一松,跟着坐了起来,如墨的长发零散在肩头,扫过隐约可见的锁骨与小半块结实的胸膛,白皙的肌肤看的温情一瞬的呆滞。   本就因为惊醒而迷茫的脑袋这一瞬是有些懵逼的。   看着她难得娇憨的模样。靳九归忍不住轻笑出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夫人,该醒了。”   温情这才回过神,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看着靳九归,这货丫怎么又在她床上!   但是听到如姻的声音又想起了今日要出门的事情,唯独对昨晚的事忘了。   连忙穿衣下床,转身朝着靳九归挤眉弄眼道,“你的人可得跟紧一点。”   耸了耸鼻尖,这屋子里似乎多了一股香味儿。   眼神咻咻的朝着靳九归射去,这货喷香水了?   靳九归却是一副慵懒勾人的模样,抬了抬眉,悠闲道,“夫人放心,为夫尚且不想成鳏夫。”   温情连忙收回眼神,怕自己瞎掉,然后才让红袖添香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而靳九归就那么躺在床上,支起手臂,撑着头看着她。   因着要出门,红袖还给她上了些妆。   如姻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后笑着福身,“夫人请。”   鸳儿与红袖跟着她们,本有意带着玉宝出来见识见识,但是想到今日是有仗的,所以还是算了。   四人走后,拓昀便带着人照着吩咐跟了上去。   靳九归这才起身,正义前来服侍他,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有些诧异,“主子,您将忆香用给少奶奶了?”   忆香,闻后会根据所吸的香雾多少而失去部分的记忆。但只是暂时的。   香味会在使用之人身上保持月余左右,香味散去后,记忆也会恢复。   靳九归摸出装香的盒子扔给了正义,“收着。”   正义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收好,要知道为了这东西,可有人天南地北的追了过来。   ——   上回温情出来也是赶集的时候,只是上回多是卖yao材香料作料的。   而今日却大多是鱼虾海产等,感情这里赶集还是分开的。   如姻知道方向,带着温情朝前走,一边走,“前面便是了,那小哥说要待几日,应当还在。”   走了没多久,便闻见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海腥味儿。   卖海鱼海带的都挤到了一起,而前面的少年周遭却是无人,如姻道。“就是他。”   温情连忙走去,看着面前一缸又一缸,里头装的全是蛤蜊,味儿极大。   蛤蜊的腥味儿本就很重,便是用水养也是需要活水,但这缸里的水装的少数也有半个月了。   那少年抬头,看见了如姻却是欣喜,“姑娘可是又来买这海货了。”   “是我家少奶奶要来看看。”如姻摇摇头。   那少年才注意到温情,看她皱着眉头打量水缸心头便是一沉,语气也消极了几分,“少奶奶可是需要什么。”   语气中已经不带着希望温情会买他的东西。   毕竟运那么远,又卖的那样贵,能赚个二两银子已经是幸事。   “这东西吃也是要吃个新鲜,如今的它已经不新鲜了味儿很难祛除。”温情挑了挑。   如姻倒是没想到,温情如此见广,这东西在云升内里的地方。都很少见。   “少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家乡住在海边,这东西最多,冲上了海岸都没有什么人捡,在那边不值钱,所以我便想着将它送到汴京来卖,兴许有人会喜欢。”少年说着有些无奈。   临海的村落常年遭受天灾,因此极为穷困。   旁边的人听了切了一声,“汴京城是什么地方,这种没有人要的东西,你也敢送过来卖。”   少年被说的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温情却是笑了笑,这少年倒是老实,这东西在这里少人见,若是吹些违心话,倒也不至于这么难卖。看他衣衫褴褛,这个天气还穿的如此之薄定是家境贫困,心中一动。   “你这东西多少钱一斤。”   那少年吃惊,“夫人你要买?”   温情点点头,那少年结结巴巴道,“两百文钱一斤。”   卖的是有些贵了,但是温情不缺银子,她缺的是料,找红袖拿了五两银子,“我要三百斤,但是我有个要求。”   那少年顿时目瞪口呆,三百斤!那可是六十多两银子,顿时结巴道,“夫…夫人请说。”   “我的那三百斤不要这里的,我要你回去重新再给我装三百斤,然后晒干。晒成干货后再给我送过来。”温情摊出那五两银子,“你这里的也卖不出去了,我给你五两银子当是这里的损失,你只需要赶回去,装新鲜的晒干后送到汴京的靳家,你一打听便知道了。”   那少年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接过银子,低头弯腰道,“多谢夫人,我这就去。”   没有任何的准备匆匆而去匆匆而来。   如姻也是对温情的爽快出手极为诧异,皱了皱眉头,“夫人就不怕他拿了银子便跑?”即使公子有银子也不带这么糟蹋的。   “是拿五两银子,还是拿六十两银子,我想是个聪明人都会选。”温情笑了笑。   如姻顿时了然,眼见此事处理完。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开口道,“恰好如姻准备去暖玉斋看看首饰,夫人可要同如姻一起前去。”   想着珠宝首饰头面女人该是拒绝不了吧。   温情笑眯眯的应下,本已是提前做好准备,但临到暖玉斋的门前时,心中却陡然开始紧张起来,不由得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不知道进去后等她的是什么,要是靳九归的人没来得及怎么办?   要是他们直接就准备在里面动手怎么办?   现在开始担心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夫人?”如姻笑的有些僵硬了。   温情吸了口气儿才鼓起了勇气,毅然决然的进去。   温情进去后没多久,刚看上了对好看的镯子,后颈便被人一敲陷入了黑暗,而后被装进了麻袋当中。   拓昀带了三个人,在温情进去后便让其中一个回府报信,靳九归便动身,而拓昀的人盯着暖玉斋的前后门。   不久门打开后。一辆恭桶车从暖玉斋后缓缓出来,在恭桶车后跟着两个扛着麻袋的鬼祟壮汉。   走至城郊,两个壮汉与恭桶车分了道。   拓昀连忙追了上去,一路让随行的人留下记号,跟着那两个壮汉行了大半个时辰,却是越走越偏。   直到荒山野岭,才将麻袋狠狠一扔,麻袋里的人被摔的呜呜直叫。   “叫什么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其中一个壮汉往刚要往前踹一脚,脚边被一颗石子打的发麻,拓昀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两个壮汉制服。   靳九归赶来,连忙将麻袋解开,看清里面的人后瞬时脸色一沉。   “怎么是你?”拓昀脸色大变,惊道。   ☆、66.将计就计受伤受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带温情出府的如姻,另一个装的则是昏迷中的红袖。   他们中了调虎离山计。   如姻满脸泪痕狼狈至极,眼中是还未褪去的惊悚。   她想不到那人压根儿只是在利用她引诱温情出来,也没有打算放过她,看到靳九归来,眸中的眼泪顿时哗哗的流了出来。   “公…公子……”说话都颤了几分。   靳九归的脸却是越来越沉,压抑着难以抑制的怒意,咬牙道“她呢。”   如姻怔住,原来公子并非是来救她的。   “我…我不知道……”摇着头往后缩了缩,她真的不知道。   “是属下办事不利,跟丢了少奶奶,还请主子责罚。”拓昀自知事大,连忙请罪。   靳九归挥袖转身翻上马,沉声道,“将功补过。”   留下了两个人为如姻送开手上的绳子护送她们回府,靳九归驾着马朝着驸马府的方向而去。   拓昀连忙追了上去,“公子!”   靳九归却是未听进去。   他说要护她安全,她可千万要等着。   ***   温情是被水泼醒的,醒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几乎断了一样,脑子也有些晕。   一只略带薄茧的手突然捂了上来,狠狠的揉搓着她的额头,几乎要搓掉了她一层皮,疼的她顿时清醒。   “公主,你看!”那只手蛮狠的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仰起头。   温情睁开眼,才看到这是个暗幽幽的大房间,四周角落都是黑黢黢的一片。稀疏的烛火勉强能照的这暗室视物。   而她正前头坐的正是长乐,她似乎穿着一袭亮色的长裙,在这昏暗的地牢中看不清楚。   却能隐约看到她脸上红白分明的厚重妆容。   手被绑在身后,温情艰难的坐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手却碰到了一物,才发觉自己身后还躺了一个人。   正好碰着那人也被捆住的手。   难不成是红袖?   温情看不见,只能用指甲小心翼翼的掐着那人的手心。   长乐看着温情额间的守宫砂,笑了笑,“想不到嫁人这么久还是个黄花儿闺女,你说,我该夸你好呢,还是不好…”   温情没有开口,只感觉到身后的人颤了一颤,后同样用手指甲掐了回来。   似乎不是红袖。   若是红袖肯定惊讶与此时此刻,早就惊叫了起来,但身后的人明显能意识到此刻的境地,极为冷静的装晕。   皱了皱眉头,来不及深思又听长乐笑道,“看来靳九归只是个花架子罢了。”   听她这么说,温情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看来公主是常住海边…管的也太宽了些。”忍不住刺儿了一刺儿。   身后的人动了动,将她手腕绳子往温情手中塞了塞,温情心中定了定,用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抠着那绳子。   “到了这步田地,你还能如此牙尖嘴利,我倒是低估了你的胆子。”长乐冷冷的勾了勾唇,眼眸中满是不悦。   “奴婢看这贱人就是仗着这副柔弱模样才勾的驸马神魂颠倒,不如毁了罢。”珂儿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   长乐的眸子暗了几分。观着温情娇俏的小脸,勾了勾唇,“好主意…”   珂儿说着取下剑鞘,慢慢靠近了温情的脸。   眼见匕首越来越近,温情连忙抬出靳修仪刺激她。   “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喜欢上你这般恶毒的女子!”   长乐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面上却是笑的更欢了,“珂儿,继续…”   冰凉的匕首刚搁置温情的脸上,却不想温情不顾锋利的刀刃在脸上划出伤口,脸狠狠一甩,便朝着她的手腕死死的咬了下去。   巨大的疼痛顿时传来,珂儿手一松那匕首便掉了下去,立马反手就想给温情一个巴掌。温情连忙缩了一缩,险险躲过。   珂儿伸手还想再给一个,却被长乐厉声呵住。   “珂儿。”   珂儿捂着手腕连忙跑到长乐面前,跺脚道,“公主!”   长乐皱眉看了看珂儿的手腕,半晌后却是勾了勾唇,“还有如此力气,想来也是声气也是十足的,待会儿可别叫不出声儿…”   珂儿听到此话也是得意的抬了抬眉。   温情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珂儿轻轻的拍了拍手,只听到暗门打开的声音,随后是窸窣的脚步声,温情眯着眼睛看去,却是一名老乞丐。   明灭的灯火下,他的面貌极其丑陋,泛着脓包与油光,眼中充满了猥琐之色,抖着手,进来后便四处猥琐的打量。   温情心中顿时一沉。   长乐这是什么意思她若还不懂,那么便是白活了。   说着手上用了力,若那人能松绑说不定待会儿能逃过一劫。   “可别说我不照顾你,若是你让这位夫人满意了,那有的是银子打赏。”长乐狠毒的笑着。   “真…真的?”那老乞丐一听,口中的哈喇子便落了下来,看的更让人恶心。   长乐也是嫌恶的移开眼。   温情一边用力的抠着那绳子,看着那乞丐朝他靠近,身子也忍不住发抖。   但是想到靳九归,硬是强撑着硬气朝着长乐咬牙道,“想不到堂堂一国公主。竟使得这种卑鄙的下流手段也不怕遭到报应。”   话语间,上牙和下牙却是打着颤。   长乐的得意:“靳九归也算是我二弟,他无能,我找人帮帮他,也免得出去被人嘲笑有何不可?”   温情当然知晓她不会放弃,只是这公主叫了出去,让那老乞丐吃了一惊,连带着动作都慢了一些。   她转向那老乞丐,开口道,“她可是当今皇上最受宠爱的长公主长乐,你以为你按照她的吩咐做了这事就真能拿着银子无恙的离开这里吗?”   手中用力扯弄身后之人手中的绳子,身后的人也配合着锁骨,只盼着再拖延时间。   长乐玩弄着指套的手停下,眸光凌厉的射向那老乞丐,他果然踌躇的停下。   “她让你来做这等坏人清白的恶毒事儿,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你可是有着一国公主的把柄,你保证不说她一定会信吗?要知道世界上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温情瞪着那乞丐,舔着唇一字一句道。   长乐找这样的乞丐不过是想侮辱她罢了,怎么可能还会在事后留他性命。   那乞丐顿时放大了瞳孔,到底是有色心没色胆,比起一时欢愉,当然命重要。   颤悠悠的回过头,面朝着长乐,看了看长乐身上的衣物后,连忙弓腰猥琐的跪下,“求公主放过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间连连磕头。   长乐轻轻的哼了一声,到底是低贱之人,没个胆色,但如此也正好利用。   “牙尖嘴利。”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跪地求饶的乞丐,带着一股无法反抗的威严道,“你以为现在走还来得及?”   那乞丐一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你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临死之前让你碰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长乐目光阴沉,身旁的侍卫适时的抽出了刀。   那老乞丐眼中的光亮逐渐熄灭,后不得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朝着温情开始解裤腰带。   大略是太过紧张,却是紧张的解不开,倒是露出了衣衫下更为丑陋的肌肤。   长乐转过头起身,扶着珂儿的手走到暗室的门前,冷冷道。   “给你半个时辰。”   那乞丐一听,动作连忙加快了几分。   沉重的大门哄的一声闭上,那乞丐破旧的裤子也应声而落。   温情连忙将眼睛一闭,身后被一双手反手握住,那人解开了。   心中顿时安定了一些,看长乐出去,只剩这老乞丐,倒是个好对付的。   在那乞丐贴近她时,那双手骤然送开,撑着地面翻身而起,后用双腿将那老乞丐踢的老远,一个撞在了地台上。   那老乞丐嗷呜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那人轻巧的落在她的面前。开口道,“少奶奶,千万撑着等公子前来。”   温情才发现,竟是鸳儿。   鸳儿认真的替她解着绳子,温情却见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影子逐渐靠近,连忙提醒道,“快走!”   一个大棒狠狠的挥了过来,带起了一阵风。   鸳儿及时滚到了一旁才躲过这危险,但耳边还是被擦了一下,才发现这密室里竟然还有人,只是方才无声无息的站在角落中才没有让人发现。   眼见温情松了一口气儿,却不想鸳儿所滚的角落又出现一个身影,鸳儿要回身时却已经来不及,整个身子臂膀已经被人制住。便听咔咔清脆两声,鸳儿的手臂便颓然的垂在了两旁,那人一脚踹在鸳儿腿窝,鸳儿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那人毫不客气的踩上鸳儿的脚踝用力的碾了碾,只听鸳儿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声。   温情连忙起身,“鸳儿!”   一只大手突然扇了过来,温情躲闪不及,被一巴掌拍在地。   巨大的力道让温情脑子一瞬发懵,半张脸几乎都被拍的麻木,随后才是火辣辣的疼,一张口,喉中腥味儿便涌了上来,溢出了唇角。   “少奶奶…”鸳儿低低的唤了一声后发出咚的一声,脑袋被身后的壮汉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温情的手正好落在方才那匕首旁边。狠狠的抓住那匕首准备与壮汉拼个你死我活,   却不想从天而降一道黑影落在她面前,恰好不好的踩住她的手,狠狠的碾了碾,经过碎裂般的痛楚后,手被迫松开了那匕首。   随后头发便被人狠狠的抓住,扯痛头皮,迫她抬头。   面前的男子唇红齿白,却是陌生的很。   他犹如一条危险的蛇眯着眼睛冰冷的打量着温情,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讽道,“这等姿色也敢同公主争风头。”   不知道这人是谁,又在上头待了多久。   咬了咬牙,朝着那男子呸了一口血水。   那男子立马嫌恶的甩开她的头发,离她远了一些。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脚下却是没有松手,温情只觉得手几乎要断掉。   “看看,若是真死了,便丢去喂狼。”那男子朝着壮汉吩咐,示意他去看看那乞丐。   那乞丐一听,连忙咳嗽着起身,一边佝偻的拍了拍背。   “快点!”那男子有些急促。   温情哆哆嗦嗦的挣扎着,她一定能等到靳九归找到她。   强忍着手上裂骨的痛,趁男子不注意用另一只手去捡那匕首,反手在男子的小腿肚子上划了一刀,那男子连忙跳开。   温情刚撑身子,后背又被人狠狠一踹,整个人便趴倒在了地上。   顿时成了砧上之肉,任人宰割。   匕首哐当落地,很快被人再次拾了起来。   温情侧着脸,只见那男子高举匕首,朝她冷笑,脸上的神情满是嫌弃与丑恶,随后锋利的匕首便直晃晃的落了下来。   瞬时凌迟的疼自手心传便全身,鲜血潺潺的顺着锋利的刀刃流了出来,分筋的痛苦,让她骤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温情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呼出了声,痛的整个脊背都忍不住的拱了起来,口中是不断发出小狼崽般的呜咽。   男子用匕首狠狠的将温情的左手钉在了地上,让壮汉踩住温情的另一只手,防止她再度反击。   “还想作妖?我看你这回如何挣扎。”   “还不快点!”那男子朝那乞丐吼了一声。   那老乞丐看到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颤,眼睛一闭,便直直将温情压在了身下,一手伸到自己下边,不管不顾的耸动起来。   顿时被强烈的屈辱感笼罩起来。   温情咬紧牙关,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男子踹了那老乞丐一脚,“衣服都不脱,你当我没见过怎么做的?”   随着男子的话,那老乞丐连忙将手哆哆嗦嗦的伸到温情的裙子下方。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温情眼前出现的亮光在一瞬透了进来。   门被人大大打开,而后翻入的人影,将男子和老乞丐狠狠的踹开。   匕首很快被人拔了下来,温情连呼痛的力气都无。   模糊中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所有的痛苦仿佛在一瞬得到了解放,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还是等到他了。   随后沉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抓起来!”靳九归阴冷的声音带着魔鬼的气息。   那名老乞丐立刻被人押走,两名壮汉也同样被制住。   而那名男子捂住胸口,朝着靳九归得意一笑。   咧嘴间牙齿上尽是血水,却能独自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   靳九归面色阴沉,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埋藏着太多的情绪。   温情做了个梦。   梦里面她被逼上了悬崖,不得不坠入万丈深渊。   心悬一线,却被人稳稳的接住了。   那人有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有着一副醉人的容貌,嘴角时而勾着的坏笑,却让人一不小心就落了心防。   “似水公子,我家小姐的伤可治的好。”   温情隐隐约约听见的添香担忧的声音,但是身子沉得很,眼皮儿也沉得很。   “无碍。”男子声音极为温柔。温情感觉自己的手抹了什么凉凉的东西,而后被温情的包了起来。   温情极力的睁开眼,只看到如玉一般的面容,还有一头显眼的白发。   像是一支上好的,干净的,还未润色的长笔。   那人笑的温润如玉,看着她,瞬时颔首笑了笑,“你醒了。”抬头看着添香,“去通知他吧。”   添香点点头,跑了出去。   红袖恰时端着yao进来,那人连忙半扶着温情坐起来端过yao递给她,“手的骨头没有裂开,只是经脉断了些,有我在两个月内便可复原。之前身上留了寒症,这次受了内伤却是要调养一段时日了,每日的yao不可断。”   “对了,牙口有些松动,这几日只能吃些流食,养好了才能吃硬物。”   温情舔了舔牙根,还有些疼,可能是因为那壮汉的力道太大。   “你是似水?”温情接过yao,一饮而尽。   似水点点头,“我是他的…算是他半个属下。”   温情可一点没觉得这话语间的你来我去,有半分属下的模样,不过对这一头白发倒是好奇,所以喝yao的时候目光也是落在那头发上移不开。   手心被包的极为严密,像个熊掌似得。   想起当时的情况,现在也忍不住提起了心。   好在此番可算是抓住了长乐的把柄,这算不算是祛除了她身死的危机,离三月之期仅有半月,应当是过了吧。   还有那个红唇齿白的男子,倒是个狠辣的,温情一想起他就恨的牙痒痒。   在这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比她二十年来受的苦还多。   长乐对她恨之入骨也就罢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瑕疵必报,这也属于一个人证,靳九归应该不会放过。   “他来了。”似水弯了弯眼角。   温情果然听到外头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临至门口,却被人拦住。   “公子,是如姻一时糊涂,如姻鬼迷心窍所以才受了蛊惑,还请公子原谅。”如姻跪在靳九归脚边,“如姻对不起少奶奶,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公子与少奶奶,还请公子不要赶走如姻。”   温情有些诧异,看了看似水,却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弯着眼角示意她继续听。   “靳家与薛家所欠所还不过只因七年前的一桩冤案,我会尽快将此事查清后呈给靖康王,到时候还你薛家一个清白,你也不再是逃犯。只是你并非是我靳家的仆从属下,又屡次对我夫人出手。我无法处置你,更无法留你。待事情了结过后,你自己离开汴京吧。”说完,转身就推开了温情的房门。   如姻满脸泪痕的跪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房门在她面前合上。   似水主动让开。靳九归坐到温情身旁,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动了动唇,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温情咧咧嘴,看出了他的难为之色。   只是她如今已经安全了,若不是他及时找到她,她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想要拿到长乐的把柄,肯定要付出一些,受伤是肯定的,但我现在不是已经安全了?”   靳九归沉眸,却没有被安慰后的放松,想说什么,却又只能哽在喉中。   看着温情这副坚强的跟小强似的模样,心中像是被一块石头堵着。   寻常女子受了伤,这个时候早该跟夫君撒娇才是,她还如此理智的反过来安慰他。   真是让心疼,又让人有些失望。   似水正准备出去,听见外头如姻的哭声,才想起来,“对了,如姻的身子我也为她开了yao,但能否康复不得而知,只看运气了。”   靳九归点点头,似水便颔首退了出去。   温情想起来了一个人,心中颇有担忧,“鸳儿,她还好吗?”   靳九归为她理了理被子,将yao碗放到一旁,“她叫青寒,脚踝骨碎裂,双臂也断了,内伤严重,但是有似水,命保住了。”   如姻是个意外,青寒才是他原本打算放入闲玉阁的细作。   见温情失神,靳九归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庄子是一座荒了几年的庄子,长乐早已提前做好了防备,我们带着人离开后,那庄子便起了火。乞丐在我手中,他做人证能暂且牵制住长乐。那两个壮汉也已经被关了起来,只要不死要打要折磨。随你怎样都行。”   目前还无法指认长乐,拿出乞丐不过一个她私下设刑的罪名,但这还不够。还需要拿到闲玉阁的账本,抓住那个侏儒人。光是闲玉阁的账本,就不知要牵扯出多少人,所以必然会难上加难。   温情有些失望,但是能捏到一丝长乐的把柄也不算没有收获,让她有了忌惮就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的嚣张了吧。   突然想起一人,温情急急开口。   “还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生,他知道的肯定不少。”温情说着咬了咬牙,她可没忘记那人带给她的耻辱,比起长乐有过之无不及,长乐她没得办法,这个人她必然要以牙还牙。   “他不能捉。”靳九归却是突然沉声开口。   温情听到这话顿时一怔。随后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为什么?”   长乐对她出手她要忍,因为她是公主。   如今她再遭受痛苦,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人离开?   “他是邑公子,是长乐公主的面首。”靳九归垂眸。   “不过是一个面首,为何捉不得。”温情面色激动,扯着脸上凝固了的伤口,有些疼,下意识的去碰,手却更疼了。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邑宰相的幺子,暂时抓不得。”靳九归着重咬着暂时两个字。   邑公子明面上成为公主面首为宰相失了不少颜面,邑宰相也对他极为冷漠,邑公子流连于花街柳巷随时等候公主召唤。   但是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邑公子跟公主还有邑宰相的关系,不会如此简单。   放他走,是要钓一条大鱼。   温情却是面色一变,暂时?这次错过了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抓住他。   长乐必然是跑了,但是那什么邑公子当场囚她禁她伤她是人证物证具在,为何抓不得,就因为他是宰相的儿子?   心中突生出一抹荒唐之感,忍不住冷笑出声。   看她这模样,靳九归心头一沉,“这只是暂时的。”   温情眸色倏而变得灰暗,“我有些累了。”动了动身子,拉起被子,背对着靳九归躺下,整个头都缩进了被子里,像是一只不肯出来的乌龟。   靳九归伸手。想要为她理一理,却是僵到了半空中,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放下,“你好好休息,我不扰你。”   眸光一冷,看来是时候速战速决了。   待靳九归离开后,温情才缓缓的睁开眼,看着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心,心中涌起了一抹强烈的不公平感。   就算现代有黑幕,但是在人证无证俱在的情况下,也足矣定罪。   可是他竟放他走?   无法理解这个不得已的原因,温情只觉得这一次又一次因为身份而必须要蒙受不白之冤的时代,让她极为心寒。   她怀念公正公平的民主制度。   至少罪证确凿的面前,容不得犯罪嫌疑人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   她要回去。必须回去,她不要待在这个时代。   下定了决心,温情咬着牙,这一次,什么都不能动摇她回去的决心,她一定要找到绣图。   她要见靳修仪,坦白一切,让靳修仪将绣图还给她,她还靳修仪一个原来的温情。   ***   此时的闲玉阁安静至极,被粉纱遮掩的顶楼,软榻上只有两具相互纠缠的身体。   “我很怀疑,公主到底有没有心,我为公主差点失了性命,公主竟也不见得皱眉一下。”男子的声音略微沙哑。手指一点一点的点在细腻的肌肤上,在伏起的胸口打着璇。   随后丝毫不顾他身上的内伤,使着不小的力道,撞击着身下面起红晕,却咬着唇瓣始终不肯叫出声儿的人。   细长的指尖,划着精壮的手臂,长乐静静的享受着身体上的欢愉,语气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冷意,“你是宰相最为宠爱的儿子,谁敢取你性命。”   手却被人一把抓住,那人笑了,他就喜欢她这副对他风雨不为所动的模样。   “那老乞丐呢?”红唇轻启,问了一句。   那人用力一挺,听到她的话确实一滞。   长乐眼一冷。指上用力,划出了血痕,“你给我留了个尾巴,却还想要奖励?”   那人顿时焉了下来,草草的动了几次,便翻身下了榻,将衣服一披,遮住胸前发黑的印子,沉声道,“等我。”   离了闲玉阁,心口便涌上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潦草的用袖子擦了擦,消失在了热闹的街头。   若有人认得出,便知道他就是宰相幺子。邑安。   珂儿按照习惯端了避子汤来,在窗口看见,却是有些心疼,“公主,奴婢觉得邑公子甚好,为何您却不喜欢呢?”   长乐一口饮下,心中有些不悦。   “你心疼了?不若我把你赏给他如何…”   珂儿一惊,连忙跪下,“奴婢口误,求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觉得驸马若有邑公子三分喜欢公主,那公主这一生都是美满的。”   谁不知道邑公子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也就在公主面前才是听话的。   长乐垂眸,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幽怨。   别说三分了。就算是有一分,那她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看着珂儿,苍白的笑了笑,“邑安再好,他也是自己送上门的货色,算不得上乘。”   因为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   第二天早上,长乐就得到了邑安传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靳九归派了不少人手看管那乞丐与死士,他会想方设法联系死士,让死士弄死那老乞丐。   第二条是靳九归一边派了大批人手搜月半山,似乎再找什么东西。   因着下午有安排,午后便前去找靳修仪。   这几日靳修仪不醉了。   他整日睡在塌上,活在梦里,枕下是那抹红梅绣图。   夜夜回到了郴州。他的情儿害羞的低着头,倚在他的怀中告诉他,无论别人如何看他,他都是她心中那个温润如玉的仪郎。   长乐进来变时看见靳修仪嘴角含笑,在这个府里他从未这么温柔的笑过。   “驸马好兴致,这大中午的还在塌上躺着,莫不是忘了下午还要随父皇去圆子里赏花。”   靳修仪顿时惊醒,还来不及收回唇角的笑意,开口道,“是长乐啊。”   长乐心头一颤。   是长乐啊,这么平静不带任何惧怕责备怨恨的叫她的名字,还是第一次。   靳修仪瘦了许多,但却心情尚好,下意识的摸了摸枕头下的绣图,安了心,去换了身衣衫,路过长乐时整个人的神采都是飞扬的。   珂儿便去看了看枕头下方,摸出了一方绣图,递给长乐看了看。   “这几日驸马都没出去,但却是奇怪的很,整日躺着,梦里也笑着,该吃的该喝的也没少,却眼看着瘦了下去。”   长乐顿时想到,那一日她带着靳修仪回来,靳修仪当时虽然沮丧却没能忘记捡起这绣图,靳九归莫不是在找这个?   见靳修仪出来,珂儿连忙将绣图塞了回去。   下午随着云帝逛御花园,巧遇国师天寿,天寿眯着眼睛打量着靳修仪,缓缓开口道,“驸马爷,似乎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67.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靳修仪怔了怔,随后捂嘴轻咳,笑道:“国师看错了罢。”   都说遇见不干净的脏东西会特别霉,可他这几日心情甚好。   估摸着除了靳修仪自己以外,他人都看的出来靳修仪分明的颧骨,消瘦的面容,发黑的印堂。   长乐看向天寿,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情绪分明,天寿颔首,“公主若是有话不如直说。”   云帝侧了侧头,长乐只得摇摇头。   心底暗自思量着改日必要让国师到府上看看。   靳府大宅内——   这几日温情受伤,姚氏知道后倒是心疼的不得了,一天到晚炖着十全大补汤。   靳九归只对姚氏解释因他的人马失误,才导致温情被公主的人伤害,姚氏知道长乐并非善人,为了靳修仪犯下了许多不是一个公主该做的事儿,云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姚氏坐在床边,看着温情将她的补汤喝了个干净,才道。   “如今你已嫁给九儿了,也打算与九儿好好过日子,这公主却将气儿撒在你上头,娘找个机会好好与修仪说说,让他劝劝公主罢,莫要在打扰你们小两口。”说着叹道,“也是委屈你了。”   温情要起身,却被姚氏拦住,“伤还没好,小心些。”   温情哭笑不得,“娘,我伤的是手,也不是脚。我想动动,娘这几日喂的东西,都让我胖了几斤。我若再不动动,跟那般圆滚滚的啥也没个两样儿了。”   嗤…姚氏被逗笑了,连忙起身扶着她起来,“好好好…”无奈的有些溺宠。   内伤经过几日调戏,也是好多了,剩下的也是慢慢调理。   倒是姚氏对她的照顾,让她十分的感动,却又有些愧疚。   姚氏是以她是温情来照顾她,可她不是真正的温情,如果哪一天姚氏要是知道真正的温情知道了会怎么样。   所以温情享受着姚氏的照顾,一边心里又备受煎熬,唯一没有变的,依旧是不愿意见靳九归。   这回是温情委屈,靳九归没有保护好他,姚氏说了靳九归一顿。   到底是疼儿子的,姚氏便给了个方向。   女人嘛,只要相公哄,哄哄就好了。   恰好靳九归派人搜山找寻绣图,派去的人搜了三天三夜,动静可是不小,月半山的一草一木都被搜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   这一日,拓昀前来禀告,“公子,整座山已经搜遍了,也没能搜到公子所说的那绣图。”   “去打听打听靳修仪近日情况。”靳九归便吩咐道。   拓昀点头后离开,靳九归想了想,正准备拿起桌子上精致的金丝楠木匣起身去找温情,正义便传了话,“公子,少奶奶过来了。”   靳九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的将匣子掩在身后,又想着这是要送给温情的,遂放在了桌上显眼的地方。   心头知晓温情是因为他放走了邑安而生气,但是放走邑安是为大局照相,此时又无法告知她原因,所以也只能按照姚氏的方法,哄她。   温情这几日都不好,喝着稀饭还嫌牙板儿疼,姚氏离开后一个人就越想越气,如果她不在这里,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加上对姚氏的愧疚,她是准备联系靳修仪找回绣图,然后一并坦白。   联系靳修仪的话,她还是得来找靳九归帮忙。   但看到他,心头的气又鼓了起来,却是连名字都叫不出口,抿了抿唇半晌也没能开口。   却是靳九归先往前一步,拉起她的手,看着掌心依旧抱着纱布,开口道,“好些了吗?”   这是温情第一回听到靳九归用这么认真温柔的问她,弯弯的桃花眼角,也带着一些温柔的异样情绪,倒真像他们俩是什么亲密爱人似得。   怔了怔,连忙缩回手,“好些了。”   听她愿意与他说话了,靳九归勾唇笑了笑,拿过桌上的金丝楠木匣子,神秘道,“猜猜这是什么?”   温情方才进来时就看见了,那匣子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醉人的酒红色以及中空精致的镂空雕刻嵌着彩色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也难以想象里头装着什么。   垂了垂眸子,长长的羽睫颤了颤,始终咬着唇没有开口。   靳九归确实忍不住了,献宝似的打开了匣子。随后目光便紧紧的跟着温情,只看她的反映。   匣子里装着一副金丝红玛瑙所制的鎏金头面一套,被打磨的光滑无比娇艳欲滴的坠珠,一卡就是价值不菲,镂空精雕的流苏设计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温情见过不少古典首饰。   比起图片上所见凤冠的华丽,虽然这套头面上并不是凤,但却比起她所见照片上的看来是有过之无不及,过人的镶珠手艺让人惊艳,整体的色泽以及纹样的雕琢中更是充满了异域风情。   便是在温情这个外行人的眼里,都是极致的漂亮。   看到温情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眸中闪过微微的惊艳,靳九归勾了勾唇。   这是楼兰上贡的宝石寻了巧匠特意定制,他挑了很久才挑了这一套。   这是拓昀出的主意。   温情是有些心动了,可让她动心的不是首饰,而是靳九归此时的温柔。   抬头时看他,眼中亮亮的,也不想打击,如实道,“很好看。”   某人的眉梢在一瞬间就佻了起来,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   啪——的一声。   下一刻,温情却干净利落的伸手将匣子合上,低头认真道,“但是,我不需要。”   首饰很漂亮,但是不是她想要的,她准备走了,自然也用不到。   她对这里的珠宝首饰没兴趣,对装扮的胭脂水粉没兴趣。   她愿意用一根儿橡皮筋扎马尾,只要她过的平安喜乐且自由。   精致的眉眼在一瞬间被冻住,扬起的唇角却没有放下,反而将声音抬的更高,“你想要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说。”   “帮我联系靳修仪,我有事与他商量。”温情始终低着头,极为认真道,“我只想与他见一面,无关感情,不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你可以派人盯着,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没有注意到握住金丝楠木匣的手垂下,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了白,温情极力的保证。   头上的声音没有不悦,反而带着一抹笑意,浅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靳九归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也有如此好脾气的时候。   心中明明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要笑的平淡无波,望着温情的头顶。   许久,还是勾了勾唇,轻声道,“允了。”   说完便转过身,“我会让人安排。”   听到他答应,温情一怔。   心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但是她这也算是有一个自己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   过了一会儿,发现氛围有些僵硬,便对着他的背影道,“谢谢,那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二人相背,在看不见的中央,仿佛有一根弦,在这一瞬,被轻声崩断。   出了门,温情的心才砰砰的跳了起来,靳九归竟然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只要她坦白,靳修仪会将绣图还给她,她不用再苦心隐藏,刻意欺瞒,可以回去做自己了。   激动的捂住了胸口,可是为什么,感觉这里好像有一丝丝不舍得。   脚下的步伐骤然加快,她怎么能不舍得,她想要的平等生活,这里是给不了的。   听到脚步声渐远,靳九归的手骤然一松。   那一套价值连城的金丝玛瑙头面落于一地,发出珠玉碰撞的清脆声响。   隐在桌后的面容低沉着,并无方才的那般从容,反而皱起了眉头,紧闭的眸子下,似乎装满了不甘,不愿,拒绝。   脑海中有无数个想法一闪而过,而他偏偏选择了最决绝的那一个。   睁开眼,眼底酝酿着翻滚的情绪,冷着脸沉声道。“正义。”   “属下在。”   “大哥生辰将至,马上派人去驸马府告知一声,明日午时请大哥回来用一顿家常便饭。”   正义一怔,后点头应下,“是,主子。”   *   自那一日陪云帝赏花过后,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是再也没有出去过。   靳修仪每日躺在榻上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长乐来看了几转,只能见他日渐高起的颧骨,蜡黄的皮肤,嘴角虽含笑,但俨然一副被山精鬼怪吸了精气的模样,对天寿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而若说唯一的改变,那肯定是那方绣图上,她下意识的便想,定然是那温情报复于她,在绣图上做了什么鬼。令靳修仪迷失。   想让天寿来看看,但靳修仪却是一刻也不离。   用完膳不至一刻便回了榻上躺着,让人叫也叫不醒,好几次长乐唤他,他都是神色迷蒙,看她的目光仿佛是在梦里一般。   靳九归派人传来了话,自是通过长乐传到靳修仪耳边。   长乐笑了笑,来的正是时候,遂很是痛快的让人去传给靳修仪,并且朝着珂儿嘱咐道,“千万告诉驸马,是二弟与弟妹一同邀他回家用膳,公主我明日要陪母后诵经便不去了。”   这回她也得利用温情一番,必得让国师来看看那绣图上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就算靳修仪再不愿醒来,他也按耐不住,梦境毕竟太过虚无,现实他才能看的更清晰。遂应下,第二日准时至。   在驸马府回了信过后,靳九归便直接让人告诉了温情。   温情极为诧异。   还以为靳修仪会拖着,现在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瞬时想到他方才送她头面的模样,他该不会是想哄她?那笑似乎有些冷,她是不是无意中伤到他了?   如今驸马府也回了信,靳九归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而她却在靳九归的心头火热时泼了他一把冷水,是不是应该去给靳九归道个歉?   心头还在由于,身子倒是很诚实的站了起来。   到了靳九归的书房门前站着,抬手准备叩下去,临近一厘,却又缩了回来。   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已经浇了这一盆冷水,现在又何必给人家加衣服呢。   转身没走两步又觉得似乎不怎么好,又转身回去再次准备敲门。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方才才要求他,如今事儿成了又这么空手白咧的回来解释是不是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里头的靳九归看着她在门前晃悠,心头也是提起又放下。   他想,也许她会回来说,不见大哥了也不一定,然而最终她还是走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心中萦绕,账本中的字也是犹如过眼云烟压根儿看不进去。   逼着眼睛捏了捏眼侧,心中一阵烦躁。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谁。”靳九归闭着眼睛问。   “是我。”门外传来温情的有些踟躇的声音,靳九归立刻睁开眼。   “进来。”提起了声音,掩藏着其中压抑的情绪。   在温情进来后,抬头看她,勾起唇笑了笑,“夫人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温情听出了这语气中的嘲意,心头一沉,他果然还是不悦。   定了定神,将那莫名地愧疚挥去,她只是做了一个对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端着东西,放到靳九归面前,这是让玉宝做的,玉宝跟在她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本身玉宝天赋不弱,如今稍微指点做的东西就能拿出手。   “这是玉宝做的鸡米花,你尝尝。”温情开口,靳九归便知这是新的东西,但是,他此刻却是对它一点兴趣也无。   只是笑了笑,“夫人的徒弟,做出来的必是美味。”说是说,却没有准备尝上一口,可见极其敷衍。   但温情却是不乐意,教导玉宝那是她的心血和成就,也可能是她留在这里唯一能够传出去的东西,原先目的不就是如此。   “玉宝天分很好,我说的她都能记住,一些新的理念,我也灌输给了她,我想假以时日,她必然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一条路。”温情说着,用手拿起鸡米花裹了一圈玉宝调制的甜酱,递给靳九归,“尝尝。”   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一开始他最想要的东西,她已经倾尽所能,为何他还能如此不重视。   靳九归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炸成一块儿的鸡米花,却迟迟没有下口,只是看着。   墨色的瞳孔中流转着难以描述的情绪。   她的意思莫不就是,徒弟她已经教好了,所以可以走的无牵无挂了?   两个月前,在玉宝来之前她与他曾做下的约定是三个月,若是按照如今的时间,以及长乐对她出手,若是没有他,怕是她早已身死。   所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准备离开了?   什么三月之期不过是敷衍他的…   如此一想,心中顿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着温情的小脸,方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气又一次奔涌了起来,而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抑制。   虽是如此,脸上却是笑得越发开心,唇角的弧度逐渐扬起,勾起了一抹危险的气息。   温情心中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安,手上的动作僵硬了半天他也没有接过,准备收回手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靳九归皮肤很白,手指间骨节分明,又长又细,好看的不得了。   可惜此刻温情无心欣赏,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尴尬的笑了笑,“你忙着,我便不打扰了。”说着要抽回手,奈何某人力道之大。   靳九归勾唇垂眼,目光落在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上,这只手尚未受伤,五只圆润的手指跟白玉一般。   用了力道,拉近温情的手,逐渐靠近,眯着眼睛看着她。   唇边笑意如沐春风,然眸中冷意犹如毒蛇,冰火交加,温情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薄唇轻启,极为暧昧的伸出舌头将那鸡米花卷走,顺带舔了一下某人细嫩的手指。   柔软的触感让温情一惊。某人适时放手,温情只觉得有一股火焰从那指尖开始灼烧,几乎有将她烧灼殆尽,连忙缩回了手,用力的搓了搓。   “名师出高徒,夫人手下教出的徒弟做的自然是美味。”口中口感酥脆,咬开后是鸡肉的嫩滑微咸,甜酱更准确的说是甜辣酱,微微的辣味让人食之而馋。   但靳九归只是看着温情,弯了弯眼角。   “那你好好吃吧。”手指尖软软的触感尤在,温情连忙起身准备夺门而逃。   临到门前,一阵冷风自身后吹来,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温情脑袋瓜中紧绷的一根线骤然断掉。   肩膀上一只大手拍了上来,强硬的掰过她的身子,在温情措手不及之时,便将她压在了门上。   带着一股可怕的霸道的无可反抗的力量。   精致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渐放大。眼眸中的冷意将她渗透,心尖儿也跟着一颤。   刚刚张口,唇便浓厚的男子气息堵上,像是一阵狂暴的龙卷风席卷她的口鼻,带着一股惩罚的意味,让温情脑子瞬时懵住。   但另一边,靳九归却又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她手上的伤,将她的手腕压在门上以防她抵抗当中反而让手再次伤着。   这一次,比那一个晚上来的更真实更柔软,味道是出乎靳九归意料之外的好。   不愿意去想她是不是想要离开他,他只想要紧紧的索取此刻拥有的美好。   原本蛮横的动作也在这一刻温柔了起来,轻轻的舔了舔,感受着身下的人发出阵阵战栗。   温情的脑海乱成了一团,心里告诉她要反抗,   但是这身体就是不听话的软了下去,背靠着门边都难以站立,不住的往下滑落。   精致的桃花眼细细的眯成了一条缝儿,从缝儿中透露出的深邃眼眸似乎卷着漩涡,一边像她索取,一边拉着她下沉。   直到那只大手没有丝毫克制的捏住柔软的臀瓣重重一捏。   温情吃重,才骤然回过神来,想也没想的就用力将他推开。   哐当一声,沉沦中的靳九归措手不及的被推开往后倒了几步装在桌沿边。   不悦的抬头,眼眸中是赤果果的侵占之一,犹如一头瞄准猎物的猛兽,在看到温情微红的眼睛后却是一怔。   伴随着砰的一声,门口吹着的风带着一股凉意。   温情逃一样的离开。   靳九归抬手顾自摸着自己的唇瓣,柔软香甜的触感犹在,眼底逐渐扬起勾起了一抹笑,眼中泛着骇人的光芒。   掌中之物,势在必得。   温情逃一样的回了房间,连忙关上门,摸着被吮吸的嫣红的唇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留着一股勾人的媚态。   她方才,竟然一点都不想拒绝。   此刻身体周身都还泛着痒,仿佛靳九归的手和怀抱还包围着她,看着门口刚至的两个人影,连忙开口道,“红袖添香备水,我要沐浴。”   门口的人却是停下,随后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看来似水来的不是时候。”   温情脸一红,想起来这个时辰是似水换yao的时候。   连忙去开了门,似水身后跟着添香,于是道,“不必,先换yao吧。”   似水弯弯眼角,笑的如沐春风,进房后一如既往的进来拿了yao箱打开,温情照例坐下。看着他将伤布一块一块拆掉。   随后让添香打了盆冷水,用帕子沾湿后,小心翼翼的擦掉之前黄色的yao膏,逐渐露出伤口。   掌心只有一条长2厘米,宽一毫米的伤口,看起来似乎是要结痂的模样,只是周遭泛着紫红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似水皱了皱眉头,拿出原本调制好的yao膏,又从yao箱里拿出两个小瓶子,再调了一下,才给温情敷上。   小心翼翼将调制好的yao膏给温情抹上,再缠好,提醒道,“少奶奶看记得这几日,不可大力用手,否则的话伤口难以愈合。”   温情想起了方才用力退了靳九归一把,心有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似水顺道提她把了把脉,发现她的心跳的很快,遂温润的笑道,“少奶奶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   温情摇摇头,不愿多说,眼底却是惊吓多过喜色。   似水察言观色,见她如此模样,便不再多问,收拾好了yao箱照例去靳九归的书房汇报情况。   “伤口愈合的尚可,只是尽量不要提重物,也不要用力。”似水如实道。   靳九归滞了片刻后,才颔首道,“交给你自是无碍。”   似水没急着走,非常自觉的坐下,放下yao箱,没有一点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八卦道。“你把人吓住了,小心肝儿都快跳出心脏病了。”   靳九归眼睛一眯,抬头问的认真,“她病了?”   似水看他这模样,笑着摇摇头,放下茶杯,语气带着惊异与不可置信,“想不到你竟也有这一日。”   素来铁血的他,竟然也有英雄长情的时候。   不对,靳九归他是个枭雄,称不上英雄。   靳九归却只当蚊子在耳边飞了飞,悠悠道,“看来你是不想回去了。”   似水顿时紧张起来,敲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语气急切道,“何时把东西给我。”   “不着急…”靳九归淡然道。   他不着急他着急!似水忍不住掀桌,但是。东西在靳九归手上所以忍住了,强颜笑道,“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你既有三个月时间,那便在等半个月吧。”靳九归收回目光,语气平淡道。   似水的笑顿时僵住,看着面前的人,真是不把他压榨到最后一刻不会放过他。   许久,才重新背起了yao箱,突然想起他在温情身上闻的那股香味儿,似笑非笑道,“我闻见了,你可是做了什么不愿让她想起的事。”   若是如此,那他可拿了个把柄。   靳九归顿了一顿,冷冷道,“与你无关。”   似水一看,有戏,眯着眼睛玩笑道。“你就不怕她想起来?”   “我既把东西给了你,那么我便不需要了,你无需担心。”靳九归无波无澜,头也未抬。   那一晚上不过是见她被吓住了,所以才用的,可如今这模样,看来是要吓吓才能让她听话。   似水如此一听,也就放心了,但也甚感没趣儿,开了书房门,外头天气有些阴沉,今日风大,撑了个懒腰幽幽道,“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你迟早也会同我一般无二。”   说完踏门而出。   靳九归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却是忍不住嗤笑出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他怎可能会变成他那般毫无男人气概的模样。   但笑着笑着。唇角却是僵硬了。   第二天,温情起的极早,她准备亲自做一顿午膳。   好在受伤的不是右手,简单的操作还是可以的。   只是若是直接告诉靳修仪,他也许会难以接受,不若直接表现吧,她与温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会的,是这个时代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这些温情是必然不会的。   那就是西餐,茶点。   前些日子挑了上好的茶蒸后晒干,让玉宝磨成了抹茶粉,这里没有烤箱,那么只能做不烤的。   熬好红豆沥干,用蜂蜜调制。炉子烧热后晾成温热,下蛋清糖牛奶开始打,打成淡奶油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随后抹茶粉加鸡蛋面粉调制成浆糊,沿着锅沿。像是煎制煎饼一般,煎成了数十张抹茶软薄饼,然后铺在盘中,一层抹茶薄饼加一层淡奶油,点上红豆,数层过后,便是一个简单的不需要烤制的抹茶蛋糕。   玉宝极为惊奇,“师傅,这是什么?”看着温情用小刀,一点一点的修着,成了一个圆圆的大饼,她又从没看过这么厚的饼。   “这叫蛋糕。”虽然这里工具什么的都不方便,却让温情从其中发现了另一种乐趣。   随后又说了许多,玉宝都似懂非懂的听着。   师徒二人在厨房忙碌着,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窗边,亦是有人动也不动的看着她们。   靳九归知道,她这是准备坦白了。   用这些原本不属于这里的食物。才能证明,她不属于这里。   不知看了多久,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靳九归才转身离开。   “主子,驸马准备在午时之前出发。”正义打探了消息,回来禀告,“不过长乐公主似乎也吩咐了人出门,大约是有客人。”   靳九归点点头,吩咐道,“你注意动静,小心翻找,若是不行便回来,莫要让人发现。”   靳修仪有个习惯,这个习惯熟悉靳修仪的人都知道,只有温情是不知道的。   那就是宝贵的东西他从来不放在身上,更不会贴身收着。   小时候靳修仪有一个玉娃娃,是他娘亲去世前留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边时刻不离,可也因为这个原因,在他去到郴州时被偷儿给偷了,他发现玉娃娃不见了连忙大哭,爹带着人追过去的时候那偷儿破罐子破摔,将玉娃娃给摔了个稀巴烂。   从那时候起,靳修仪就觉得,把贵重的东西放在身边容易磕着损着,或者被人偷走夺走,再宝贵,也从来不带在身上。   而这个习惯,跟他同住两年多的长乐,也是知晓的。   靳修仪来的正是时候,温情刚将一切都忙完,因为原料的限制以及姚氏与靳修仪都不会用刀叉,到时候必然是一片混乱,为了好好的吃一顿饭。所以做的还是带着一些西式风味的普通正餐。   “今天一大早,情儿就在忙活,情儿的手艺是个极好的,也不知道她爹娘是如何教导,有的一双巧手还能下的厨房。”姚氏一边开口,看着靳修仪进来。   睁大了眼睛,看着面色蜡黄,消瘦不已的靳修仪,却是吓了一跳,但驸马府尚且没有传出什么,她如今也无权过问,只得掩下心头的担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多给他夹两口菜。   靳修仪在外头就听到了,心中也是一片苍凉。   情儿性子好,女红好,但是如今的情儿却不是他的,听到姚氏的话,连忙道,“辛苦娘特地为我生辰作宴。”   姚氏也有意拉拢兄弟俩的关系,连忙道,“这可不是娘的意思,是九儿的意思。”   靳修仪一怔。   “这也不是我的意思。”靳九归垂着眸子,踏进门来。   兄弟二人站在一起,天差地别在一瞬间就显露了出来。   不是姚氏的,不是靳九归的,那自然只有一个人的,靳修仪顿时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菜齐了。”恰好温情亲自端着菜进来,后面跟着红袖添香,手中也都拿着碗具。   看到靳修仪,温情也被他的消瘦吓了一跳,但是她可无权关心,这靳家复杂的关系,还轮不到她来关心这个陌生的大伯。   大家均坐下,丫鬟添饭,几人默默的都用起了膳,场面一度沉默的很尴尬。   姚氏便忍不住开口,笑道,“情儿这手艺若是当个酒楼大厨的厨娘也是绰绰有余,一般人没有三年五载,没有这样的手艺。娘记得当年离开郴州的时候,情儿在这方面还是个白丁呢。”   靳九归眸光一沉,将碗重重的搁下,而温情要的也是这句话。   定了定神,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儿后屏住呼吸,看着姚氏的眼睛认真道,“从前的情儿确实不会…”   ☆、68.不折手段也会让她留下……   姚氏还没反应过来,反是欣慰一笑,“看来情儿为了学这些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这么一说,靳修仪的心一揪,情儿为了嫁给他吃了不少苦头,如今的情儿这样好,但他们却再不能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唇角边勾起了一丝难看的苦笑。   意思被这样误会,温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焉了一些,晃了晃神,再开口,腰间却被一只大手,突然的捏了一下。   后背的汗毛在一瞬起立。   却是靳九归笑着揽过她的腰身,朝着靳修仪开口道,“此番邀大哥回来,是情儿的意思,除了是因为大哥生辰将至,则还有另一事。”   温情一怔,诧异的望向靳九归,他要说什么?   “前些日子情儿与我闹了些矛盾,却是无意间丢了一方绣图在那月半山亭,不知可是在大哥手中。”靳九归直截了当道。   温情心中一顿,靳九归竟然知道她是想要找回绣图?   靳修仪一震,目光缠缠的望向温情,情儿是想要回那方绣图彻底与他断绝关系吗?   那绣图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羁绊,他不想。   本着私心,靳修仪下意识的摇头,靳九归却早已知道他不愿拿出,反而道,“前些日子公主突然出手,情儿被人诱了出去,结果身受重伤,差点丧命。我想公主并非是无事生非的人,定然是大哥做了什么事让公主多想。才会导致情儿无辜受累。”   “今日请大哥过来,是想了结这一份误会,虽然情儿曾于大哥有过婚约,但是如今情儿已经嫁给了我,往事随风,为了情儿的安全,还请大哥莫要让公主再对情儿出手,夫妻之间的纠葛,不应牵连外人。”靳九归直言不讳。   靳修仪脸色一白。   若说长乐会出手加害温情,没有人比靳修仪更加相信。   过了许久,看着温情的侧脸,半晌才沉重点头道,“我…知道了。”声音有些颤抖,缓缓低下头透露下,面上是一片痛苦之色。   心脏像是被人又一次生生撕裂开来,但是无人能够知道他的委屈,他想说给情儿听,但是他不敢。   这一顿饭却是再也用不下去了,靳修仪只觉得在这里连呼吸都像是吸进了针一般,扎的心疼。   房内顿时凝固,温情也是不敢抬头,满脑子都在想着,靳九归知道她是想找靳修仪拿回绣图,那他是不是也知道绣图对她意味着什么?   只见他拿着筷子的手,颤抖着,也夹不起菜,最终还是起身,“娘,莫不如我先回府,拿了绣图给二弟,再吃这顿饭吧。”   说完,便逃一样的离开。   在靳修仪走后,姚氏终于怒了,啪的一下将筷子重重搁置在桌上,“九儿,他到底也是你亲大哥,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她当真以为,九儿请修仪回来是为了好好的吃这一顿饭。   就算是别有目的,能不能好好了用完了这一顿再私下说。   靳修仪也是她一手带大,虽然不是亲生,但是在九儿不在的日子里,她也是看着修仪心中才有安慰才有个念想,因为对九儿的愧疚,才无法反驳九儿对修仪的刁难,但是自承远去世后,九儿掌家又极为忙碌,这个家中再没有人能和她说说话。   每次修仪回来,都如同过街老鼠,小心翼翼的来,又胆战心惊的走,她这一瞬也是没能按捺住。   靳九归也没想到,这回姚氏会生气。   手一紧,温情的手也被捏的有些疼,顿时回过神,只见靳九归垂着眸子,“他气死爹是事实。”语气冷静异常,陈述着无可反驳的事实。   但听到温情的耳里,竟然有些心疼。   她也不知道,靳九归是为了圆她突然请靳修仪回来吃饭的这一个谎,还是靳九归当真厌憎靳修仪至此。   手被松开,靳九归起身,“儿用好了,娘慢用。”说完转身离开。   姚氏的心头像是哽了一口气,在靳九归走后一瞬间剧烈的咳嗽起来,温情连忙过去拍了拍,“娘,喝口水,夫君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姚氏含着泪,捂着胸口,“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承远将九儿送走…”   温情怎么也想不到,这原本的一场坦白宴席,竟然弄得这样不欢而散,虽然最终目的是达到了,但是她仍旧没有坦白。   如今更不能对姚氏说,只得扶着姚氏回房,姚氏走着心头便平复了一些,拍了拍温情的手,悔道,“九儿四岁便被承远送走,前几年一直没能回来,一直到十岁过后师傅才允许下山,每年回来三次,每次不超过三天,一直到承远走,他也没能赶上见承远一面。”   温情心头一紧,四岁,正是孩子要抱着娘亲爹爹疼爱的时候,她这素未谋面的公公竟也舍得。   “今日,我不是气九儿,我是气我自己。”姚氏一脸悔恨,“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如何我也不会同意送走九儿。”   温情静静的听着,听着姚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许久之后,姚氏才转头语重心长的对她道,“情儿,以后九儿就交给你了。”眉微抬,带着尾纹的眼眸中充满了信任。   温情一窒,看着姚氏的眼睛,无法拒绝,只得重重点头。   姚氏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手,“不必陪娘,去找九儿吧。”   说完,便让香玉扶着离开了。   温情心中也有些自责,若不是她执意要见靳修仪一面拿回绣图,局面也不至于如此。   俗话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可是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所以靳九归对靳修仪有怨,那也是说的过去的。   想必现在心头更不好受的,是靳九归吧。   想了想,到了厨房,切了一块千层抹茶蛋糕。   到了书房门前叩了叩门。   “进来。”里面传出声音。   温情一手端着点心,一手推开门,靳九归正将账本合上,面色如常,似乎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于是她轻轻的将点心放在桌上,“吃些甜点心情会好些。”   靳九归抬头,脸上虽不带情绪,但眉心还是有些皱,看着那绿色的一团,挑了挑眉毛拿起叉子,刮下一块儿放在口中品尝。   甜而不腻,入口即软,这层绵的口感,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诱人奶香,还含着一股茶清香,特别而又美味。   方才她在厨房是为了忙这个,不过,总算某人是没有吃到,否则就亏大了。   这么一想,靳九归心情好些了。   但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缓缓的放下叉子,较真儿道,“并不像夫人所说的,心情会好些。”   !!!温情一呆,这货还较真儿了!   “俗话说的好,没有什么是一口点心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那就吃两口!”   温情说的理直气壮,还一边将盘子往前推了推。   靳九归眯着眼睛没说话,却是摇了摇头,看向温情,认真道,“想让我开心?”   温情脸上一阵犹豫,怕答应了他会得寸进尺,怕不答应他又会生气,但最终还是一脸纠结的点点头。   看她这副可爱的模样,靳九归勾勾唇,朝她伸出手,往回勾了勾。示意她过来。   经过昨天的教训,温情决定远离他,瞥了瞥门口的方向,悄悄地挪了过去,一边道,“我还有点事儿要……”   啪的一声,门被合上了。   “一。”某人沉声道。   温情停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二。”声音逐渐带了一丝压迫感。   温情心间颤了颤,没等他再说出三,心一横的转过身。   不就是吃豆腐,又不是没吃过,害个什么羞,反正他也吃不了多久。   一靠近某人,意料之中的大手便极为自然的就揽了过来,抱着她跨坐在他的腿上,面朝着他,将头靠再她的颈脖旁。伸手环住她的腰身。   整个人极为疲惫,仿佛失了力气一般,埋着头靠着她。   轻轻的叹息声响起,温情听到了。   原本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理智的小人叫嚣着要干净果断的离开,另一个情绪化的小人叫嚣着留下。   在叹息声后,情绪化的小人把理智的小人给打死了。   过了一会儿,温情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如墨一般的长发,倒是柔软的很,没有经过任何的洗漂染,纯天然。   忍不住多捋了几下,再要继续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   某人抬起了头,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上挑,“还是夫人管用。”   温情脸一黑,当她丫的是心情调和剂呢!   靳九归继续。“若是夫人别像拍狗一般的拍为夫,那便更好了。”   语气轻松,顿时逗笑了温情,忍不住咧咧嘴。   嘴唇上却突然传来柔软,倏而又松开。   温情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又被轻薄了,回过神看着靳九归,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却是若有所思道,“看来这等事情,还是要让夫人习惯才好。”   顿时温情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二话不说的便跳开,“是娘担心你,才让我来看看你的,我只是不想让娘担心罢了,毕竟娘老了,可遭不得你这样气她。”   说完转身离开。   只是这一次。倒是没有昨天那样夺门而逃,心情依旧起伏,心跳依旧加快,但是这一次,却多了一丝无法掩藏的喜悦。   心中理智的小人已经被打死了。   原本的决定此刻却是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但是这里终究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而在那边,她还有家人,还有重要的朋友,如果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无法想象他们会有多难过。   矛盾自心头升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待拿到绣图之后,再说,虽然“她”说可以回去,但具体需要做什么,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而在温情走后,靳九归垂了垂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后才是一抹决绝。   他不能容忍她有一丝,离开这里的机会。   想了想还是起身先去看看姚氏。   回来后没多久,拓昀也跟着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不利的消息。   他按照靳九归的吩咐悄悄翻进了驸马府,今日驸马府的戒备异常森严。   他磨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机会,在靳修仪的房内却没能找到那抹绣图,听驸马府的丫鬟说,才知道国师天寿到了驸马府,正在前厅。   他不敢轻举妄动。   去了前院,找了个地方藏着,看到天寿一脸凝重的拿着绣图,对长乐说要进宫面见云帝。   长乐便随了去。   二人进了宫,他便出来了,此事不小,连忙回来禀告公子。   靳九归眸光一沉,此事终归是瞒不住,云帝知晓后必然会有一番动作。   想也没想,便修书一封,让人送往北衾。   随后又让人守在了宫门口,等着长乐出来。   靳修仪回了驸马府,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绣图,得知被拿进了宫中,立马就要进宫,早知道靳修仪会因为绣图不见的事情而冲动的长乐,让人吩咐,拦住了他。   靳修仪只能在府中焦急的等待长乐回来。   而靳九归的人马却是先他一步,在宫门外等到了长乐的轿辇,半路拦下。   “我家主子,有事与长乐公主商议。”拓昀拿出了靳家的令牌。   长乐撩开帘子,眯着眼睛一看,笑了笑,“你家主子消息倒是快。”   脑海中转了几转,便笃定,靳九归是提前已经直到温情乃异世之魂重生,所以才会护着她却又不碰她。   但是他却没有将此事告知父皇,其心有待商榷。   不过靳九归可还捏着她一条尾巴,原本以为是一条小尾巴,可如今事态上升。   温情为异世之魂是不允许对其擅自处置的,在异世之魂没有明确表态之前,云升作为她的身属国有极大的机会获得她的帮助。   而长乐擅自对温情出手,若是传到了云帝耳中,再多的宠爱,那也是过眼云烟。   不过长乐很高兴,因为那个真正让她不爽的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这毫无作用的绣图,也怪不得能夜夜入了修仪的梦中。   思量下,同意了与靳九归见面,二人秘密相会于乐颐楼。   长乐很好奇,“二弟。这绣图里不过一缕残魂,你为何非要它不可。”   靳九归面色平静,“温家对靳家有恩,无论是身还是魂,靳家都有责任为其留下。”   长乐自知不会这么简单,但也不曾多问,“这绣图嫂嫂留着也是无用,送给二哥做个顺水人情也是可以,不过嫂嫂有个要求。”   二人心知肚明。   靳九归拿着乞丐,对长乐也不过是一丝威胁,但是他真正要的不是这个,所以换一方绣图,那也是他赚了,想也没想就说出了乞丐的下落。   不在别地,就在闲玉阁。   让人将那个邋遢的老乞丐收拾了个干净,换上得体衣衫,夜宿闲玉阁。那老乞丐活的有滋有味,温柔乡中懒得走,胖了不少大变模样,谁也认不出。   长乐刚交出绣图,却不想靳九归竟然知晓闲玉阁是她的地盘。   但靳九归未明说,长乐也只能咬咬牙。   靳九归如愿拿到了绣图,此刻却已经是临近黄昏,前脚踏进靳府,后脚便有一纸密诏,招他入宫。   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竟也有幸入宫,说出去谁也不会信。   倒是长乐一回驸马府,便面对靳修仪的质问。   不用说也知道,驸马府内除了长乐没人能动他的东西。   “我出宫的时候,遇见了二弟,所以将绣图交还给了二弟。”没了眼中钉肉中刺的长乐,倒是不那么嫉恨温情了。看着靳修仪,笑的温柔道,“原本也是弟妹的东西,你整天当宝贝似的一样枕着,下人们都是口杂的,若是一不小心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弟妹。”   说着便拉过了靳修仪的手,“仪郎,你我已是夫妻,二弟与弟妹如今也是夫妻和睦,你又何必再牵挂那些个从前呢。”   明明知晓长乐是做派,这温柔的模样下是一副蛇蝎心肠,靳修仪却只能忍着。   点点头,便神乎乎的回了房,摸着空荡荡的枕头下,只觉得心头缺了一块儿。   终于是断了干净了。   但是心头却总觉得有些难受。   晚上靳修仪依旧不与长乐同房,睡在那塌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情儿向他求救,熊熊的火焰,将情儿一点一点的吞没。   梦境真实无比,早晨天没亮,便被一身冷汗吓醒。   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惶恐,好像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即将离他远去。   这种感受太过煎熬,令他辗转反侧,梦里面的情儿宛然还是当年的模样,他也恍惚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午时二弟才请他用膳,说是情儿要那方绣图,下午绣图就不见,长乐还带着那绣图进宫。   而二弟更是亲自让人在宫门等着长乐,拿回绣图。   那绣图里有什么?   摸着空荡荡的心口,总觉得这个秘密至关重要。   想了想,不行,若是那绣图真有什么秘密。他必然要确认是否亲自到了情儿手中,若是长乐骗人呢?   他要去亲自确认一番。   与此同时,靳九归在宫中一夜也是极为汹涌,话语间暗潮涌动,在他离开后,云帝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直到早上宫门再开,靳九归才得以离开。   马车上,拓昀十分担忧,“公子,这番情况如何。”   靳九归向云帝隐瞒了异世之魂的消息,并且解释的是为了让异世之魂放下警惕,让人去了异世之魂身边学习异世之魂所学,经过他这几日来的观察,似乎又是个无用之魂。   但云帝似乎并不相信,否则也不会留他那样久问的那样详细。   沉思片刻便道,“云帝已经开始怀疑,计划得加快脚步。拓昀。吩咐下去,我要与靖康王见一面。”   昨日才将消息递出去,估摸着要过几日才能得到消息,如今能引一些骚动便引一些吧,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让靖康王下手。   拓昀点头,在回府后立马着手吩咐下去。   温情还没起来便听到外头的声响,便让红袖伺候着起来了,才知道昨夜靳九归一夜未归,心中却是忍不住多想起来,昨夜他去了哪里。   但是此时靳九归已经去休息了,直接打听太过明显,不如等他醒来后再旁敲侧击。   “小姐,大少爷来了。”门外的家丁进来传话。   温情心中一跳,想来是靳修仪把绣图拿来了,便连忙去了客厅。   靳修仪看到她也连忙站了起来,看她完好,心中踏实了一些,直接道,“情…弟妹,公主说她昨日在回宫的路上,已经将绣图交给了二弟,你可拿到了。”   对于靳修仪的改口,温情也是有些诧异,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此刻靳修仪正在休息,想了想便道,“待会儿我去找他拿。”   靳修仪点点头,特地为了绣图之事专门跑过来一趟,而现在这客厅内,只有他们二人,温情尴尬的很,却不知是该请他喝杯茶呢,还是让他先回家呢。   倒是红袖给靳修仪泡了杯茶。   温情便福了福身子,“大哥喝些茶歇息歇息,妾身还有些事要打理。”说完转身就走。   “情儿…”靳修仪却是没有忍住。叫住了她。   温情回过头,客套的笑了笑,“大哥可还有吩咐。”表情语气疏离至极。   靳修仪垂眸,“前些天我总是梦见你,梦里面我们还在郴州,你总是对我笑,可昨夜我却梦见你朝我呼救,我这心里便放不下总想来看看。”说着抬起头,释然道,“可如今见你好,我这心头便踏实了一些。”   说着举起了方才红袖倒的茶,“今日我以茶代酒,望二弟与弟妹百年好合。”   咬字间,便是温情都感觉到了一抹不得不割舍的痛苦,遂只能含笑回道,“已发生的事情无可更改,人总要向前看。希望大哥与公主也幸福美满。”   靳修仪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后仰天大笑,起身,一路笑着出了靳府,周遭的人都吓了一跳。   看到他离开,温情却是松了一口气。   靳修仪这副模样应该是彻底放下了吧,若是如此,那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只是靳修仪的放下,好像给温情留下的理由加了那么一点点分。   只要靳修仪放下了她,那么长乐就不会如此执迷不悟,长乐一心围绕着靳修仪转,看起来她暂时是安全了。   等到申时将过,温情在院中看到正义出来打水便知道靳九归起了。   可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靳九归有主动唤她,将绣图给她的意思。   顿时心中又打起了鼓,她记得有一次靳九归曾听到过她和绣图对话,后来靳九归对她要找靳修仪拿回绣图的事情十分介意,而现在又扣着绣图。靳九归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用晚膳时,靳九归也是十分平静,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温情还是想要将绣图拿回来,遂用完晚膳后便跟在靳九归身旁,默默的当了个跟屁虫。   “夫人今夜莫不是想随为夫回房?”走到一半,靳九归笑着开口。   “妾身只是想问问,夫君是否忘了什么东西,没有给妾身。”温情好言问道。   前行的步伐骤然停下,某人眯着眼睛冷冷的笑了一声,“为夫以为夫人不会问。”   温情滞住,这语气中不悦何其明显,靳九归是真的知道了她的打算?   遂小心翼翼道,“你知道了?”   靳九归冷哼了一声,“否则,你还想瞒我到何时。”   温情再问不下去,那老和尚似乎东西了灵魂一样的目光以及室内密谈,靳九归一开始让她隐藏身份。靳九归知道多少,她无从所知。   但是她知道自己向靳九归隐瞒了她想回去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妥。   “我…我不是故意隐瞒…”温情连忙解释,一张小脸极为为难。   “不是故意的?”脚步再起,冷意却是没有降下,“夫人莫不是想告诉为夫,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不…我只是…”温情下意识的解释,她可还在犹豫呢!总得让她考虑一下再做选择吧。   话没说完,前面的人却因为她说了一个不字,而彻底冷了脸色。   脚步也越来越快,温情这小短腿儿都要带跑的了才能勉强跟上。   “我没有说我现在就要走啊,我还可以多待一段时间,多教玉宝一些东西。”温情知晓靳九归生气了,连跳带跑的跟在靳九归身边,气喘吁吁的补充道。   正义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唏嘘,少奶奶的腿也呸短了一些,跑的这样辛苦,公子也不心疼。   正想着。靳九归就停下了脚步。   靳九归眯了眯眼,“夫人所会,只怕不是元宝这短时间内就能吃的下的。”   原来是已经到了他屋门前。   靳九归推开门。   温情见状停下。   正义进去后点了灯也识趣儿的离开。   “绣图在房里,夫人不进来?”门口站着的靳九归垂眸道,“若是夫人不想要,那为夫可就歇息了。”说着准备缓缓关上门。   温情哪里不知道,这是拿回绣图的时机,便在门关上的一刻,蹿了进去。   然后离靳九归远些了,朝他摊开手,“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靳九归却是逐渐向她靠近,眯着眼睛勾唇道,“夫人很急?”   温情眨眨眼,倒不是急,只是绣图不在她手中,心中有些不踏实,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意外。   转过头看着那灯罩。莫名将外头的罩子取了下来,露出明亮的烛火,才侧过头朝着温情幽幽道,“我帮夫人拿回了绣图,夫人如何谢我。”   嘴角分明含笑,可是那细长的眼眸中,就是透着一股幽怨。   温情感觉自己面对着一个怨妇,遂闭口不答。   靳九归耸耸肩倒也不在意,只是转而道,“若论在这里的第一缕异世之魂,应当属北衾的昭元皇后。”   温情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起了此事。   但明亮的火光下,靳九归低沉的声音以及半张精致的侧颜却是牢牢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时候北衾还是北燕的附属小国,昭元皇后是燕帝赐给昭元帝的细作,在昭元帝处心积虑的安排下,细作昭元皇后暴毙。却在第二日活了过来。”   “新的昭元皇后与从前的昭元皇后完全不同,她牢牢的吸引了昭元帝的注意力。”靳九归一边说着,趁着温情沉思,一边移步到她的身后,轻轻的环住她。   “那时候北衾内乱不断,又遭燕帝防备,昭元皇后用她所会的知识,帮助北衾重铸了坚固的装备,带来了极为有用的军事计谋,最终北衾扮猪吃老虎,推翻了北燕。”靳九归勾唇一笑,“北衾一跃成为第一强国,昭元皇后获得了昭元帝的宠爱,但是昭元皇后却要求昭元帝对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此来说,倒是极有可能是穿越无疑了。   “不过昭元皇后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夜醒来,细作皇后回来了。她刺杀昭元帝,昭元帝被迫将她关在冷宫,三年后细作皇后疯癫,昭元帝遣散了后宫佳丽三千,昭元皇后却没有再回来。”   听他说完,温情是深思,若她是昭元皇后,不走才怪!   见她出神,靳九归轻轻咬着温情细嫩的耳尖,沉声道,“若我许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夫人可愿伴我终老。”   温情心头蓦然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抿了抿唇。   她兴许喜欢靳九归,但是却远没有爱他爱到为他留下来的地步,因为在另一个世界,有她爱的亲人。   所以温情没有回答。   沉默许久只感觉到环住她的手一紧,随后眼前便突然出现一红白相间的物件,可不正是那绣图,下意识的伸手去拿,两只胳膊却已经被死死的箍住,难以动弹。   心头突然一沉。   “我想如果再给昭元帝一次机会,昭元帝不折手段也会让昭元皇后留下,夫人觉得呢。”轻轻的开口,靳九归笑了笑。   温情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面前拿着绣图的手,缓缓的移到了烛火上方。   心中顿时一滞,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她回去的唯一机会。   “不!”温情一瞬慌了,用力的挣扎着。   靳九归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然而身后的人早有准备,死死的将她箍在怀中。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那烛火烧上绣图,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69.和离吧!说离就离!   细长的指尖轻轻一松,残余的布料便轻飘飘的落入明火之中。紫you阁   在这一瞬间,脑海中迸发出了无数个画面,像是剧情回放,那一刻,无数沉睡已久的事在这一刻被唤醒。   身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一般,温情腿一软,整个人便坐了下去。   绣图没了,她回不去了。   靳九归蹲下了身子,伏在温情耳边,声音中带着浅笑,轻松至极,“夫人回不去了呢?”   听到这一句,温情忍不住攥紧了手,他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答应帮她找来靳修仪,却先一步拿到绣图。   也是故意要让她承认,她想离开的意图。   更是故意当着她的面,将绣图烧毁。   “为什么?”温情颤抖着,所有的好感,在此刻皆被这把烛火付诸一炬。   他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权利。   靳九归起身,垂着眸子,不动如山的模样,沉声道,“夫人想回去,为夫可没有允许。”   话语中,完完全全,只当温情是他的私有。   或许是因为怕,怕她像昭元皇后一样突然离开,然后再不回来。   他不允许,她有任何离开的可能。   好一会儿,温情麻木的躯干才回复了一些知觉,撑着手蹒跚着站了起来,转过身朝着靳九归埋着头沙哑道,“可是。我是去是留,你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靳九归目光一沉,顿时不悦,“从今以后,你只能……”   啪——   响亮的巴掌声自脸上响起,打断了他所要说的话。   靳九归偏过头,眼中满是惊愕。   啪——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   这回,有些疼了。   眼看着那纤细的手腕再次抬起,靳九归下意识的抓住,转头怒道,“你够了没有!”   但眼前的温情却是让他愣住了。   她红着眼睛,倔强的瞪着他,犹如瞪着生死仇人,咬唇道,“这巴掌是替我父母给的。”   她是独生女,回不去就代表着爸妈将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养女多年,最后却要落得老无所依的下场。   两个巴掌已经算是轻的了。   靳九归身子一滞。   “你不顾我的意愿擅自替我做主,只顾自己安逸而不为我考虑,对我使用心机恶意伤害于我。”温情咬着牙,红着眼睛,两行清泪从面颊划过,声带哽咽,“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自私狠辣的人。”   这一瞬,靳九归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再回神时,温情已经挣脱他的桎梏,推门离开。   无力的垂下手臂,耳边只回荡着她那一句,“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自私狠辣的人……”   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久久难以松开。   而红袖正在整理房间,听到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只见自家小姐红着眼睛回来,顿时吓了一跳。   “小姐,姑爷可是欺负你了?”红袖连忙上前扶着温情坐下。   温情摇摇头,疲倦的坐在床上,“你先下去吧。”   红袖有些担忧。   但还是给温情倒了杯热茶,放上才道,“奴婢就在外头,小姐您……若是有什么事便唤奴婢一声…”   等到红袖离开,温情才无力的伏在软被上。   眼珠子里泪花儿开始打着转,很快就浸湿了一片。   他们会难过吧,那么担忧急迫的告诉她,一定要回来。   直到绣图被毁,那缕魂魄烟消云散,她才想终于起来。   她出了车祸,被抬上了救护车,濒临死亡。   意外来的措手不及,爸妈在她耳边反复嘱咐,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他们不能失去她。   随后沉入无边的黑暗,再次醒来时,却忘了那一场车祸,只记得那一天她是如常去餐厅。   在她到这里的一个星期前,mr.j在拍卖会上拍下了绣图,请她一并观赏,她碰了一下,却感觉到了针扎一样的疼,手已经出血,但是绣图却还完好。   她到了这里之后,也唯有见这绣图眼熟,一碰才发现里头的“她”。   所以,绣图是枢纽。   爸妈像是早知她会有此一劫,救护车上在她耳边不停的喊道。   可是她现在真的回去不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就这样,没有任何告别的再也见不到了。   温情想着,泪眼更甚。难以控制。   最后蜷缩在床上,累了之后,才沉沉入眠。   多余的魂魄已经消散,温情的魂魄与这具身子逐渐融为一体,她做了一长长的梦,梦里面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日光午后,一双还没有长开的桃花眼,从枝头一跃而下,跳到“她”的面前。   “你就是温伯伯的女儿?”翩翩如玉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   少年说着朝“她”靠近,“她”连连后退。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白玉,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口中道,“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她”呆滞的看着那白玉吊坠,下意识的摇头,“不。我不会嫁给你,我喜欢的是修仪哥哥。”   少年顿时脸色一变,倏而收回了手,冷笑道,“不知好歹。”   说完转身离开。   眉眼尚未长开,温情却一眼就能看看出,他是靳九归。   梦里,温情看了太长太长的故事,却不知为何对这一幕独独无法忘怀,像是清晰的烙在眼前。   不过在原主漫长的身体记忆当中,靳九归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反倒是靳修仪,犹如跗骨之蛆一般。   在靳家离开郴州过后,二人依旧有书信来往。   也是靳修仪一纸书信,让“她”带着玉佩到汴京寻靳九归并嫁给他,那玉佩与靳九归的一模一样,只是刻字不同。   靳家与温家的婚约,原本订下的就是靳九归与“温情”。   少时靳九归不常归家,“她”便与靳修仪生出了情谊,靳修仪温润如玉,“她”温柔如水,若是成了,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只是这其中又怎知靳修仪会突然生变,娶了公主,入赘皇家。   温情扶着额头,一夜梦未停,脑袋昏沉的很。   添香听到响动伺候温情洗漱,端来八宝粥,温情酌了两口,就喝不下了。   腹中无物,却也不觉饥中。   红袖劝道,“小姐只这点,会饿的,再用些吧。”   温情是实在没有胃口,遂一句话打发了回去,“先去放着吧,若是我饿了,让你们热热再用。”   红袖添香对视一眼,劝说无果,只得按照吩咐撤了下去。   温情便垂着头自己沉思,思考了半日,却是有了结果。   如今她已经回不去了,那这具身子就是她自己的,在这个时代,她要好好活着。   于是除了不见靳九归,温情该吃吃该喝喝,但凡有靳九归的地方,就没有她温情。   但自那一日起后,除了靳九归没有人注意到,靳府周围的人骤然变的多了起来。   正义状若无意的上街买了些笔墨纸砚,回来后道,“主子,我们又被监视了。”   两年前,云帝为了查清他的身份,也曾这样监视过整整三个月,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这一回,怕是为了温情,不过这也阻碍了他的手脚。   靳九归合上看了多日的账本,问道,“靖康王那边可约好了。”   拓昀颔首,“明日午时,靖康王回到望湘楼。”   靳九归点点头,做好了准备。   第二日午时,汴京城的东角的望湘楼,贵客迎门,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对待。   靳九归也照常巡视酒楼,进了靖康王所在的包间。   包间内坐着一个老人,年近六旬。鬓边垂发可见其白,却自成一股威严,看到靳九归进来没有半点客气。   “哼,此次靳二少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老夫可不会再客气。”靖康王沉着脸。   他老来得子,给了望湘楼举办百岁宴的机会,却被想到……   靳九归拿出菜谱翻开,“靖康王请看,这本是薛家菜谱的原谱。在薛家菜谱的蛋黄羹上根本就不会放那东西,薛南在菜谱中都有标注,小世子与王爷都对那东西严重排斥,所有的菜都不会出现。”   说着将菜谱往靖康王面前一推,“若是不信,王爷可对比薛南生前所留下的所有手札,这本必是原谱。对了,这本菜谱,是在赵平河赵大人身上拿到的。”   靖康王神色一厉,此事若当真牵扯到户部尚书。那么身后的人,必定位高权重。   “就凭这一本账本?”靖康王将手一拍,“倘若那薛南狡兔三窟,留下的这只是一副做派,我如何相信。”   靳九归早已知道靖康王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也准备好了说服之语。   “薛家上下一共六口,当年皇上为了平息王爷的怒气,五口皆已丧命,唯独剩下薛南的一共女儿。当时宴席上,曾有一小女娃,在宴席后却消失,都以为是薛南的小女儿薛姻,草民在机缘巧合下救下了正在被人追杀的薛姻,她说那一天她并没有去过宴席,而是到了隔壁新来的邻居家做点心,却一不小心睡着了。”靳九归着重咬了一不小心四个字。   “草民听闻一个大夫说,民间有奇症。明明年岁已至,却一生身似孩童,症称侏儒,唯有其齿足岁可证,前些天草民的属下曾无意间遇见过一个,要细寻时却再无踪迹,便画了出来,当时王爷与夫人在场,王府内多双眼睛,一定有人对其有印象,我尚未见过,一切只是按照属下所见描绘,不知王爷可是熟悉。”靳九归说完,正义便适时递上了画纸。   那一天有人跟在温情身后也见了那小娃颇有异常,便多留心了几眼,无关虽不是十足像,但是特征却是点了出来。   靖康王看着那画像。画中女童面容有些怪异,若是看过必然会有印象,但是他却是不记得了,当天门庭若市,来往之人众多,他哪儿有心思关注这无足挂齿的小辈。   “王爷可将此画像拿回府中查看,若当真侥幸认得,那也证明草民的猜测是正确的。”靳九归如今除了一个菜谱,其余都没有实质的证据。   靖康王没有拒绝,不管对方多么的位高权重,他都一定要拉出来。   “草民无权无势,为了这一本菜谱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带价,没有其他的证据,并非是因为草民无力查找,而实是草民无法深究。”靳九归卖了个关子。   靖康王抿抿唇,两撇白色的胡须微微抖动。   “继续说。”   “草民想,有人故意陷害望湘楼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针对望湘楼,一个是针对王爷。”靳九归顿了顿,“当年望湘楼声色建起,在汴京城与乐颐楼不相上下,若说陷害乐颐楼有最大的动机,草民回来后查到,邑丞相的小公子邑安一向不得邑丞相喜爱,早已断净经济来源整日游手好闲却也能日进斗金,每回从乐颐楼出来后,便前往闲玉阁这等销金窟。”   说着摇了摇头,“可除了这,草民不敢再查下去,前些日子草民的夫人还因此身受重伤。”   靖康王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抖了起来,眼神中闪过犀利之色,哪里不懂靳九归的意思。   “再来说第二个,邑安公子为长乐公主面首的事众所周知,却焉知不是掩护,要知道长乐公主与三皇子交好。王爷手中的十万靖康军被先帝允随时可进入皇宫清君侧,若是王爷无子那么这十万靖康军……”话没有说完,却听啪的一声。   靖康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沉声道,“你可知你这话,妄自猜测天子之意,传出去便是一个死字。”   靳九归眉头一皱,急忙单膝跪下,认真道,“如此之言草民也是心急想要找到真相,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等猜测天知地知,如何定夺还看王爷您,但是草民所查之事句句属实,皆是有迹可循,草民知晓王爷对云升的忠厚之心,但草民更不想小世子走的不明不白,放过真凶。且王爷陷入危机而不自知……”   此话一出,又是戳到了靖康王的心坎儿处。   他一介商贾确实无法对权势之人进行过多调查,没有更多的成绩也是情有可原,可这句句之言,不是普通人能说的出来的。   靖康王起身,将那画纸揣进怀中,踱步走到靳九归身侧,“若你是个政客,只怕大有作为,可你偏偏做了个商贾…”靳九归眸中骤然一沉。   说完便径直离开。   正义也是捏了一把汗,公子这番话中有虚有实。   没有百姓不疑的君王,也没有百信不疑的忠诚,那十万拿了清君侧免死令牌的靖康军就是悬在皇位上的一把刀。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若能使这靖康军不复存在,必然能获得云帝的好感,储位之争必然能增加不少几率。   但这些说辞无凭无据,靖康王可会相信?   靳九归起身,拍了拍膝间的灰尘,转身看见正义一脸担忧,沉声道,“其实靖康王自己也有几分猜测,他只是缺一个人来告诉他,为他埋下怀疑的种子。”   正义点点头,主仆二人在巡查了之后,才离开望湘楼。   这一次靖康王的动作很快,眼见靖康王开始查询几年前的事,人心各异,暗潮涌动,云帝怀疑自己是否有安抚到靖康王,异世之魂的消息暂时没有透出去,所以也就松懈了一些。   这几日未出门的姚氏和温情,也没有发现围绕在靳府周围的人,来了又逐渐散去。   十二月上旬,温情的手几近痊愈,似水如愿拿着东西快马加鞭赶回北衾。   而靳九归也终于收到了来自北衾的消息。   一本账本,自云升边境地带,快马加鞭赶至汴京。   靳家有许多酒楼,但大多开在云升偏僻之地,除此之外,大城小镇虽有,却绝对不争个高下,只寥寥拼个上筹,不至于太过抢眼,也不至于默默无闻。   所以翻阅来自各地的账本,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   看着账本内的密语,靳九归的脸色瞬时一沉。   两个字:抛饵。   合上账本后的靳九归盯着窗外,久不言语、   这几日天气骤然冷了起来,姚氏特地命人炖了羊肉汤,然后去唤靳九归与温情。   靳九归在忙,温情也很忙。   她忙着倒腾她的嫁妆,原来她不曾看在眼里,但是如今她必须算算。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   自原主父母双亡后,偌大的温家坊,走的走,散的散,忠厚的老管家夹着大批银子带着小姨子跑了,远方的外戚因怕受牵连而远离了温家,至于是受什么牵连,温情不得而知。   这段时日温情做梦断断续续,像是要诉说这原主一生的模样。   可惜梦醒了,她也就记得模模糊糊。   只是温坊,好歹也曾是云升第一坊,却不想交到原主手中不过一年,便缩水成了这个样子,除了挂了一个名头,还有几个绣娘靠着靳家养着,在郴州还有一处宅子。两座坊池之外,估计价值,有个七八万两银子左右。   若是普通人,也能过上十辈子了,但是温情可不愿意。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必要远远的离开靳九归,再不靠他一分一毫。   姚氏派人来的时候,温情正好合上账本,这个天气是冷,若是来碗热羊汤简直是美滋滋啊。   但是一听到靳九归在,温情就不去了。   自我调节是调节好了,但是心中的气儿还没消呢,这个人不尊重她,也不为她着想,更不给她自由选择的权利,她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   莫名其妙的,就不得不永远留在这个架空的时代。   遂添香去回了姚氏,“夫人,约莫是天气有些凉,小姐身子有些不妥当,所以便不出来用膳了,奴婢去厨房端些膳食过去就好。”   姚氏哪里不晓得,她就觉着自己是这俩夫妻的和事老。   事情都听说了,这几日情儿忙着鼓捣嫁妆,那是因为她没了娘家,若是有,早就收拾包袱款款走人了。   而九儿呢,忙的不见人影,她都没找着机会。   所以今日二人都在,正好。   听到了添香的话,姚氏连忙站了起来,“身子不妥当?不行不行,这都好几日了,我让人去唤大夫来看看。”   说着就要吩咐人去找。眼睛余光却是撇着靳九归。   靳九归沉着眸子,听到姚氏说的话,却许久不见有人动静,知晓姚氏的意思是让他退一步,遂起身道,“不必了,娘,我亲自去看看。”   说完起身,朝着温情的房间走去。   而温情在方才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事。   她突然想起了靳修仪三年来给“她”写了不少信,“她”每一次都是好好保存。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她必死无疑啊,勾搭大伯兼驸马如此不知廉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可梦境里实在是太过模糊,又逐渐忘去,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些信被藏在了哪里。   但她必须要找到那些信。   彼时的温情还不知晓自己乃异世之魂的消息已经泄露,一心只想着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   她唯一庆幸的便是那一天,她没有告诉靳修仪真相。   从梦中可见。他与原主乃是两情相悦,若是说了,又让他空抱希望,岂不是更加颓废。   眼一沉又想到,那天靳九归为她开口,怕就做了阻止她回去的打算。   紧了紧,想到原主既然在妆奁后挖有暗格,那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有,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看是看不出所以然。   于是亲自动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就被刨的稀巴烂,如同狗窝一般。   狗窝都比这整齐。   衣柜被推开,屏风也换了个地方,妆奁桌子皆不在原地,就差没有敲打每一块儿砖挨个听了。   望了望四周,赫然发现,还有床!   这床底下可是有缝儿的,可是缝儿太细了,看不到什么猫腻,需要移开。   于是蹲下了身子,卯足了劲儿在找用力点。   靳九归走得急慢,走到温情的房门前,敲了敲。   温情以为是端了热汤回来的添香,头也没回就道,“进来。”   靳九归推开门,就看到了狗窝似的房间,而温情还蹲在地上,准备把最后一个还在原位的床给移了。   她在找什么?   靳九归垂着眸子看着她,只见她将脸撇过了一旁,卯足了吃奶的劲儿,用力往外面拖,弓着腰背,整个屁股朝着他一个劲儿的扭。   床架子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   温情却已经累出了一身汗,这床丫的是实木做的吧,半点没动,草!   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把汤放下,来帮我一把。”   她今天还就跟这床干上了,不把它给移了,她就不信温!   说着再次蹲下,摸着床边缘拍了拍下方的边沿,“添香,你拖这边。”   身后的阴影逐渐朝她靠近,却没有开口。   温情等了半晌,也没听到身后有动静,抬头,才发现是靳九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顿时起身朝后退,警惕的看着他,眉头拧成了一团。   靳九归实在是不喜她这个模样,单手抚上那床沿的柱子,“你想移开它?”   温情翻了个白眼。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不仅如此,她还嫌这里的空气多呆一秒都会闷死人。   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哪儿知还没走出房门的坎子,就听身后传来轰隆的声音,说是震耳欲聋也不过。   温情连忙回过头去。   只见方才还完好的床,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模板,覆着粉白色的床套。   而罪归祸首还将手扶在那柱子上,一本正经道,“这床是檀木拼接,由里面两个柱子顶着,是移不动的,只能拍碎。”   温情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怒气冲冲的朝着床边走去,抬头对着靳九归怒吼道,“你他妈有病啊,床榻了我他妈睡哪儿啊!”   人设一瞬崩塌,这才是温情原本的模样。   靳九归垂着眸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分外无辜,抿了抿唇却没有说夫人两个字,而直接说,“我想家里应该还有很多床。”   看他这副模样,温情更气了!   还装无辜博同情?长得好看了不起了?   委屈的是她好不好!她都还没博同情呢他倒是先用上了。   “我让你拍碎它了吗?它不能移动你直接跟我说啊!”温情黑着脸,这床不能移动,东西肯定不会在这里,看着周遭一团乱,心头更是一阵烦躁,完全忘了是自己把房间搞得乱糟糟,大声吼道:“很多床?你家床多吗?卖床的吗?很多床我就随便睡啊,那我一天换一张成吗?”   语气暴戾,完全带着撒火的意味。   靳九归抬起头,静静的盯着她,“可以。”   温情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有病啊?但我特么没有!”   说完就转身离开。却被靳九归拉住。   “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你想要什么,我补给你。”   不仅仅是指床的事。   门外悄悄跟来查看情况的姚氏一听,稍微放了些心,不知缘由的想,九儿还会软下来了,女人都是好哄的,看来事情不大。   却不知这一说又塞在了温情的心坎的裂缝上,绣图已经没了,还能怎么弥补。   她回不去,他正好高兴是吧。   毫不客气的挥手拍开,看着靳九归怒道,“我要绝对的自由,你给吗?”   “以后你出门,我不会拦着,也不会再让人跟着。”靳九归顿了顿,眸中掩过一丝复杂之色。   温情一听。更像是有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燃烧,但靳九归的百依百顺又让她无力吐槽。   只得靠近靳九归,一边戳着他的胸口,一边道,“绝对的自由!我要自由恋爱,自由交友,自由撕逼!你给吗!”   靳九归被戳的连连后退,但是对温情给出的词,除了一个交友,其他都无法理解。   遂皱了皱眉头。   温情看他一脸的茫然,又莫名的乖顺,火气一瞬被浇灭,叹道,“我们和离了,我就完全自由了,懂吗?”   只是他如此苦心积虑的留下她,有可能和离吗?   门外的姚氏顿时一惊,这是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们谈到二人要和离的一步,顿时心头一紧,靳家从来没有休妻和离纳妾,只有续弦,可不能在她这里开了先例。   咬咬牙,还是忍住,靠近门边,听自己的儿子怎么回答。   靳九归站的笔直,像是乖乖挨批的小学生,除了长相偏老以外,其他都和坐等老师教导的三好学生一般无二。   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想到了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精密的算计着。   只是眸光皆被掩盖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温情并没有看到。   久没听到回答,温情已经笃定他不会答应,准备转身再次离开。   却听身后传来冷静而又低沉的声音。“我答应。”   温情顿时睁大了眸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门口的人也僵硬着,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答应和离,这样是不是就能够弥补你。”靳九归重复了一边,平静的语调低沉的嗓音自带七分真诚。   温情还在不可置信当中,姚氏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进来,“不行!不就一张床,娘赔了,情儿你是要乌木红木黄花梨木,还是白玉寒玉暖玉,娘都会想方设法给你找来!有什么大事是非要和离解决的不可呢?”   姚氏都快急哭了,这眼看着都好了,她都想着抱孙子就能给承远一个交代,这怎么说和离就和离!   “娘,此事是我与情儿的事…”靳九归开口,姚氏连忙打断。   “你是我儿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儿没有犯七出之条,我就不允许你写休书和离书。”姚氏拿出了杀招。   娘亲是个好娘亲,可惜儿子不是个好的。   靳九归眸光一沉,越过姚氏,直直看向温情,“娘不允许我写休书和离书,那么便由你写吧,我受着。”   和离书需得两个人一同写,但靳九归的话,就是准备让她先进的体验一把休夫?   温情皱了皱眉头,他答应的如此爽快,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姚氏还要再跳起来,却被靳九归牵住,“娘,我有话与你说。”   说着便拉着姚氏出了门,朝着温情丢了一个小眼神,似乎在说:别怕!一切有我。   一种莫名诡异的感觉涌上了温情的心头。皱了皱眉头,要么,不和离了?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70.快乐要建立在痛苦之上……   呸!   念头一出来就被温情自个儿给否定了。   他这么耗费心机的留下她,说不定今日也是一番做派,她还偏偏离定了!   过了一会儿,安抚好姚氏的靳九归进来,“夫人可是决定好了?”靳九归眼中透露的是十二分的认真,但眉头微蹙,看起来又饱含无辜。   温情抬高了下巴,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是个好主意!既然娘不许你写,那么我来写吧。”   说着便让红袖添香准备了笔墨纸砚。   靳九归点点头,“那为夫在书房等候夫人的休书。”   这个乖顺的模样,让温情莫名觉得牙痒痒!写完休书,分分钟让他变成前夫!   书房正义送来茶,看到自家公子的面色,并非有想象中的那样开怀,只是其中情绪内敛,反倒是摸不透了。   遂问道,“公子当真要让少奶奶休了您?”   墨色的瞳孔流转着无人能理解的深意,开口道,“拓昀,等少奶奶送来休书,便将消息传出去。”   拓昀点点头,“是。”   正义小心翼翼的放下茶,作为贴心小棉袄,自然不能轻而易举的放弃,“公子既然不愿意,那么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暂时没有危险,但也落在明面中,我们的计划才好暗中进行。”靳九归抬了抬眸子,就算那人不说,他也知道。   如今温情的身份暴露。若是他不肯放出温情,云帝势必会起疑彻查。   这样两个人都难以离开云升。   既然如此,以一个短暂的分离平复她心头的不悦又有何不可。   “老夫人因为此事气急,身体抱恙,需要离京养身。吩咐拓辉备好人马,两日后送我娘回荆州。”靳九归再次吩咐道。   拓昀正义具是一怔。   在云升,公子的老家是在荆州羌乌镇上,那乃是云升边境之地,荒僻的很。   当年老爷便自称是荆州羌乌镇人,因地区荒远,才上京做生意。   因为羌乌镇乃是北衾上里云升三临之地,所以乱的很,倒也便于掩饰老爷的说辞。   可如今姑爷吩咐让夫人回羌乌镇,那公子的意思是要收网了?   拓昀还是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回复拓辉,定然加派人手,将夫人安全送到荆州。”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红袖送来了一封带着信封的休书。   温情那一手狗爬字,自然是不能让红袖添香看见的。   怪她从小到大没拿过几次毛笔,写出来歪歪扭扭,所以她干脆倒过来,用笔杆儿沾了墨写的。   靳九归翻开一看,细长的桃花眼中便泛出了笑意。   “鉴于夫家靳九归与吾成亲不过半年便有纳妾之意,更有欺瞒欺骗伤害之实,今日休夫之举实为无奈之举,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意思简洁明了,就是这字写得难看的很。   遂让正义去传了话。   “从今日起,少奶奶您就自由了。”正义老老实实开口。   温情皱了皱眉头,就这么简单离婚了?   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香玉前来传话,“少奶奶,夫人邀您过去一同用膳呢,菜冷了又热,无论如何,可别把身子饿坏了。”   温情想起姚氏方才的模样,也想着莫不从姚氏身上打听?   便依着去了。   姚氏见温情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让下人都退了下去,温情还没坐下,就给她夹了尖尖的一碗菜。   “娘,我吃不了那么多。”温情带着些歉意,姚氏是真心对她好的。   “你那么瘦,多吃些。”姚氏叹了一叹,“我就说,情儿那孩子对修仪如此痴心,怎会突然间转了性子,温家一贯爱护她的手,怎突然许她下厨。”   温情手一顿,姚氏知道了。   心头顿时打起了鼓,向姚氏看去。   “我……”   姚氏摇摇头,安慰道,“这身子到底是温家的骨血,你替她好好活下去,我也算对得起她娘。”   虽是如此说,姚氏脸上却总有些忧愁之意。   温情用筷子扒了扒米饭,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如今真正的温情回不来了,姚氏知晓了是必然会难过的,但是她又没法儿安慰。   “但是你这孩子倒是讨喜,比起情儿,还与我亲近许多。”姚氏感慨。   温情笑了笑,“娘,如今我就是情儿,情儿就是我。”   听到她说。姚氏却是眼前一亮,想起了靳九归的话,和蔼的点点头,“这声娘,娘便先受下了。”说着眯了眯眼。   温情却听得古怪,啥意思?   “过几日,我会回荆州,虽然你休了九儿,但是九儿必不会对你不顾,若是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护着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客气。”姚氏语气中有些担忧。   温情懵了一懵,下意识的问道,“会发生啥?”   姚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娘这是担心。怕你休了九儿就再不理会他了,遇着了难处也委屈着自个儿。娘私心底下还是希望你与九儿好好的,但是你既接受不了,那娘也不勉强。”   一口一个休了靳九归,听得温情头皮发麻,罪恶感爆棚。   但又一边觉着姚氏话里有话,但她就是揣摩不到其中意思,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惊道,“娘,您要回荆州?”   姚氏点点头,拍了拍温情的手,“娘不在,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姚氏的离开,温情摸不着理由,第二天上了街,才发现周遭的人都议论纷纷。   “听闻靳家二爷刚娶的新夫人竟然休夫!这可是云升从未有过的先例啊!”卖馒头的大妈,一张嘴巴子大的能吞下葫芦。   “是啊!这等做法实是太过有违妇德,那新夫人可别想再嫁出去。”有人应和道。   也有人疑惑道,“靳二爷新婚第二日便南下,一去三月不回,如今回来便遭夫人休了,难不成是靳二爷有什么身疾不成。”   这句话瞬时打开了八卦的匣子,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难不成是那玩意儿没用处?若是如此那也难为新夫人鼓起勇气休夫了。”有人啧啧道,否则年纪轻轻守活寡,日后若是受不了寻了奸夫,还要挨那浸猪笼的罪过,如此想来,休夫也并非不好。   周遭的男人顿时咋舌。   “或许是二爷不喜女子?我听说二爷虽常去闲玉阁,但都是生意往来之人,他从不叫姑娘…”有人悄悄透露。   “兴许是二爷南下,在外头玩,把身体玩出了什么毛病不成?毕竟二爷那番面相,倒贴的狐媚子肯定不少……”   温情乐了。   毫不客气的将快乐建立在了靳九归声名狼藉的痛苦之上。   不过温情今儿个也不是出来玩的,她与靳九归已经休离,住在靳家也不太好,该搬出来的,所以出来找找合适的院子,等姚氏走了,她就搬出来。   昨日靳九归拿到休书后,倒是一整天都待在书房没出来过,温情想是不是休书太过震撼所以将他给震住了,毕竟他可是云升史上被休的第一个男人。   撇撇嘴,谁让他当着她的面烧了绣图,活该!   走了半晌,温情也没有看见有宅子要出的,倒是红袖好奇了,“小姐您是想找什么呢,走了半天也没有看您有瞧上眼的。”   “我想看看哪里有没有卖房…宅子的,等娘走了,咱们就搬出来,也免得寄人篱下。”温情东张西望。   玉宝回道,“师傅,您要卖宅子,那该让人先打听才是,咱们这样出来是找不到的,倒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温情眨眨眼!   瞬时一拍大腿,哎呀,要是现代的话都有互联网,街上也有中介所,实在没有,那也是贴在门前留个联系方式。   她倒是忘了,这里可是三无地方,乱找肯定找不到。   “小姐要是想找宅子。姑爷路子广,可以让姑爷帮忙。”红袖提醒道。   温情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可不是你家姑爷。”   不过出都出来了,不做点什么也有点浪费,“咱们去吃些好吃的吧。”   温情可不打算再去什么大地方,要是一不小心遇见个眼熟的,那就是个祸端,所以让红袖打听了一番,最近汴京有个极为特别的用餐之地,名为食客居,虽然地方小,但是装修雅致,味道极好,吸引了不少人。   三人便一同去了,靳九归派去的人看着她们进了那食客居,却是暗道糟糕。   到了这里再进去就会被发现。于是只得在外面守着。   食味阁在汴京城偏郊,不同于普通酒楼,它如同山间小筑一般,没有丝毫酒楼的喧嚣气息,周遭竹木环绕,长廊挂着水墨之画,一股子文雅的气息。   迎客的丫鬟热情上来,“夫人可是第一次来食客居,这边请。”   这里似乎没有敞地,都是包间,丫鬟引着她们进去的地方是个包间,三个人,坐着一个大圆桌子,显得有些空荡。   因为只有三个人,温情点了三菜一汤,“白玉翡翠汤、凤凰于飞、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丫鬟点头便下去布菜。   这些名字取得倒是文雅。   却是不过就是水煮白菜、火烧鸡、凉拌三丝、青椒牛肉丝。温情饮了一口茶,只盼不是空有噱头的。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丫鬟便上了菜,不得不说效率真快,温情默默地给了个赞。   这味道也是尚好,倒也不算辜负她的期望。   三人津津有味用餐之时,门口却突然传来激烈的碰撞声,三人纷纷抬头望去。   却见一位玉冠高竖,身穿金丝玉袍的男子扶着头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朝着三人道,“在下方才在门口不小心摔了一跤,给三位姑娘赔个礼。”   面相倒是个好面相,温情怀疑自己中了乐透,这古代在哪儿都能撞个美男子。   只是这演技,可见一斑。   “无碍。”温情淡淡的道了一声。   那名男子盯着二人的桌面,眼神浮夸一亮。“在下是来这食客居用餐,不想今日客满,如今巧遇姑娘不知姑娘可介意与在下和在下的书童拼上一桌。”   身后一个小伙子战战兢兢的朝着她们拘礼。   “介意。”温情淡淡道,“红袖关门。”   红袖依言出去,朝着那公子哥儿福身道,“我家小姐用膳不喜人打扰,还请公子去别家拼桌。”   “大胆…”那书童顿时嚣张道,“你可知我家主子乃是当今……”   “闭嘴!”那公子哥儿竖目而对,转头朝着温情拱手道,“姑娘,相识便是朋友,我看姑娘与我极为有缘,不如今日这顿我请罢。”   温情电视剧看的倒是不少,这书童故意嚣张,不就是想让她吃个惊吗。   当今什么?当今皇上?太子?还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公子哥?   可惜,温情不吃这一套。   “男女有别,共处一室毕竟不妥,我乃是有夫家之人,还请公子见谅。”温情说着,侧了侧头,显摆显摆自己头上的髻。   那人顿时皱了皱眉头,不是休夫了吗!   三番四次遭到拒绝,那男子眼中压抑着一丝不悦,还欲开口,旁边幽幽传来一句声音,“三哥若是想要拼个桌儿不如来与我一起,我也不过二人正好。”   温情闻声而去,门口站着一白袍男子,笑着朝她颔首。   眉眼间倒是有一股凌云之气,比起这半拉子演员的公子哥儿格调高了不少。   那叫三哥的人,生生将口中的话吞了下去,朝着温情敷衍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说着从哪白袍男子旁边径直出去。”   那白袍男子朝她笑了笑,“姑娘抱歉,我三哥……”欲言又止,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温情噗嗤一笑,不是他三哥吗,怎么还说脑子有病呢。   “今日姑娘的饭钱记我账上,还请姑娘见谅。”那白袍男子点点头,然后将门合上后离开。   比起那个哥哥,这个弟弟倒是让人忍不住生出了一些好感,交朋友的话,也必然是弟弟,不会是哥哥。   红袖将门关上,“真是怪人。”   “那人是故意闯进来的。”温情幽幽道。   红袖眨眨眼,“小姐您怎么知道。”   “一,我们外面可是长廊。也没有拐角的地方,也没有出口,莽撞而入的机会极小。二,这门后有个扣子,缝隙较大,是丫鬟布完菜从外面挂上了。没有极大的力道,是闯不进来的。”温情开口。   就算无意间碰到了,也是可以悬崖勒马,及时止步。   红袖望去,那地上果然有个绸布,绸布已经断裂。   “那他为何要闯进来呢。”红袖又问。   温情翻了个白眼,“大概是看你家小姐长得好看,所以尾随跟踪。”   玉宝和红袖看了一眼,认真的点点头,都认为自家小姐自家师傅好看。   温情虽是如此说,但并不这样觉得,直觉告诉她并不是如此简单。   三人极快的用完了餐,便打道回府,还没到门口,老远便看见门口被一个大车给挡着的。   “就是有人在我这里订了三百斤海货,让我晒干了送到汴京靳家,她还给了五两银子的定金!”皮肤黝黑的少年站在门口给家丁争论,“我们村儿的人都来帮着我运。”   大车后面还站了好几个人。   “那你且说是谁让你送来的。”赫然来了那么一大堆东西,家丁也是吓了一跳。   “是我。”温情连忙上去,“红袖,进去拿银子。”   那少年看到来人,憨厚的往前,摸了摸头,他当时跑的急,除了一个靳家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莽莽撞撞的来了。   温情摸着那车后面的一大包,“这么快就晒完了?”   少年摇摇头,“咱们村儿穷,这东西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能下咽,咱们村儿每年收罗的都有剩下的,为了浪费,就都晒干了自己吃,我回去家家户户凑了凑,凑够了三百斤,换成银子,大家这个冬天也能过得好一些。”   说着还拿了个小本本出来,“每家给了多少斤,我都记着呢,等回去了,咱们就按照斤数分。”   温情看见他的动作,想来还是个识字儿的。   看了一眼后面的那些人,他们如此郑重其事的护送这三百斤干蛤蜊,怕都是想过个好年。   遂也没有看这批干蛤蜊成色如何,红袖拿了银子,就直接给了那少年。   身后的人看见了银子,脸上均是一喜。   “你叫什么名字。”温情问了那少年一句,这些银子只要花个时间,他就能自己赚到,但是却选择了和村儿里的分享,温情不由得起了一些心思。   那少年一怔,随后笑道,“夫人叫我阿正就好了。”   阿正,确实品行端正。   “东西我收下了,不过我想雇你帮我忙,你愿意留下来吗?”温情笑了笑,若是这批蛤蜊真的能用,那她以后说不定还能带着这个村儿的人发家致富呢,那这阿正就得是联系人。否则一走,下次可就找不到了。   温情想了个长远的方法。   阿正一愣,却是脸上一喜,转个头就朝他们道,“贾大叔,劳您回去帮我把银子交给我娘,顺便替我跟娘说一声,我找了个好东家,今年就不回家了。”但凡银货两讫的,都是好东家。   那大叔真要答应,温情连忙阻止,“阿正,现在不用,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弄好了,我再交代你要做的事儿,指不定年前你还能赶回去过年呢。”   阿正眨眨眼,爽朗道,“好叻。”   然后朝着身后的人交代了一声。   温情便让家丁寻了个空库房,把这些东西放着,因为腥味儿太重,所以必须得腾个单独的库房。   跟来的人便拿着银子再次赶路回去。   温情让人准备了客房,今夜阿正就宿在客房当中,阿正第一回进这么豪华的院子,一听要住客房,连忙拒绝,“不…不用了夫人,阿正身上不干净,找个柴房凑合睡就好了。”   阿正看起来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温情突然想到,她十四五岁的时候,还乖乖在高考呢。除了吸收理论,回家爸妈都是准备好饭菜,也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   这么想想倒是有些心疼这个小弟弟一样的阿正。   “让你睡,你便睡,一会儿还要给你任务呢。”温情开口。   阿正一听到要干活儿顿时就打了鸡血,“夫人要让我干什么活儿,我阿正什么苦都能吃。”   这一口一个夫人听得温情耳朵疼,“好了好了,我既凭你做我的帮手,你和添香红袖一般叫我小姐便好了。”再说了,她如今可是单身贵族!   阿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然后接下了温情给他的任务,就是剥十斤的蛤蜊肉出来。   蛤蜊,就是壳儿厚,除去了肉就没剩下多少,阿正兴冲冲的去干活。也没有问工钱,但凡是有活儿,有银子,那都是好的,何况温情出手大方,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弄完这些都还隐隐觉得空气中散发着一丝腥味儿,不过正午时候,温情去找靳九归说宅子的事儿。   靳九归见她进来,倒是先她一步开口,勾唇道,“夫人看起来心情甚好,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儿不成。”   这声夫人,温情倒是习惯了,没发现什么不妥。   听到靳九归的话皱了皱眉头,“我能遇见什么喜事儿?”   “听闻今日夫人上街了,那可有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奇怪的人?”靳九归眯着眼睛问道。   温情一拍桌子,“你让人跟着我?别忘了,我可是休夫了!”   靳九归抬了抬眉,神色如常的拿过茶杯抿了抿,睁眼说瞎话道,“我答应过夫人给夫人自由,自然就不会派人跟着夫人,只是夫人身份特殊,难免会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温情皱了皱眉头,挤着眼睛看着靳九归,“谁知道我身份特殊,你泄露出去了?”   “非也。”靳九归放下茶杯,“上一回因为绣图到了长乐公主手中走了一遭,被到访的国师发现,如今夫人的身份已被云帝知晓,并非是为夫透露出去的。”   一提到绣图,温情的眉头便拧巴了起来。   “异世之魂降临,皇室必会派人拉拢,以图可获之利,夫人可要小心周遭有意图靠近夫人的人。”   温情却是不解,“既要拉拢我,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升一旦有所动作,紧接着他国也会有所消息,想必也会派人过来拉拢夫人,一旦夫人有倾向于某人的迹象,那么对他国来说,夫人便是除之而后快的祸患。”靳九归幽幽道,温情却是心头一跳。   “云帝至今未定太子,如今党羽分为两派,一派为三皇子,另一派为七皇子。若是能得到夫人相助。对于太子之位必然会有极大的帮助,所以夫人可要小心了。三皇子和七皇子想必接下来会出手,夫人一旦对哪一方有好感,便会遭到来自另一方的危机。”靳九归说的平静,温情心头却是不平静。   今日在食客居,那人称为三哥,会不会就是三皇子?   如果是,那么另一个有没有可能是七皇子?就算不是,那也至少是个皇子。   “我就不懂了,我一也不会制造兵器,二不会什么孙子兵法之类的,就会做俩个拿手小菜,有什么帮助呢。”温情就纳闷儿了,这群人虎视眈眈的是要做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谁也不想出现第二个昭元皇后。”靳九归眨眨眼,看着温情,“况且我看夫人未必简单,夫人所学所会都与这里不同,总有一些事能够帮上大忙,只是夫人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温情缩回了脖子,怎么听起来她像是个香饽饽。   可是作为香饽饽的她一点也没意识到。   就算有人言行逼供,她恐怕除了几个做菜的方式之外,什么都说不出吧,难不成跟他们讲高数?讲地理经纬?将地球是圆的?月球也是圆的?   那这里的人也听不懂啊。   一头雾水的温情决定不管了!总之就是要跟陌生人保持距离是吧!   点点头,“知道了。”然后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离开。   等到了院子里才想起来忘了问宅子的事。   但想了想,姚氏过两日要离开,不如等姚氏走了之后再说吧,不过今日阿正的东西倒是送来的及时。   去了库房,不过一会儿工夫,阿正倒是剥了一堆,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腥味儿,温情只想着。只怕以后要做这个,还得就近做。   “小姐。”阿正坐在小板凳上,看到温情来连忙紧张道,“我…我还没有弄完呢。”   “不着急。”温情看了一看,篓子里估摸着有两三斤了,“我先用着,剩下的你先剥。”   温情便让红袖将篓子拿到了厨房,找了个小一些的砂锅。   这干蛤蜊能吃是能吃,但是不会多好吃,所以她准备用来做耗油。   耗油可是火锅必备,刚好是冬天,这消耗可是不小。   洗干净蛤蜊干,加了水,开始熬制耗油。   中途添了一些辅料,然后煮熟蛤蜊肉,然后取汁儿浓缩。   从取汁儿到浓缩。一直弄了两个时辰,姚氏和靳九归知晓她在鼓捣新东西,便也没有打扰,让添香备下些吃食,以免她饿着。   到下午的时候,后厨便飘着浓浓的海鲜香,掩盖了那一点点的海腥味儿。   但是姚氏和靳九归却都是闻到了。   温情尝了尝,味道重了那么一些,但是碍于原料的缺乏,能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好了,若是用这耗油的话,倒是不必放盐了。   “师傅,这个是什么膏。”玉宝看着温情将煮熟的蛤蜊干扔掉,剩下锅中收成的黏糊糊的汁儿,学着温情沾了一口,黏糊糊的,有点甜,但更多的是油腻,“师傅,这能吃吗?”   “当然不能。”温情拿了个小瓮装了起来,“这是调料,就和盐是一样的,大部分食物的区别不大,除开主料的差别,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调味。”   玉宝点点头,“师傅我懂了。”   温情计算着,这四斤蛤蜊肉不过能熬制一小瓮,那三百斤蛤蜊剥开,肉不会超过五十斤,熬制下来也不过是一个大瓮,过一个冬天差不多。   而阿正也端着篓子过来。一边道,“小姐,这些个干货我都给剥完了。”说着重重放到地上。   玉宝看着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充满了好奇。   阿正也是看着玉宝,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脸红的摸着头笑了笑。   玉宝也跟着将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阿正真厉害,辛苦你了。”对于阿正的效率,温情不得不夸赞一番。   “那可还有要阿正做的吗,小姐尽管吩咐。”阿正正处于鸡血状态。   温情摇摇头,“阿正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休息吧,晚上的时候一同用膳。”   阿正只得点点头,走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玉宝,玉宝脸一红,然后挥起了小爪子朝他招了招手,“阿正哥哥再见。”   阿正心头一跳,连忙转过头,快步离开。   温情没看见这些,转头就让玉宝帮着做火锅锅底,然后让红袖去姚氏身边请了香玉过来。   香玉是个会下厨的,不过只会写家常在,但是到底是有些底子,于是温情便提前准备好了料,让香玉带着,然后学了个简单的锅底炒制。   晚上又是热热闹闹的火锅,姚氏与靳九归同样好奇今天温情在鼓捣个什么。   温情便推销起了她的耗油,“娘您别看这耗油看起来黑乎乎的,但是沾着火锅那么一吃,味道就变了。”   说着主动为姚氏和靳九归调了料。   姚氏喜欢吃火锅,这一尝,闲事惊讶道,“果然味道鲜了许多。”   而后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叹道,“等到了荆州,可就吃不着这火锅了。”说着放下了筷子。   靳九归的脸色也是微变。   温情笑了笑,挽着姚氏的手,“我今天呢,叫香玉来就是教香玉做了一个简单的火锅底子,到时候这口锅娘带走,我给香玉包些料,还有一瓮耗油,也一并带过去,到时候娘在荆州也能吃到火锅了。”   话一出,姚氏却是没想到,愣在哪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颤巍巍的拍了拍温情的手,心头暖洋洋的,这个情儿是个贴心的,心中的沉重散散去了那么一分。   温情看着姚氏逐渐湿润的眼角,笑了笑,没有注意到一旁坐着的靳九归,垂着眸子看着温情的后脑勺,眼眸中带着一抹溺宠。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71.前脚搬出靳家后脚就出意外……   见姚氏靳九归温情都开动了,大家也都不在客气。   阿正也被邀请来一同用,毕竟耗油阿正出了不少的力,看着满目琳琅的调味料,阿正一脸懵逼,身旁的玉宝倒是极为主动的给阿正调了料。   阿正脸一红,“多谢。”   阿正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牙齿都要掉进胃里了,但又不敢多吃,更不敢夹肉,碗里全是土豆。   可吃了半天,阿正才好奇道,“小姐,怎的方才我剥的那些…”他是一个也没有看见,方才剥了那么些海货。   玉宝解释道,“师傅把它们都熬成了汁儿。”指了指桌上那一碗被剜了个干净的耗油,“喏,你剥的都在这里呢。”   阿正懵懵懂懂的点头,心里头只觉得真厉害。   “阿正,你们村儿靠海边,可还有其他东西的海货。”温情才骤然想起来。   阿正皱着没有想了想,“这个可能要小姐亲自到咱们村儿再看看了,海货都是吃个新鲜,活物送过来都死了。”   所以商人一般不会选择贩卖海货,只有有钱人才会快马加鞭的送过来,以这古代的条件,还真是坑爹。   温情眨眨眼,看来有时间要去阿正他们村看看了。   俗话说得好,商机就是出现在尚未被人发掘之前抢先一步发现。   “想去?”   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温情侧头过去。靳九归面色坦然。   咧咧嘴,没有回答,她当然会去。   可惜,跟他没什么关系。   转过头朝着姚氏道,“娘,多吃些。”   没有得到回应的靳九归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沉思,看来,应该换个策略了。   火锅的上萦萦绕着蒸腾的水雾,下人不停的加着烫,这十二月的天气,吃的大家畅快淋漓。   一顿下来已近亥时。   丫鬟们将院子里的灯都撤去了,靳九归起身回房,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过身,看到温情像个小老鼠似的跟着他。   勾了勾唇角,“夫人有何事。”   温情觉着自己才休了靳九归,现在来拜托靳九归帮忙,是不是有些……   “算了。”一挥手,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拉住。   “夫人若是有事不妨直说,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我必然不会拒绝。”靳九归沉声道。   既然他这样说!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心头定了定,温情抬头道,“你说你不会决绝啊。帮我找座宅子,等娘走了,我便搬出去。”   靳九归眼眸一冷,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温情一看,就知道这人会不高兴,挥手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找。”   靳九归眉头一挑,“夫人的吩咐,我怎会置之不理,只是靳家足够大,夫人何必如此匆忙。”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再住在一起难免惹人闲话。”温情撇撇嘴,“你在叫我夫人,那也是不合理的。”   话一出,靳九归的脸色骤然抹上了一层愁色,微蹙的眉头带着一抹不可抑制的忧愁。   不是生气,而像是含了极大的委屈。   温情一看,这个样子倒像是她欺负了他似的!眼中多了一些慌乱。   靳九归一看,这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   眸中深处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是神色不动,悲呛如同即将一无所有的貌美弱男子,捂嘴轻咳道,“夫人竟如此介意,为夫只是有些难过。此事传了出去,便再难得佳人,这偌大的靳府,便让我一人孤老至此吧。”   说着,还像温情牵强的扯起了一抹笑颜,细长的桃花眼真真儿的染着愁韵,但仍旧好看的让温情原本就慌乱的情绪,更是懵了一些。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靳九归,虽说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觉得好像很自然。   毕竟她今日上街是听到了哪些传闻,市井舆论最为可怕。如今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儿呢,靳九归若是想再娶个夫人,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她怎么好像还松了口气儿呢。   “夫人既然想搬出去,那么为夫这便让人去打听打听,夫人可有什么要求。”靳九归垂眸,唇角还有为敛去的苦笑。   看他这副模样,温情哪里还敢要要求,“没有了,你看着找吧,我要带着红袖添香玉宝,还有阿正。”   靳九归点点头,“夫人若是搬出去,多为女眷,若是遇见什么意外。只怕不好处理,不如我派几人跟着夫人,若之后夫人找到了自己的家丁,再让他们回来也不迟,他们的工钱还算在我的账上。”   温情眨眨眼,靳九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但是确实如此,到时候她必定要置办些其他的,阿正毕竟是外来人,若是有个男人跑腿也是极好的。   “那就谢谢你了。”温情道谢,只见靳九归颔首,眉眼下满是幽怨之色。   温情拧巴着眉头走了好远,总觉得有些怪异。   但是上午上街听到的传闻,想了想,若是不辟谣,怕是没有人会嫁给靳九归,不过难不成要她叉腰朝着人群大吼一声靳九归没毛病,不阳痿不早泄,没有花柳病,也没有不孕使?   摇摇头,自个儿脸就红了。   身后总感觉有一双眸子看着她,带着复杂的情绪。   温情陡然想到,为什么要和靳九归分开,因为他不顾她的意愿替她做了决定,有些决定一旦做了就无可挽回了,而靳九归却没有为她考虑过,并且以一种报复的方式来告诉她。   这说明他……   脑海中一瞬闪过了三个字:欠调教……   罢了罢了,温情也不在想,如今决定已经做出,她还没法放下那个坎儿,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三日姚氏走的时候,她和靳九归送到了汴京城外。   百姓都是八卦的,一路指指点点,各种猜测,隔着车帘子都能听个七七八八。   在人群中,有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看着靳家的马车,手中的绢帕绞成了一团。   公子对她这样好,竟还被那不知好歹的女子给休离,如今公子的名声因为此事一塌糊涂,只怕今后再无翻身之日。   许久之后,手却是松开,面纱下的嘴角却是连连苦笑。   如今,她还能怎么样呢?   公子的性子她最是知晓,如今的她犯下错事,已经失了公子的信任,不可能再回到公子身边。   前些天官府撤销了对她的缉拿令,她却没有一丝轻松,就像眼前条条大路宽敞,她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转过身,离开了喧闹的人群,走上一条安静的偏道,却被人突然从身后抱住。   面前一双淫邪的目光对她上下打量,如姻顿时大惊失色,用力挣扎,正欲呼声却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捂住,面纱落下,那两双目光更是发亮。   伴随着眼角绝望的泪水,消失在了街角。   如姻失踪了。   之前靖康王拿着画像去了府上让当日去了宴席的人认,果然有人认出了那侏儒牙子。   如姻也在一番盘问下,确认了她当时并未前去。   因为按照当年薛家所住之地在那个时段。周围本是拆迁荒院,但是就在临近百岁宴时好巧不巧来了一家人在官府处办理了暂住证明,入住了那院中。   那暂住证明不过一个月,而后一家人消失无踪便可见蹊跷,查其名字,却是假名。   而当年办理这暂住证明的何大人早在六年前辞官隐退,查无踪迹。   一切都指向当年的事情乃是有人蓄意陷害,靖康王便亲自去衙门撤了对如姻缉拿令牌,靖康王重查当年之事,此番动作让各方人马警惕起来。   之后靳九归曾让人传话给如姻,已经为她在安泰置办好了一切,她可以回乡静养,只是此事已经了结,凭她对温情所做下的事,靳家对薛家已经仁至义尽。   当年靳家因为此事被打入了荒地。长时间无以再起,一部分原因亦是有薛南的责任,薛南作为厨师,竟轻而易举对小孩卸下心防,后厨之地许陌生人随意进入,导致敌方有可趁之机。   要知道,卸下了防备,无论是在何时,那都是危险的。   听到如姻失踪的消息,靳九归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儿。   姚氏离开的第三天,温情将那些干蛤蜊全都熬成了耗油,并且不停的换料,有了现代的九分模样,储了一大罐准备带走。   靳九归也为她找好了宅子。   地方不远,靳府出门左转拐个角就到了。   让红袖添香收拾了东西。靳九归派来了拓辉还有几个侍卫帮他们搬东西,本就地儿大人少的靳府,现在更加的空荡。   靳九归站在院子前,院子里没有温情与玉宝来回鼓捣的身影,没有满地晒着的作料,显得干净而又整洁,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丝落寞,细长的桃花眸子中闪过一丝暗淡。   “公子,中午可是要些什么,正义这就吩咐人去做。”正义看着自己公子的身影,倒是有些心疼了。   少奶奶也正是的,走的干净利落,一点也不留情面,准备了两辆马车,正午之前就咻咻的把东西给弄走了。   靳九归侧了侧头。摇摇头,“不必了。”   心中有些闷。   只是觉得这宅子当真是无趣的很。   正义担忧道,“公子,身子重要。虽然少奶奶走了,但是这饭还是要吃的呀。”   靳九归斜眼,“你家公子几时说了不吃饭了?”   正义一怔,“那公子的意思…”   靳九归眯着眼睛悠悠道,“去看看你家少奶奶何时升火。”   正义先是呆住,后是睁大了眼睛,公子何时学会了这种蹭饭的勾当!   不过正义还是不想看着自家公子孤零零的在家吃糠咽菜,去了温情的新居,让看门的人等着,什么时候开饭了传个话,反正也就一条街,不远。   除了红袖添香玉宝阿正,其他的人都是靳九归的人。   看门的侍卫自然是点点头,站在门口,却是贼眉鼠眼的往院子里瞅。   但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厨房升火。   今天刚搬家,温情忙不过来,帮着红袖添香一同整理打扫。   红袖添香拒绝了好几次,也没能阻止温情,这一收拾就是三个时辰,哪里还有空做午饭。   眨眼间收拾完了,但是也夕阳西下了。   靳家书房内,靳二爷的肚子叫了几回了,正义都听的尴尬,跑了几趟,最后却得来一个少奶奶准备出去吃的消息!   靳九归脸黑了,刚搬出去就出去浪!像什么话!   “去哪儿了?”   “公子,少奶奶说出去吃小吃,今儿是十二月十五,晚上有小灯会,街边摆的小吃也多。”正义回道。   逛灯会?   靳九归挑了挑眉头,起身去了衣柜,拿了一套才做不久,不成穿过的新袍子换上,开口道,“我们也去逛灯会。”   正义顿时一脸惊恐?灯会!不是吧。   “公子,您…您真要去啊…”正义结结巴巴道。   去年一月,公子回来得晚,正砰上灯会,不过那一条京河路,那简直是噩梦!   他和拓昀通过了重重阻碍,来到公子身边。看着自家公子身上被插的满是灯笼,一个个圆滚滚的,把公子插的跟冰糖葫芦似的。   还有姑娘蜂拥而上,将公子围了个团团转,他和拓昀忍不住笑了。   然后公子就黑着脸就吩咐他俩绕着汴京城的城墙蛙跳,从晚上一直跳到第二天早上,那简直是个惨不忍睹的噩梦!   虽说十二月只是个小灯会,但他要是没忍住又笑了怎么办!   看着自家公子换了套新衣服,更是忍不住皱眉,该不会公子觉着换了一套衣服她们就看不出来了???   要知道那群花痴少女看的可是脸啊!脸啊!   换了这套新衣服不是更衬托公子的花容月貌吗?呸!器宇轩昂!   看到正义的表情,靳九归脸一沉,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就走了。   正义拉着拓昀离的远远的跟着,生怕无辜受连。   靳九归也不急,去年之事是意外导致,今年可不会重复上演。   汴京城很大,从每年的十月开始到三月,每月十五都会有灯会,其中一月同时也是上元节,所以举办的是大灯会。   大灯会便是整个汴京城都会张灯结彩,而小灯会主要是在城中心,围绕着皇宫,绵延的京河路则是主载。   未曾出阁的少年少女们便会前来猜灯谜,说不定能遇见相识之人。   温情出门时候街上便已经多了不少人,平常见都是些叫卖的小贩,而今日多了不少年轻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不由得感慨道:年轻真好!   路边也多了不少卖糕点零食的,温情便让红袖买了拿着,一边走一边吃,直到月色西沉,天空黑暗。   头顶上高照的彩灯亮起来,才感觉这一瞬的炫丽。   毕竟这里没有一点电灯,完完全全是被烛火着凉,古朴的灯笼红的绿的黄的各种各样映入眼帘。   走着走着,转个头,发现阿正和玉宝已经东看看西看看拉的老远,温情笑了笑。   “小姐,可要我唤他们?”红袖开口。   “不用。”温情摇头,“难的出来,让玉宝去玩吧,她知道回去的路。”   只听路边有个老人吆喝道,“猜灯谜咯!谁猜中了,彩灯任选。”   温情靠近一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边摆满了各种灯笼。   小兔、荷花、小狗都做的极为精巧,而其中最为显眼的是老人脚边一盏精致的八宝宫灯,大红的玉彩,刻着八幅图画,老人随手一转,竟然是一个故事。   顿时眼睛就离不开了。   奈何周围的人太多,很快又被挡住了,她一弓腰,连忙就钻了进去,站在那老人面前,“老伯,这个的灯谜是什么?”   “姑娘好眼力,这盏灯可是小老儿摊子上最昂贵的一盏,这灯谜自然也是难上加难。”那老人看到她,一笑,说着指了指温情周边的人,“这些人都是为了这盏宫灯来的,可没有一个人能拿走。”   “老伯你且说。我听着。”温情催着。   “好叻,那姑娘听好了。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秋冬。猜八个字。”   老人念完,温情睁大眼睛,没反应过来。   “姑娘,可是听清楚了,可需要老朽再念一遍?”老人摸着胡须笑了笑。   “呵呵…不用不用。”温情不好意思笑了笑,内心却是忍不住掀桌!   什么鬼灯谜那么长!听得她晕头转向。   就不能来点简单的吗?不超过四个字的那种!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儿去了!   “老伯,你这非诗非词莫名猜八个字,若是我说出来,你却说不是,那岂不是赖账。”一矮个子书生思考许久,也是难以猜出。   这种灯谜万种解法,主要在于出灯谜的人心中的意思。   若是他说不对,那就是收摊了也没有对的。   温情点头,就是就是!她倒要看看,谁能解出这灯谜。   “小老儿的灯谜解八个字,四字一词,皆是描绘姻缘,再多,可就不方便透露了。有缘人有心人既能解出,小老儿必不会吝啬。霍氏灯行,不砸自己招牌。”那老人说出霍氏灯行,大家就不再质疑。   霍氏可是专门为皇室做灯的,大师傅更是常年坐镇宫内,也难怪这顶宫灯如此耀眼。   但霍氏灯行专为皇室所用,怎会出现在灯会上。   温情却是不晓得这一遭。咬着唇盯着那盏宫灯,好看的很。   女人对好看的东西都是无法抵抗的,何况这盏宫灯真的是精致。   “老伯,不如我来猜上一猜。”温润如风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温情听着有些熟悉。   抬头望去,正是哪天在食客居所见的那个弟弟。   顿时想起了靳九归的话,心中警惕心起。   但又想听听这谜底是什么。   “老伯,可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这八个字。”那男子说完,老头先是一愣,随后一喜。   “小老儿还以为这灯会留到最后,想不到今日这么早就出去了。”说着将宫灯递给那男子,“恭喜公子,这盏八面琉璃彩灯,就赠予公子了,望公子好好待它。”   温情听到了谜底。不由得撇撇嘴。   早知道她不如想想成语大全,挨个翻好了。   正准备撤退,那宫灯便递到了她面前,“姑娘,这灯送予姑娘了。”   温情眨眨眼看向他,脑海中谨记着靳九归的话,忍痛拒绝道,“无功不受禄。”但眼神儿却是移不开。   “姑娘不记得我了?这灯就当做那一日的赔礼了。”那男子笑的温润如玉。   这丫是要强行面熟啊!   但是给人冷脸这回事,温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想了想,从怀中掏出荷包,拿了最大的一锭银子,不管是多是少,就塞到了那男子手中,口中理直气壮道,“那天的赔礼你已经给了饭钱,这灯就当做我向你买的。”说完提着宫灯走的赶紧利落。   旁边的人一看,出手可真阔绰,一出就是五十两纹银。   那名男子看着手心的银子,垫了垫,真是出手大方。   一向都是他赏别人银子,倒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银子,心口莫名的触动,果真特别。   不远处带着一张黑白面具的某人看到这一幕,露在外头的下而上,薄唇轻轻的勾了勾,到底是自家夫人,懂得迂回之策,该好好奖励。   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那七皇子,与他擦肩而过,跟在温情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看着她提着宫灯垫着脚四处张望,很明显,和丫鬟走散了。   就在她弓腰钻进人堆里的时候,红袖添香就随着人流冲到了前方。   “红袖!添香!”温情喊了两声儿,喧闹的街道,自然是没有人回应。   红袖和添香早就被冲的老远,与她至少隔了半条街。   就是靳九归也是动用了功力,周遭散发着一丝阴冷之气,才让靠近的人感觉到寒意,不由自主的远离。   只是他身形颀长,在人群中身高也是极为惹眼。   但偏偏温情就是看不到,一心只专心找着自己的丫鬟,殊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人群喧闹,走着走着,温情陡然被人撞了一下。   小心护着宫灯,看着那人快速逃离。摸了摸腰间,顿时朝着那趁乱偷盗的人叫道,“有小偷!”   连忙挤开周围的人,抱着宫灯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人追去。   那人一步三回头,看着温情追上来了,连忙又继续往前跑。   靳九归脸色一沉,连忙绕了两侧看着温情朝着偏僻的地方跑去。   周遭太过喧闹,无人注意温情叫着什么,温情也没有发现自己被人引着往人少的地方跑去,跟着那偷儿越跑越远,最后在一个少有人烟的道上,那偷儿没了身影。   温情跺跺脚,这里的人真没有良心,一点都不知道见义勇为。   刚转过身,就看见面前有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朝着她笑的憨厚道,“闺女别气了!你娘还在家等你吃饭呢!”   说着就拉过温情的手腕,强行拽着她往偏僻的角落走。   温情用力一甩,惊呼,“大叔你认错人了吧!谁是你闺女啊!”   被拖着几步,也没见人停下,温情顿时醒悟过来。   啊呀妈呀!她这是遇见了人贩子啊!   顿时就刹车,大声吼道,“你快放开!我不是你闺女!”   路边窸窸窣窣的人,连忙望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闺女,你娘不是故意打你的,快回去吧。”   “人贩子拐人了,救命啊!”温情将宫灯一扔,抓过那中年男子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咬。   中年男子吃痛松手。   温情转身就逃开。却被那男子反应极快的攥住了手。   并且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靠近温情,掐着她的喉咙,迫她吞下了一个小药丸。   药效很快上来,温情顿时就软了腿,像个软泥巴一样倒在地上,拼命的朝着前方爬去。   被那中年男子很快揪了回来,抗在肩上。   温情心头顿时一沉。   啊啊啊啊!早知道她当年就该练个跆拳道柔道什么的!   这几次三番被人捉,当她丫的是什么呢!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朝着这边张望,看到这话面却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那男子恶狠狠地一凶,“没看过带女儿回去的吗!”   “我已是妇人,谁是你女儿!”温情努力的挣脱,朝着那文弱书生可怜巴巴的甩了甩头上的发髻,“他是人贩子。想拐我走呢!”   “这位姑娘明显已为人妇,怎会是你闺女。”书生鼓起勇气上前讲理。   那中年男子龇牙,“她就是嫁了人逃婚出来,如今我捉她回去有何不可!”   这个反应倒是很快,他砸不去写剧本呢!   中年男子说着又要拖着温情离开。   温情垂着头,看不见书生的模样,身上软绵绵的连脖子都抬不起来,只能看着黑黢黢的地下,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我真不是,公子救我!”   那书生鼓起勇起过来拉住温情下垂的收,“大叔,光天化日之下…”   话还没说完呢,那中年男子便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大砍刀,朝着那书生挥了过去,“我劝你少管闲事,滚开!”   书生下意识的缩回手,却仍被擦伤了手臂。   看着地上的温情,望了望周遭已经没了人,连忙道,“姑娘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说完转头就跑!   温情眨巴着眼睛,泪珠子就咕噜咕噜滚出来了。   她不要被人贩子拐走,不要被拐到青楼,不要被卖身,不要**。   “救命啊……”咽丝焉气的耗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弄得她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中气不足。   回荡在黑黢黢的小道里。   没过多久,就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中年男子嘿嘿一笑。“今日可得了个好货色,肤白貌美,只要金姨调教好了,必然是个摇钱树。”   温情顿时打了个抖瑟。   金姨?   话语间被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   一个陌生的老姑子打着灯笼,掐着温情的下巴打量,照了脸,点点头,“是个好相貌。”   灯笼顺着下去,观察温情身上的衣料。   温情到了这里都是着之前的旧衣服船,因为她整日在厨房里鼓捣,穿好了也容易弄脏弄破,加上今日搬家也就穿的随意,加上温情不喜欢身上带些沉重的东西,所以就只插着两根素簪子。   那老姑子点点头,“姑娘可别生气,咱们不是坏人,不会强迫你,只是看姑娘相貌不俗普通人家怎配得上,姑娘跟着我姑子走,必然能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还能嫁个王爷大官什么做正室夫人呢。”   温情眨着眼睛拼命的摇摇头,那老姑子却是不肯放过。   得了这么个好货色,必然要去金姨面前挣个脸面,金姨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没有说不动的,再说那个女子不希望穿金戴银嫁个达官贵人。   就算是个教不化倔驴子,放到外面调教个三四年,那也是个听话的。   说着,就示意那中年汉子。“跟我走。”   温情也懒得再开口了,这里没人。   然后又被人扛了起来。   “二位这是在做什么?”一股熟悉的声音带着冷意传来。   温情脑子顿时打了个激灵!   靳九归!   “救…嘶…”温情小声的干嚎,却被那壮汉在小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龇牙咧嘴。   “闺女不听话,带她回家呢。”那老姑子用着同一套说辞。   “可我怎么瞧着,二位扛着的,倒是有些像在下的夫人呢?”靳九归脸色一沉,不再客气。   翻身从墙上跃下。   那老姑子见状撒腿儿就跑,被靳九归一个手刀个劈晕,那壮汉也将温情丢到地上,拿出腰间大刀,对着靳九归,月光下那黑白相间的面具,看着总有些骇人。   壮汉倒是想挣扎一下,可是那只能凭借魁梧身材恐吓人,实际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在靳九归手中根本无法反抗。   哐当一声,菜刀就掉在地上,正好在温情手边。   看的温情触目惊心,差一点儿,她可就割腕了啊!   随着重重的一身闷哼,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靳九归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哨。   嘹亮的一声在寂静的深巷中响起。   温情感觉一双大手将自己抱了起来,而她只能软软的如水一般的靠着那一睹厚实的胸膛,看着那个精致的下颚,心中顿时多了一抹安全感。   不知为何,眼眶也在一瞬间酸涩起来,眼泪后知后觉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嘴上却是硬道,“靳九归,你他妈又跟踪我。”   ☆、72.这一次,定然会为你出头…… 加更1000字,共9000   靳九归低下头,一张黑白相间的面具中,桃花细眸轻轻一眯。   看着温情湿漉漉的眼睛以及后知后觉的惧意,带着缓和氛围的笑意道,“莫不是夫人想被他们调教?”   听到这话,温情顿时在靳九归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他才欠调教呢!   不过,眼泪倒是止住了。   不久之后,听到信号的拓昀带人过来,“主子。”   “这二人抓起来。”靳九归冷声道,原本跟着只是想看看是谁对她出手,想不到竟然抓了两条不小的鱼,这个老姑子知道的只怕不少,看着那中年男子,“搜身。”   拓昀搜了搜那中年男子,搜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闻了闻。   “主子,是软骨散。”   那么一粒,身子就能软几个时辰,不过对身子倒是无害。   估摸着也想卖个好价钱,所以不敢坏了身子。   靳九归点点头,拓昀便带着人先将那中年男子和老姑子拖走。   而他抱着温情,缓缓的走着。   温情吸了吸鼻子,脑子都还是懵圈儿的,身软如泥,靠着靳九归结实的胸膛,抬头看着他,哑着声音问,“说,为什么跟踪我。”   还故意戴个面具,肯定是怕她发现!温情自恋的想着。   “按照惯例搬了新宅子是要请请朋好友一同吃饭的,昨日我便放了厨娘半天假,哪里晓得夫人出来看了灯会,为夫腹中空空如也,也就一起跟着出来了。”靳九归说的轻而易举。   想要蹭饭还说的这么清丽脱俗,也是第一人了。   不过温情一愣,那他岂不是现在还没有吃饭?   心中顿时有些担心了。但抿了抿唇,还是没能说出关心的话。   路过来时的路,听到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温情好奇的想探头看,但是她只能软乎乎的靠着。   察觉到她的动作,靳九归细心的停下,侧了侧身子,让温情看了个清楚。   只见几个官兵拿着火把四处寻找,但只能找到摔碎的宫灯。   “就是这里!我亲眼看见一个姑娘被人带走。”中间站着一白衣书生喊道。   可惜这些年来,被拐走的人不计其数。   跑了就是跑了。   官兵搜了一搜,痕迹无踪,只得摇摇头撤了。   温情想起当时,帮她的只有这个书生,不由得叹了一句,“这个书生人还挺好的。”   抱着某人的手轻轻一捏,捏的温情顿时脸红。   不悦道,“他可是落荒而逃了。”   转过身,继续向前,此事定然不能让衙门的人参与进来,注定要成为无头公案了。   温情狡辩,“他是个书生,而你可是会武功的。”   相较之下,弱书生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算是善良了。   靳九归轻轻将手抬了抬,温情便往上一腾,额头抵着靳九归的下巴,开口道,“若不是为夫,夫人现在可还不知道再哪个青楼呢。”   嘿!还来劲儿了!   “你好,你好行了吧!”温情努努嘴。   虽然语气不太对,但这意思,某人勉强听的悦耳,满意的回了一声,“嗯…”   温情翻了个白眼,“像书生这么善良的人,很少了。”   靳九归一定,倒是不以为意,“这点夫人倒是说对了,为夫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善良。不在乎的人,就是死在为夫面前,那为夫也不带眨眼的。”   温情有些迟钝。   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顿时脸像是火一般的烧了起来。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是他在乎的人吗?   没有再接下去,安安静静的靠在靳九归身上,不再多说。   靳九归挑了挑眉头,温香软玉在怀,心情格外欢畅,只是若她能一直这样乖巧的待在他身边多好。   二人一路朝着回家的路,衬着月光,身后的影子莫名的和谐。   直到温情听见关门声,打了个颤。   回了靳府。   “你是不是,走错了?”温情看着自己软绵绵的被靳九归抱着,一步一步朝着熟悉的院落。   可她已经搬出去了。   “抱了夫人这么一会儿,为夫手有些疼。”靳九归一边说着,一边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温情放在他床上。甩了甩臂膀,看了看温情认真道,“夫人的宅子离这儿不远,不如夫人自己回去吧。”   温情顿时脸黑,他这是故意的!   “罢了,夜深人静,路上危险,夫人今夜便在此歇下吧。”靳九归似突然想起来连忙改口,吩咐正义去打了水,然后一边温柔的为温情脱了鞋。   细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看他这副无赖样儿!温情瘪了瘪嘴,靳九归骤然靠前,一张俊脸顿时放大,“生气了?”   语气却是溺宠至极。   温情浑身软的手都抬不起来,自然是靳九归说什么是什么,倒也没有想象中的生气。   只是习惯,靳九归一贯的尿性就是逮着机会就吃豆腐,但是却不会越矩一步。   但是温情又忍不住想,都说男人遇见了喜欢的女人都难以克制。   靳九归怎么就那么忍得呢?是她魅力不够?   拧着眉头思考了半晌,温热的帕子一点一点擦上的眉间,看着那守宫砂一点一点的露出,靳九归眸中顿时一深。   在温情看不见的地方,喉结滚了个滚。   又换了两张帕子和两盆水将温情的手脚擦了干净,动作轻柔的,温情顿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靳九归,你真像我爸。”   小时候温情出过水痘,那时候不能穿衣服,在家里待了好一段时间,发高烧,温情的爸爸就是这样照顾她。   靳九归挑眉?把?那是什么?   “夫人说的是何意?”问了一句。   温情连忙闭嘴,还好他没听出来,若是听出来指不定能厚着脸皮让她叫他一声爹呢。   干脆闭眼,用力沉了一声,“睡觉。”   声音还是绵绵的。   靳九归勾勾唇,将水交给了正义,关门回来,翻了一转便躺到了温情身边。   不一会儿,温情也感觉到疲惫,身体放松了下来。   模糊中,却是被人揽入怀中,一双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今日吓住你了,此次我必会为你讨回公道。”   黑暗中,那抹细长眼角轻弯,亮出了一抹光芒。   温情梦见了靳九归。   他抱她,亲她,她却不能反抗。   梦到二人身子交叠,靳九归抱着她,顺着白皙的颈脖往下亲吻,一点一点的浅酌,像是小虫子爬似的痒痒的,一直往下。   最后,温情被痒醒了。   梦境太过真实,恍惚间竟像是发生过一般。   迷迷糊糊中,身子打了个颤骤然醒来,温情一脸不可置信,她竟然做春梦了!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温情动了动,手脚都已经恢复了。   但是她的身边已经没了人。   靳九归去哪儿了?   看了看身上,衣衫还是尚好,没有被动过的模样,拍了拍头,靳九归那丫的下了什么毒,让她做了一夜的春梦,竟然连靳九归走了也没发觉。   “少奶奶,公子今早有事,已经离开了。”还没换过来的正义叫完了一拍自己的嘴,改口道,“温姑娘,红袖和添香在等着您呢。”   温情眨眨眼,竟然对正义的改口,感到有些不适应。   还是勉强的笑了笑,“那你代我向你家公子道谢啊。”   说完起身穿鞋离开,正义摸了摸头,都老夫老妻了,还道什么谢啊。   出了门,红袖和添香就迎了上来,一同的还有拓辉。   “小姐,昨儿个我和红袖转了个眼,你就不见了,你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好有姑…二爷在。”添香一脸担忧。   红袖也跟着说教,“小姐,您下回可不能在这样了。要知道姑娘家单独走着,是很危险的!”   所以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很少出门。   “我知道了!我保证,下一次我一定藏在你们中间,让你们把我看的好好的!”温情连忙保证。   红袖和添香才满意点头,然后一路上,二人像是唱双簧一般,一人一句,夸了不少靳九归的好话。   温情听的有些奇怪,好一会儿才发现,靳九归何时把红袖添香给收买了!   闭着嘴,任由红袖添香说教,一直到回自己的宅子。   温情倒是不敢轻易再出门了,靳九归给了她的几个人倒是能用上了。   点了点嫁妆,算下来还有个七八万两银子,她可不是坐吃山空的人,毕竟脚下这座宅子花了她三千两银子,以后指不定还要花更多呢。   所以,老早她就有了打算,开店!   这里商机无限,只要东西做的好,不愁赚不到银子,于是让拓昀帮忙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铺子,她想先定一个小目标,比方说先开一个炸鸡店!   虽然火锅很不错,但是目前来说,火锅的制作成本偏高,不少材料都是比较昂贵的,她不是什么名人,也找不到什么达官贵人捧场,并且还要订制锅,和特制的桌椅。短期内是无法完成的。   而且就算是达官贵人,用餐也将就排场,更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个铺子,那装修也得上档次,这汴京城是云升的国都,低价肯定不便宜,暂时能省则省,有了滚动资金再说下一步吧。   那就先开个小的炸鸡店,试试水,她都想好了!炸鸡用油纸包着说不定还能开通外卖服务送货上门呢。   拓辉让人去打听。   不过想象总是美好的……   *   汴京城郊外,靳家庄子上的昏暗的密室中。   匍匐在地的中年男子不停的朝着负手而立的青衣男子磕头,“公子放过小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贪图银子才犯下这样的事儿,以后小的必定痛改前非。”   地面被磕的梆梆作响。   但是谁会信这样的话,他这模样看来不是第一次了,还有那偷儿,肯定也是一伙儿的,不知道在他手中拐了多少姑娘。   靳九归使了个眼神儿。拓昀点头,拔剑而出放到那男子的颈脖上,锋利的剑刃顿时在他颈脖间划出了血痕,“可那一日我们看的清楚,那偷儿也定然是和你一伙儿的。”   “那偷儿是个惯犯!常年住在东城门外的破庙中。”中年男子下意识的将罪责全部推了出去,“他就是想要银子,才哄骗我做下这等发指之事,好在事后与小的分银子。”   说着又是连连磕头,“求大爷放过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子,放了小的吧,小的只是一时糊涂,受了诱惑,但实在是因为生活迫不得已才犯下此事。”   声音一直絮絮叨叨,在这密室中吵的很,“杀了。”   靳九归开口,得了那偷儿的消息,便不再客气。   拓昀轻轻一刺。那中年男子还没来得及再嚎两句,便指着靳九归,颤抖道,“你…你…”   噗通。   重重倒地,瞪着一双眼睛,不甘心的打了几个摆子,才没了气儿。   血顺着胸口潺潺而出。   身后便有人来轻熟路驾的将尸体拖了出去,然后拿过一旁的稻草轻轻一盖,血迹便都被掩藏了下去。   旁边瞪大了眼睛的老姑子,看着靳九归,往后退了退,“你杀了人,这是犯法的!”   “孙勇,与瘦猴合作,多年来拐卖人口不计其数,即便是送到了官府,那也是除之而后快。”靳九归悠悠开口。   那老姑子顿时腿一软,便坐了下去。   他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孙勇的身份,看来今日。她是逃不过这一节了。   “麻姑,你还有个女儿,嫁了个屠夫,过的不太好吧。”靳九归眯着眼睛,沉声道。   那老姑子顿时一惊,惊慌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女儿无关,你要杀要剐还是要交官府,我来承担。”   靳九归也不着急,轻轻的走了两步,笑的无害道。   “你女儿所嫁非人,看不出那屠夫外表憨厚,实际上是烂人一个,吃喝嫖赌整日烂醉如泥,每次回来,你女儿就会遭受一顿毒打,我听着都有些心疼呢,若是没有你这个做母亲的给女儿送银子,救济她,恐怕她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麻姑一听,满是褶子的脸上顿时老泪纵横,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她苦命的女儿,若不是她当初识人不清,让她嫁了个畜生,如今她也不会受如此屈辱,那张屠夫像个无底洞,她前一天送银子救济女儿与孙子,第二天银子就被翻走。   从此以后那张屠夫更是逮着了这点,逼着她不停的送银子,若是没有银子就对女儿拳打脚踢,那张屠夫贪婪,胃口越来越大,她被逼无奈才走上这不干净的勾当。   “麻姑,你不比那孙勇,孙勇卖了自己的妻女,拿了银子就去赌博,传出去也是让人唾弃,他拐卖良家妇女也是为了自己。可麻姑,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赚了银子还不是用给自己,贴给了女儿,也没能让她们母子俩过上好日子,值得吗?”   靳九归的话低沉,而带着不可磨灭的事实。   麻姑一颤,脸皱成了一个抹布样儿,抽噎道,“可我回不了头了,这几年来,经我手上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麻姑心头也曾有过愧疚,哪些姑娘都是如花似玉的,跟她女儿一般年纪,可是看到银子,看到女儿的笑颜,她就狠下了心来。   “我可以放过你,并且能让那屠夫自己休了你的女儿。给你们一笔银子,将你们送到安全之地度过余生。”靳九归垂眸,语气淡然。   麻姑顿时吃惊的抬头,“你…你说什么?”   “不过,我有个要求…”靳九归蹲下身子,看着麻姑,一双眸子敛尽了万千神色。   麻姑动了动唇,“我…”   她毕竟吃了这么多年的盐,到底还是晓得他要让她做什么。   有些犹豫,毕竟金姨的后台她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这后台背景是极大的。   “你帮着金姨,闲玉阁是赚了个满盆钵,但是你拿了那几百两银子却填不满张屠夫的**,若是你没了。你的女儿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赌一把,就算你活不下来,我也会帮你的女儿脱离苦海。”靳九归幽幽道。   听到这话,麻姑骤然抬头。   自走上这一行,她就没想过要脱身,死是迟早的,只是若能让女儿与那畜生断个干净,以后过个平静日子,她愿意!   狠狠的点了点头。   靳九归起身,低着眸子,细长的眼中迸出冷意,“若是你言而无信,我一样可以让你的女儿,过的比现在更加惨淡。”   麻姑只感觉到背后发麻,连忙发誓,“只要公子说到做到,我麻姑也是说话算话。”   说不定她能幸脱离,还能有命离开。   “那好,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听好了。”靳九归开口。   麻姑一怔,第一件事?   那就是要她不止做这一件了!   薄唇轻启,缓缓道出,随着听到的话语,麻姑的眼睛睁的越来越大。   十二月的天气。本是寒风阵阵,虽然不是冰天雪地,但也是有些凉意了,露在外头的胳膊手,吹一会儿,摸起来都是冰凉的。   但闲玉阁却随时温暖如春,但这半个月来,除了顶阁,其他一切如常。   红木所铸的栏杆前,捂着面纱的女子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正是长乐。   她低垂着眸子看着底下左拥右抱,来着不拒的靳修仪。   原本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多了一丝放浪不羁,大声道,“再来!”   唇角上扬,笑的肆意而又张扬,她从没看过笑的如此畅快的靳修仪。   但是长乐却没有半点高兴。   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他宁愿在这里对着这些娼妓笑,也不愿意回府看着她。   论长相,她是云帝最宠爱的公主,继承的是云后的美貌。竟然得不到他半点关注。   身后一双白皙的臂膀环了上来,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不仁,你不义,这不是正好。”   “滚!”长乐怒道。   邑安却是习以为常,抱的反而越发紧了,“他不珍惜你,我珍惜,你怎么就不回过头看看我呢。”   深深的靠近长乐的发间,吸了一口,面色陶醉。   长乐回过头,看着他勾唇嘲弄道,“还真是和你那个娼妓娘一样的下贱。”   邑安顿住,眼神中闪过刺痛之色。   被尖尖的指套嫌弃的戳开,身子僵硬了半晌,在长乐进去后才回过神,掩住眼中的黯淡,眯起了眼睛,笑的若无其事的进去。   当真像个下贱的妓子一般,缓缓压上了长乐的身子,撤下她的面纱,以及身上的薄衫。   “我愿意,你怎么说都好。”邑安笑了笑,伸手抚上长乐的胸口,“你说他铁石心肠,可我怎么觉得,你也未曾柔软。”   长乐斜眼睨了他,眸光里尽是嘲讽,“没人能对一个废物柔软下来。”   如今的靳修仪虽然软弱,但是当年的他却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文采飞扬,待人温和。   两年前的诗词大会上,他一首《秋思》惊住了众人,一副《悲秋图》让人看而心酸。   而邑安呢,不过是一个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浪子,珍珠鱼目一看便知。   可是,那样的靳修仪却不是她的,而是另一个女人的。   长乐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靳修仪逼成了后来那副懦弱的模样。   邑安早已习惯了长乐给的难堪,手上一用力,长乐便蹙起了眉头,手下的触感也让他为之沉沦,薄唇轻启,发出浪荡的低吟声。   就算长乐骨子里再不愿,此刻也不得不沉沦在邑安高超的技巧之下。   关键时刻,却被人打扰。   “主子,麻姑送来了一个底子不错的。”金姨笑着牵着了个怯生生的姑娘过来。   邑安眼中顿时出现一丝不悦,却只能硬生生忍住。   因为在长乐眼中,他邑安永远是排在最后面的。   听到金姨的声音,长乐一如既往毫不留情的推开了邑安,起身披上浅薄的衣衫,走到金姨面前。   那姑娘怯生生的,眼中还含着泪珠儿,眼底尽是惊惧,被吓着了。   她见了那些不愿意从的姑娘,深深被人给糟蹋的血流成河,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怕了,她不敢反抗,但是她又抱着离开这里的希望。   金姨在长乐耳边耳语了几句,长乐眼睛一眯,看着这小姑娘眼中的惊惧,满意的点了点头。   后挑起了她的下巴,瓜子脸大眼睛,养好了是个漂亮的。   “叫什么名字?可是自愿留下的?”   那姑娘点点头,颤抖着声音道,“奴婢名叫舒儿,听说进来后就可以嫁给王爷世子为妾,可是真的?”   长乐笑了笑,看来是个识相的,“我这里的姑娘嫁的都好,但是你,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看了金姨一样,“麻姑这回总算带了个不错的,赏!”   进不了闲玉阁的,自然会被好好调教,调教够了再来。   长乐赏的银子便是这姑娘的卖身银,五百两,出手大方,但是通过金姨的手,再通过底下的人的手,到了麻姑手中可就生生缩水了一半。   “拿去,看在这回货不错,又是心甘情愿的份上,这二百两银子是金姨赏给你的。”   “谢大爷。”   麻姑小心翼翼的捧着银子,左顾右盼偷偷摸摸的离开。   送银子的人嗤笑了一声,这些个人,都是这样的,银子来的不干净,走的也是这样。   麻姑警惕的看着没有人跟踪,便到了一间破庙前。   黑暗中,有人静静的立在其中,麻姑屏住了呼吸,捧着银子小心翼翼道,“公子,人已经成功送进去了,金姨还赏了二百两银子。”   “银子你收着。”靳九归点点头。   他思来想去这么多年,如姻没能取得金姨的信任,便是因为如姻是主动上门的,青寒也是主动上门的。   闲玉阁有两种姑娘。   一种是主动上门挂名卖身,这种一般都是卖相极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但这样的,也是外来人。   第二种,就是闲玉阁自己培养的人。   他让麻姑送去的,可不是他的人,而是麻姑从边镇上拐来的,过了金姨面相这一关后便和一群同样被拐来的女子在一起,待了十天,看着她们遭受屈辱,遭受折磨,心中极度崩溃的情况下,她竟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麻姑旁敲侧击,只要她取得金姨的信任找到地方,就帮她离开闲玉阁。   这种并不属于直接细作的细作,才让人毫无防备。   “第一件事情,你完成了,这第二件事,等时机到了,我再来告诉你,这段时日你老本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莫要叫人看出端倪。”靳九归开口。   麻姑动了动唇,忍不住问道,“不知公子要让麻姑做几件事,若是这一件皆一件…”   “只有两件,只是这第二件事须得等这第一件事有了结果之后才完成。”   “是!麻姑知道了。”麻姑点头。   离开破庙时候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离开。   麻姑离开后,正义和拓昀跟在靳九归身后离开破庙,却是忍不住开口,“公子,多亏了少奶奶,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到突破口,如今的少奶奶一来。线索便一根接一根的冒出了头来。”   靳九归眯着眼睛,异世之魂,天运大吉。   若非各国暗中相争,云升这些年来所遇见的异世之魂,也当有个好结局的,但是偏偏各国都想要得到异世之魂,争夺最后,竟是使之灭亡。   “托辉那边可是有新消息?”侧头问了问。   拓昀如实道,“少奶奶让拓辉给她找个商铺,准备开什么炸鸡铺子,拓辉按照吩咐都是从靳家麾下的备用商铺找的,给少奶奶的是三千两的价格盘下的,但是少奶奶的货源却有了问题。”   “什么问题?”   “少奶奶想买鸡胸肉、鸡翅、鸡腿来炸,但是鸡脖子、鸡爪子、鸡胗、鸡头、鸡屁股、鸡架子,这些不好的地方统统不要,哪儿有人卖鸡只卖一部分的?但是如果买一整只鸡,其他的地方扔掉,这又亏了不少。”拓昀摸了摸头,不得不说少奶奶的脑回路真是清奇。“所以这几日少奶奶四处走访,也没有人愿意只卖一部分的。”   靳九归停下了动作,垂眸半晌,“从今儿起,望湘楼的鸡,鸡胸肉、鸡翅、鸡腿都给少奶奶留着。”   拓昀点点头,主子做的决定,主子兜着。   正义一怔,那不还是亏吗!   “鸡脖子、鸡爪子用作卤,加入望湘楼的小菜谱,鸡胗伴着芹菜家常小炒,鸡屁股油炸、鸡架子碳烤,价格低卖,至于鸡头统一贱卖给狗肉铺子。”靳九归沉声道。   “是!”拓昀应下。   正义顿时感动的屁滚尿流,还是自家主子好,及时止亏。   忙不迭的点头,跟着靳九归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主子,那咱们酒楼的招牌叫花鸡、十里锦鸡、白切鸡、火柴鸡……”那可都是要一整只鸡的。   菜名儿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暂时撤掉。”   “啊!”正义顿时哭丧了,公子不带这么倒贴少奶奶的呀,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一日之后好几日,汴京城及附近城镇的望湘楼都没有再上过全鸡菜。   毫不知情的温情在靳九归暗中的帮助下,如愿以偿开了她的炸鸡店。   铺子很小,但是装修这些都不同于其他店,封了半个台子,另外半边是桌椅板凳,温情在后面,而让玉宝在前面坐镇。   除了炸鸡以外,还有狼牙土豆,以及炸薯条等,在后面开了一个小冰窖便于冷藏,温情对于自己做出的这些可是十足的有把握。   毕竟在现代那是深受众人喜爱的。   可是店一开,油炸食品,若非离的极近,从香味上是难以辨认的,对于一个新鲜的食物总是先从香上辨别,而温情的没有广告,无端端的开,路过的人可能好奇的看两眼,但是看不懂,也就摇摇头走了。   温情自然没有抛头露面,而是让玉宝坐镇前方。   等了半晌也没有人买一份,玉宝有些着急了,她做的这样好吃,怎么就没人尝尝呢。   阿正倒是留着口水,“玉宝,不如你给我也炸一份吧。”   被玉宝拍了一巴掌,“想都别想,这些可都是银子。”   钻了进去告诉了温情,温情也知道万事开头难,新东西总是不容易被人接受的。   “玉宝,现在立刻炸半斤鸡米花,都插上签儿,撒上孜然。然后把它们放在台前,让阿正去吆喝,新鲜炸鸡免费吃。”   阿正玉宝对视一眼,均是一亮。   对了!让他们免费试吃,只要人尝过味道好,就一定会念念不忘。   玉宝开始动作起来,不一会儿便炸好了小半盆,撒上孜然,阿正手中拿好了签子,站在门口大声一吼,“新鲜炸鸡块,免费试吃,一人一口。”   话一出周围的人目光纷纷一亮,顿时赶了过来,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熙熙攘攘人群,开始抢吃玉宝手中的鸡块儿,口中酥脆鲜嫩的味道,顿时在口中生津。   “小姐姐,多少钱一份,我来一份!”一小姑娘连忙道,周遭也跟着开口,变得热闹起来。   “给我也来一份!”一粗狂的男声吼道。   阿正忙着回收签子,一边道,“不着急不着急,排队都有,炸鸡块一钱银子一两…”   话一出,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店铺前再次变得安静安静,玉宝一脸懵逼,方才还一脸享受,现在怎么就都不见了。   “这么贵,谁吃得起…”   方才听到免费还跑的飞快的老婆子,听到价钱,连忙将玉宝手中最后一块免费的鸡块吃完后慢悠悠的离开,一边嘀咕着。   伴随着萧瑟而落的树叶,又成了尴尬时候。   一钱银子,绝对值,温情的材料以及制作过程都是这里罕见的,消耗时间以及精力极长。   但是一般人家吃不起。   阿正抱着回收的签子。脸再次垮了下来。   不远处的茶馆二楼靠窗边缘,正义看了看,心疼道,“公子,少奶奶这样卖东西,只怕卖不出去啊。”   他不是心疼少奶奶,而是心疼这些鸡胸肉鸡腿肉鸡翅膀,卖不出去那可就都坏掉了!   靳九归垂着眸子,确实,温情的这些东西制作成本颇高,在小老百姓中若是要卖出去的话,很难。   温情却是忽略了,在现代这些东西做得如此简单,本身在原料上价格就已经是普众化,像鸡这种,普通人家都是好好养着,捡几个蛋来卖,过年过节才敢杀只鸡,又怎会花钱吃这样昂贵的小零嘴。   “正义,派人去买个十斤,放在望湘楼当赠碟,今日来望湘楼就餐的客人,附送三两炸鸡块。”靳九归开口。   若是卖不出去,可就打击了她的兴致,靳九归并不愿意看到。   她兴致冲冲的做这些,在这里没有的东西,每次做出来都献宝似的给他尝,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失望呢。   就在玉宝瘪着嘴向温情汇报的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人,阿正激动的进来通知,“玉宝,快!快!有人要十斤鸡米花。”   温情皱着没有还在思考她是否将价格定的太高,可若低了可就亏了。   听到阿正的话,温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靳九归。   他会不会,故意来救场子的?眉头一皱。   遂起身亲自出门,看着门外站着的陌生小厮,笑道,“十斤有些多了,得等些时候,不知小哥是哪位府上,留下地址,我们做好了让人亲自送去。”   ☆、73.今天是你邀请我来的……   若当真是靳九归让来救场的人,可不是显得她忒没用了。幽阁   虽然是笑着,但是温情眼中却没带一丝笑意。   那小哥一听,不惊反喜,张嘴笑烂了脸道,“我是七皇子府的,还请姑娘稍后炸好了,送到七皇子府上。”   温情眨眨眼,却是有些诧异,竟然不是靳九归。   在大街上左右看了看,除了门口伫立的拓辉,没有看见眼熟的。   “姑娘?”那小哥儿挥了挥手。   温情连忙笑道,“好嘞,玉宝,升火。”   玉宝一喜,连忙动了起来,那人见状忙放下十两银子,“辛苦姑娘了。”   这真是开门大吉,第一天就是十两银子,除去成本,净赚五两。   温情的心情好了些,虽说是七皇子,也许是有目的来买,但是没关系,他只要买了那就有人吃,有人吃了,说不定还能打开另一个销售方向呢。   还没进去,身后又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姑娘,来二十斤!”   又有人来,按照吩咐,一定要比七皇子叫的还多!   温情回过头,刚想答下好。又想起来她定的鸡胸肉,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斤,其他的都是鸡翅鸡腿。   这里没有固定且大型的养殖场,她都是好不容易才让拓辉联系了现在这些原料。   “客观,鸡块只有十斤了,不如点点其他的吧,我们还有鸡腿鸡翅呢。”温情笑道。   那小厮也不是个会说话的,“反正你给我来比方才那人多一倍价格的!”   一对鸡翅四钱银子,一只鸡腿五钱银子,温情就给他备了十对鸡翅,十二只鸡腿。   “承惠二十两银子。”   那人放下了二十两银子,大声道,“送到三皇子府上。”   温情眨眨眼,面上带着弥勒佛一般的神情,笑眯眯的,但心头却是连连冷笑,这两个皇子未免也太过倒贴了吧。   实是温情不懂得异世之魂在这个架空时代的影响。   现代科技与知识,都是古人汇聚了千百年传播下来的精粹,可以说是绕过了许多弯路而得到的捷径。   谁也不知道这一缕异世之魂价值几何。   是否能帮助出现第二个北衾。   不过因着这些人的开始,旁边的人也惊住了,这怎么大手笔一来,不是三皇子就是七皇子,方才被价格吓走了的人,回味起那个美妙的滋味,却是恋恋不舍。   “不知姑娘这里可有价格便宜一些的小零嘴。”   一牵着小孙子的老头靠近问道。   有啊,炸土豆啊!   “这是炸的狼牙土豆,素炸五十文一份,加菜一百文一份。炸薯条的话,则是二百文一份,因为会送沙拉酱。”价格骤然跌下。   土豆五文钱一斤。   恰好炸鸡是有限的,这土豆的价格一番十倍,但不是负担不起。   就这样,买狼牙土豆的倒是多了起来。   温情给自己的店铺取了个别致的名字,叫做有家小吃。   自今日起,引以为傲的炸鸡没有打出名堂,但是有家小吃的狼牙土豆倒是很出名。   正义找去的人跑到这里就听说没了,连忙又回去禀告。   “公子,三皇子和七皇子扫的很干净,少奶奶的存货都卖光了。”正义回来禀告。   靳九归垂了垂眸子,这倒好,免费做了宣传。   话说三皇子和七皇子各自拿着十斤鸡米花,另外还加鸡翅鸡腿,那可是一脸懵逼,这么多!   能干啥,吃啊!   一个人吃不完,叫上全家一起吃,叫上额娘一起吃,宅院姬妾。宫中嫔妃,麾下大臣,想到谁,就送一份过去。   三皇子不屑于品尝这些市丼小吃,全都赏了个遍。   七皇子刚吩咐送出去,自己就留了一份,尝了尝,这一尝不得了。   这肉怎么会这么嫩,皮怎么会这么酥这么脆,这辣椒面怎么这么细,味道还刚好。   想让送出去的人拿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人兴许不太喜欢,但各家的闺女少爷小孩儿,下至五岁的,上至二十五岁的,可以说是没有人能拒绝。   第二天一大早,有家小吃刚一开门,就有人上门包揽了所有的肉。   店子一天来问的人不少,但是能卖的就只有炸土豆了。   晚上温情算了银子,发现不过两日,就赚了有五十多两银子,而且还是在鸡胸肉鸡翅鸡腿不够的情况下,她决定加量!   这可苦了靳九归的望湘楼,最近望湘楼的配菜不是鸡屁股,就是鸡爪子,要么就是鸡胗,老顾客都吃腻了,忍不住嚎了一句,“你们家的鸡是被狐狸给啃了吗?”   这缺胳膊少腿的。   连卖狗肉的阿三都要拒绝鸡头,“我这儿的狗不多,吃不了这么多鸡头。”   另一边温情却是按照朝九晚五的作息,卖完东西就关门清账。   看着开开心心数银子的温情,红袖数了数日子,提醒道,“小姐,过几日就是除夕了。”   温情才回过神来,要过年了,这可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   突然想到上回靳九归救了她,本来说她请靳九归吃饭的,但是那段日子靳九归好像很忙,去了几次都没有看到人。   她也就忘了,专心弄自己的有间小吃。   这么一想,应该好好谢谢靳九归才是,拓辉跟着她帮了不少的忙,铺子宅子货渠都是拓辉找的。   恰好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府中吧,若是不在,不如今天等上一等。   回靳府的时候问了一句,“你家少爷在吗?”   “在的。”   家丁得了吩咐,少奶奶回来不用禀告,直接可以进。   温情便直接进去了,跟回自己家一样。   正义正和靳九归对账,正义拿着账本看着自家公子,“公子,这几日来,附近酒楼的掌柜都有了意见,下了全鸡菜不说,还强制赠送鸡屁股,家常菜千率一篇的炒鸡胗没断过,吃的老顾客看到鸡屁股就难以下咽。”   “那便撤了吧。”靳九归毫不在意的开口。   撤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普通的鸡便宜不过一两银子,贵些的也就几两,倒贴给少奶奶几只鸡也不是问题。   问题就在于望湘楼的鸡不是普通的鸡,是望湘楼自己专门饲养的,那数量都是有限的,都贴给少奶奶的。   那酒楼以后就再没有鸡了,要知道望湘楼的鸡可是出了名的,十个有五个是冲着望湘楼的叫花鸡和十里锦鸡来的。   昨日少奶奶和拓辉透露,要加量,这不是贴那几只鸡的问题。   “少奶奶不想买整只鸡,所以市面上的鸡少奶奶不要,可是公子,咱们酒楼也要鸡啊,老顾客想吃鸡吃不到,那可都换地儿了,亏的不是这几千两银子的事儿。”正义拿着算盘,这样下去可不行。   门口的人顿住了脚。   沉默了许久,靳九归才沉沉吐出了几个字,“没关系,她开心就好,让她玩吧。”   正义抱着账本一脸无奈,虽说在这里呆不久,可是那也是银子啊,等这里的事情一了结,还不知道会损失公子多少呢。   不过看公子的样子也是不准备管了,事情在收尾时期,估摸着也要不了多久了。   正义提醒道,“那公子今年不准备回去了?”   “嗯…”靳九归淡淡的应下。   正义却是一脸纠结的做好了被夺命连环催的准备。   温情只听了一半的话,脸色有些复杂,转头就走了。   家丁只看见自家少奶奶来了又离开。   第二天有家小吃没有开门,正义有些惊讶,连忙告诉了靳九归,“少爷,今儿个少奶奶没有进货。”   靳九归抬眸,皱了皱眉头,只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眸光射向拓昀。   拓昀为难道。“听拓辉说昨日少奶奶来过了,但是很快又回去了,她来的时候正义正和您在书房里针对,可能是听到了什么。”   正义连忙捂嘴,糟了,闯祸了。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细长的桃花眼顿时一沉,带着微微的怒气。   “少爷,是您亲自吩咐家丁少奶奶来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来的。”拓昀提醒道,“昨日您让属下去联系麻姑,让她查看舒儿的进程。”   所以拓昀才没能发现温情来了。   不过好消息是,舒儿是个聪明的上手很快,常常讨得金姨的欢心,这回没有选错人。   但此刻靳九归明显没有因为好消息高兴,而是放下了东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靳府。   犯了错的正义又自知之明的不开口。   反正公子都是由着少奶奶,那还不如不劝呢。银子虽然心疼,但是在这里的终归不是重要的。   今日天气有些冷,但云升最冷的时候是在二月,约莫从一月开始,就要降温了。   靳九归去了温情的宅子,却被告知温情去了铺子上。   而铺子又是关门的。   靳九归只能作梁上君子,解开了瓦,看着温情正坐在里头,面对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只鸡。   完完整整拔了毛的那种。   温情看的很认真,一双杏眸都亮着光,可惜倒映的不是他,而是桌上那个白花花的鸡。   许久,温情才拧着眉头嘟囔了一句,“这鸡头能用来做什么?”   “小姐,这鸡头向来是无人食的。唯有那些穷困之人无物可食,才会捡便宜的鸡头吃。”红袖提醒。   温情却是想明白了,她无意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觉着唯有新颖的东西,才能吸引人的注意力,才能在这里打起名气,可是,如果原本是这里有的,而她的味道做的更好,那么不也一样吗?   只要味道好,不愁找不到。   所以何必杀鸡取卵呢?   “明儿咱们多收一些东西,拿回来做备料吧。”温情不再纠结,起身撑了个懒腰。   “小姐您想好了?”   “嗯!想好了!”温情点点头,“鸡爪呢,我可以用一些做泡椒凤爪,令一些做卤的。鸡头鸡屁股鸡胗这些,统统用卤的。分开称。明日我们找些料来做卤水,卤水这东西越老越好,也不会坏掉,而我做的卤水肯定跟这里不一样。”   泡椒呢,也是亲自做,只是卤水要变老,泡椒要泡好,少不得要半个月的时间来尝试,然后调味,这半个月暂停歇业吧。   红袖把鸡收了起来,然后开口道,“小姐今日本想请姑爷除夕一同用膳,可是走到门口却没进去,那……”   顶上的人不由得侧耳听的认真。   温情低下头,轻轻道,“让拓辉传个话吧。”   刚说完,便听头顶上传来哐当一声,抬起头,瓦顶上挂着一只蝙蝠,扑腾着飞了出去。   温情对靳九归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人觉得就像是喝了一盅蜂蜜,很甜很甜,却甜的让人喉咙甘涩,难以赞扬。   原主的记忆中她什么都记得模模糊糊,但唯独记得清楚的,就是那双稚气未脱,却佯装老成的桃花眼,对原主说,从今以后,“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靳九归愿意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娶“她”,以此保护“她”不被长乐所伤害,那么他对原来的那个温情,又是怎样的感情。   第一次见靳九归的时候,他曾怒不可遏,几欲掐死“她”,最后却松手。   那个复杂的愤怒不是对她的,而是对原来的温情。   知道她是异世之魂后陡然改变的态度,又是不是因为她是异世之魂,所以……   喝了口水,不想了。   女人就是这个模样,一旦心中开始挂记,一个人的脑海便就会天翻地覆,她多讨厌这样心事重重的自己,做菜多简单啊,有什么料,做什么菜。   不过温情倒是给阿正放了个假,让他回去过年。这里过年的时间便是上元节,半个多月足够阿正回去过个好年了。   这一夜温情彻夜难眠,闭着眼睛脑海中回荡的都是靳九归的好。   若说他的不好,也就只有在烧毁绣图的那一刻。   但出发点是因为,他想留下她。   一旦心中开始为一个人辩解,那么所有曾经愤怒的理由都讲不再是理由。   而另一边,方才还是冰冷如霜的某人,此刻竟然难得的哼了起来。   哼着奇奇怪怪的曲调。   正义捂住了耳朵。   对!人无完人,靳家二爷面好身家好功夫好能力好,包括嗓音也好!   就一个缺点,走调!   虽说平常高冷的模样,都是不哼调子的,但一旦哼起来,那都是要命的,希望少奶奶可不要发现这点。   靳九归一点没发现,往常这枯燥无味的账本,此刻看起来可爱的多了。   离除夕可就还有三日了,他得快点看完。   除夕之日,温情在自己的宅子里提前备好了食材,一如她第一次给他做东西,一份火焰牛排,还有蔬菜沙拉。   不过不同的是,这回温情是抱着一份感激的心,她是真心想要谢谢靳九归。   想想自己来了这里这么久,除了自己原身的问题以外,她自己也给靳九归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但最后都是靳九归来解决的。   这回温情可没有弄什么烛光。   只有两个人,晚餐摆在了一间原本是书房的房内,温情身后是放着高榻,中间放着一个小案几,上面摆着棋盘棋子。   餐桌旁有屏风遮着,另一边是书柜。但是没有书。   地上铺着毛绒毯,但这些都是原来房间内的。   温情就是多摆了几盏灯。   今日的靳九归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披风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将靳九归衬托的器宇轩昂,正义为他解开披风搭在了屏风上,温情恍惚看到那披风的内角落中,有个小兽。   “夫人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靳九归勾勾唇,看着温情定定的望着他,很满意。   温情回过神,啊?   靳九归已经坐下了,其他人也都退了下去。   “夫人是觉得为夫秀色可餐,所以便不用膳了?”靳九归开口,这吃牛排一回生二回熟,倒也学的有模有样,味道比上回好了不少。   温情垂眸,低着头,许久。才开口,“谢谢你啊。”   靳九归一僵,眯着的眸子闪过深幽之色。   “夫人这话说的生分。”话带了一些冷意。   温情自顾自道,“你派人保护我,又为了我的小店铺子亏损你的酒楼,我真的很感谢你,你多次救我,保护我,我都记着,一点都没有忘记过,可是,靳九归,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说着,认真的抬起了头,看着靳九归。   她很怕自己会依赖上他,也许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依赖上了他。   她是一缕异世之魂,留在这里仍旧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而如今三皇子和七皇子的目的接近,她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或许这是作为异世之魂必须要面对的,但是其中是福还是祸谁也不知道。   靳九归勾了勾唇,放下了刀叉,“我以为夫人很聪明?”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感谢。   温情眨眨眼,“靳九归,你喜欢我吗?”   话一出,靳九归也是一怔,喜欢?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懵懵懂懂模模糊糊,但谁也看不见摸不着。   即便是如姻曾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炽热,但是从来没有人将这两个字如此大胆的说出来。   眼睛一眯,他想把她留在身边,算不算喜欢?   “在我们的时代,每个人都是公平且自由的,每个人都能自由的选择想要或不想要。有些人,他们目前有了共度一生的打算,但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其实并不适合,他们还能自由的选择分开。”   温情轻轻的开口,垂下了眸子,何况喜欢,并不是挽留的唯一理由。   “那我呢?”靳九归起身,沉着眸子,看不清楚情绪。   温情抬了抬眼,什么意思?   靳九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带着一抹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温情下意识的起身,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脚,连忙站直,手便直直被人拉了起来。   “那我呢?你想要吗?”   薄唇轻启,问的如此直接。   温情顿时就受了惊吓,脸色不自然的惹上了红晕。   靳九归看了之后,眼底骤然迸发出一抹光亮,唇角带着勾人的笑意,“既然想要,为什么不遵守本心。”   “谁说我想要了!”温情红着脸下意识的推拒。   “你没有拒绝,就是想要了!”靳九归说的理所当然,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张大。   是时候收网了。   “我不想要!”温情底气不足的大声吼道。   “迟了……”靳九归抬眉,“刚才没有拒绝,现在是口是心非。”   遵守本心,一如她没有下意识的拒绝他,一如他想留她在他身边。   至于那些说的复杂的词汇,谁他妈管啊。   温情没有骨气的一直退,靳九归则是带着不可反抗的魄力朝她逼近。   “靳九归!你别逼我!”   温情后背抵着了屏风,在靳九归的压力下,屏风最终难以承受,带着温情一起倒下。   靳九归眼疾手快的一拉,将温情紧紧的搂在了怀里,眯着眼睛扫视了房间,“我没有逼你,今日,是你主动请我来的。”   另一只手轻轻的撩起温情耳边的鬓发,略带薄茧的指腹扫过温情的红唇,“你请我吃饭,没吃饱我是不会走的。”   腾的一下,方才才冷却下去的颜色,又一次烧了上来。   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温情睁大了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   靳九归抬了抬眉,手上动作干脆的将温情拦腰抱起,放在了那硬榻之上,大手一扫,小案几带着棋盘棋子霎时掉在了地上,发出珠玉碰撞的声响。   而他俯下头靠近温情的耳边,轻吐气息,只这么一下,酥麻感便传遍了温情全身。   “你看…你无法拒绝我。”   靳九归低沉的声音犹如一把巨大的无法逃开的大手,让她沉沦。   性感的薄唇覆上嫣红的樱唇。   温情颤了颤,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以一种蛮横的力道收割了她的美好。   手中却是放轻了动作。   靳九归想,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温柔的时候,她那么轻那么软,好像他一使劲儿就会坏掉一样。   温情脑海中有千万种画面,但偏偏定个在了一处。   那一夜的春梦。   他抱她、亲她、吻她,揽她入怀,她却无法拒绝。   浑身就跟没了力气一样。   身下的板子太硬,一只大手就帮她托着脊背,另一只肆意妄为,恨不得她忘记今夕是何年。   衣衫渐落,明灭的烛火微微闪动,全程温柔,唯有那一刻的痛感,在一瞬穿过。   随后温情就只记得高榻、地毯、墙柱…   门里面的人噗嗤噗嗤,门外的人面红耳赤。   说好的休夫呢!   说好的和离呢!   人与人的信任感呢!   一直到深夜,外面的人被冷风吹得鼻涕眼泪往下掉,靳九归才抱着沉沉入睡的某人出来。   某人身上裹着披风,披风下一丝不挂。   而靳九归裸着上身,畅酣淋漓。   “备水。”   沉沉一声,众人一抹鼻涕,终于完了。   “咕咕咕——”   嘹亮的鸡鸣声起,众人一脸黑线,早知道不如回房睡一觉。   将水抬进了温情的房间,靳九归动作温柔。看着某人依旧嫣红的小脸心中一阵满足,终究还是自己的了。   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某人的身体,事毕,抱住,心满意足。   温情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房内极为亮堂,她身上只松垮垮的系着肚兜,还系的歪歪扭扭,解开重系。   看到一身的红印子,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她丫的昨夜竟然引狼入室!   顿时捶胸顿足脸色懊悔,她怎么就没能把持住呢,靳九归那货真的是撩妹一把手。   但是,没有丰富的经验,哪里来的这么熟悉的手段。   靳九归绝对是个熟手。   这么一想,温情心中顿时忍不住猜测,他跟谁睡过?   第一次是谁的?   谁把他这方面的技术调教的这么好的?   拍了拍被子。温情一脸懊悔,怎么就一不小心着了道呢。   “小姐,您醒了?”红袖迟疑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温情连忙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头刚埋进去,又连忙退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吸气。   不行了,被子里全是靳九归的味道。   “小姐?”   “啊,在呢。”温情反应过来,连忙回答。   红袖这才推门而入,短了水进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衫。   “小姐身子可有不舒服的?若有,我便让添香来给您捏捏,最近天气转凉,小姐该穿的厚些了。”   温情动了动腿,“嘶…”   酸痛感顿时传来,双腿间的筋扯的老疼了,就跟劈了大叉似的,还是连续劈了好几十次的那种。   “小姐可是不舒服?”红袖连忙紧张道。   “不不不!”温情哪里好意思。   踩着腿儿,小心翼翼的下床,穿好了衣服,看着神色如常的红袖,忍不住开口问道,“红袖,你不觉得我这样,不太好吗?”   她和靳九归已经不是夫妻了,这样,不会显得她特别的浪荡吗?   红袖笑了笑,“近来姑爷对小姐的好,咱们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小姐写的休书,落在奴婢们的眼中,就跟闹着玩儿似得。”   闹着玩似得…   闹着玩似得…   温情一脸黑线,所以她好不容易逼出来的那一封狗爬字的休书,就是在他们眼里是闹着玩的吗?   “不过在外人看来就不是了,估摸着姑爷是准备接小姐回去呢。”红袖笑了笑。   添香进来,拧干了手帕递上,“是呢,不过这宅子原本就是姑爷的,都在姑爷的地上,接不接回去都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一个是靳府,一个是宅子,这可是家的区别。”红袖反驳。   “等等等等…”温情连忙叫住,“这宅子是靳九归的?”   添香点点头,“不仅是宅子,铺子也是姑爷准备的,小姐虽然出来了,但是远在郴州的温坊。还是姑爷在着手打理,虽然温家已经不如当年,但是毕竟是温家传承的东西,赚不了什么银子,也不能给弃了。”   温情顿时一懵,弄了半天,她这就跟闹着玩儿似得还是在靳九归掌心蹦跶。   坐在妆奁上,温情还是一脸茫然的。   门口的青云靴踏了进来,手中拿着盒子,使了个神色,红袖便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朝着门口的来人福身退下。   温情突然感觉到头上一重。   回过神,镜中站在她身后的人可不正是靳九归。   “上一回的,你不想要,这回我重新挑了一个,喜欢吗?”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精致的轮廓在镜中是如此清晰,性感的薄唇,让温情一个不注意就给想偏了。   脸上顿时绯红,看向镜中,头上挂着一串流苏的粉玉钗子。   粉玉是极少见的,何况这水种乃是极品。   “大爷好东西真多,多谢大爷赏赐。”温情摸着头上的玉珠子,陡然丢了这一句。   靳九归勾唇笑的温柔,俯身在她耳边轻喃,“都是你的。”   温情很快恢复脸色,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   毕竟昨晚活儿这么好。   “夫人难道不知道,有些技能对男人来说,是本能。”靳九归眼睛一眯,细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用一种仅有二人能刚听到的声音开口。   温热的气息撒上来,吹得耳朵痒痒的。   温情连忙起身,不跟他说了!   出了门,才知道,为什么太阳会射进房间里。   因为这特么都是夕阳了,脸顿时一垮,“这都快晚上了,我还打扮干什么!干脆再睡一觉得了。”   靳九归也看着夕阳悠悠然道,“是啊,夫人真是辛苦,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一会儿就要再脱掉了。”   门口立着的红袖添香,顿时羞红了脸。   像是有一只斗大的螃蟹,爬上了温情的喉咙,痒痒的,又让人堵着气。   顿时忍不住,低头看着精致的青云靴,抬脚就是一个用力。   还偏偏就压在五个脚趾头上,闷哼声顿时传来,温情得意道,“好好说话,不会少块儿肉。”   说完就松开。   靳九归勾唇一笑,正准备屁颠屁颠的跟在温情身后进门,还没跨进去,便是砰的一声,无情的门差点撞上靳九归高挺的鼻梁。   “今晚不准进我房间!”里面的人吼道。   靳九归挑了挑眉,这可由不得她。   “主子!”刚准备下一步动作,便听见身后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拓昀一脸严肃,“麻姑来消息了。”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74.好戏将要上演,全神贯注看戏……   靳九归收回了手,转身随着拓昀回了自己府中。   “麻姑说,舒儿准备开始行动了,但是舒儿有个要求。”拓昀开口。   想不到舒儿竟是如此聪明。   “说。”   “舒儿猜到了麻姑拐来她又让她取得金姨的信任,接下来要让她做的事情必然不简单。她对麻姑有个要求,被她麻姑拐走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如今她失踪许久,不知对方如何想,回去之后必然在那小镇上传的必是身败名裂,让麻姑想个法子帮她掩过去。”这个要求不高,也怪不得她如此坚持着要回去。   靳九归脸色一沉,舒儿竟有未婚夫。   还是青梅竹马的,不知感情如何。   “麻姑可还记得是在何处。”   “记得。”   “允了。”靳九归应下。   拓昀点头。   夜里,华灯夜上,浮华喧嚣的闲玉阁,舒儿被人打扮的干干净净,点朱唇,挽流苏,看起来清秀而不失娇媚。   一双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干净而又清明,比起这闲玉阁已经逐渐沉沦的姑娘们,好太多了。   尽管男人都喜欢骚蹄子,但是男人更喜欢看起来干净,只在床上骚的。   而这段日子,她可让人将该会的都教给舒儿了。   来回踱步,笑道,“走了个如姻,来个舒儿,不错不错。”   如姻只是个清倌挂名花魁,但她能赚银子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厨艺,失了如姻,总要找个人补上来。   想起一事,开口道,“舒儿,以后你可就不叫舒儿了。叫舒娘。跟着金姨走,金姨一定让你赚个满盆钵,最后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金姨满意的打量着,从明日起,便要正式将舒娘推出去了,等到十五,就开苞。   开苞之人已经找好了,三皇子。   三皇子来瞧了几回,满意极了。   “舒娘知道了。”舒儿点点头,拉着金姨踟蹰的开口,“金姨,不知怎得舒儿有些怕。”   “怕,那是正常的。”金姨拍了拍舒儿的头,舒儿顺势就抱住了金姨宽大的腰身。   “金姨,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舒儿开口,感觉到金姨明显的警惕,状若未觉道,“我娘和金姨一样高,也有一双细细的眼睛,我爹死的早,我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这些年来过的不容易。等我赚了银子,嫁了个好人家,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娘。”   话语逐渐低落,带着些许哭腔,“金姨,我好想我娘,可我要好长一段时间就看不到她了。”   舒儿打听过了,金姨也有过孩子,只是后来谁也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儿,若是还在的话,估摸着跟她差不了几岁。   金姨皱了皱眉头,听到舒儿的抽噎声,心头不由得一软,摸着舒儿的头,开口道。   “一晚,就一晚,下不为例啊。”   舒儿顿时破涕为笑,抬头看着金姨,重重点头,“嗯!”   这只要开了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舒儿的行动进行之时,云升的年关也将至,云生于每年的一月十五过大年。   而在此时,云升的以北靠近北衾的地方,已有地方开始下起了雪,每年云升都将面临此事,边地穷困,必然要赈灾度过雪寒,赈灾的银子不少,赈灾的地方也不小,在往年的时候,每年都会因为寒冬而死不少灾民。   云升本就人少。更不能眼见着百姓亡于寒冬。   可往些年的时候,派出去赈灾的银子,到了灾民手中的寥寥无几,在云帝得到的消息就是,国库消耗了,但是灾民还是死了。   这些银子经过三皇子的手,经过大臣的手,经过监守的手,十去无一。   后来靳承远按照靳九归的计策,顺着每年闹灾荒的地方,开店,就是倒贴银子都要开下去的那种。   雪灾,旱灾,洪灾,每年会出现灾祸的地方都会有靳家的酒楼饭店,不是在汴京城华丽宏大的那种,而是那种如同野草一般普通,成本低,足够穷困人家来此避难,能够不起眼的,又能最快最完整的收集灾情信息的地方。   当信息收集到一定的程度后,汇聚了数万灾民的血手印签字画押,作证监守贪污之事,实际赈灾的物资不足朝廷宣布的十分之一,大米被谷壳掉包,银两也成了沉甸甸的石头,之事外头涂了一层银面。   最后由靳九归带着证据冒死进京见云帝一面,一举夺得了云帝的信任,并且成为了云帝在灾地放置的眼睛。   靳九归虽是商贾,但他在云帝眼中是特殊的。   位处高,虽见山远,却看不见山底的乌合之众,靳九归也因此,成了各大贪官污吏防备之人,使得这几年来,云升赈灾情况好转,死去的灾民逐渐变少,天灾不可避免,但是**却可以防备。   眼见寒雪将至,各路人马都是小心翼翼。   尤其是三皇子府,三皇子云哲好不烦躁,要过年了,看着账本,一张脸铁黑,伸手一摔。   “这群大臣怎么凑齐了都在这年关,不是办喜就是办丧,本皇子还想纳皇妃呢!”   “父皇也是,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宫中留那么多妃嫔,用的上吗?”   这个娘娘要过生,那个娘娘受宠要打点,来来去去的人情都要银子。   云哲头痛的很,眼睛一闭躺在床上,都怪那劳什子靳九归,害的他和手下大臣连块儿大些的油水都捞不到。   如今异世之魂来了,势必要得到她才行。   不过这人好巧不巧,怎么就偏偏是靳九归的夫人,虽然如今惊世骇俗的休夫,但也让他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坐起身,眯着眼睛开口道,“年底了,皇姐那里应该清清账了。”   看了看时辰,起身去了闲玉阁。   舒儿会弹琵琶,娘年轻的时候曾是茶楼卖场的琵琶女,后来嫁了人,也将这技能交给了舒儿,虽然称不上大师,但是**是绰绰有余。   开苞之前,金姨让她坐在台子边缘,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还有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腕,在暧昧的灯光下,吸引着人的眼球。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闲玉阁准备新推的花魁,舒娘。   琵琶弹的尚可,这一双眼睛就是灵活的会说话一样。   一曲弹罢,抱着琵琶上楼时被人一挡。   云哲看的舒心,咧嘴一笑,“舒娘可是想我了?”   舒儿婉转一笑,面纱下一张小脸也是讨喜亲近,“舒娘方才望了下面半晌,还以为公子今儿个不来了呢。”   “小嘴儿这么会说话……”云哲眯起了眼睛,挑起舒儿的下巴,“我真想现在就尝尝。”   “三…三公子,这可还不到舒娘开苞的日子呢。”金姨连忙赶过来,拉开了云哲的手,“三公子且再等等。”   说着给舒儿使了个眼神儿,舒儿连忙抱着琵琶上楼,转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金姨的神色很简单。   “金姨,我可是第一回见你这么护着姑娘,说,有什么目的……”云哲不屑的拍开了金姨,擦了擦自己的手,睨了金姨一眼。   金姨笑的有些难堪,“我哪儿有什么目的,不过倒是三公子今日可需要什么。”   云哲靠近她,用一种仅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快年底了,该清账了。”   说完就快步上了四楼。   不一会儿,珂儿就下来吩咐了金姨,金姨点点头。   左顾右盼的进了房间。   舒儿却而又反,悄悄的在窗户面戳破了个洞,只见金姨背对着门边,蹲在房间内的一个红柱子底下,摆弄着什么。   见她起身,舒儿连忙离开。   早金姨走后。舒儿推门进去,那柱子下有个不起眼的小孔,像是锁眼。   怪不得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不妥。   这柱子本就在脚低处,也没有人会检查这柱子,可是钥匙呢?   这样精密的地方,肯定不会是普通的钥匙。   十五日就是她开苞的日子了,她一定要在这之前找到线索,传给麻姑。   舒儿以即将开苞非常紧张,这几日都缠着金姨睡觉。   思子心切的金姨也半是无奈半是溺宠的应下。   舒儿已经十六了,照理说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不过也好,小孩子,才好调教。   也不知道,她的儿子,怎么样了。   在十五的两日前,舒儿终于找到了线索。   但凡有关重要消息的,金姨都一向很严密,即便是舒儿与她一同睡。她都不曾透露过马脚。   直到那天晚上舒儿感觉尿涨,模模糊糊的起身对金姨说要去尿尿。   金姨应了。   迷糊中的舒儿穿错了鞋子,去尿了一转,一路走着却觉得右脚心异常的烙脚。   舒儿是平足,只要有一点不舒服,那就全是不舒服。   回了房间却见金姨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发冷,吓了舒儿一跳。   她还没做什么呢!   “金…姨……”舒儿怯生生的唤了一声。   金姨低下头看着她的脚,舒儿才低下头,“啊哟,不小心穿错了,金姨对不起对不起!”   连忙跳了出来,滚回床上,朝着金姨赔礼笑道,“金姨我不是故意的,知道你的鞋子精贵,下回我赚了银子,赔您一双。”   躺到了床上。金姨的神色依旧不是很好看,许久才松了下来。   叹道,“舒儿,过两日就要开苞了,可再不能像个孩子似的赖在我这里了,明日,回去睡吧。”   舒儿顿时一脸委屈,很久才努努嘴,“是。”   像个委屈的小孩,一蹭一蹭的又蹭到金姨身边抱着她睡。   金姨又给她敛了敛被子。   舒儿一颤。   “吓着了?”金姨问了一句。   舒儿埋着头,使劲的摇了摇头。   金姨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睡吧,乖。”   舒儿突然升出了一股罪恶感,若是她将消息带出去,会不会害了金姨。   但是一想到了某个人,舒儿又没有办法,只能死死的往金姨怀里钻,她是一定要离开的。金姨只是个妈妈,就算这闲玉阁出了什么事,和金姨一定没什么关系。   舒儿这么安慰自己。   第二日,靳九归就收到了舒儿传来的消息,麻姑也战战兢兢的问,“公子,这第一件事已经完成了,那这第二件事…”   靳九归转过身,“你可以脱身,但是你要给我找一个,像你一样贩卖人口,送往闲玉阁的人,你入这一行的时候,一定是有人带你的吧。”   麻姑一颤。   最终还是应下,“好。”   她已经走上了这条路自然回不了头,送舒儿进去就已经背叛金姨,如今只能走下去了。   *   十四日的上午,温情留玉了宝和红袖照看着有间小吃里的泡着的几坛子泡椒和卤水。   让添香陪着自己上集市看看,临近年关,不少人拿了藏货出来,想要卖个好价钱,回去过个好年,而她的卤水还缺几个香料,所以想上街找找,   虽然现在卤水味道已经足了八分,但是还是想尽善尽美,补全剩下的两分。   这几日虽然没有与靳九归见面,但温情倒也忙的充实。   对于找东西温情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这个时代对于香料也是所现不多,她便往药材的那一边钻去,许多人拿着宝贝而不自知,这一回她说不定还能收个漏呢。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络绎不绝,温情眼睛间,一眼就瞥见了其中一个,虽然不成形,但是也能将就着用。   “老板,这个怎么卖!”   温情拉着添香,径直走到一摊位前蹲下,指着地上浅红色带灰色外皮的香料,正是桂皮无疑。   在现代,桂皮乃是常用香料,多为人工培养,香料味重,在这里,这必然是野生的无疑。   “这玉桂我从南北之地寻来,摆了一早上也无人问津,姑娘刚来就问价格,姑娘也懂药理不成?”买药材的是个中年男子,常年便野寻珍奇药材。   温情直接道,“开价吧!”   她当然不知道这桂皮有什么药用价值,但是她知道这桂皮有什么食用价值。   “百两银子一斤!”中年男子开口,这价格吓了温情一跳,就是上次发现花椒,都没这么贵啊!   以为温情被价格吓住了。中年男子也紧张道,“姑娘,我走南闯北爬遍了荒山野岭,最后在南北边地,接近漠荒边缘才得来这玉桂,俗人不知晓它的价值,但是我曾见过漠荒的一位神医用过这味药材,乃是通脉止痛,主治命门火衰的不二之选,除此之外也有补元阳,暖脾胃的功效,为了它我耗费了大半年的心血,也不过得来不到三斤,百两银子一斤,已是实惠。”   因为寻常人根本买不到。   但是百两银子,也是虚说了,三斤买下来,够普通人家过个七八年了,即便是难得,那也不过是远一些的桂树,万万卖不到百两银子一斤。   温情想要压一压价格,遂道,“四十两银子一斤,玉桂虽然难得,但也不过是树皮,只是离的远些了,采取制作的麻烦了些,若是往来就要百两银子一斤,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靠采药发家致富了,你这里不足三斤,我按照三斤的价格收,一百二十两银子,如何?”   这价格生生压下了六成。   那中年男子面色犹豫,半年奔波只换的一百二十两银子,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姑娘,您的留些银子让我下一回再前往南北之地采取呀。这往返奔波,耗时长,耗费的精力多,我也想多留些银子补贴家里,又能让我路上过的好些。”   听到他这样说,温情也觉着自己把价格压的太死,想了想松了口,“一百八十两如何,六十两银子一斤。”   中年男子仔细私聊,正准备应下,一道冷漠的声音骤然传来,“一百二十两银子一斤,我全收,如何?”   俩人愣了愣,那中年男子顿时面上一喜,也不管温情,连忙就起身应下,“好好好……”   温情起身一看。这人唇红齿白,面色发青,眼神中带着毒辣冷漠的人,可不正是邑安。   那一日的痛楚顿时爬上了脊背,对邑安的痛恨,更是充满了心中,温情咬咬牙,朝那中年男子道,“一百四十两一斤,我全收!”   邑安转过头,斜睨了温情一眼,才发现是她。   但没有把温情多放在眼睛里两秒,而是不屑的勾了勾唇,目中无人道,“方才还说人家的东西不值这个价,如今又自己抬价,莫不是故意让这位大哥白辛苦大半年不成。”   那中年男子哪里不知这个情况,二人斗争起来抬价,这价格自然是会涨的,他欢喜还来不及,两边都是财神爷,自然是闭口不言,免得得罪。   “一百六十两。”邑安垂眸,看着摊子上的玉桂,眸中是志在必得。   温情不肯相让,“一百八十两。”   邑安看也不看,“两百两。”   “二百二十两。”温情二十两银子的往上加。   周遭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人卖的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值几百两银子?   当温情将价格抬到五百两银子的时候,邑安脸色难看了些,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他指指点点,胸口也越来越闷,那卖药材的中年男子还一脸服务周到的表情看着他们,巴不得他们讲价格越抬越高。   邑安一步向前,靠近那中年男子,一只手捂住胸口,将咳嗽狠狠的咽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背对着众人,威胁那中年男子,在他耳边道,“五百两银子,卖是不卖,若是不卖我,只怕这银子你是有命拿,但是没命享。”   那中年男子顿时面色大变,后在温情和邑安的脸上来回打量,最终咽了口唾沫,看着温情,“姑娘,我决定卖给了这位公子。”   温情脸色一变,“他出了多少价格,我比他高。”   中年男子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价格的问题,这位公子面色发青且白,一看就是身子不适,急着需要这味药材治病,姑娘您面色红润又何必与这位公子争夺呢。”   “你!”温情顿时气节。   “算你识相。”邑安伏在中年男子耳边说了这一句话后,收回了匕首,径直将那一蓝子的玉桂抱起来,扔下一千五百两的银票后离开。   中年男子拿了银票也小心翼翼的揣进怀中,快速离开。   看着邑安远去,温情心头满不是滋味,像是吃了一块儿难以下咽的甘蔗,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连带着掌心那条疤痕也跟着疼了起来。   “小姐,您很需要那一味香料吗?不如我们……”添香不知其中缘由,只看到温情脸上不甚好的表情,只以为是因为没能抢到这香料,想到姑爷神通广大,让姑爷帮忙,必然能收到。   不远处跟着的拓辉倒是心头一紧差点儿就冲了上来,这回可不能再让少奶奶受伤了。   不过这里人如此之多,邑安不会在这里下手,才强忍住冲上前的冲动,不过看少奶奶这副模样,这些日子散去的阴郁又被扒了出来,心情当是不好。   “回去了。”温情打断添香的话,转身就离开。   回了有间小吃的温情,不管不顾的剁起了辣椒,一根根新鲜的红辣椒,把它们统统当做了邑安,剁掉,再剁掉。   连带玉宝和红袖唤她吃饭,她也是拒绝了。   一个下午,剁了一大盆辣椒,才舒坦了一些。   看着那堆辣椒,松了一口气儿,剁都剁出来了,总不能扔吧,潦潦的擦了擦手,转过身想去拿豆瓣盐酒,却看见靳九归倚在柱子当中,已经不知站了多久,一双眸子深远而又悠长。   温情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绕过了靳九归直接去他后面,手却被靳九归一把攥住。   “夫人看起来心情不甚好。”靳九归眯了眯眼。   “没有啊。”温情说的简洁,但是不耐的语气却是敷衍至极。   “可我怎么觉得,夫人所说不实。”靳九归勾了勾唇,依旧一副好语气。   温情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火药桶一般,皱眉道,“我说没有就没有!我的心情我知道,反而是你看起来似乎对我很不满的样子!”   靳九归站直,抿了抿唇,最后幽幽道:“嗯……这几日夫人都忙着,没有来看为夫,所以为夫有些……欲求……嗯……”不满。   这一通话,顿时让温情又羞又怒。   羞靳九归的不知廉耻,又恍然道她的怒意发错了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甩开靳九归的手,冷静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现在也没有心情说笑,拓辉说你在忙,所以我也不好打扰你。”   说到底只是她对邑安的不满,也是,邑安是公主面首,宰相之子,抓不得碰不得。   靳九归纵使再有钱,那也不过是商贾,钱和权相撞,最终也是权吃了钱,所以她没必要把气撒在靳九归身上。   转过身。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靳九归脸皮极厚的蹭在温情的肩膀上,腆着脸道,“今日为夫来是想问夫人明日可有时间,为夫想邀请夫人一同去看场戏。”   温情虽然冷静了一些,但还是压抑着些许火气,“不去。”   “这可是一场绝无仅有的好戏,为夫为了夫人准备了多时,若是夫人不去看,可是会浪费为夫的一番苦心。”靳九归轻启薄唇,气息涂在温情的脖子上。   温情只觉得痒痒的,下意识的伸手推开他,五个手指张在靳九归的脸上,将靳九归的眼睛捂了个严实。   那是方才剁过辣子的手指。   “啊……”   饶是靳九归定力再好,顿时也忍不住一松手,低嘶出声,捂住自己的眼睛,后退了几部。   火辣辣的感觉烧的眼眶通红,两只眼睛都像是难以睁开。   温情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扶着他,“快…快用水洗洗!”   刚碰着他,又不敢伸手,只得扶着他去储水池边上用瓢给他舀水,靳九归浸湿了自己的手和袖子,擦了擦眼睛。   冰凉的感觉一瞬间传来,终于好受了些。   但是火辣辣的感觉还是隐隐约约的传来,换了好几次水,才终于能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看向温情。   看着他的模样,温情顿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英俊潇洒白皙如玉的靳九归,一双眼睛红肿的跟鱼泡眼似的,见惯了靳九归俊逸的谪仙模样,如今的样子倒是多了三分人气儿,虽然看起来煞是好笑。   “还疼不疼,再洗洗。”温情又舀了一瓢水。   看到她笑了,火辣辣的疼好像消下去了那么一些,罢了罢了,她终归是笑了,勾了勾唇,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深情款款道,“夫人既然笑了,那可是答应为夫了,明日之戏精彩,绝不会让夫人失望。”   温情无法拒绝,只是放下了水瓢看着靳九归的眼睛皱眉道,“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大夫,拿些药擦吧。”   靳九归指了指天,一手牵起温情,“我倒觉得有些事比看大夫更重要,夫人应该用些东西,明日既要去看戏,今日定然要好好休息。”   温情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   按照靳九归往常的尿性,这好好休息四个字一定是颇带颜色的。   遂,温情踟蹰道,“我月事来了。”   靳九归一愣,遂后缓缓的勾唇一笑,“不着急,有些事不一定要一晚上做完,我们可以用一辈子来慢慢完成。”   温情的脸煞时一红,但也只能咬咬唇,乖乖被靳九归牵着回了府,吃饭,休息。   乃至入夜时分,都乖乖被人揽在怀中,安心入眠。   靳九归虽然辣了眼睛,但是心情,甚好。   而彩灯高照,喧嚣依旧的闲玉阁不知戏将起,邑安按照太医给的药方找齐了药材,提到了闲玉阁让人熬制。   药虽苦,但是心却甜。   他刻意留着那一日靳九归的人给他的伤不曾看过大夫。任由伤口严重,看,她还是会心疼他的不是吗?   看着邑安微微上扬的眼角,长乐却是眯起了眼睛,不过一副药方,竟也值得他这样高兴。   当真是下贱的坯子,这样容易满足。   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勾了勾,但目光看着底下的靳修仪,又忍不住冷了目光。   要是他也有邑安这般三分乖巧,她得省多少事儿。   一口饮尽杯中酒。   罢了,自己选的驸马,只要他心头没了人,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别的都是镜花水月,只有她才是唯一一个能在他身边的人。   第二日,温情醒的很早,但硬生生被靳九归拉着拖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说是去看戏,但是一点也没有行动的意思,靳九归平平淡淡,温情的心倒是痒痒了,看什么戏?   这是不是算约会?   一直到用完晚膳,靳九归才牵着温情出门,出门前,拿了一个红白相间的面具给温情套上,又寻了一件白色的披风给温情披上,一边道,“夫人貌美,为夫可不想再发生上次那般,夫人被人觊觎的事情。”   说着,也拿出了那个熟悉的黑白面具给自己戴上,身上也同样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温情不得不说,这面具,真丑!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把面具拿下去。   今日是云升的年宵,街上是真热闹,温情一眼望去彩灯其聚,极为耀眼,比起上一回。可以说是盛大至极,上一回不过是城中心,而这一回,是整个城都热闹了起来。   靳府里除了守着的暗卫,仆从些也都换了新衣裳出门过年宵。   靳九归牵着温情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夜幕的降临,空气遂冷,但是温情却感觉到靳九归手中传来一阵暖意,一点一点的渗透全身。   走了许久,温情忍不住问道,“咱们要去哪儿看戏啊?”   “到了。”话音刚落不久,靳九归就停下了。   温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没有戏台子,只有摩肩接踵的人群。   而那人群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手中拿着一幅画像,四处慌忙的讯问道,“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姑娘,她有这么高,喜欢穿翠绿色的衣衫,名字叫舒儿。”   被问的人摇摇头。   那白色的身影一个一个挨着问,逐渐接近温情等人,温情看着眼熟,才发现这白色身影的,不正是那天那个企图救她的书生吗?   问了数人无果后,那书生悔恨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道,“一定是老天爷惩罚我胆小懦弱,才让我失去了舒儿。”   说着狠狠的捶了自己的头。   就离温情只隔着两个人,温情听得清楚,莫不是他责怪自己那天没有救回她的事?   忍不住向前走,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听到了吗,今晚闲玉阁有新姑娘开苞,长得可水灵了,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似得,叫舒娘,听说才来一个多月呢?”   那书生骤然抬头,舒娘?舒儿?   顿时睁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不管是不是,他一定要去看一看!   起身,朝着闲玉阁奔去。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75.用我的死,换你心底一道烙印…   温情陡然反应过来,转过头望着靳九归,只见面具下的目光深远而又悠长,却散发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信息。   “你带我来是看他的吗?”温情疑惑道。   靳九归轻轻颔首,示意道,“夫人只管看下去。”   望着闲玉阁的方向,书生进入,外头的姑娘并未阻拦,反而拉着他,“公子这样猴急,放心,少不了您的位置。”   那书生推开,急匆匆的进去。   左顾右盼,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拉了一个过路的丫鬟,紧张的问道,“姑娘,不是说今晚会出来一个,舒舒娘”   “公子您先坐,舒娘一会儿就出来。”那丫鬟笑着将书生迎到了普通的桌前,与别人凑成一桌。   旁边的人各有千秋,有的人看起来温文儒雅,却也好这等风月之地。   书生皱着眉头。   见来的人差不多了,金姨才终于出来,拍了拍手,周遭具都安静了下来。   “欢迎各位爷赏面,今晚是咱们舒娘第一回见人,年纪小,若是有什么伺候的不周全,还请各位大爷多担待。”金姨一开口,周遭具是一片好声。   二楼的云哲也是跷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折扇敲打。   金姨这又下去,牵着亭亭玉立的舒儿出来。   今日的舒儿着了一身白纱,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在闲玉阁的灯光照耀下,更是嫩的滴出水。额头上坠着白玉,面纱上的额头水盈饱满,一双眼睛稚嫩却又水润,看起来干净而又让人怜爱。   舒儿今年不过十六,是个如花的年纪。   周遭的人都上了些年岁,一看见舒儿,眼睛就亮了,这样的姑娘,还是第一回,往常的都是到了十八之后才放出来,因为那个时候已经熟透了。   而现在,虽是青涩,却别有一番味道。   书生定睛一看,这样的眼睛,这样的身影,就是化成灰都在他心里记得清楚。   立马就坐不住了,连忙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舒儿!”   说着立马冲到了台子上,“舒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发红的眼睛,看的舒儿也是心疼至极。   周遭面对这一众变化,顿时都变了脸色。   金姨连忙推开了那书生,笑的有些难看,“公子,舒娘是咱们今儿要推的头牌,要碰舒娘,那可是有规矩的。”   那书生一怒,推开了金姨,“什么舒娘,她是我的舒儿,是我的未婚妻,再有半年我们就成亲了,你!”说着伸手指向金姨,“你们拐骗良家妇女,逼良为娼。我要告你们!”   说着牵起了舒儿,“舒儿,我们走。”   事态一变,这么多年来,这可是第一回有人胆敢当众斥责闲玉阁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   要知道闲玉阁的姑娘,是怎么心甘情愿的,有些人心知肚明。   三皇子云哲也是面色一变,放下腿坐起了身,示意身后的人随时注意行动。   若是此事闹大,这闲玉阁必然会被牵连,所以今日不能让这书生出去!   楼顶的长乐看着这一幕,眼中也是充满了不悦,想不到这小姑娘竟有如此执着的未婚夫。   邑安身子一动,沉默道,“可要我出手解决了那书生。”   长乐眯着眼睛,没有开口,但那书生必然是活不下去了。   “我闲玉阁就从没做过这等逼良为娼的事!来人!”金姨一叉腰,颇有气势的吼道。   几名壮汉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舒娘,这个人你可是认识!”金姨也不是没见过这等情况的,但舒儿不过普通人家,既是普通人,就有妥协的地方。   金姨笑着,望着舒儿,眼里却尽是胁迫之意。   几名壮汉紧了紧拳头,发出骨头碰撞的声响。   舒儿看着那书生,眼中含泪道,“玉笙,你终于来找我了!”   话出,周遭人面色一变。   第一回,在闲玉阁有姑娘承认自己是被拐进楼。   金姨也是勾唇,好,好的很,她在这闲玉阁多年,想不到今日竟看走了眼。   “给我抓住他们!”   怒了一声,却突然听到二楼传来巨大的声响,众人忘去,一名黑衣人正从金姨房间里出来,从二楼上嚣张的望了望众人,又从金姨房内离开。   众人顿时被吸引了视线。   唯独少少几人看见了那黑衣人怀中透出的一角,金姨顿时脸色大变,长乐神色一冷,云哲立马站了起来。   金姨连忙跑上楼。   柱子下的机关已经被解开,里面空无一物,这才彻底失了血色。   身后的人追了进来,金姨颤抖着声音道,“追,给我追!”   转过身,强装冷静的对客人道,“今日闲玉阁遇袭,还请各位先行离开。”   玉笙拉着舒儿趁乱冲出了闲玉阁,约莫是人都去追黑衣人,没有人追他们二人,舒儿这才反拉着玉笙跑到与麻姑约定的地点等着。   金姨知道人必然是有备而来。那舒儿也可能是人安排进来。   怪她太过自信,以为舒儿看了那些姑娘被吓住了,又吃了毒药,该是怕的,这些天来对她乖巧的很,就信任了舒儿。   金姨连忙上楼,看到长乐站了起来,连忙就跪下,给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还请公主责罚。”   长乐压抑着怒气,沉沉道,“麻姑呢!”   人是麻姑带来的,那么必然要捉麻姑来问一番。   可话刚说完,检查房间的人便递来了东西,“黑衣人留下了这纸条,还请主子过目。”   长乐敛开一看,顿时额头青筋爆起,整个人面色难看的再也绷不住了,将纸条狠狠的揉搓在手心,不顾尝尝的指甲嵌近肉中。   邑安掰开长乐的手指,看了看那纸条。   东西在草民这里,劳烦公主让宰相公子亲自来取一趟吧。   这话看似恭敬,实则带着嚣张之意,除了靳九归整天查着这些东西之外,还有谁?   邑安眸光一沉,牵着长乐的手,轻轻一吻,“不要担心,我必然会为你将东西取回来,保你安然无恙。”   长乐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道,“还不快去!”   邑安悲凉一笑,不顾脸上的印子,拉着长乐的手吹了吹,朝她笑的温柔道,“你先回府。”   这样慌乱的景面,此时,她不能留在这里。   长乐不再顾忌,眼神也没再舍得给邑安一个,掩上面纱,从暗道匆忙离开。   那账本上自然是没有长乐的名字。   但是,全是些朝廷官员的名字。   公主开的销金窟,自然不是普通的销金窟。   账本一旦漏了出去,这个锅,一定要有个人背,并且这个人身份还不能低,靳九归只要将账本呈到云帝面前,迟早会追查到她身上,届时她的什么安排都会破灭。   云哲虽插了一手,但东窗事发,他一定第一个撇的比谁都干净。   金姨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长乐虽然现在没有处置她,但是长乐握着她的命根子,她怕。   外面靳九归带着温情看遍了风景,最后,拓昀寻来在靳九归耳边报了消息,同时将一物放到了靳九归怀中。   靳九归不着痕迹的将东西放进袖口内,一手牵着温情离开。   去了人烟稀少的地方。   “拓昀给了你什么?神神秘秘的?”   “账本。”   “哦”温情倒是没觉得不妥,反正靳九归账本一向多。   只是离人群越远,靳九归牵她牵的越紧,最后停在一处暗巷上,靳九归拉过她,略带薄茧的拇指,细细的搓着她手心的疤痕。   温情一看到那疤痕却觉得刺眼的很,不自在的缩了缩手,靳九归却拉的更紧。   “你不是要带我看戏吗?看我的手干什么。”   靳九归理了理温情鬓边的发,眯着眼睛,温柔道,“你想要的我会以我的方式。我手中的权利,给予你。这道疤,今日,我会让你亲自还回去。”   大抵是靳九归眸中的神色太过认真,像是一抹醉人的漩涡,温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卷了进去。   却来不及深思,靳九归这是何意。   拓辉按照吩咐将邑安引了过来,朝着靳九归拱手,“公子,他来了。”   昏暗的窄巷中,浅浅的脚步声逐渐而近。   墙头的彩灯与天上的圆月,正好将众人的脸,映的清晰。   温情回过神,看到来人,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拉过靳九归的袖子,“他,他怎么来了!”   靳九归往前一步。眯着眼睛看着邑安,“宰相公子,来的倒是快。”   邑安冷哼一声,“识相些就将闲玉阁账本交出来。”   温情一怔,原来这回说的账本,竟是闲玉阁的账本,那岂不是拿住了长乐的把柄?   靳九归挑眉,“莫不是,邑公子觉着如今的身子还能从我手中夺走账本不成。”   虽然是夜,看不清楚,但唯有邑安自己知道,他的身子外强中干。   靳九归忍不住拍了拍手,“说来邑公子也是胆识过人,靳某也十分佩服,为了心上人,竟舍得对自己如此狠心。”   重伤不治,只为了让长乐心软为他请太医,邑安狠毒是狠毒。但若说痴心,也算他认识的第一人了。   “你叫我来目的所为何。”邑安自然知道这一次,靳九归是针对他。   靳九归扭过头,看着温情,看她呆愣的模样,勾勾唇笑了,却是道,“若是有人伤了邑公子的心头朱砂,不知邑公子当如何。”   邑安眸色一沉。   自然是,杀。   在温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靳九归勾唇一笑,拉过温情,推她向前,自身后拥住她,在温情耳边道,“夫人,报仇的机会可是来了。”   温情打了个颤,回过神。看过面前的邑安。   靳九归也不客气,将账本往地下一扔,“邑公子,这回如何处置你,我夫人说了算,只要我夫人满意了,这账本,就是邑公子的。”   邑安身子一颤,目光才转向温情,抿着唇不再开口。   温情顿时懵逼,报仇?   怎么报?   对,她恨邑安,这个时代无法给她公正的处置,可是靳九归这样说,她反而茫然了,难不成,要她也刺穿邑安的手心?   可是,她下不了手,或者说,她胆子小。   “我我”温情顿时结巴。   邑安却是不屑的一笑,“看来你夫人是不敢了,这账本,我就拿走了。”   说着向前一步,离二人极近。   “站着。”靳九归眼睛一眯,语中冷意让邑安不得停下动作。   靳九归垂着眸子,朝拓昀摊开手,拓昀从腰间拔剑而出,交到靳九归手中。   温情只感觉手心被塞入了剑柄,之间触碰到冰凉的触感,让她身心一颤。   “夫人不会,我教你,若是不敢看,那便闭上眼睛。”   靳九归的话,温柔的像是头顶的月光,温情乖乖闭上了眼睛,咽了咽口水,感受着身后的人拥着她。   宽厚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拿起了剑,慢慢的抬了起来,指向正前方,随后轻轻一用力,往前一推。   邑安发出了一阵闷哼声,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情连忙喊道,“够了!”   虽然她恨邑安,但是,这样的程度真的够了!   邑安缓缓咧开嘴,腥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如此,夫人可是满意了?”   靳九归这才抽回手,放下剑,昏暗中,紫色的血液顺着剑端流淌而下,无人可见。   邑安捂住胸口俯下身子。拾起了那账本揣在怀中,声音沙哑的开口道,“多谢靳公子。”   转过身,一步一步,缓慢的离开。   听到了脚步声,温情才缓缓的睁开眼,只看到一个萧瑟至极的背影。   “忘了告诉邑公子,剑端有毒,邑公子时辰不多了。”靳九归沉沉开口,邑安脚步一停。   手紧紧的攥住衣襟,后继续朝前。   温情顿时脸色一白,意思是,邑安会死?   是不是,太狠了。   她不是怪靳九归,她知道靳九归的意思是让她报仇。   只是这种对人命的肆意处置,不是心软,也不是善良,只是她对于这种方式。尚且还无法习惯。   靳九归盯着她有些茫然的眸子,沉声道,“这是我的方式所能给你的公正公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伤她一分,十分偿还。   温情还在愣然中。   靳九归垂眸,吓到了吗?   拓昀上前提醒,“主子,麻姑还等着呢。”   靳九归的心狠了一狠,无论如何,她终究是要习惯,“拓辉,送夫人回府。”   拓辉点点头。   温情回过神,跟在拓辉身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宅子走去。   身后的靳九归看着温情的背影,眸中神色莫测,最终还是一沉,离开了巷子。   落寞的窄巷避过了热闹的城市中心,只有一个人还拖着沉重的步伐,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以及身上的不适,在昏暗的灯光下,翻阅账本,撕掉了一些重要的部分,一点一点的将它们吞咽入肚。   最后拿着账本,在临近教坊司的时候痛苦的难以站立。   硬是蹒跚着脚步,一点一点的撑到了教坊司门前,敲响了那一轮如月圆的大鼓。   待有人出来后,才用尽了最后一口气,朝着来人缓缓将遮掩之言全盘拖出。   那人一惊,拿过账本翻阅,更是一震,再看向邑安。   他却是一点一点的倒了下去。   而靳九归前往客栈,舒儿早已等在了哪里。   玉笙还是一脸茫然,想问舒儿,舒儿却一直在焦急的等着谁。   直到靳九归进来,舒儿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拉起了玉笙。“来了!”   玉笙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茫然。   不知舒儿让他等什么,为何还不回家。   靳九归朝着舒儿道谢,“多谢姑娘。”   玉笙一脸茫然,又见靳九归朝他点头,“也多谢这位公子。”   玉笙更懵懂了,“舒儿,这位是。”   靳九归答应过舒儿为她掩饰,倒不说这一切来的这样巧哦,开口道,“不知公子可还记得,上个月,曾遇见过一个壮汉拐了一位夫人。”   一提起此事,玉笙就羞愧的低下了头,“记得,不过我没能救下那位夫人。”   “不,多亏了公子当时拖延了那中年男子一段时间,才让我夫人得以相救,但是却没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恰好这次麻姑再次出手,遇见了这位姑娘,姑娘倒是热心的愿意帮忙,进入闲玉阁,当场揭穿闲玉阁的阴谋,所以我才让人引了公子来,帮忙做了这一场戏。”靳九归开口。   舒儿终于放下心来,笑着看玉笙,“宋玉笙,你放心吧,我好好的呢!”   玉笙一怔,随后面上一喜,“你是说,那位夫人得救了?”   靳九归点点头,“不过被吓住了,所以无法作证,我只能让人跟踪麻姑,才发现了舒儿姑娘。”   玉笙看着舒儿,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舒儿,你真厉害!”   摸了摸头,“不像我,胆小懦弱,除了会念书,什么都不会。”   舒儿眯了眯眼睛,笑道,“谁说的,我连读书都不会呢,就能耍些小聪明,宋玉笙,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听到舒儿一夸,宋玉笙连忙笑了。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为了避免二位发生意外,我会派人护送二位回家,并且保护二位一段时间。希望二位不要介意。”靳九归开口,这也是为了避免牵连无辜。   玉笙倒是想拒绝,刚摆摆手,被舒儿连忙打下,朝着靳九归笑道,“那就麻烦公子了。”   她是在那庄子里待过,她知道那群人是不好惹的。   若是能让这人保护她和玉笙,那肯定是好的,只有宋玉笙这个傻子才会拒绝呢。   不过想了想,舒儿却是想起了一个人,心头有些难安。   “公子,可否让我见一个人。”   靳九归颔首。   “我想见见金姨。”她装乖卖巧得了金姨的信任,不知今晚过后金姨会如何。   “你们可以暂且在这里住几日,等到事情尘埃落定,闲玉阁必然不复存在,此事并非是金姨主使,到时候她无处可去,你有机会与她见上一面。”靳九归应下。   离开了客栈。靳九归回了温情的宅子。   温情回到宅子后便去休息了,脑海中紧绷着,虽然没有看到邑安的模样,但是那把剑在她手中,刺向了邑安。   她听到了剑端刺入邑安胸口的声音。   如同碎布一般。   她回不去了,所以她要习惯这里,习惯靳九归为她报仇的方式,这里真的是别人给了自己一刀,自己也能捅一刀还回来的那种。   没有法令上的各种罪名,各种限制,果断而又直接。   想着想着,便觉得累得慌,不知不觉困极便睡。   靳九归推开门,发出了嘎吱一声,床榻那头的小身子骨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中。   到靳九归走近,才颤了一颤。   以为她醒了,但一看。红润的小脸上,眉头紧皱,闭着眼睛,手紧紧的攥住被子,明明是寒冬腊月,额头上却满是冷汗。   这是做噩梦了。   将外衣脱下挂在一边,多做轻敲,小心翼翼的躺在温情身边,将她揽了过来。   温情这才安静了下来,眉头渐渐平复,攥住被子的手,缓缓的松开,安安心心的滚进了靳九归的怀中。   靳九归这才勾了勾唇,阖眼休息。   驸马府内,长乐镇定的喝着茶,但是手心的汗无一不表明她的紧张,这个时辰邑安还没有消息,心中像是缺了一块儿。   账本会不会已经被递进了皇宫。按照每年的灾情递报,靳九归有令牌可以加急进宫。   似乎下一刻,她就会收到传召。   到时候父皇会如何?   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都知道,没了父皇的宠爱,什么公主的名头都是过往云烟。   这一回,长乐却是多余的担心了。   第二天,外面就传来了消息。   “邑公子拿着账本进了教坊司自首,揽下了所有的罪名,他借宰相之子的名义,私收贿赂,贩卖官职,账本上一应俱全。教坊司将账本呈给了皇上,皇上勃然大怒,邑宰相今早已经严明与邑公子没有任何关系,亲自让人抄了邑公子的宅子,发现了大量的银子古董字画,虽然与账本上的数额差距多许,但是也只能解释为邑公子已经用了出去。”珂儿来报。   长乐手一僵,邑安,竟将事情都揽了下来,虽然有点强词夺理,但也不枉她养了他这么久。   可是,他既然拿了账本,为何不将账本拿回来。   这样,闲玉阁岂不是毁之一旦。   “他现在在教坊司了?”长乐起身,准备前去。   珂儿却是将头一低,“公公主邑公子死了。”   长乐身子一顿,许久,才道,“你说,什么?”   邑安死了?真是可笑!   他这些年都苟且的活了下来,怎会轻易死去。   珂儿连忙跪下,“教坊司的人说邑公子交代完了这一切后,就畏罪自杀了。”   听到这消息,长乐只感觉到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昨晚那个心头空了一块儿的感觉。更甚了。   好像有人活生生的从她心口中掏出了一块儿肉。   是了,这么多年,就是养了条狗,那也是有感情的。   长长的吐了口气,又抬起了头,勾起了艳红的唇,怎么会呢,邑安怎么会死呢,一定是骗她的对不对。   都说好人不长命,坏人留千古,他那么狡猾,又那么狠辣,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死了呢。   这也不是邑安第一回骗她了。   大约是为了让她多看他一眼罢,就像上回他受伤一般。   真是个不落教的孩子。   “走,去教私坊。”   珂儿连忙道,“公主,邑公子他不在教坊司。”   长乐一顿。   “事情出来后,教坊司将邑公子的尸体送到了宰相府。邑宰相不认邑公子,遂让人把邑公子的尸身扔到了城外的乱坟岗。”珂儿颤着声音,带着一丝怜悯。   “备轿!”长乐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   这等事情,邑翁纪做的出来。   乱葬岗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远远看去,邑安一抹白衫在这乱葬岗里倒像是一轮月光,只是胸前开了那么一朵红花,不太好看。   轿子停下,长乐出了轿,一眼就看出了那熟悉的衣衫。   邑安喜欢白色,因为他是娼妓所生,还是一个下贱的倒贴的不择手段想要进入相府的娼妓所生。   邑安长得好看,相府上下不待见这个娼妓所生的少爷,他连温饱都得不到。   他只能靠自己,流连于贵妇之间,最后,成为了她养的面首。   但是,却活的连一条狗都不如。   所以他喜欢白色。可能,这一抹白是他人生中唯一干净的地方。   长乐只觉得双脚僵硬,沉重的难以抬起,好不容易,才提起了脚,朝前。   看着静静的躺在地上,唇色发紫的邑安,长乐皱了皱眉头。   最后沙哑着声音道,“抬走。”   身后的人便抬了邑安离开。   回府后的长乐,让珂儿泡了杯上好的热茶。   茶端在手心,却是不住的颤抖,复又放下。   脑子里满是邑安最后朝着她温柔的笑道,“你先回府。”   怎么都挥之不去。   珂儿进来,看到长乐,吓了一跳,连忙拿出绢帕,“公主!你,你怎么哭了!”   长乐回神,怒道,“滚出去!”   珂儿一愣,看着长乐红着的眼睛,只得放下帕子。   顺从的出门将门关上。   也是,邑公子那样痴情,就是石头都会动心,也只有公主自己,被驸马的面皮的蒙住了心,看不清。   再无人敢靠近的房内,长乐第一次,用尽了生平的力气,哭的声嘶力竭。   她说不清楚,就是难受的想要发泄出来。   而温情醒来后,听到拓昀来向靳九归的汇报,温情也是一怔。   邑安将账本交了出去,闲玉阁没了,长乐只怕会大发雷霆吧。   靳九归眸光一沉,早有预料。   以邑安对长乐的深情,在他最后时刻,必然会拿着账本前去教坊司。   不过关于邑安的身世,倒是没有跟温情多说。   若是她知道了,指不定就会心软自责,所以靳九归开口对温情道,“邑安在长乐手下,为长乐办事,杀了不少无辜之人,如今也是死有余辜。夫人也不必多虑,虽然没有账本,但是我自有方法说服金姨为人证,指证长乐。”   不是靳九归赶尽杀绝,而是长乐这个女人,一旦查清楚是他逼死了邑安,只怕会狗急跳墙,接下来,才是风云将起。   至于邑安为什么要去教坊司自首。   一,是为了让长乐就此收手。   二,是因为在他以后,不会再有人,愿意为长乐去承担这个罪名。   如靳九归所料,此事一出,云帝派人大肆搜查闲玉阁,靳九归适时献上了麻姑找来的那个婆子,做人证,也证明了此事乃他参与,更得云帝高看。   只是这一次,云帝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闲玉阁被封,里头的姑娘自然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唯有她们知道,自己的命还在金姨手中,所以她们不肯离开金姨。   如今风声正紧,金姨不能见公主。   此番因为她错信他人,导致闲玉阁毁于一旦,公主只怕也不会再见她,那她岂不是这被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她的儿子了。   现在,她又去哪儿呢?   “金姨,我家主子请你见一面。”拓辉挡住金姨的去路。   金姨不曾见过拓辉,下意识的以为是公主的其他侍卫,或许是公主为了避嫌,顿时一喜,连忙跟在拓昀身后,却不想见到的是靳九归。   顿时面色一变,“靳二爷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见不着儿子,什么都不怕了。   “今日来,是想向金姨讨一样东西,另外再和金姨做一笔交易。”   “难不成靳二爷也想开青楼,邀我坐镇不成。”金姨冷笑。   靳九归眯着眼睛看着她,“听说金姨有个儿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为了得到儿子的消息,所以任劳任怨的替公主做事,不得不说,金姨是个好母亲,若是金姨的儿子知道了,必然会感动。”   金姨面色一变,目光咄咄的射向靳九归。   他怎么会知道?   靳九归笑的优雅,犹如一只笑面虎。   得知闲玉阁的幕后主使是长乐后,他便开始调查金姨的身份以及软肋,可惜,一无所获,金姨的历史干干净净犹如白纸无从调查。   但若说长乐能够掌控的人,那就只能是来自那里的人。   ☆、76.机关算尽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   皇宫。   金姨有一瞬的色变,后反应过来,立马镇定了下来。   “这回我倒是听不懂二爷的话,我是有个儿子,可是儿子早死了,否则我也不回来当这青楼的老鸨。”   话说的镇定,只是额头仍旧是止不住的冷汗,连带着脊骨都有些弯曲。   知道她不会承认,靳九归倒也不着急。   应着舒儿的心思,先让她与金姨见一面。   舒儿身上还有闲玉阁的毒,怎么着,也得解了。   侧过身子,靳九归开口道,“出来吧。”   屏风后的舒儿,端着茶走了出来,怯怯的走到金姨面前,带着歉意道,“金姨,对不起。”   舒儿是真心的,金姨对她的心软,她感觉得到。   看到舒儿,金姨却是一怔。   但下一刻反手就拍掉了舒儿手中的茶盏,冷冷道,“不必,各为其主罢了。”   如果不是她,她只要再坚持几年,就可以离开闲玉阁,看到自己的儿子了。   舒儿低着头,“我知晓金姨在闲玉阁对我不薄,闲玉阁出事,万幸没有牵连到金姨,否则舒儿心头难安,希望金姨能谅解,舒儿有家人,有爱人,有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未婚夫。舒儿不想死,也不想成为青楼中的女人,所以舒儿只能跟麻姑合作,离开闲玉阁。”   金姨脸一僵,目光移开。   她自然知晓,这不是什么道德的事情,舒儿有她想离开的理由,这样做也是于情于理,只是活该她自己信错了人。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金姨冷冷一笑,朝着靳九归道,“靳二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舒儿心头也是一凉,靳九归示意,让她先出去。   舒儿点点头,先离开。   靳九归这才看着金姨道:“二十五前,云帝刚登基不久,太后便安排了一场大秀,同时,也招入了一批宫女。”   金姨的面色终于有些变化,略带紧张道,“靳二爷与我讲这些皇宫秘事如何,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这些可听不得。”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十五年来年不曾见过的儿子被长乐安置在何处?”靳九归开口。   金姨终于不再说话。   也亏得是长乐的身份透露的出来,靳九归往宫里查了查,顺着金姨的年龄,二十五年前,金姨正好十七,入宫后,成了伺候伊贵人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伊贵人不得皇上宠爱,所以金姨也安然度过了十年,眼看着即将可以离开皇宫,却发生了一桩意外。   云帝醉酒,闯入伊贵人宫中,将当时的金姨给办了。   伊贵人便偷梁换柱,连夜让人将金姨给送出了皇宫,来了一桩移花接木,以此获得云帝的宠爱。   金姨失了身子,原本出来后想找个清白人家过一辈子的想法也破灭,在两月后,她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一切都在云后的视线下,于是云后便让年仅十三的长乐来处理此事。   云后无子,便让长乐极近解数讨云帝欢心,虽然没有儿子,但是也以此巩固地为,最终换来了三皇子养与她膝下。   所以长乐虽小,但心机不小。   小小年纪,便好心让人照顾金姨,金姨心生感激,却不想儿子一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从此再不得见。   她永远也忘不了。云后让人传来的话。   皇家血脉,怎能随贱民出宫。   金姨懂了,不管怎么样,生是皇宫的人,死也得是皇宫里的鬼。   所以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就是她没见过两面的儿子,那个小小的,尚且在襁褓里,耳朵后面有颗红痣的小团子。   如今,也该有十五岁了。   皇宫里的消息她得不到,公主答应她,只要在这闲玉阁做够二十年,她就让她见小团子一面。   现在,闲玉阁毁于一旦,她可能就此失去了见儿子的唯一机会,所以靳九归提及此事,像是骤然给了金姨一抹光明。   “你交出解药。我便告诉你,你儿子的下落。但是能否见他一面,则还要看你是否配合于我。”靳九归开口。   金姨顿时提起了心。   迟迟不肯落下,她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子,如今闲玉阁已经毁于一旦,不过一颗无用解药,换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   定了定神,金姨咬咬牙,“好。”   哪怕是假的,她也要试一试。   从怀中掏出一物,“这就是解药。”   靳九归接过打开一看,又看了金姨一眼,与如姻的那一枚不一样,这枚像是毒药。   金姨只得拿过药碗,沾了沾桌上的茶水,用绢帕一点一点的将外面的一层擦掉,药丸渐渐的从黑色变为白色,直到黑色全无。金姨才搁回匣子里。   解药就是毒药,每月一颗,不过是在时限之前,让之解了毒,再继续中毒罢了。   靳九归勾勾唇,将盒子收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交出了解药,你说。”金姨开口,毒药不会是假的,这枚解药想也知道是给舒儿的,她还没那么狠心。   “十四年前,皇上的贴身太监,安海公公从宫外,抱进了一个小婴孩当做义子抚养,名为安禄。安海公公原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如今年纪大了,是时候退休了,也就让安禄伺候皇上。”靳九归一顿,“这安禄倒是长得讨喜,被安海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耳朵后有一颗红痣。”   听到最后一句话,金姨睁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   自然不是喜。   下意识的攥住靳九归的袖子,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再说一遍”   “皇上如今的贴身太监,耳朵后面有一颗红痣,名为安禄。”靳九归简短的重复了一遍。   像是一阵晴天霹雳,直直抨击金姨的脑海。   血液在一瞬间冻结。   金姨怎么都想不到。   她的儿子!竟然做了太监!   她的儿子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别人都是尊贵的皇子,就算是邑公子,娼妓所生也能挂个宰相幺子的名字,可是她的儿子,竟成了个没根儿的太监!   她设想过无数的画面,云后会用她的儿子,戳穿伊贵人的阴谋,将伊贵人拉下台,就算她回不了皇宫,但是至少她的儿子能认祖归宗。   再不济,好歹是皇家血脉,无论如何都会善待她的儿子。   就算不能认祖归宗,能够做个侍卫长伴亲父身边,那也算是无憾的。   可是,她忘了深宫里,没有哪个女人会善待别人的儿子。   金姨的身子一软,颓然的坐在靳九归的腿边。   “不知金姨是否想与自己的儿子见上一面。”靳九归沉眸,问道。   金姨抬头,红着一双眼睛,“我我还能再进皇宫?”   她如今是贱民,怎有资格进宫。   靳九归退了一步,半蹲下身子,轻声道,“只要你想,就没有不能的”   薄唇轻启,用一种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缓缓道出。   只见金姨的眼睛越瞪越大。   作为至关重要的人证,靳九归自然有办法将她弄进皇宫。   没了账本,如今也只有这闲玉阁的老鸨能证明谁才是她的顶头主子。   金姨心底对长乐,还是有惧意,听到靳九归的话,滞了一滞,许久之后,咬牙道,“我答应,但是我要求,作证之前,我要先确认他是我的儿子,否则,我不会说实话。”   只要能再见儿子一面。   半个时辰后,靳九归离开了客栈。   金姨既然答应了,自然要保护好这个重要的人证,之后。便是要等一个机会。   因着此事,长乐再府内待了几日,仵作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邑安死于毒发。   不用想也知道和靳九归脱不了什么干系。   心头骤然多了那么一抹恨意,连带着靳修仪偶尔从她面前走过,长乐都没有了原先那种茫然执着的感觉。   看到他反像是吃了一块特别恶心的东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闲玉阁没了,他就去别的青楼,身上尽是庸脂俗粉的味道,闻着都让人恶心。   长乐不再管他,在外头喝了烈酒,靳九归醉醺醺的拿着酒壶一摇一拐的回来,看到长乐眼前一亮,扑了上去,嘴里喊道,“这姑娘,漂亮,就是年纪大了些”说着打了个酒嗝。   长乐嫌恶道。“那他从我身上拖出去。”   侍卫连忙拉起靳修仪,将他扔到地上,随后就是一桶冷水泼了上去。   寒冬腊月,风正萧瑟,靳修仪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抹了抹脸上冰冷的水,睁大眼睛,看清了对面的人,沙哑着声音道,“是公主啊。”   垂下手,又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的房内走去。   “靳修仪。”长乐唤了一声。   靳修仪没有停。   “和离吧。”   颤巍巍的身影停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看着手中的酒壶晃了晃,看来真的是醉了醉了,他竟然听到长乐说和离?   长乐愿意放过他了?   轻轻一笑,闭着眼睛又重重倒了下去。   这梦太美了,还是不要醒来了。   醒来后,靳修仪在自己的房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珂儿递上的。长乐亲自写的和离书。   梦境成真,靳修仪确认了好几遍。   最后跌跌撞撞的闯入了长乐的房内。   长乐仰躺在榻上,举杯着杯子,似在半空中与人碰杯,眯着眼睛,笑的恍然。   “你,真要与我和离?”靳九归推门而入,直接道。   长乐回过神,捏着杯子的手一紧,缓缓勾唇,“怎么了,你不想?”   靳修仪确认之后,拿着那和离书,奉若至宝,转身就要走开。   长乐却笑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们和离了,你就能回去找你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了?”   靳修仪一顿。是了,情儿休了二弟,是不是代表,他们可以重归于好了?   隔着后背,长乐都能感受到靳九归浑身的喜悦。   可是,她还在痛苦中,他怎么能快乐呢。   舔舔唇,幽幽道,“你以为,你的情儿还活着吗?”   靳九归身形一滞。   这,这是什么意思?   看似风平浪静的驸马府内,一场无人知晓的碰撞下,连带着心痛,都要拉着人一并来痛着。   一个人痛,多难受啊。   要一起在这苦海中挣扎着,才公平。   *   年后的靳九归似乎特别闲。   温情的有间小吃正式开业,阿正也回来了,玉宝在前头卖东西,她就在后面卤着鸡头鸡屁股鸡架子鸡爪子。   总之这一回必然不会像上一次那样。   身上粘了个拖油瓶,靳九归搂着她的纤腰,一动不动,温情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账本也不看。   温情怒了!   “靳九归,你丫是没事儿干了吗?”   看着腰间的大手,温情伸手一掐,白皙的手背上,便是一道红印子。   靳九归一点儿也不吃疼,搂着温情极为满足,下巴磕在温情的头上,高度正好,“为夫年前已经将最近的事儿都处理完了,所以特意来陪夫人。”   温情脸一红,靳九归竟然这么粘人!   虽然脸上佯装嗔怒,但是不得不说,心中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陪着自己,眼中只有自己,无论她是忙碌也好,只要一转过身,那双桃花眼笑盈盈的,深邃的瞳孔中,就只有一个她。   看着手中的东西,温情顿时生出了一阵恶趣味。   靳九归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没离开过,像是要把她的脸给烧穿一样,温情保证,靳九归绝对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   遂将手中的东西,朝着肩膀上的那张薄唇一递,“尝尝。”   靳九归下意识的张嘴,来者不拒。   顿时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在口中蔓延,饶是靳九归精致的五官也拧成了一团,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   温情咯咯一笑连忙跳开。   她喂靳九归吃了个煮好还没有过卤的鸡屁股,哈哈!   “好吃唔”吗字还没出口,最就被某人给堵住了。   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靳九归掐着她的下巴。硬生生的撬开她的牙关,将口中的东西一送。   要臭一起臭!要恶心一起恶心!   还硬是摁着温情的后脑勺,让鸡屁股的味道在二人口中蔓延,温情用尽了拳打脚踢的招数,全被靳九归给一一化解。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靳九归,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温情一点儿也不喜欢吃鸡屁股,眼角都被臭的直接飙泪。   用力的拍打着靳九归,她要绝交!要分手!   见她这副模样,靳九归才松了口手,温情一瞬跳开,掐着喉咙将鸡屁股给吐了出去,那股膻味儿才散了些。   温情找了水咕噜咕噜的喝下去,却仍旧感受到喉咙深处,有一股独特的,属于鸡屁股的味道。   遂叉腰怒道,“靳九归,我要跟你分手!”   靳九归挑了挑眉。拿起了旁边卤过的鸡胗,掐了一块儿扔进嘴里。   强烈的辛辣之感刺激着味蕾,终于将方才那鸡屁股的味道给压了下去。   分手,分什么手?   靳九归抬手,将细长的五指伸到温情面前:“喏,分吧。”   看着眼前精致的大手,月牙白的指甲盖儿,不做手模可惜了!   温情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了下去,转过身继续卤鸡屁股。   但是脸上的红晕,分明洋溢着幸福。   靳九归没有接她回靳家,却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带着礼物和他自己,有间小吃关门后,他却有骤然消失,等她回宅子,又死皮赖脸的出现在她的房间,其余时候就陪着她看着她。待在这有间小吃里面,不曾出去一步。   不过这也让温情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们这算是在谈恋爱吧。   当然,靳九归不明白这词汇。   他只是静静的倚着墙,偏着头看着温情的动作,勾了勾唇。   感受的到,她是真心喜欢做菜。   看着看着,某人又不自觉的粘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贴着,再贴着,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粘在一起。   拓昀已经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自家公子什么时候变成了奶娃!   被强行喂了一波又一波的狗粮,这样的日子,几时能结束。   相视一眼,纷纷决定,不如去外面吹风吧。   外面有些冷,玉宝打包好了卤好的鸡胗,交给了来买的客人,“路上小心,拿回去若是冷了,就蒸热了在用。”   阿正看着拓昀出来,开口道,“拓昀哥,里头暖些,怎么出来了。”   拓昀扯了扯脖子,咳了咳,“就是太热了。”   眯着眼睛看了看,却瞥见一顶轿子,正朝着这边而来。   轿子的样式颜色独一无二,拓昀跟在靳九归身边久了,自然识得,是七皇子的轿撵。   连忙弓着腰去了后头汇报。   “主子,人来了。”   温情回过头,问道:“谁来了?”   刚问完,不等靳九归回答,就听到外头玉宝热情的声音。   “今日七皇子想要些什么呢?”   那与玉宝都熟悉了的小厮开口道,“今日我家主子亲自来看看。”   只见小厮身后站着一名浅衣男子,眉眼含笑,温润如风,一番气魄却是不小,玉宝和阿正相视一看,二人连忙齐齐跪下。   “玉宝恭候七皇子大驾。”   “阿正恭候七皇子大驾。”   “起来吧。”云澈倒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没什么架子。   遂玉宝和阿正连忙起身,但是话里都带着一丝拘谨。   “七皇子亲自降临,不知可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玉宝开口。   外头路过的人都被这别致的轿撵给吸引了,在听到话,七皇子竟亲自降屈来了这小店。   七皇子笑了笑,“有间小吃重新开了之后,品种多了不少,同样是卤味,却有别家都没有的味道,我很好奇,所以今日未请自到,想请问东家。可方便与我解惑。”   玉宝和阿正自然不敢怠慢七皇子。   别听人说的如此有礼貌,但皇子就是皇子,到了你这里就已经是蓬荜生辉。   “请七皇子稍等一下。”玉宝福神,连忙进了里头。   阿正也抬出了凳子,请七皇子就坐。   云澈坐在这小店旁,周身的气派模样,硬生生像是这小店请了尊大佛坐镇,他还笑的云淡风轻,寒风一吹,脸脖子都没缩一下,只是身上的汗毛在看不见的地方生生立了起来。   温情只觉得古怪,看了看门口屹立不倒的云澈,又看了看眯着眼睛的靳九归,莫不是,这二人   靳九归颔首,示意温情快去。   温情回过神,怎么找皇子都顶着名头来了,自然不能让他干等着。于是亲自出门迎接。   这铺子里头也不算小。   云澈一进来,自然是看见了里头的靳九归,先是一愣,后才是缓缓的勾唇。   靳九归也同样报以一笑,画面好不和谐,却让人感觉,似乎有两种极为相似的气场,碰撞到了一起。   “看来传闻是真。”云澈轻轻道,朝着靳九归颔首。   这几日,传闻靳二少与夫人和好,即将会将夫人接回靳家。   只是此时靳九归怎会还在这里。   所以云澈看了看温情,她望向靳九归的眼神和看他的分明不同,眸中沉了沉,带着些失落道,“看来我今日来,是多此一举了,告辞。”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七皇子,既来了,何不一起说说话。”靳九归盛情邀请。   云澈笑了笑,“靳二少是父皇跟前的红人,若是被发现了云澈与靳二少单独相处,只怕对你我都不利。”   “这几日‘我’正在江州,所以七皇子不必担心。”靳九归笑了笑。   他已让拓辉带着正义,冒充他去了江州。   所以这几日‘他’都不在汴京,至今他都未曾出去露过面。   温情也算听出来了,感情靳九归这丫的只是顺便陪她,他其实就是在等七皇子过来找他的是吧。   忍住想找茬的冲动,看在现在有外人在的份上,一会儿再算账。   “七皇子来既有事,不如直接与我谈罢。”靳九归开口,微微弓腰,邀云澈进到隔间的库房中。   库房里充满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云澈僵了一僵。   靳九归似无察觉的邀云澈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七皇子别来无恙。”   云澈接过茶,笑道,“靳二少,可是有事与我相商。”   聪明人,从来都不想说暗话,何况,七皇子可比三皇子聪明多了。   “七皇子费劲心思打听到的消息,不知可是揣摩出了什么。”   前些日子,七皇子的人竟潜入北衾打探关于他的消息,虽然被知晓了,但是却没能抓住,那消息最后还是落入了七皇子手中。   云澈目光一沉,后缓缓道,“靳二爷消息灵通,云澈也不隐瞒。云澈的人无意间得知,北衾的一位大人物,行踪神秘,却和二爷每次巡查的时日恰好补上,不知这是否是巧合。”   有些事,不挑明。大家心知肚明。   只要云澈将消息告知云帝,所有安排,都会提前曝光,到时候,他难以离开云升,所以,他此番来,是与七皇子合作的。   从怀中掏出一物,白玉令牌,七团鬼火,红缨珠玉。   云澈顿时面色一变,下意识了摸了摸自己的怀中,东西还在。   这玉牌正是云澈的信物。   将东西递到了云澈面前,“七皇子可识得真假。”   云澈沉眸,手中物品无论是质地,还是重量,亦或外观纹样细节以及璎珞编制手法,一模一样,若是他自己也难以辨认。   “有人仿造此物,放到死士身上,追杀薛家遗孤,我就想,既是死士,又怎会随身携带七皇子的令牌,遂,一直没有将此事上报,如今看七皇子的神色,这令牌必然是假的无疑。”靳九归说了个七分真。   追杀薛家遗孤,间接想要掩盖当年的真相,若是被靖康王知道,以靖康王的性子,只怕不顾一切就会认定是七皇子下手。   为了给小世子报仇,靖康王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长乐向云哲借的人,云哲是真准备让人弄死如姻,但是没想到靳九归派了两队人马救场,死士身上是云澈的证据。若是往返再来一次,只怕会抓到他自己的把柄。   就这么一念之间,云哲错失良机,没能置入如姻于死地,遂当做假意满足了长乐的要求,因如姻的伤势太过严重,长乐才临时编造了谎言哄骗如姻。   而如今靖康王彻查此事,大有一副与之拼命的架势,谁要是在这个时候顶了罪,靖康王那十万军马都不是吃素的。   靳九归给出的证据,在云澈看来无疑是提醒他,他放了他一马。   “多谢靳二爷,否则云澈这回要在上头栽了跟头。”   “三皇子被养在云后膝下多年,储君之位众望所归,不知七皇子可有想法。”   云澈垂眸,他能有什么想法,靖康王世子百日宴一事,三哥做的漂亮,手段干净利落,得了父皇高看,他虽表面看起来是执了一方优势,被外派巡查,交予重事的七皇子。   但实际,实权都在随行的官员手上,而他不过是个挂名,出使北衾贺寿,也不过是因为担心意外发生,才让他试水。   此番异世之魂降世,他有心表现,却不想,一切不过是靳九归的一个幌子。   “贵妃娘娘多年遭到云后压制,使得首辅大人在朝廷上也说不出话,所以贵妃娘娘对七皇子抱予了极大的希望,七皇子可有想过,若三皇子当真登了大统,七皇子的结局当如何?”靳九归勾了勾唇。   没有人会没有野心。   只是,机会不够罢了,七皇子也并非无能,从他出使北衾还留心让人打听他的下落就可看出。   估摸着被云后一方压制太过,所以才会如此被动,此番七皇子只要将他得到的消息,呈交给云帝,那么他必然会得到云帝高看。   云澈抬头,目光直直看着靳九归,示意他继续。   “北衾对云升没有恶意,一切不过是为了当年北燕之事不再重蹈罢了。毕竟云升与北衾多年以前,属盟国。此番,我代表北衾,与七皇子做个约定如何?”   “北衾助七皇子上位,七皇子暂且瞒下手中的消息,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一把如何?相信七皇子宅心仁厚,必然会是个明君。”   靳九归语气沉缓,说的笃定。   不用猜测,他就是北衾的那位大人物。   “你想要什么?”云澈开口,没有说北衾,而是直接问的靳九归。   靳九归将目光投向门外,沉声道,“我要安全的,带走她。”   靳家的事情已经了结,异世之魂已经找到,无论如何,这次也要带走她。   云澈眸光一声,“异世之魂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不能放弃的。”   “除了北衾,没有地方能护住她,若是执意留她在此,结局不过同往常一样。”异世之魂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   “呵”云澈想不到,“她除了做些吃的之外,似乎毫无优势,难不成靳二爷是当真好美食,想找个厨娘不成,北衾可从不争夺无用之魂。”只要让各国暗中对峙,互相削弱起哄内乱,北衾就能安然而立,继续独大一头。   靳九归沉眸,她,不一样。   云澈起身,“希望靳二爷说到做到,这笔交易,我云澈应下了,不过到时,关于北衾与云升的盟约,只怕要再立一次。”   多年以前的,早就失效了。   云帝有野心始终觉得云升会是第二个北衾,所以一直想找寻异世之魂。   却不知有北衾为例,各国都对异世之魂虎视眈眈,云升国力一般,想要保密,想要争夺更是难上加难。消息迟早会传出去,云升更是如同砧上之肉。   那么,不如再次与北衾结盟,比起云升,强大的北衾更有争夺的希望,而北衾越强大,这份盟约更是弥足可贵。   靳九归本以为,爹的事情了结完,找到异世之魂确认之后,不是想要的便可撒手离开。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那就是他动心了。   云澈推门而出,看到温情拿着东西蹲在门口的模样,动作一僵,后来才缓缓勾唇一笑,朝着温情颔首,“多谢夫人款待。”   温情报以一笑,然后继续拿着东西,等着靳九归。   靳九归刚一踏出门栏,一把菜刀就横于他脖之上,温情瞪大了眼睛,朝他恶狠狠地道,“说!你是不是想利用我!”   ☆、77.靳九归竟然还惦记着这个……   靳九归轻轻勾了勾唇,笑道,“是这两日,为夫缠的,还不够吗?”   温情手上动作一抬,靳九归白皙的脖子就被迫抬高。   拓昀看的心头一惊,姑奶奶手下可千万小心点儿!   “哼!你分明就是在等七皇子。”温情皱眉,难怪这几日,一到小吃店关门他人就不见,一回家就乖乖在床上躺着。   看着某人将嘴撅的老高,几乎可以挂上油壶了。   靳九归笑了笑,“我这可都是为了夫人”   温情听墙角只听了一半,然后就去拿菜刀等着剁了靳九归丫的,没听到后面的话,现在听到靳九归的话,努努嘴,“你这只是顺道缠着我。”   手上松懈了一些,靳九归逮着机会就顺着她的手一攥,就将温情朝他的方向往前一拉。   温情手上还拿着刀,下意识的就缩回来,然而一个碰撞间,锋利的刀刃还是在靳九归白皙的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   温情心头一紧,跳脚道,“靳九归,你特么傻啊!快松开,我看看!”   靳九归伸手一捏,就将温情的刀拿了下来,看到温情眼中的紧张,勾了勾唇,“为夫对夫人的真心菜刀可鉴,这下,夫人可是信了。”   温情被靳九归箍在怀里,手正好挡住了靳九归脖子上的伤口。   便忙不迭的道,“信了信了。你快放开。”   靳九归松开,顺手一抹,就将脖子上的伤口抹去,但血迹还是缓缓的渗了出来。   拓昀这才松了口气,就是纳闷儿。   别人家山盟海誓,都是对着日月,对着山川,自家主子可真够特别的,对着菜刀。   看了看靳九归放到一旁的菜刀,拓昀认真的想了想,要不要拿回去贡着?   温情看了看靳九归的伤口,皱了眉头,“好了!先回家擦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靳九归的脖子。   这么好看的脖子,留了疤多可惜啊。   “夫人准备关门了?”靳九归眼睛一眯,颇为满意温情对他伤口的紧张。   “时辰也差不多了,今日早些关门吧。”温情说着,瞥了瞥外头。人倒是不少,因为鸡屁股和鸡头都卖的便宜,同样是卤味,鸡胗价格也不贵,许多平民百姓道也想买回去尝尝。   而炸鸡块鸡腿薯条类,也只是哄着小孩儿偶尔吃一吃,其他的时候倒是大户人家贪吃的小姐少爷,买的多些,算一算,如今温情这小吃店,也算日进斗银吧。   所以,温情斜着眼睛得意的看了看靳九归,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样的卤菜,只在你的望湘楼中有,那会为你招揽多少客人啊。”   温情想的美滋滋的,她也想帮靳九归一把,自然是帮望湘楼的生意,蒸蒸日上。   靳九归一怔。   温情没有发觉,反而一跳,跳到靳九归的身后,看着提前备好的东西,笑了笑,从跟靳九归在一起后她就想,就算靳九归会赚钱,她也不能乖乖被养着。   靳九归同意让她做自己喜欢的,那何不一起把望湘楼发扬光大呢,反正是自己家的,自然是财源广进的好。   所以温情不由得的想到了现代餐厅经营的那一套,美滋滋的道,“我的卤味味道独特,除了鸡,还可以做些卤素,卤猪蹄,卤豆皮等,卤水是越老越值钱,卤素便宜,每桌客人无论点菜多少,都能免费送一碟。”   量和味道肯定是定好的,就是那种吃了就会胃口大开,让特意来白吃的客人欲罢不能,忍不住点餐。   “你不知道,这送的虽少,但是是独家专利,除了有间小吃外,这是只有望湘楼才有的味道,而且客人也会觉得望湘楼做的实诚,肯定会招揽不少客人,到时候我的有间小吃还会开通外卖服务,加上配送费。提前预订,怎么样?”笑嘻嘻的回过头,看着靳九归。   靳九归微微失神,反应过来,却是温柔一笑,拍了拍温情的头,“难得夫人为我着想,为夫允了,夫人高兴就好。”   “好了!那到时候可由我安排了。”温情像是极度想要表现的孩童一般,踮了踮脚,扬扬眉,笑道,“那回家上药!”   靳九归点头,今日照例是不能送她了。   拓昀跟着温情,钻了出去,玉宝清账,阿正关门。有间小吃提前打烊,屋内仅留靳九归一人,细长的桃花眸子轻轻一眯,看着轻轻晃荡的帘子,瞳孔中闪过一丝沉思之色。   兴许七皇子看走了眼,他的夫人,并非只是个普通的会做菜的厨娘。   带上墙角的斗笠,立在墙头看了看,后翻了出去,趁人不注意,进了温情的宅子。   乖乖等着夫人回来给他上药。   温情看了看天,此时大概是下午的四五点点左右,关门确实是有些早了,走不久回头,都能看到买东西的人,看到关门失落而离。   还没到宅门前,路过靳家大门时,一名灰衣男子突然冲了过来,将温情大力推开。   温情被摔得屁股板儿都疼。   事情太过突然,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这这边。   温情反应过来起身看着那人,却是吓了一跳。   这,这是靳修仪?   靳修仪红着眼睛,朝着温情怒道。   “你这个妖怪,快滚出情儿的身体!”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眼睛瞪着她,红的吓人,又似乎想要将她食之而尽。   温情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背后传来,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左右看了看,朝着靳修仪干干的笑道,“大哥这是在说什么呢?”   “你这个恶魔!把我的情儿还回来!”靳修仪顿时犹如疯了一般,朝着她用力嘶吼,反应过来的阿正和拓昀连忙拦住了他。   温情拍了拍裙子,笑道,“大哥是喝醉了吧,我先告辞了。”   说着要离开,拓昀一松手,靳修仪却是在她伸手吼道,“什么异世之魂,都是狗屁,我只要我的情儿,你这个妖怪别想占用情儿的身体!”   温情心头一惊,诧异回头,只看到拓昀已经一个手刀将靳修仪击晕,看了看周围,朝着温情严肃道,“快回宅子。”找少爷。   玉宝和阿正不明所以的跟上。   一路上温情的小心肝儿都是噗通噗通的跳着,被靳修仪吓了一跳。   但方才,她却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仿佛又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加快了脚步赶回了宅子。   拓昀扛着靳修仪,朝着大家赔笑道,“对不起地不起,我家大少爷失心疯了。”   说完也带着靳修仪先回了靳府。   今日红袖添香留在宅子里收拾,靳九归无声无息的出现,二人都成了习惯,看到靳九归脖子上的伤口。   红袖便让添香找来了药膏。   靳九归就拿在手中,坐在房内,静静的等着温情。   等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了,按照往常的速度,两炷香的时间应该就到了。   温情一回来就看到靳九归跟一尊大佛似的坐着,桌子上放着药膏,眼尖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过,一时忘了自己的事,下意识道。   “你怎么还不擦药!”说着将药膏拿了起来。   靳九归垂眸,“难道不是应该夫人为我擦吗?”   温情翻了个白眼,还真当自己是小公举了?   但手中的动作还是没停下,细细的为靳九归擦拭起来。   软玉温良的手指触碰着某人的肌肤。加上温情认真的目光,像是绕指柔一般,一寸一寸的,从脖子上,缠进了某人的心里。   目光送光洁的额头,逐渐落在粉嫩的耳垂上,心头瞬间有些痒痒了。   伤口上微微凸起的喉结为不可察的滚了滚。   “今日走的有些慢了。”靳九归沙哑着声音开口,望着白皙如玉的小脸,眸中渐渐滋生起了一股火焰。   感受着细嫩的手指轻轻扫过肌肤,药膏的清凉也阻止不了体内升起的温度。   不知道为什么,独处的时候就是想碰她,抱她,亲她,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   温情擦的认真,没有注意到靳九归的变动,才想起来蹙眉道,“我在路上遇见了靳修仪。”   “嗯?”靳九归没当回事。伸手把弄着温情的头发,就是朱钗有些碍手,不客气的将它取下来。   柔顺的长发,一瞬而下,散在腰间,顺滑的触感像是上好的丝绸。   掐着发梢,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靳修仪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温情擦完药准备起开,一双大手却是不客气的搂住她的纤腰,拉她坐下。   “然后呢?”语气轻浅,手中却是不自觉的摆弄温情的衣衫。   温情正儿八经的回想着,“他冲过来一把将我撞开,反应很强烈,让我把原来的情儿还给她,那副红着眼睛看着我的样子,仿佛要杀了我一般”说完回神,才发现靳九归已经不知不觉的将腰带解开了。   一巴掌就拍了下去,拧着眉头。“我说正事儿呢!”   杏目圆瞪,别有一番风情。   靳九归只觉得她瞪眼的样子,都比别人好看!   手上却只是慢下了动作,缓缓的有食指点着里头平坦的小腹,一遍打着旋儿,痒痒的触感,让温情下意识的抓住靳九归的手,才安分了些。   “他闹着说让我把原来的情儿还给他”温情皱着眉头,细细想来,心头还打着鼓,她似乎低估了原主对靳修仪的重要性,“你说,靳修仪会不会变得极端啊”   语气十分担心,说这话的时候,温情脑海中已经是浮想联翩。   跟踪尾随,迷晕杀害,奸尸癖好等数种可能性。   这种人一边表面都是极为懦弱。极为正经,极为不可能,对,就像靳修仪那样的!   特别是靳修仪知道身体是原主的,但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之后。   靳九归捏着温情身上的嫩肉心不在焉的思考着,问道。   “有多少人听到。”   温情摇摇头,“当时正在靳府前面人多的交汇之地,他冲出来的突然,还撞了我一把,很多人都嘶”耳垂一疼,却是被某人像狗一样的咬了一下。   靳九归这才松开,“然后呢?”手下动作继续不亦乐乎的剥着某人的衣衫。   “拓昀已经打晕了他,将他扛回了靳府,你回去就能看到他。”温情捏了捏耳朵,靳九归下意识的吹了吹。   温情缩了缩脖子。   靳九归就顺着精致的锁骨,逐渐往下舔舐,话语不清不楚回道,“我没事看个男人干什么。”   温情脸一黑,将靳九归的脑袋一巴掌给推开,“这是正经事!”   万一她要是被靳修仪恶意报复怎么办!   靳九归却是突然起身,搂着温情的小腰,半搂半抱了起来,理所当然到,“现在为夫脑子有些发热,需要夫人先除除火才能好好思考!”   温情脸更黑了!这丫的是泰迪呢!   在被扔到床上的那一刻,某人快速的扒掉自己的衣衫,温情则更快的脱鞋,在靳九归蹭上来之前蹬住他的胸膛,学着靳九归眯着眼睛的模样,舔着唇狠狠道,“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说就别想上来!”   靳九归弯了弯眼角,一手就握住那小玉足,“夫人想知道?”   温情拧着眉头,“不说就别上来!”   靳九归眸中火光一沉,看着温情因为高抬,而露出的白皙的小腿,握住玉足的手指轻轻的弯了弯,顿时酥痒感便从脚心传来。   无耻!   温情红着脸连忙缩回脚,不战而逃。   靳九归也跟着压了上去。   “夫人想知道?那就要看夫人的能耐,能让我说出什么了。”手下开始了熟练的动作,温情只能红着脸,在也说不出话。   一阵翻云覆雨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温情趴在靳九归身上,只觉得,某人倒是吃饱了,她饿的快死了。   “晚上我会去一趟七皇子府,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靳九归半倚在床头,垂着眸子思考方才温情说的消息。   这一回,靳修仪只怕要生出意外了。   只是若是如此,他现在倒是不能和靳修仪见面。   温情当真觉得。若是此事再给靳九归点根儿烟,那就绝了,但还是艰难的爬起来,拉住正准备起身的靳九归,恶狠狠地道,“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靳九归勾勾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夫人若是想知道,那就帮为夫一个忙。”   “你方才明明说!”温情骤然顿住,红着脸用眼神狠狠的瞪着靳九归。   他刚才明明说,床上伺候好了!他就说!   “方才夫人分明只是在享受?”靳九归挑挑眉,温情的脸更红了!   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无耻!”   靳九归只是笑了笑,随后附在温情耳边郑重的开口,温情睁大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靳九归离开了宅子。   而温情也换好了衣衫简单的用了膳。让红袖陪着自己,趁无人注意之时,进了靳府。   拓昀看了靳修仪许久。   拓昀自然是没有资格能够将靳修仪困住,只得焦急的等着,可是回来的不是自家公子,而是少奶奶。   “我来吧。”温情朝着拓昀点头,“他醒了吗?”   靳九归让她来拖延靳修仪离开的时间。   “估摸着快了。”拓昀回。   “去准备些迷香。”温情开口,她可没把握一定能留住靳修仪,但是,也没说不能用手段呀!   靳修仪昏昏沉沉的醒来,看到悠闲坐着喝茶的温情,顿时又激动了起来,怒道,“妖孽!”   原本温润如玉的脸,此刻竟充满了戾气。   “你叫我妖孽,她也回不来了。”温情也懒得再当个知心姐姐,她又不是心灵辅导师。不过有些问题,她倒是想知道,“靳修仪,你这么喜欢她,你为何要娶长乐。”   她看过原主的记忆,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男才女貌,男的温柔似水,女的善解人意,看起来,是天生一对。   可是,靳修仪如此痴心,怎么就,说变就变了。   听到温情的话,靳修仪却是一瞬色变,“关你什么事!你这个夺人身体,吃人魂魄的妖怪!我不能让你侵占情儿的身体!”说着四处看了看,刚好墙上有一把剑。想也不想的将剑拔了下来。   “今日,我一定要你将情儿的身体还回来!”饶是有些发抖,但是靳修仪却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气。   窗外的拓昀随时做好了准备。   靳修仪拔出了剑,朝着温情砍去,刀光剑影,千钧一发,拓昀提起了心。   “如果不是她已经身死,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来这里。”温情冷冷的开口,“我能来这里就是因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剑停了下来,悬在头顶。   靳修仪停下动作,睁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你在信上说,让她务必拿着信物嫁给靳九归,你可知道她嫁给靳九归不足半年,就被人给害死了!就是因为她已经死了,才心有不甘,才找我来帮她改变命运!”温情勾了勾唇,“她一心一意有你,跟随你的话才来了汴京,在父母走后,她全心全意的寄托只有你,可是,你却娶了公主,还哄她嫁给靳九归,让她以一个人妻的身份等你。”   “靳修仪,你当真爱过她吗?如果你爱过她,你怎么会有如此自私的决定,让她背上不贞不忠的罪名,以一个人妇的身份,来怀念你,最先背叛的人,不是你吗?”温情咄咄逼问。   哐当一声,靳修仪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因为,我看到了。”温情眯着眼睛,看着靳修仪,“吾虽身娶公主,但吾心仅有情儿一人,从未辜负。”   温情念的,是原来的“她”心心念念的一封信的其中一句内容。   当时她醒来,还默默的唾弃了靳修仪一把,渣男。   “如果不是你让她嫁给靳九归,她就不会被长乐害死。”温情开口,那一回若不是靳九归,只怕她也是死于长乐手中,按照时间推算,无论是如姻还是邑安,一切都是因为长乐的刻意安排。   “你你说被长乐害死?”靳修仪颤抖着后退的两步,看着地上。不住的摇头,“不不可能,她答应过我的,不会这样做!你骗我的对不对!”   温情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是事实,她为了把我带到这里来帮她转变命运,还让我在另一个世界也身死了。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她突然的出现,让我失去了一切来到这里,对我来说她才是妖魔鬼怪!”   “我不信!”靳修仪不相信,他牺牲了这么多,最后情儿还是因为他死了?   “你不信我也没有证据!可是靳修仪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这样的做法,压根儿没有资格替她叫屈,因为,是你一步一步把她推到死亡边缘。”温情起身,说着逐渐靠近靳修仪。   靳修仪颤抖着身子,不住的后退,额头上满是冷汗,一直摇着头,嘴里嘀咕着,“不不会的不可能”   此刻的温情倒是颇有气势。   她就是见不得原主那个窝囊样儿,也见不得靳修仪这个渣男样。   “你若是对她情深,你为何又要娶长乐,还为了娶长乐气死了你爹!”   此刻的靳修仪,几乎是一副崩溃模样。   从知道他的情儿已经不在了之后,他的脑海中就不断的翻涌着,怪不得情儿变心了,因为那皮囊里的早已不是他的情儿,他要让他的情儿回来。   可是此刻,这个占着情儿皮囊的异世之魂却说,情儿是因为他死的。   脑子里顿时懵了一片,“不,我娶长乐是为了救情儿,她答应过我,只要我娶了她,她就不会对情儿下手,不会的!”   只是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情儿嫁给了二弟,二弟不是一般人,他一定能护住情儿。   “她说不下手,你就信了?”温情轻轻的一句,却是压倒靳修仪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噗通一声跪下,“我我没有办法!”   长乐用温伯伯温伯母要挟他,他初始没当成一回事,长乐是堂堂公主,怎能用这种手段,想来只是要挟他的吧。   但是在情儿的来信中得知温伯伯和温伯母信任上了一名男子,和长乐所说一样,不知为和温伯伯温伯母突然就对这名男子的话当做圣旨一般,他让做什么做什么,让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就信了,长乐真的安插了人手在情儿身边。   他却因为长乐的出手,写出去提醒情儿小心的信大部分都胎死腹中,后来温伯伯温伯母重病,情儿将此事告知于他,他才知道,长乐真的会不择手段对情儿下手。   遂不顾爹的反对,一意孤行与长乐成婚,只是没有想到,爹会因此被气的重病身亡,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爹已经去了,他不能再失去情儿了。   成婚后。一名面生的男子就回到了长乐身边,那就是邑安。   他以为没事了,但是半年后,温伯伯温伯母却还是去世了,他担心是长乐暗中下手,便让情儿上汴京嫁给了二弟。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你娶了长乐,却没有把心给长乐,也怪不得她会弄死你的‘情儿’”温情嘲弄道,这个男人,当真是蠢的透顶,竟然信一个狠毒女人的话。   温情没能忍住,“‘她’上京以后,你还做出对‘她’念念不忘,所以长乐才会再次对‘她’出手,说到底不过是你一步一步,把‘她’推到死亡边缘。”   靳修仪颓然的坐下。当真是因为他吗?   他,他已经按照长乐想要的娶了她,但他只是按捺不住对情儿的思念,所以他这也有错吗?   看到他的模样,想来是会安分一段时间了。   温情便轻轻的出了门。   “让人看着,等晚一些,就适当的吹些迷香进去,明日,我再来和他谈话。”温情开口。   “主子呢?”拓昀问。   “他今晚有事,你先不用等他,让人看着靳修仪就好了。”温情回道。   拓昀点头吩咐人看着靳修仪,亲自随着温情回宅子。   如今这靳府倒是如空壳一枚。   温情骤然想到,靳九归从未说过要接她回府的话,如今在别人眼里,他们仍旧是合离的,他在打什么主意。   还有他有太多的秘密,可是分明不想告诉她。所以,温情在踏进了宅子里后,停了下来看着拓昀,问道,“拓昀,你家主子,平时都做什么呢?有那么多账本看吗?”   拓昀顿时警惕起来,想了想开口道,“主子在帮皇上监视各地灾情,所以主子并非是普通商贾。”   “那你告诉我,你们主子,和北衾有什么关系?”温情可还记得,靳九归十分了解昭元帝和昭元皇后的事情,可是,这类似于国史辛秘,云升的人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里又没有新闻报社记者狗仔,又不能直播。   拓昀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连忙弓腰,“少奶奶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如直接问公子,若是时机到了公子肯定会告诉少奶奶,只是祸从口出,少奶奶亲自出口容易让人误会公子。”   温情顿时抓住了这话语的玄机。   所以,他和北衾有关系?而且,这关系还是秘密,或者更有可能,他不是北衾人?   但点点头,却是没有在开口。   而是径直回房休息,但是却忍不住推测起来。   起身,又拿了地图册,翻了翻,在翻到荆州之后,仔细看了看,却是看到了一些端倪。   靳修仪和娘都说,靳九归能护住她,说明靳九归的身份他们都可能知道。   而拓昀说,靳九归是皇上监视各地灾情的眼线,并非普通商贾。   长乐会忌惮靳九归,一是因为靳九归与云帝关系,二,肯定是因为靳九归这个人。   说起来,靳九归总有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软的也好,硬来也罢。   靳九归这么腹黑,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商贾。   枫山寺的老和尚点名了她是异世之魂,却又摇头,所以靳九归是在找一缕异世之魂,只是不是她?   所有国家都在找异世之魂,而她的消息,却不是靳九归透露给云帝的,说明,靳九归不是在为云升找。   而靳九归又在与她和离后着急将娘送走,肯定是因为,靳九归算计到会出什么事。   送走娘肯定不会是要伤害她。   可这怎么想,她都觉得,靳九归,像是来云升的细作?   而且像是那种随时怕被发现的那种。   荆州是边地,若他不是云升人,而是北衾的,细作身份被发现,肯定第一时间将娘送到北衾保证娘的安全。   越想,温情越觉得自己聪明。   哎,早知道她白天就不拿菜刀了,说不定还能听他和七皇子聊出个什么来呢。   “夫人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在想什么?”   靳九归回来,看到温情愣愣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地图册,连他走近都没有发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拓昀汇报了今日的情况,他倒是忘了。   这小东西也不是个安分的,下午问过他,未果,如今又去向拓昀打听。   “啊!”温情下意思的将地图合上,看着靳九归,咧嘴笑道,“没什么呢!你给的任务我完成啦!”   “嗯夫人厉害”靳九归拿过地图册,翻到方才,温情所看的那一页,正是荆州所在之地,凉凉道,“不如,夫人与我分享分享夫人的想法吧。”   温情一滞,若是靳九归是细作,那她岂不是发现了惊天大秘?   “夫人这样问我,又向拓昀打听。想必夫人定然心中已有了思量,不如说说,让为夫也听听?”靳九归眼睛一眯,倒是笑的好看。   “哪儿有!”温情一拍桌子,朝着床上走去,“我可笨可笨了!什么都不知道!”   靳九归却不肯放过她。   在她身后幽幽的跟了上来,环住她的腰身,轻吐气息,浅浅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一个月内夫人能猜中我的身份,那么以后就都听夫人的,夫人想在上面就在上面,想在下面就在下面。”   话一顿,“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夫人猜错了,那么,娘给的那些图上的姿势,夫人都要跟我一起试试。”   温情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靳九归他丫的竟然还惦记着那些个春宫图呢!   ☆、78.突发事件,靳九归中毒……   想起那些上面羞羞的动作,温情忍不住,“呸!”   用力掰开靳九归的手,推着他,将他强行推出门,“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不准进来。”   啪的一声就将门关上。   靳九归挑了挑眉,在门口自顾自的道,“那就这么说好了。”   温情顿时炸毛,谁跟他说好了。   推开门要再怼他两句,门外却已不见人影。   拓昀也不见了。   愣了一愣,他去哪儿了?   算了!管他去哪儿呢!   温情啪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滚回了床上。   但是确实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就是感觉游踪不安。   这些日子靳九归都是陪着她的,可是今夜他来了又走了?   回靳府?   不,既然要回靳府,又怎么可能过来,让她不要等他。   那这大半夜的,他去了哪儿?   思量了半晌,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回靳府看看。   而在此时----   借着夜色,城门驻守官兵换班之时,叮叮当当的脆银声响从黑暗中传来,顺着墙头往上攀爬。   官兵听到动静纷纷前去查看。   空虚的另一边,两个身影趁机翻越城墙。   “主子,拓辉他们在西城郊。”拓昀出了城,才问道,“公子,为何咱们要到北城郊。”   “吹哨,让拓辉他们到这里集合。”暗夜中,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掩在黑色的斗篷下,显得深沉而又凝重。   七皇子果然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三皇子欲陷害于他,而他却握着至关重要的人证踪迹。   清脆的哨响一起,另一边的人马立时察觉。   连忙聚集过来。   “侏儒牙子在北城郊的阴山上的一处墓穴中。”从怀中掏出一个地图,这是从七皇子处得来的消息,“阴山下,你们事先服下解毒丸。”   侏儒牙子乃是直接凶手,长乐和云哲却留她至此,很有可能是因为侏儒牙子的另一个身份。   闲玉阁的制毒师。   若是如此,那这一个侏儒牙子,比十个金姨都重要。   周遭的人瞬间凝重起来,在阴山脚下服下解毒丸,蒙上面纱。   夜里蚊虫攀爬,又加上四周树丛枝生,前面有用剑开道的侍卫。难免磕碰,顺着地图,终于找到了隐秘洞穴的所在地,乃是一处荒废的墓地。   理开遮掩的树枝,便是一个洞穴。   “方才被树枝刮伤,被蚊虫叮咬,身上有外伤的人,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逃了出去。”靳九归吩咐了一句,就径直跳了下去。   外面留了几个人。   似水的解毒丸,可避开毒烟毒雾毒粉,但是若是身上有外伤则无法阻止毒气的入侵。   拓昀觉得好像哪儿有不对劲,又一时没想起来,连忙跟着跳了下去。   这等低矮的地方,倒是不适合多人下来,又留了几个。   拓辉拿出了火折子,微弱的灯光照耀着这个深矮的洞穴,他们极有限制,不得不弓着腰。   一点一点的朝着深处探去。   这个地方蜿蜒曲折,拓昀一抬头又容易撞到顶,简直憋屈至极。   越往里头又深又窄,正常人根本无法再这里待着。   走了一会儿,拓昀突然停下,“主子,若是这里有机关,咱们便如那瓮中鳖。”   “是啊,主子,七皇子处得来的消息,可能信?”拓辉也颇为担忧。   靳九归也知晓,七皇子必然不会说出全部实情。   当年三皇子陷害望湘楼害死小世子的实情,七皇子也是知晓,却未阻止。   毕竟靖康王失世子,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他为了抓住三皇子的把柄,查到了这个地方,又怎会没有试探过。   之所以挑选今晚,不过是因为云澈已经打草惊蛇,却全军覆没,若是他晚些去,只怕那朱儒牙子会逃掉。   里面的实情七皇子也没有说,但是他也不得不来,因为此时,时间至关重要。   七皇子可以拖,他不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此刻的靳九归。   “不必管。”靳九归沉声道。   绕过弯弯扭扭的窄道,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时,去发现前头正有什么东西,走进一看,却是个笼子。笼子中有个孩童,像是在睡梦中。   “这怎会有个孩子!”拓辉下意识的惊呼。   那孩童陡然醒来,有一瞬的朦胧,随后眼神就变得惊慌起来。   地道中光线不亮,几人都没有看清。   那孩童骤然哭了起来,“哥哥救我,我怕”   圆圆胖胖的小脸上哭的声泪俱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带着哽咽道,“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哥哥救我,我想家”   拓辉心头一软,看着那笼子,就要打开。   “不忙。”靳九归沉沉开口,拓辉连忙停下。   那孩童听到这话,从笼子中伸出手要抱拓辉。好一幅可怜的模样。   靳九归垂眸,“掰开他的嘴看看。”   众人顿时心头一提,拓辉也是瞬间警惕起来,心头突然想起,也顿时凝重,伸手就掐着那小孩的下颚,使劲儿掰开。   那小孩儿在笼中挣扎,拓昀拿着火折靠近。   那小孩儿被迫张大嘴,呜呜的叫起来,一边挣扎着。   众人也看了个清楚,那一口牙齿跟他们毫无差别。   “是假童!”拓昀开口。   那小孩儿顿时面色一遍,张大嘴巴,手中拿着东西就狠狠的抓了拓辉一把,拓辉只感觉到一阵刺痛,下意识的缩回手。   手腕上却已出血。   那小孩儿顿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声音在这地道中,越传越远。   “不好!”拓昀反应过来,这假童根本就是守卫,专门看守,此刻是通风报信。   “拓辉你留下接应!”靳九归连忙吩咐,带着人冲了进去,“大家注意,不要受伤。”   奈何这地道实在是有限制,身躯高大的人在里头走的实在是憋屈。   空中散发出阵阵浓烟,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毒雾。   事前吃过解毒丸,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挥散毒雾。   迷雾中,不停有小小的身影来回穿梭,但是毕竟是小孩儿身子,并不利索。   “行动!”拓昀下令。   周遭的人纷纷行动起来。   都是一群身手不凡的常人,饶是在狭隘中,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捕捉起来也是不难。   很快便抓住了三四个。   而靳九归更是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抱着什么东西,正准备钻进一个洞内,连忙就加快了动作,在那个身影还未完全进入之前,攥住她的衣衫,狠狠的拖了出来。   “哎哟!”   那身子措手不及,被摔了出来,发出中年妇女的叫声。   咔擦一身。   她还未起来,脖子间便横了一把短剑,“你们你们为什么没中毒!”   那侏儒牙子不可置信道。   靳九归沉眸间,拓昀便先将那侏儒牙子的手脚给控制住,然后掐着她的两颊看了看,没有毒囊,竟不是死士。   “带走!”开口。   身后的人便抓着那几个假童到了洞穴口。   靳九归没走两步,却感觉到身上一沉,似乎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起来,变得极为沉重,脚下也无力,下意识的用剑撑在地上,眼前也好像被什么遮挡住了。   “公子,你怎么了?”拓昀发现不对劲。   拿着火折子一看,之间靳九归唇色发紫,显然是中毒了。   而他脖子上的伤痕,尤为明显。   拓昀一拍脑袋,他竟忘了,今日公子受了些皮外伤!   “嚯嚯嚯,中毒了?放了我,我就给他解毒!”那侏儒牙子尖笑道。   “闭嘴!”拓昀怒了一句。   靳九归稳住脚步,镇定的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取出,咽下。   那毒性暂时被控制住。   靳九归眼前发黑,仍旧冷静道,“先出去。”   拓昀只得点头。不顾那侏儒牙子的尖锐的话语,让人将那些假童纷纷带了上去,而他背着靳九归,攀上洞穴。   但天还没亮,里城门开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似水公子的药能压制毒性两个时辰,而公子运功逼毒需要在水中进行,且让人不得打扰,就必须得回府进行,否则更容易生出意外,但那个时候这毒在公子身上弥留许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拓辉,先将他们带走看好。”靳九归开口。   努力的睁大眼睛,怎么看,眼前都是一片暗茫茫的,脚步有些沉,连带着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拓辉纵使有再多的疑问。都只得先去将这些假童给放置好。   “主子,要不咱们混进去吧!”拓昀来回走动一脸担忧,唯恐这毒在主子身上呆久了,留下什么后遗症。   靳九归盘膝而坐,稍稍运功将蠢蠢欲动的毒性给平复下来。   “城门还要多久才开。”   “还有半个多时辰。”拓昀看看天色。   “拓昀,背着我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进去,拿出皇上的金牌!”从怀中掏出金牌交给了拓昀,声音中一丝沙哑。   拓昀一愣,公子这是要闹大此事了。   遂点头,按照靳九归的吩咐,背他上马,连夜夜闯城门。   “我家公子身中剧毒,需要大夫救治,还请官爷通融一下。”拓昀手中金牌高举。   也好,这样也不用耽误公子逼毒的时辰。   看守城门的人,定睛一看。那金光闪闪的,连忙下去。   皇上的金牌不敢不开。   但是此事也必然要往上通报。   “何人需深夜通关!报上名来!”   “靳府二爷。”   往来人来回商议了一阵,城门开。   那人上前一看,靳九归这一副涣散的模样,发紫的嘴唇,果然是中毒了,看起来还不是什么普通的毒。   再加上皇上的金牌,自然是不敢耽误,连忙就放行。   拓昀便带着靳九归哒哒的朝着靳府而去。   同时消息也从城门传到了皇宫内。   云帝梦中醒来,按捺着心中的怒意,“他又想做什么!”   上一回教坊司邑安的事,云帝知晓邑安绝不会是幕后主使。   邑安是长乐的面首,他也不想过多追究,邑安既然愿意认下,那他也就算了。   封了闲云阁,乐儿也就没办法再搞这些弯弯肠子。至于上头的官员,都是些小职,决策不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云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暗里也提醒靳九归不必继续追查,但靳九归却没有收手意思,这引起的云帝的不满。   而今半夜来袭,必然不会简单。   所以云帝怒了,此番他拿着金牌强行进城所为何!   从阴山墓地逃出去的人,也将消息传到了长乐和三皇子处,三皇子府和驸马府的灯瞬时点的通亮。   而七皇子府内。   云澈站在窗前束手而立,食指缓缓的敲击着拇指的关节。   身后的心腹看着他一脸凝重,忍不住开口,“主子没有说明那阴山的情况,他们去的匆忙,只怕不会轻易得逞。”   云澈负手而立,脸上重色哪里还是温润如风的模样。   一双深邃的眸子,同样是沉色一片。   “传闻他是北衾的半边天,我倒是从没见识过。”想要合作,那也得让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主子,若是他们没能成功,那岂不是让三皇子他们趁了心意?”心腹担忧道。   “我已让人跟了上去。”七皇子声音温润,在这夜风中,竟有一丝凉意。   到时候若是两败俱伤,他就能无声无息坐收渔翁之利,如今靳九归在父皇眼里地位不低,三哥的人对他下手就是对父皇不敬。   至于若他当真失败,那对云升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久,却也是收到了来自城外的飞鸽传书。   靳九归身中剧毒,其属下手持金牌夜闯城门,已有人回宫禀告。   云澈稍稍一想,随后便缓缓的咧开了嘴。   他果真不是善茬。   夜闯汴京城,靖康王肯定会知晓,父皇就算有意护着三哥,想将此事压住都压不下来,而他又有极为正当的理由。   现在,是他该推波助澜的时候了。   “传话出去,天一亮就让人放话,靳家二爷捉到了当年陷害望湘楼的凶手,为靳家洗清冤屈,且身重剧毒,昏迷不醒。”   这样,就算父皇想要传召,靳九归也能懂他的意思。   要么父皇承认这其中有他的意思,要么父皇,就得推出三哥去平息靖康王的怒气,握着手中那块假白玉,心中对靳九归的话。却是多了那么几分信任。   “是!”心腹回道。   将将白玉放到桌上,人,都想活,为了换一个更好的结局,有时候,他也不能一直沉默。   *   拓昀扶着靳九归回了靳府就连忙让人备水备药材。   “公子,前面是门槛。”拓昀小心翼翼的开口。   倚在桌子上打了个盹的温情顿时惊醒,听到声音连忙就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二人,“你回来了!”   拓昀一听声音,暗道不好。   靳九归也是抬头,但是眼睛模糊,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皱了皱眉头,“你先出去。”   靳九归的眼神没有聚焦,嘴唇发紫。脸色发青,脖子上原本几乎不见的伤口,现在也勾勒出一条紫色的线,像是被人勒住了一般。   温情像是被骤然扼住了喉咙一般,想要上前碰他,“你,你到底怎么了?”   语气担忧。   “现在还请少奶奶先出去。”因着耽误不得,拓昀的语气有些冷了,“稍后属下再向少奶奶解释。”   温情一顿,再不敢动,眼睛落在靳九归身上,而门外的人很快就备了水,抬过来。   “乖!你先出去。”靳九归哑着声音重复。   努力睁大了眼,却仍旧模糊。   温情不得不出去,看着里面的人忙忙碌碌。   拓昀为靳九归解开衣服,浴桶中放的是凉水。将药材按照顺序一一放了下去,才扶着靳九归进桶。   后才让所有人都退下,   拓昀悄悄的关上门,转头朝着温情颔首,“少奶奶,抱歉。”   “你们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回来会变成这样!”温情眼眶微红,听着里头传来靳九归的咳嗽声。   拓昀低下头,一脸愧疚,是他忘了公子受了些许的皮外伤,也没料想到,那侏儒牙子的毒这么厉害。   “此次是拓昀的失误,害的公子中了毒,公子现在需要运功逼毒。”   “为什么会中毒,你们是去了什么地方?”温情问道,才骤然发现。自己知晓的实在是太少。   靳九归有太多的秘密。   温情也没空着,一夜未眠,但却一点也不困,脑海中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中毒了,她能帮他什么吗?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去厨房熬些绿豆,绿豆清毒,只是不知道对这里的毒有没有效。   但是有做的总比没做的好吧。   遂温情去了厨房,熬制绿豆,想着等靳九归出来了,还能用上一点。   拓辉安置好了那群侏儒人,城门正混乱着,他也趁乱回来,质问拓昀。   “公子身上怎会有伤口?”   那脖子上长长一条,谁能伤的了公子!   拓昀扣了扣头皮,“下午公子和少奶奶闹着玩,不小心划的,小伤,公子用了药,那伤口也几乎不见,所以我给忘了,没想到这毒性这样强,不过一条细细的伤口,都能让公子中毒。”   “你!”拓辉恨铁不成钢,“我就不该把公子交给你一个人!”   拓昀身手不错,就是有些大大咧咧的,老是在关键时刻忘记一些细节。   “似水公子配了药留下防身,以公子的功力,毒应当可以逼出来。”拓昀抱着侥幸。   似水公子的医术是放心的,他既说这药能逼出百毒,那自然是有效的。   至少目前,还未曾听说过谁的医术毒术是比似水公子高明的。   “但似水公子也说了,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你又怎知是怎样的!”拓辉压抑着怒气。   端着绿豆粥过来的温情,恰好听到二人的对话,手一顿。   皱了皱眉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抹愧疚。   她与靳九归闹着玩的那一番,竟导致这样的祸事。   不行,这次靳九归再不能打马虎眼。   他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那么这些风险算计,她又怎能让靳九归一个人来承担。   说到底,这些日子,她过的也太过安逸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其实没有了靳九归,她什么都做不了。   “进来吧。”里头的靳九归终于出声。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至少无恙。   拓辉第一个进去,温情想了想,却还是走到了院子中。将汤放到了桌上,这凌晨五六点的,还是有那么一些凉意,下意识的用手搓了搓手臂。   拓辉看着浴桶中闭着眼睛的靳九归,扶着他起身。   浴桶中的水已经成了黑色。   披上衣衫,扶着靳九归坐到床边,靳九归动了动,问道,“她呢?”   二人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看了看。   “我去叫少奶奶!”拓昀连忙出去,亭子中看到那抹身影,唤了一声,“少奶奶。”   温情回过神,连忙擦了擦眼角,端起了绿豆粥。   跟在拓昀身后进了房间,看着面色苍白的靳九归,心中一酸。   拓昀拓辉连忙关上了门。   靳九归侧过头,朝着温情的方向,鼻子动了动,勾了勾唇,浅声道,“夫人等了我一夜,如今还给为夫熬粥,辛苦夫人了。”   语气中,恍若无事。   “绿豆粥,解毒。”温情哑着声音,红着眼睛,递到靳九归面前,“喏,喝了粥我再好好盘问你。”   紧闭的眸子动了动,细密的羽睫颤了颤,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为夫是伤患,夫人难道不应该贴心的亲自喂为夫吗?”   温情顿时心头一暖。   用勺子舀了粥,吹了吹,递到靳九归唇边,靳九归感受到热意,随着温情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用完一碗绿豆粥。   将碗刚放到桌子上,转过身要问靳九归,却先听靳九归道,“夫人,过来。”   温情一颤,只见靳九归朝着她伸出了手,手心向上。   颤了颤,才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那只大手便立时将她抓紧,后缓缓将她朝他拉近。   温情看着他,一张苍白的脸上,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始终未曾睁开。   而如今又是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却是顺着她的手腕往上一点一点的试探。   温情的心中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动了动唇,话道嘴边,却被略带薄茧的触感给制止。   大手触碰到温情的面颊,来回摩挲,那张苍白的脸此事多了一丝温润,没有了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少了一些气势,更多了一丝温和。   温柔的开口道,“为夫有一事想要劳烦夫人”   “你说”温情语气不由得发颤。   “劳烦夫人,暂时当我的眼睛了。”靳九归开口,确定了温情心中的猜测。   顿时一股酸涩之感就从心底涌了上来。温情咬着牙根儿嘶声道,“对不起。”   一双杏眸再也忍不住,像是冒着水的泉眼子。   她不知道开了一个小玩笑,却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感受到手中的湿润,靳九归却是一怔,她哭了?   心中有一瞬的慌乱。   连忙擦拭着小脸上的眼泪珠子,睁开眼,原本精致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根本无法聚焦,灯光下,也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这只是暂时的,不用难过。”靳九归皱了皱眉头,只以为她是因为他中毒,所以难过。   但一时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   “我都听到了”看着一点没有责怪她的靳九归,温情顿时忍不住了。“如果不是我,你身上不会有伤口,也就不会中毒了。”   靳九归一怔,想不到她是因为这个自责。   “我我去找大夫!”温情反应过来,“大夫肯定会有办法。”   说着要挣脱开来,却被靳九归抓的越紧。   “夫人不必自责,为夫此番受伤,万不能让大夫来看,更不能让外人知晓为夫此时看不见了。”靳九归沉声开口,才让温情镇定了一些。   感受到她的情绪,靳九归严肃道,“与夫人无关,中毒是我一手安排,并非是因为夫人的无意造成,稍后,我也会与拓昀他们说清楚。”   靳九归垂着眸子。无法聚焦的瞳孔,再此事看起来竟然有些清冽。   他只是高估了似水的药,还真的给留了后遗症,看来似水这个神医的名头还有待考究,回去了必然要怼他一怼。   如今眼睛看不清有利也有弊。   温情愣了一愣。   但是却摸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说仅仅只是为了安慰她。   “夫人可唤拓昀他们进来,我有事与他们吩咐。”   待拓辉拓昀进来,只见靳九归盘膝而坐,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前方。   “拓辉,若是靖康王府来人,你便亲自带人去,将侏儒牙子交给他们。若是皇宫来人,就对外宣布我因捉捕小世子案件中的罪魁祸首而深受剧毒,还在昏迷当中。”云帝知道后必然要传召他。   “是!”拓辉连忙回道,然后出去吩咐。   留着拓昀在那里,靳九归才开口。“拓昀,此番我是故意中毒,没有事前告知你们,是怕你们不同意。到时候皇宫来人,皇上必然会让我先交出那侏儒牙子,我必须得用一个正当的借口躲过。”   拓昀一怔。   “以靖康王的性子必然会带兵前来,因为侏儒牙子与小世子的死可能有直接关系,所以靖康王肯定会直接要人。而之后,肯定会有一番殿前对峙。我因为中毒,现在不能视物,到时候在云帝面前,我也有正当理由。”   “主子您现在不能视物?”拓昀心头一惊。   靳九归点点头,“有好处,也有坏处,你让人通知似水,我们离开云升之后,再去找他。”   拓昀点点头,眉间却是闪过一丝凝重。   公子无法视物,那这离开势必会困难重重。   “少奶奶,那主子就交给您了。”拓昀点头下去做安排。   温情却是一愣,“我们,要离开云升吗?”   “上一次夫人猜的无误,我既不是云升的人,自不会一直留在云升。”靳九归说着一顿,“只是,之后的路危险重重,不知夫人可愿与我一路。”   话顿,静静的等着温情的回答。   此刻的他看不见,心竟也忍不住提了起来,若是温情拒绝的话,当如何。   他也不知道。   “难道我,就要走上电视剧中刺激而又丰富的亡命生涯了?”温情的脑回路却是一瞬天马行空了。   让靳九归哭笑不得,心中的石头却是落了下来。   但是由于靳九归打的太极,温情反而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鸡鸣响起,城门大开。   门外候着的正义驾着马车等候了许久。   城门外也是熙熙攘攘等着进入城中后在集市占个好位置的卖菜群众。   正义在无聊之间,却听旁人传来闲语。   “听说七年前害死靖康王小世子的凶手被靳二爷给抓到了。”   “我就说当年薛厨子没理由对小世子下手,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菜种做这样的事儿,薛厨子一家,死的冤枉!”   “此事也牵连了当时的望湘楼,至今靖康王都在为难靳家,所以靳二爷才不肯放弃,发誓要抓住凶手。”   正义扣了扣脑袋,却是不解,这城门还没开呢,怎么在城外就传出来了。   有七皇子的推波助澜,靖康王应该会更快一步收到消息。   靳九归眼睛看不见的事暂时让人封闭了消息。   如靳九归所料,靖康王带兵前来本欲与靳九归见一面,但是在提早的吩咐下,拓辉带着靖康王出城。   而宫里的人需解除宵禁后才能出来,所以慢了一步。   “我家公子尚才昏迷之中,恐怕今日是醒不来了。”拓昀一脸诚挚。   云帝的人皱了皱眉头,“可需要太医来瞧瞧。”   这等,拓昀自然是按照靳九归的吩咐,连忙拱手道,“那就多谢公公了。”   听他这样说,那蓝袍的公公只得回宫复命,并准备派太医前来。   而靖康王那里已经开始了对侏儒牙子的拷问。   靖康王掌管十万靖康军,对刑法颇有研究,侏儒牙子若是不吐出点东西,那就不仅仅是退去一层皮那么简单。   温情一直陪靳九归身边,听他解释完之后,紧绷的弦松了一些,整个人疲的很。   靳九归听到温情没了声儿,骤然想起了。“夫人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要给温情盖上被子。   温情正打算放松下来,脑海中却骤然想起了一个人,连忙睁大眼睛坐了起来。   “不行!”   本站访问地址om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79.竟然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   “靳修仪还在府里呢?”   昏昏欲睡的温情骤然想起来,“你让我留他几日,直到拓辉回来时你再现身亲自跟他交谈,我昨晚跟他说了些实情,估摸着他醒来就会去找长乐的麻烦。%d7%cf%d3%c4%b8%f3”   “夫人与他说了什么?”靳九归眉头一敛。   “我就是告诉他,原来的那个‘温情’是被长乐害死的,所以他就按耐不住了。”温情皱了皱眉头,可是因为她的到来,长乐并没有害死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还活着,所以这种害死是不成立的。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长乐竟然以‘她’的安危要挟靳修仪,靳修仪是为了原来的‘温情’才妥协,而‘温情’的父母也极有可能是死于邑安的手中。”温情说的有些别扭。   一口一个温情,但她自己也是温情。   靳九归眉头微蹙。   这是他所不知道的,若是如此,也难怪靳修仪无论如何也要娶长乐。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如果靳修仪要找长乐,闹上皇宫,以他的性子,指不定会破罐子破摔,全部兜率而出。   所以,如今的靳修仪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让他去闹,将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靳九归的念头很快就从靳修仪身上,转到了温情的身上。   一直以来,他都刻意不去想她乃是异世之魂这个事实,所以从未问过她关于另一个时代的事情。   现在想起,他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不知夫人真名为何?”靳九归突然开口。   温情顿时愣住。   好一会儿,才缓缓勾唇,假装不在意道,“这个都不重要了,在这里,我就是温情。”   靳九归看不见她的神色,这话中的牵强笑意却是感受得到。   有些事情是无法重来的,饶是重来,他一样会做同样的选择。   虽然她乐观的接受了所有已发生的幸或者不幸,但是反而让他越发的愧疚。   只是此生,怕是要用一辈子来弥补。   靳九归沉默,一只手缓缓顺着温情的臂膀,缓缓向上,摸到柔顺的长发。   “那,夫人可有小名。”语气轻轻的,柔柔的。   温情扭过头,看着靳九归倚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涣散的眸子,微微拧起的眉头,看起来有些沉重,好像比她还难过一般。   温情一向若此。她从来不会是和一个问题死磕到底。   已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可逆转,她又何必要抓住不放呢,不如痛快一点,享受当下所拥有的。   何况,以她想起来的画面,爸妈早知道会有此一朝,只是因为她忘了,没能处理好自己和靳九归的关系,让靳九归对她心生情愫,又怎能全怪在靳九归身上呢。   想了想,遂笑了笑,“软软,我的小名叫软软。”   爸爸说她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看起来好像一碰就会坏掉,所以小名叫软软。   “软软”靳九归轻轻咬着两个字。后缓缓咧嘴。   软软,以后只有他一个人能叫的软软。   “软软。”轻轻唤了一声。   温情一颤,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软软?”没听到回答又叫了一声。   “嗯!”重重应下。   “软软”带着一声轻笑。   温情抬眸,“在呢。”   “软软”不由得再叫了一声。   温情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极为愉悦,好像在叫着玩一样,遂忍不住叨叨了一句,“好听吗?”   靳九归缩了缩身子,强硬的抱着温情躺下,嘴角含笑,“软软以后私下可唤我阿昭小名”   温情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发现她许久不叫他夫君是因为别扭吗?   半晌,吞吞吐吐道,“阿昭靳修仪的事”   “软软休息,接下来的事情软软不用再操心,等时机成熟。为夫一定会告诉软软一切。”靳九归说着,将温情轻轻抱在自己怀中,自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在这一吻过后,睡意好像突然就涌了上来。   温情也是困倦,便什么都不想了。   靳九归在正义回来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吩咐。   靳修仪醒来后离开并未有人阻拦。   天色已经亮了,外头混成了一团,而靳九归安心闭门休息。   侏儒牙子被靖康王带走,云哲辗转一夜,得到消息自是怒不可遏,这个靳九归真是他的克星!   长乐也紧张,那群侏儒牙子一直在她手下做事,那一回是借给了云哲,若是那些侏儒牙子招供她是幕后主使,她岂不是要帮云哲背了这一次的锅,承受靖康王的怒气。   二人一大早在宵禁解除后就匆匆赶进皇宫。   可是云帝也烦,他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却知晓是云哲下的手,想从靳九归手中先一步带走,却哪里知道靳九归不仅避而不见,还将人交给了靖康王。   派去的太医诊断回来,也确诊靳九归的确身中剧毒,虽然清除了些许,但是仍有余毒残留,所以可能导致昏迷不醒,象征性的开了些药留下。   靖康王逼供的手段一直干净利落。   从那群侏儒牙子手中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其中并没有毒师,毒师也是个侏儒牙子,但是在云澈打草惊蛇时就先一步跑了,剩下的都是毒师麾下的人,这群人有着一样的病,所以聚集到了一起。   而加害小世子的那个侏儒牙子不过是其中一个。   其他的侏儒牙子为了保命纷纷供出了她。   “王爷饶命,我也是听从吩咐,迫不得已,求王爷饶我一命。”那侏儒牙子实际已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之前一直在长乐手下替毒师送药。   那一日她也正好送药过来,所以才被临时派去试探温情。   而七年前小世子的百日宴,自然不过是一个银货两讫的任务,好在是完成了。   “王爷看我们这个模样也知道,我们出门不招人待见,也找不到什么好活,为了银子,我们就帮毒师做事,一切都是按照毒师的吩咐,求王爷饶我们一命。”那侏儒妇人满身是血的惊慌道。   为了银子才在毒师手下做事,又何必要为了银子丧命呢。   “那你告诉我!毒师在何处!毒师又是为谁办事!”靖康王怒不可遏,他一定要找出杀死儿子的真凶。   “毒师不为谁办事,毒师一向是独来独往,与人银货两讫。毒师只是收了公主的银子,所以才与公主签订了条约,将我们借给公主,王爷饶命,害死小世子并非是贱奴的本意,贱奴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应下的。”侏儒妇人怕极,浑身都疼,却有不置人于死地,她实在是不想继续了。   那一次,是获得了不少的银子,早知道她就该收手的,不该利欲熏心的一直留在毒师身边为公主做事。   靖康王一听,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真如靳九归所说,此事当真与长公主有关系,但是是否是皇上授意,无从证实。   但他一向忠心耿耿,老来得子,竟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会轻易罢休。   让人揪起了那侏儒妇人,咬牙道,“有什么话,到皇上面前说个清楚,来人,备马!”   靖康王两鬓斑白,此刻却是青筋爆起。   多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耿耿于怀的事,终于有了结果,他倒要看看,皇上要给他个什么交代。   靖康王压着侏儒妇人带兵进宫。   御书房内,长乐跪在云帝面前,匍匐在地,身子仍旧忍不住颤抖。   “父皇,此次乃是女儿的失误,还请父皇责罚。”   云哲立于一旁,低着头,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不敢出大气。   而云后却是一脸焦急,长乐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云哲是她养了多年的皇子,更是她地位的保障,手心手背都是肉。   “乐儿毕竟是公主,靖康王不敢对乐儿怎么样的吧。”云后担忧道。   “不敢?那是你没见过他年轻时候的胆子!”云帝怒道,“若是他发现此事有哲儿参与,只怕哲儿,也保不住了。”   目光转向长乐,眸中带着一抹狠决,“乐儿,此番是父皇对不住你。”   唯一的法子,就是长乐担下一切,承认她是乐颐楼的东家,只是因为利欲熏心,才陷害望湘楼,却无意间害死了小世子。   此刻的云哲自然要表现一番作为弟弟的友好,上前道,“父皇,此事乃是儿臣作下。让皇姐担下这一切,儿臣实在是于心不忍,儿臣恳求父皇先一步发落皇姐,不如将皇姐囚禁于永宁巷,永不得出,这样说不定还能保皇姐一命。”   长乐自然知道云哲不会这样好心。   不过是想最后在父皇面前用她刷些父皇的好感罢了。   此事父皇也有暗中透露心思,只是当时的云哲完成的漂亮,如今东窗事发,而事情又是在她这里暴露,父皇也只能弃她。   辗转间,长乐又想到了邑安,也只有邑安,愿意为她担下此事。   可是,最终邑安也没能保她安全。   晃了晃神,门口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来报,“禀皇上,靖康王进宫求见。侍卫说靖康王带着靖康军,来求一个公道。”   几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你们先离开。”云帝朝着云后与三皇子道。   长乐始终匍匐在地,云帝咬咬牙,“乐儿,这一次就委屈你了。”   想了想,云帝还是准备按照云哲所说的做。   长乐的腿骤然一软。   听着门外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云帝对着长乐的脸,啪的就是一巴掌!   云帝怒道,“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开青楼,贩官职,利欲熏心,还为了银子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让我如何向太后,向靖康王交代。”   长乐咬牙受了这一巴掌,捂着脸,眼眶泛红。   要怪,就怪她只不过是个公主!   靖康王乃是太皇太后的侄子,年龄比云帝还大上一轮。   太皇太后是个厉害的。为了避免云升历代皇上昏庸,才将清君侧此等重事,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侄子。   先皇年轻时好美色,昏庸无道,靖康王就曾对先皇最心爱的女人下手,若非先皇痛改前非,摒弃后宫一心用政,这云升的帝位说不定传不到他身上。   “看来,皇上这是已经知晓了!”靖康王一进来,便看到这一幕,嫣不知这是皇上故意做给他看。   君臣之心在这一刻彻底分离。   那侏儒妇人被丢在一旁,看到长乐也是打了个颤。   但此时被云帝压制,所谓的人证,已经毫无作用,靖康王又上招,云帝也有下招。   “此番是朕对王爷不住,所以朕已下令。从今以后,长乐夺去公主封号,贬为庶民,禁足永宁巷,不死不出!”云帝大义凛然的宣布,“来人,将公将长乐拖下去!”   靖康王也是个老油条,知道云帝是准备让长乐扣下这顶帽子。   可惜那侏儒妇人也不过只供出了长公主,他如今拿着人证赶来,竟被云帝先一步化解。   靖康王垂眸,单膝跪地沉声道,“我尊太皇太后遗旨,一直守护云升,唯恐云升出现昏君,使得云升百姓遭难。靖康军随我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了新主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早早夭亡。”   “到如今,我靖康王府竟连血脉也未曾留下一个,不仅如此,当年还害得薛家一家,无辜枉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若是传出,只怕靖康军上下会更加激昂,还请皇上公正以对。”   被人拖着的长乐一怔。   靖康王的意思,是要让她偿命了?   云帝本就心中有鬼,当年为了急急安抚靖康王,又为掩饰真凶,薛家一家确实是枉死,所以此刻在靖康王面前,云帝根本拿不出什么勇气,抬眸看向长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长乐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帝,心头蓦然一沉。   只听云帝沉声道,“长乐作为公主,为一己之私,私贩官职,陷害靳家,误导案情,导致薛家枉死,更因此而使得靖康王府的小世子丧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削公主封号,赐毒酒一杯,以慰亡灵。”   目光转向靖康王,“王爷,如此可满意。”   话语有些沉重,也有些魄力,意在见好就收。   长乐摇摇头。   不,她怎么能死呢?邑安好不容易让她活下来,她怎么能死呢!   “父皇。我虽有罪,但罪不至死啊!”长乐带着哭腔,大声道,“父皇,长乐有罪,但罪不至死,请父皇念在长乐多年陪伴父皇膝下,为父皇分忧解闷的面子上,饶女儿一死吧!”   长乐重重磕头,却是有苦难言。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死了就没有人再记得邑安了,她已经错了大半生,剩下的半生,就让她用一辈子来偿还他可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靖康王也知道云帝这是准备牺牲一个女儿来了结此事。   但是真凶仍在逍遥法外。遂只是红着眼睛。   此事却再有消息传来。   “禀告皇上,王爷!靳家二爷已经醒来,如今在宫门外求见,说有新证人呈上。”   云帝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靳九归的消息。   他严重觉得,靳九归就是来克他的!最近靳九归呈来的消息,都不是他所想要听到的。   开口想要拒绝,靖康王却是眼前一亮。   “靳家也是当事人,不如皇上请靳家二公子进来,看看是否有新的消息,兴许公主当真罪不至死!”靖康王重重开口。   长乐浑身一颤,不,她不信靳九归会是来救她一命的。   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云帝按耐住心头的不悦,沉声道,“传。”   云后与三皇子也关注这边的消息,靳九归带了一个妇人进来,他们没有看见,谁都不知道带的是谁。   而此刻。跟在靳九归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姨。   金姨问了靳九归好几次,什么时候能见到她的儿子,靳九归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从听到靖康王进宫的消息,靳九归就让人去唤了金姨。   因为此刻靳九归眼睛看不见,正义扶着他,一路半是摸索着进了皇宫,脚步蹒跚,来接应的小太监,抬起了手,“靳公子不如扶着奴才的手,进去吧。”正义是不能进去的。   金姨跟在靳九归后头,不敢抬头。   靳九归沉声道,“可是安禄小公公。”   那小太监咧嘴一笑,“靳公子叫我小禄子就行了,这宫里能称作公公的都是有些资历的。”   听到这个名字,金姨顿时抬头。靳九归勾唇一笑。   金姨却是忍不住快步走去,看着安禄的耳朵后,果真有一颗红痣,顿时就红了眼眶。   颤着声音道,“这位小公公年轻的很,家里怎舍得送小公公进来。”   安禄侧着脸,一张脸盘子又白又胖,甚是讨喜。   金姨不经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能留在伊贵人旁边,也是因为她长得讨喜。   “奴才自小在宫里长大,师傅从小就带着奴才。”安禄笑道,唇角还有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极为亲近。   这宫里上了年纪的都是会看脸色的,也会看人的。   安海用心教着安禄,但对安禄也像儿子一样看待,所以如今的安禄还保存着一颗赤子之心。   “金姨,一会儿你只需要如实说出就好。”靳九归沉声开口,提醒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在金姨的心里,最想认得自然是儿子。   如今靳九归实现了他的话,让她见到了儿子,但之后当如何,就全看在金姨了。   不远处观望的云后,远远看去,只觉得金姨熟悉的很。   云哲面色一变,“不好,她怎会在靳九归手上。”   云后皱眉,“哲儿,她是谁?”   “她是闲玉阁的老鸨,不知母后可还有印象,当年她是伊贵人身边的宫女。”云哲不知其中缘由,只以为因为这人是宫中出来的,才如此听长乐的话。   云后却是手一紧。   进了御书房,安禄在门外候着,金姨念念不舍的回头看他。安禄一紧端端正正的在门口立着。   长乐看见来人,却是脸色大变,嘴唇颤抖,看了看云帝,又看了看金姨。   她就知道,靳九归不会如此善心。   “奴婢参见皇上。”金姨连忙跪下,以奴婢自称。   靳九归一双眼睛看不见,摸进了御书房,最后朝着窗台前单膝下跪,“草民参见皇上。”   面色苍白,身子都是摇摇晃晃。   “平身。”看到他这副模样,云帝皱了皱眉头。   听到声音,靳九归才起身,顺着声音转了个方向面朝云帝。   金姨却是不敢起身。   靖康王皱眉上前,“靳公子所带何人?竟为人证。”   “草民此次来,是替皇上伸冤的。”靳九归拱手,却是说了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一句。   云帝皱眉。“为我伸冤?”   “咳咳”靳九归捂着胸口咳嗽,话里中气不足,十分虚弱,“皇上膝下子嗣单薄,数年来众多嫔妃,竟只有三皇子与七皇子安然活到至今,所以,草民这一次是来为皇上伸冤的。”   话一出,靖康王也是不解了。   怎么又和皇上的子嗣有关系了。   长乐深知,此事比起任何事都要大的多,所以,她绝对不能让金姨说出口。   看着侍卫腰间的剑,想也不想的就起身拔剑,朝着金姨刺去。   但御书房内,哪里容得长乐放肆。   靖康王眼疾手快,伸手就将长乐手中的剑打掉,并且一脚将长乐踹到了墙角。   血顺着长乐的口中涌出。长乐就感觉自己快死了一样。   看到长乐这副模样,云帝眸中一凝,也知道必然还有事瞒着自己,遂瞪了长乐一眼,走到金姨面前,“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金姨抬头,看着面前发福的云帝,脑海中一滞。   方才本在犹豫,但此刻,她却必须要说,遂重重磕头,“不知皇上可还记得伊贵人。”   云帝自然记得,那个得了宠爱后来却突然选择上吊自缢的妃子。   不过死之前,她的品阶已是贵嫔。   “我原名金绣,是伊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伊贵人不得皇上宠爱却不甘寂寞,早已与宫中侍卫有染。十五年前那一夜皇上醉酒,路过伊贵人的宫中,与奴婢有了露水情缘,伊贵人知道后就将奴婢送出了宫,李代桃僵,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奴婢出宫后不久却怀了身孕,此时公主便出现了,派人来照顾我,在我生下皇子后就抱走了小皇子。”   云帝的眸光顿时一沉,靖康王也是诧异,不想竟有这样的宫秘。   说道这里,金姨不住磕头,“奴婢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孕育皇嗣,但是孩子已经有了,那也是一条生命,奴婢没能舍得。公主抱走了小皇子,说是云后要将小皇子留在宫中,而奴婢只要一心为公主办事,总有一天,奴婢可以再见小皇子一面。”   “所以奴婢就一直在仙玉阁,听从公主和三皇子的吩咐,战战兢兢不敢违背,只为了期满二十年,公主能实现自己的诺言,但是却哪里知道知道”金姨越想越心酸,顿时就忍不住哭出了声。   云帝听得烦躁,他只听到自己还有个儿子,转向长乐,“长乐,告诉父皇,可有此事。”   长乐闭着眸子捂着胸口,绝望的仰着头,只字不言。   云帝眸光顿时一黯。   金姨自是再说不下去,靳九归只得替她说,“咳咳回皇上,十四年前并未多出什么皇子,但是,宫内却多了一个婴孩,只是,被人当做了太监来养咳”   话一出,周遭的人均是脸色大变。   皇嗣被养成太监,这是何等的大罪。   云帝看向靳九归,冷冷道,“是谁?”   他既然已经查到了这里,想来真相,也是知晓了吧!   “十四年前,抱回那个婴孩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贴身大总管,安海公公。”靳九归沙哑着声音开口。   云帝在一瞬间颤了颤,扶额,看向外头立着的安禄。   安禄站的笔直,因着宫中的规矩,他脑海中是一片空白,自动过滤其中的内容。   “若是皇上不信,可叫太医来滴血认亲。”靳九归如此说,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传安海过来。”云帝走到门边,看着安禄,沉声道。   安禄回过神,连忙弓腰道,“是!”   已是老太监的安海,走路走的有些慢,不远处的云后,下意识的拉着了云哲,手中捏了一把冷汗。   “老奴参见皇上。”安海颤巍巍的跪下。   “安海,安禄是你的徒弟,你是如何抱他回来的。”云帝沉声开口。   不知云帝为何突然提起了安禄,但安海也是被瞒在鼓里。   但也如实道,“当年奴才出宫时遇见了云后身旁的大宫女阿巧,阿巧说有个婴孩被人遗弃了怪可怜的,她一个宫女不好抱回宫,所以让老奴抱了回来,奴才正好准备找个接班人,也就应下了。”   云帝沉眸,“下去吧。”   声音中充满了疲惫感。   看向金姨,“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金姨已经是满脸泪痕,此刻也不再掩着,“奴婢一直在闲玉阁替公主与三皇子做事,乐颐楼的东家其实是三皇子,而闲玉阁也是公主和三皇子私收贿赂的地方,每年三皇子都要让奴婢对账分红。而其中最大的一笔,就是三年前的天灾,当时赈灾的顾监守。就是通过闲玉阁,给了大笔的银子,才从三皇子手中,买来了监守的位置。”   那就是靳九归举报的第一个监守。   云帝脸上的肉抖了抖,“教坊司递上来的账本,可是全的?”教坊司的人说了,账本上有被撕毁的痕迹,遗漏了部分官员的名单,想来邑安为了长乐,将那些额度重大足以致死的官职位置给撕毁了。   金姨点点头。   在这一瞬间,周围骤然安静了下来。   云帝转向靖康王,疲惫道,“此番,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就到这里吧。”   皇子私贩官位收取贿赂,和公主私贩官位收取贿赂的性质完全不同。   长乐只要罢手,他可以看在父女的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云哲就不行了。   饶是云帝再宠爱云哲,此刻也不得不为云升考虑,一个为了一饱私欲而贩卖官职,不顾百姓之苦的皇子,若是立为太子,只怕云升国无宁日。   云澈性子平和,没有什么野心,但是,那也比贪来的好太多。   云帝留下了金姨,让众人纷纷回去。   温情醒来已是第二日。   靳九归正坐在案几上,面前放着两盒棋子,自己给自己下棋。   白子落下,倒是完完整整的将中间的黑子给捡了个干净。   温情悄无声息的走近。伸手在靳九归面前晃了晃,瞳孔依旧涣散,对她的手也没有任何反应。   “静下心来,记住棋盘的位置,两手各执一色,就知道差不多了。”靳九归勾了勾唇。   温情眨眨眼,从棋盘中扣掉了几个子。   “现在呢?”   靳九归摇摇头,“软软来了,心静不下来了。”   伸手就拉过温情,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温情要连忙跳下来,“我还没洗脸呢。”   “无碍,此刻我心里的软软,怎么都好看。”靳九归浅声开口。   温情脸一红,随后神色却是暗淡了一丝。   也是,如今他也看不见。   “云哲被废皇子之位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永不得再回京。长乐夺去公主封号,贬为庶人,关进了永宁巷,永不得再出,作为驸马的靳修仪,必须得和长乐一起。”   说起来靳修仪也是冤枉。   因为靳修仪和长乐是皇家玉碟上的,要和离也需要双方写了和离书,上报之后才生效,但是靳修仪的和离书还没有来得及写,昨日他回府后长乐已经进宫,他便一直等着,却哪里知道没有见到长乐,永宁巷就已经派人来抓。   云后依旧是云后,家丑不可外扬,云帝有个做太监的儿子,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只是云帝许久都不再踏足云后的寝宫。   能够继承皇位的皇子只有七皇子一人,云帝因为此事神伤。干脆将大权都交给了七皇子,云升朝政众多大官,暗中更替,除了邑宰相自有手段,稳固不落,其他的人都换了七八。   不过这云升的事,再与他无关,答应七皇子的事他自是做到了,只为了,在这一行通关的路上,安全的带走温情,不受任何阻碍。   遂,靳九归牵起了温情的手,朝着她轻轻道,“软软,仇已报,可否随我回家”   本站访问地址om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80.他的家乡,他的身份……   “回…”温情咬咬唇,“回北衾吗?”   “嗯…”声音温温浅浅,“如今为夫的眼睛不方便,这一路只怕不会安宁,许多事情,还需要软软帮忙,不知软软可愿随我一同回去。”   温情想了想,若是靳九归走了。   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脊背颤了颤,只怕那种感觉,比之前的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吧。   去就去吧!怕什么?   都已经来了这里,经历过生死,还怕走的更远一些吗?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可能还要几日,这里的望湘楼还需要一段时间,考虑安排。”望湘楼的厨子都是云升的普通人,骤然全部关闭,也会影响一部分人的生计,靳九归道不是善良,只是觉得,也许,望湘楼还能卖个好价钱。   “软软,我派人去找七皇子拿信物,这样带你出关就不会被阻拦,只是这一次回去,只怕不能带走玉宝和阿正了。”靳九归沉声道。   往常他自己来回的时候,那都是偷偷摸摸的。   但是这一次带着温情,肯定的正大光明的离开。   温情蓦然想起来。   “乐颐楼的幕后主使是三皇子,如今三皇子被流放,家产充入国库,乐颐楼的大笔油水七皇子全部接收,你交给玉宝的东西,已经不少,剩下的也只能让玉宝自己成长,家仇能否得报,在玉宝自己,你不能让她跟着你一辈子。”   “阿正是云升的人,离开家乡远去它国可能会对他有影响,你惦记着边海村落的海货,不如我们在回去的路上一同去看看。”顿了一顿,突然开口道,“软软,离赌约还有二十八天。”   温情一愣。   反应过来红着脸立马跳了起来!   呸!   “我去洗脸刷牙收拾做早膳,下午的时候我会出门买些东西!”   说完就夺门而逃。   靳九归勾唇,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脑海中却能想的到她脸红的模样。   这两日都是温情亲自下厨,食材也是温情自己亲自挑选的,不过除此之外,她每次出去,还去了书斋看看。   靳九归不看大夫,只怕是不想他眼睛看不见的事情传出去。   去书斋看的不是别的,而是医术。   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是对靳九归有帮助的。   草药介绍什么的,又多又复杂,温情就干脆找的简单一些的方子。   饶是如此,那也要看的有些时候,连着三日,温情都顶着寒风阵阵,往来于各种书斋前,对靳九归还得说是出来买菜,还不能耽误太久。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倒是还真找着了一味清毒明目的方子,主要是方子名称简洁明了,叫《清毒明目饮》,暗暗让红袖同她一起记下了药方,后离开书斋。   后分别分了两日在几个不同的药铺,抓了药。多多少少不同分量总和到一起,也是有了几天的量。   却不知道自己的种种行为,都在别人的监控下。   她前脚抱着药走,后脚就有人上去汇报。   心腹将东西递给了坐在书房内的七皇子云澈,开口道,“下面的人来报,温姑娘挑挑拣拣,在几个药房抓了这些草药。”   云澈自然看不懂,遂道,“让人看看,这是什么方子。”   心腹点头,遂让侍卫拿去给皇子府的大夫看了看。   那大夫拿着纸念出了一串,“地丁、公英、双花、赤芍、决明子……”   没有配上那味药材的称量。   要知道药方中,那一味多,那一味少,都不一样了。   过了许久。那大夫才不确定的道,“似乎是《清毒明目饮》。”   不过是最常规的方子,没什么秘密可言。   那侍卫如实禀告。   云澈沉了沉眸,温润如风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开口道,“倒是有些聪明。”   心腹开口,“焉不知是不是那位让她这样做的。”   云澈摇摇头,“他一向做事小心,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把柄。”怕是那个娇俏的女子,有心想要帮忙,所以自己才想出这样的法子。   “主子为何不将这个消息暗中传出去,这样,只怕他们出不了云升的国境。”心腹开口。   “你忘了,我与他的口头盟约?”云升都不能对他出手,否则,北衾的那位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估摸着他前脚出事,后脚就能对云升兵刃相交。   与北衾结盟还是必要的。   “那…那日他来了宫内,知道的人肯定不少…”心腹开口。   云澈摇摇头,“那日他走的小心,看到的除了他的人,就是与父皇贴身的侍卫和太监,父皇尚且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让人莫名多嘴,而且现在父皇只怕想都不想提起他。”   “另一边,他替靖康王找到了真凶,拉三哥下了台,靖康王就是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姐被关进了永宁巷,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剩下的,你觉得能刻意的传这个消息的人还有谁?”云澈侧头。   当天云哲和云后,都是不知晓的。毕竟他扶着安禄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连望着长廊的目光,都像是再欣赏风景。   安禄是安海培养大的,嘴巴和耳朵都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   而这一次,温情也猜到了靳九归的心思,做的小心翼翼,如今那几批人都在城外等着机会,想来靳九归也是知道的。   除非,让那群虎视眈眈的人有机会自己发现。   不过,这女子动了如此心思,是因为真的上了心?   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   大抵男人都有一个争夺的心思,何况这一次,云澈觉得自己,还没有出手,就先输了。   那一日手赠宫灯,竟得她分明的银货两讫,让他诧异。   想了想,云澈觉得,可能是因为靳九归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这次竟好巧不巧落到他的新婚夫人身上。   这缕异世之魂自云升而出,云升却没能摸清底细,也不知这魂魄到底是否真的是无用之魂,但白白拱手相让,又有些可惜。   “安排下去,找个机会让我与她见上一面。”云澈开口。   旁边立着的人稍一深思便知晓了,应下,“是。”   过了一会,又道,“那望湘楼的事情……”   “拖一拖。”   靳九归在云澈眼中身份已经暴露,这望湘楼怎能还留着?   作为即将签订盟约的北衾与云升,友好的北衾自然要将这些细作之举撤走。   但是望湘楼的存在,也并非价值全无,靳九归要走,云澈也想将这些地方收下来,只要换上自己的人,那一样是眼睛。   不过目前云澈没有那么多的人可用,骤然收掉靳九归手上的望湘楼,也是一大笔不菲的银子。   拖一拖是最好的,靳九归若着急走,银子肯定会压下来。   他只要拖几日,不仅能压下来,还能从中找到机会,亲自正式的和她见上一面。   温情按照药方凑齐了,熬了药,晚上就屁颠儿屁颠儿的给靳九归端了过去。   靳九归吸了吸鼻子,问道了一股药味儿。   “软软找大夫为我抓药了?”   “没!你不想别人知道,我很聪明的去书店翻了几天的医书,找到了这方子,所以暗中记下,分了两天,在不同的药铺买好的药材。”温情说着,却是很得意。   她真的是,很有反侦察意识啊!   主要是吃一盏长一智。   靳九归沉默了很久,后缓缓勾起了唇角。   幽幽的道了一句,“软软真是……”   冰雪聪明!温情暗自给加了台词,昂着头颅,等着靳九归表扬。   “深得我心……”沉沉的吐出四个字,将药一饮而尽。   温情脸一红。   那也算夸她了是不是。   总之,智商是毋庸置疑的!   “好了,喝完药,早些休息。”   温情理了理被子,转过身,靳九归还坐在案几旁。温情便要过去扶起他,却感觉靳九归的身体一动不动。   反应过来,愣愣道,“你不休息吗?”   靳九归的身子骤然一松,幽怨的叹了口气儿,听得温情心头打了个颤。   “软软,为夫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温情一滞。   “软软,为夫感觉身上都有味儿了…”语气又多了一抹惆怅之感。   “我,我去叫正义打水来给你洗澡……”温情连忙松开靳九归,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道。   临近门口,只听靳九归幽幽道,“罢了,为夫自己洗吧,两个大男人…有伤风化…”   温情忍不住掀桌。   难看的咧咧嘴,“那。叫丫鬟?”   靳九归捂嘴轻咳,垂眸道,“算了…为夫担心丫鬟会垂涎为夫的美色,对为夫图谋不轨,到时候给软软造成伤害…”说着晃悠悠的起身,不经意的撞到案几上的桌角,低低的嘶了一声,又强忍着痛,解开自己的腰带,一手摸黑向前。   “好了好了…”温情连忙红着脸道,“我伺候你行了吧…大少爷…”   靳九归这才勾唇轻笑,提醒道,“软软,记得让正义备个大点的浴桶。”   温情嘀咕道,要求真多。   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准了!   半个时辰后。正义果真备了个超大的浴桶,不愧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真了解自家公子的花花肠子。   热气腾腾的水倒进去,整个房间顿时就弥漫了雾气,雾气缥缈中,靳九归的脸看起来也恍若仙人一般。   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一双眸子。   靳九归脱了衣服,温情接过,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温情却是红着脸,偷偷瞄着,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伸手去触碰,但是,忍住了。   拿着衣服闻了闻,没有味儿啊。   算了,有洁癖吧!   温情将衣服搭到屏风上。回来后靳九归已经进了浴桶,遂拿了帕子和澡豆给他,“我在一旁盯着,要是水凉了就告诉我一声。”   靳九归眉头一挑。   滚进了水中,用澡豆搓遍全身,后带着如墨的长发,从水中而起,那一瞬间,温情却是连眼珠子都忘了转。   不过一想,反正靳九归也看不到她在看他。   那大大方方看?   往回温情都不敢仔细看,今日倒是看了个清楚。   靳九归乖乖的用澡豆抹了身,后又用帕子缓缓擦净,擦了一半停下,“软软,帮我看看,我可是擦干净了。”   温情回过神,走进一看,“胸口、手臂上还有呢。”   靳九归擦了擦,胸口却是还有。   遂,温情忍不住伸手戳了他一下,“这儿还有呢。”   靳九归速度极快的握住她的五指,勾唇笑道,“软软,不如一起进来洗罢。”   手上一用力,没等温情反应过来,就将她捉进了水中。   哗啦一声,温热的水滚进口鼻,又很快被人给捞了上去。   “靳九归!”温情怒嗔,睫毛上的水珠子还没擦干净呢,就被人转着剥了个一干二净。   “叫阿昭…”某人哑着声音,深情呢喃。   温情咬着唇,不叫就不叫!   “软软…叫阿昭…”   “哼!”温情轻轻的哼了一声。   靳九归挑眉。不叫?   不叫那今晚都别想叫了,伸手捂住她的口,哗啦的水声盖住所有的声响。   就像里头有人在划船似的。   “唔…”温情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捂住她的嘴。   “唔唔呜呜…”我叫我叫。   那双手才骤然松开,温情连忙就扑了上去,搁在肩头,银牙狠狠一咬,某人惨烈的交出了声儿。   怎么可以回回都是他主场!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桶里的水没了多少,地上倒是湿了不少。   温情没有力气的伏在靳九归的脖子旁,奄奄一息。   只听他笑道,“软软今日,很热情,甚得我心…”   温情也没有力气害羞了,只想闭眼睡觉。   靳九归自然的将她从浴桶中抱了起来,用一床被子二人都擦了一转,又寻着另一床被子盖上。   毕竟是他的房间,又怎会不熟悉,便是晚上,他也是能自由行动的,只不过是想吃一回肉罢了。   他要是不主动,她估摸着能让他一辈子都吃素。   第二日,温情醒来是被吵醒的,浴桶太大,在房内放了一夜,正义让人来抬的时候,发出了哐当的声音。   却没有看见靳九归。   拓辉道,“少奶奶,公子在客房与人议事。”   与云澈的人商议关于望湘楼的事,各地望湘楼不少,靳九归若是急于脱手,倒是能让他压下来。   但是,靳九归不急。   谈判的人谈判了许久,也没能如云澈想的那般将价格压下来。   “没关系,我可以让我的人留在这里处理,将铺子一间一间的盘出去后,再与我汇合。”他不缺银子,但是他也不能衬了云澈的心,低价放出。   二人僵持了许久,温情便给靳九归用决明子煮了些粥,让人端过去,而她出门买新鲜的食材。   要知道等上了路,那吃东西就没那么方便了,这几日怎么着也得吃好些。   今日市集中多了几个耍杂技的。   踩着高跷,手拿铁圈,口吐火焰,脸上画的花里胡哨。   温情停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人群熙熙攘攘,很快就将温情围了起来。   经过上次的教训,温情刚想弓腰钻出去找红袖就被人挡住。   “姑娘,我家主子想请您见一面。”挡着她的人陌生男子便开口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玉,七团鬼火。   温情皱眉,却是一脸不信任,令牌也有假的呀。   “我家主子就在旁边茶楼楼上,姑娘抬头可以看见。”   温情抬头,窗边上,那个对着她笑的男子正是她见过的七皇子无疑。   温情皱了皱眉头。   七皇子虽然还没有册封太子,但是已经必属他无疑,如今还在云升地界,应该,不能得罪吧!   想了想,还是跟着那男子上了楼,进了包间。   云澈正倚在窗边,见她来,主动倒上了一杯热茶。   “温姑娘好。”   看起来平易近人,眉目温润,没有架子,倒不像是个太子。   云澈眯着眼睛,却是一眼看到温情脖子边上的红印子,温润的眸中顿时一沉。   “不知七皇子找小女子来是有何要事。”   温情规规矩矩的福身,却不敢轻易坐下。   “姑娘坐吧。”云澈浅笑一声,“不必太过拘谨。”   温情只得坐下。   “姑娘乃是异世之魂,百年来我云升也有过不少,但是最后都没能保住。作为云升的皇子,却还是对姑娘有所好奇,所以忍不住私下与姑娘见上一面。”云澈说的温和。   “如今温情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温情很尴尬。   因为云澈的眼神中,有着一股难掩的深意。   随后,云澈却是眉头一敛,极为无奈道,“云升国力普通,迫不得已只能将姑娘拱手让于北衾。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温情皱了皱眉头,拱手让给北衾,什么意思?   这眸中的一丝疑惑,却是被云澈给捕捉道了。   “看姑娘的模样,似乎有些疑惑?”   “没有,只是觉得七皇子的话,似乎不是温情应该听到的。”饶是温情疑惑,但是她既已经选择了跟着靳九归,那么便不会再轻信他人的话。   云澈眸子一深。   如此防备,有着与其年龄所不符合的冷静,倒是特别。   温情的骨子里实际是一个活了二十五年单身狗,要知道,在现代要安全长大,必须得从三岁起躲过人贩子的拐卖,十二岁躲过邻家怪叔叔的不怀好意,十八岁躲过来自渣男的诱惑。二十二岁了还要防备网络诈骗以及各种传销人员。   她怎么会不提高警惕呢!毕竟单纯和蠢事两回事!   “只是姑娘乃异世之魂,所以在下觉得姑娘有必要一听,毕竟北衾从来不收无用之魂,这一回,却是破了例。”云澈勾了勾唇,笑的温润无害。   这翻话,却是彻底勾起了温情的好奇心。   也让她骤然想到了靳九归单方面提出的赌约。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乱入了不少十八禁的画面,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云澈眼也不眨的关注着她,却看见她突然如同少女一般羞红了脸。   白皙的脸上晕染上了一层粉嫩,没有抹厚重的胭脂水粉,与他的那些姬妾大不相同,看起来干净而又诱人。   就是云澈,也是看的一怔。   倒是温情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神,连忙朝着云澈赔笑,“七皇子可继续说。”说不定她还能从七皇子口中打听出靳九归的真实身份呢!   云澈这才回过神,收回了目光,竟也不能再毫无波澜的直视于她。   “只是有北衾所开的先例后,异世之魂极为重要,而北衾也在各国安插有细作,有异世之魂时第一时间确认,是否是无用之魂,若是无用之魂,北衾就会弃权,并且放出消息,让他国为此争的头破血流。”   温情挑了挑眉,听到了两个字,细作?   但是这她早就知道了啊!   问题是她想知道靳九归的身份!   遂,温情忍不住开口,“七皇子所说的这些北衾细作,想来在北衾,身份也是不低的吧。”   云澈眼睛一眯,看着温情期待的模样,难不成,她其实不知道靳九归的真实身份?   呼吸一滞,不知道靳九归的真实身份,那她就不是因为明白北衾与云升之间地位的差异而选择的靳九归。   脑海中千转百回,最后一顿,开口道,“细作随时会有丧命的危险,应该担不得什么大身份,而且我听说,北衾所放出去的细作,为避免他们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都是有家世有子嗣之人,再不济,也是有婚约之人。心中有了牵挂,自然也就不敢掉以轻心。”   话一出,只见温情的脸色果然微妙的变了变。   温情皱了皱眉头,但想到靳九归曾说过的话,他应该是在表明,在她之前,他并没有其他女人吧。   而且娘,娘也不会是假的吧。   遂,温情又缓缓的松开了眉头。   云澈想了想,又道,“此去一路,只怕会有些危险,若是姑娘路上有出现任何意外,无法解决,可让人来告知云澈,云澈虽然是区区一介皇子,但是帮姑娘的忙,也是绰绰有余。即便姑娘想留在云升,云澈也会尽力护全姑娘。”   温情顿时明白了。   打了半天马虎眼,还是想留住她啊,这废话连篇的,说话就不能像靳九归异样直白无耻一点吗?   听起来真累。   遂,忍不住努努嘴。   云澈皱了皱眉头,不知自己这番话又如何让她生出了不快。   这让他从心底生出了一抹挫败感。   沉思了半晌,最后诚恳道,“姑娘此去北衾,想来北衾是有用得着姑娘的地方,希望姑娘过去后,能够大展宏图。”话是客套话。   一个女子,要什么大展宏图。   不过是想告诉她,她过去就是被利用的。   温情听得懂,遂起身笑了笑,“能够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那证明我有自己的价值。如果我一无是处,不被需要,那我同废人有何不同?”   没等云澈反应过来,便笑着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相信光天化日,七皇子还是不会用什么下作手段。   “多谢七皇子的款待,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温情走的轻快,云测倒是愣了许久。   一无是处,就是废人的女子?   这是有野心的表现?   女子,难道不是只要在家相夫教子,简单生活不就行了?   她这个模样,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有人愿意养着吧,又何须要什么能力,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呢?   在茶楼坐了许久,直到有人传来消息。   “主子,下午太医传话,皇上心有郁结,咳血了。”   云澈才回过神,一双眸子内沉着暗光,起身离开,一边吩咐道,“他们离开后,派人随时注意行踪,将消息散出去。”   云升不能出手,总有人替云升出手。   人毕竟是从云升带走的,怎么能够走的轻而易举呢。   但是在温情走了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云澈都不曾忘记过,她的一举一动。   特别是每次面对涂脂抹粉而来的姬妾,更是频繁的想起了那一个冬日的下午。   那张脂粉未施,干净的让人心安的粉颊。   温情人是走了,但是心却始终惦记着云澈的话。   所不能说信了十足,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不过温情倒是觉得一句话很对,那就是。做细作随时都会有死亡的危险,那么身份应该不会很高,如果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肯定的小心翼翼的保护啊。   遂,温情被云澈的这句话带偏,离正确的答案越走越远。   回了府,与靳九归商谈的人依旧未果,云澈想要将价格压制五成。   而靳九归一成不降。   遂靳九归道,“软软,我们过两天就走,多带些厚衣服,越到北衾,会越冷。”   红袖和添香自然是遂温情一起去。   而在这里的一切,靳九归到是找了一个人帮忙看着。   他的人不适合留在云升,所以,他请了舒儿和宋玉笙。答应铺子盘出去后给他们一成的红利,舒儿是个精明的,不等宋玉笙拒绝就一口应下。   有银子不赚白不赚,再说她还要银子给宋玉笙买上好的笔墨纸砚,希望秋试宋玉笙能够一举中地榜上有名。   所以宋玉笙一边读着书,一边教舒儿做账,舒儿学会了也就自己来了。   “师傅既然要离开云升,那玉宝以后定然不能跟在师傅身边了,玉宝准备游览云升各地,提升技艺。”玉宝朝着温情重重磕头,旁边一起的还有阿正。   阿正一脸为难,玉宝有自己的方向,可是他原本是想跟着小姐做一番大事,却哪里知道,小姐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却不想玉宝继续道,“玉宝一个女儿家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希望师傅让阿正哥哥一路保护徒儿。”   温情忍不住笑了笑,“本来打算让阿正带我们去他们村儿的,不过既然玉宝这么说,师傅也不好拒绝,以玉宝的手艺,想必生活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说着,眼睛却有些湿润了。   好歹,还是教了快半年的徒弟呢。   临走的那天,靳九归坐在马车上,温情披着白色的披风,下车接受了玉宝的最后一拜后,转身离开,看着玉宝越变越小,却突然开始担心,“玉宝那么小,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靳九归早就想到了,勾唇道,“我留了一人跟着玉宝与阿正,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温情心头一暖,靳九归却是什么都想到了。   转过头,看到靳九归正望着她的方向,好像在看她一般。   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被靳九归一把抓住。   温情顿时心头一喜,“阿昭,你能看见了!”   “不知是不是软软的药有了效果,为夫好像能看到那么一丝影子了。”今早起来的时候还没觉得。   靳九归看着,看不清楚温情的五官,只是有那么白茫茫的一片中,有一个熟悉的轮廓,伸手一碰,就碰到了。   温情顿时一喜。但脸又瞬时垮了下来,“可是,药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还得重新再去配呢。”   靳九归勾唇一笑,“从这里到北衾,马车要一个月左右,若要我服这药三年五载才能好转,那么我不如直接到北衾后找似水。”   说话间,马车却是陡然颠簸了一下,顿停,温情来不及准备,就扑到了靳九归的怀中。   靳九归瞬时搂住她。   外面正义开口道,“公子,前面就要上官道了。”   靳九归点点头,想了想,开口道,“探子快马加鞭前进五里从旁探道,十人留在此处,半个时辰后,再起步。”   温情就着靳九归的怀中,探出头来,捞开帘子看了看,皱眉道,“我怎么觉得,随行的人变多了呢?”   出城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呢!   “望湘楼麾下我的人,是一点一点安插进云升的,他们本不是云升的人,如今我们要走,他们也会一点一点的离开。”望湘楼在各个城镇都有人,自然不少。   但是这一路,这些人都将会有大作用。   知晓这一路不会太平,只是他如今眼睛看不见,能够避开的,避开自然是最好,所以这些日子他一边清着望湘楼的账,一边也为离开做着准备。   如靳九归所料。   不到一会儿,正义就停下,前行的探子来报。   “主子,前面的山林果然有埋伏。”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1.他们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探子从两侧路探,探到了有人路过的痕迹,官道不走,却要走小道,还不是别有目的。   所以没有打草惊蛇,探子就回来了。   温情一怔,这些人,是因为她才埋伏的吗?   看向靳九归,他面色淡然,似乎早在预料之中,“人准备好了吗?”   拓昀四周看了看,“准备好了。”   靳九归悠悠转头,看着温情,眸子轻眯,盯着白雾中的那一个轮廓,“软软,我们要换车了。”   温情跟在靳九归身后下了车,拓昀带着他们,离开了官道,从中间直接穿过进了一片密林当中。   密林中,一辆马车安静的等在哪里。   而他们身后的人,也倒退着,掩盖他们离开的踪迹,温情骤然想起来,“红袖和添香还在后面的车上。”   “软软…”靳九归牵着他,语气低了一低,“里面只要没有你,她们就会安全。”   温情一怔。   她,已经影响到这个地步了吗?   如果是这样,红袖添香也不会功夫,到时候若真的遇上了什么,她们反而会更危险。   靳九归在云升的身份不过是云升的一个普通商贾,没有与北衾扯上任何关系,云升自然没有义务派人保护他们。   普通商贾带着夫人出来游玩,要出个什么意外,还真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理由。   温情回过头看了一眼,有人上了他们方才所坐的车辆。   靳九归特地让人找了两个和他们体型差不多的,为了车轮压在地上的痕迹,能不让人看出端倪。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过了山路,看到一辆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车辆。   不过温情上去才看到,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里头,还真是什么都备好了。   “软软不是想去海边吗?”靳九归轻轻道。   温情眨了眨眼,“我们要去海边吗?”   靳九归点点头,“软软,天会冷,多穿点衣服。”   车上在放人备下了厚衣服。   上了马车后,行着山路行驶的极为缓慢。   而另一边,行到森林深处,却是遭遇埋伏,周遭顿时有不少人冲了出来,朝着温情与靳九归方才所在的马车刺去。   马车内里的人却先他们一步,从马车内飞身而出。   黑衣人便纷纷望向第二辆马车。   刺儿的兵器碰撞声,以及马车骤然的停下,让车内的红袖与添香顿时一惊。   “啊……”   红袖刚撩开帘子,就被一只大手抓了出去,忍不住发出惊呼。   拓辉连忙伸手,朝着那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一看红袖一身丫鬟装扮,加上马车内还有一个丫鬟,冷声道,“他们不在这里!”   看见拓辉的剑,连忙就将红袖朝他扔了过去。   拓辉的剑来不及收,只得强行一偏。   却还是听到布帛破裂的一声。   锋利的剑刃刺破红袖的手臂。而她整个人被迫着拓辉撞去,拓辉下意识的伸手抱住。   一群黑衣人,听到那人的话,纷纷是收手之势。   这一群得了令取异世之魂性命的死士,自然不能死在这里。   地上已经倒了几个,不能继续白白牺牲,遂很快就退去。   见他们离开,拓辉也没有再让人继续追。   “红袖姑娘,你没事吧!”拓辉放下红袖,见她的手上的的袖子已经被血染的鲜红。   红袖脸色苍白,早被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拓辉一把撕开了红袖的袖子,看见伤口,连忙就着袖襟将伤口上方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止血粉,撒上。   带着厚茧的手在白皙的玉臂上来回触碰,红袖睁大了眼睛。回过神,连忙道,“拓大哥,我,我自己来吧。”   说完就从拓辉手中夺过药布,逃一样的回了马车上,让添香为她包扎。   拓辉皱了皱眉头,不过倒也随她。   转过身,身后的人已经将那些倒下的黑衣人都抬了过来,蹲下身子掀开面罩看了看。   发现几人面貌特征皆有不同,顿时神色一凝。   又看了看几人身上的纹身,果然。   不过七个人,却是三方人马。   想不到,他们既能放下各国之间的戒备,统一战线合作出手,看来这一次事情有变。   事前靳九归都与几人都商定了离开的路线。   为了避免靳九归与温情的行踪暴露。现在拓辉是传不出到任何消息到靳九归耳朵里。   但是这一次事情不简单,如果主子知道了,也一定会吩咐他如此做,遂,拓辉将刀插回剑鞘起身。   他决定直接将此消息传给衾帝。   添香为红袖包扎完,许久没听到外面有动静,掀开帘子问道,“拓大哥,不知我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拓辉径直走了过来,刚看到一抹白色,就看到里面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强硬的扯着窗帘子闭了起来。   红袖包扎好了伤口正在换衣服,遂皱眉瞪了添香一眼。   添香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拓辉是瞥了一眼,但是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遂还是严肃的站在车窗外,也不介意窗帘是闭着的。   “我们会在晋城与主子他们汇合。”   从汴京城到北衾,从官道走。一共有五座城池,。   按照正常的路程,休息加上行路,不到一个月就可以离开云升,但现在主子需要另辟法子避开这些虎视眈眈的人,所以也不会是正常路线,他们只需要在固定的城池等主子他们。   “红袖姑娘…没事吧…”沉了一沉,开口道。   “没事没事!她皮糙肉厚着呢!”添香从里头伸出一只手出来,朝拓辉挥了挥。   拓辉点点头,郑重道,“抱歉!”   毕竟是他误伤了红袖。   转过身又上马,带着大部队朝着下一个城池而去。   正义回到了车头前驾车,看着拓辉依旧一本正经脸,摇了摇头。   糙汉子啊糙汉子。   车里面,添香钻了出来,拍了拍正义的肩膀,“我问你啊,拓辉今年多大了,家在哪儿,可有娶妻生子…”   被红袖一拉,添香仍旧不死心的钻了出来,继续和正义嘀咕。   大部队除了拓辉始终板着脸,其他人都是斜眼笑。   方才那一幕大家可都是看到了,就算人姑娘受伤了,也不带这么糙心思的当众就扯下姑娘的袖子啊!   二十多年来拓辉除了在对公子吩咐的事情上细心以外,其他都是糙之又糙。   拓昀算着时辰,在外面道,“公子,按照时辰计算,他们应该是已经到了埋伏地,我们真的不需要与他们联络吗?”   “不必,拓辉带队,他们定然能安然度过。”   “主子,属下怎么觉得,您这话里有话。”意思是,他拓昀带队,就不一定能安然度过了?   “若是你,只怕会趁胜追击。”靳九归哪里不晓得拓昀的性子。   拓昀好胜,且会看表面功夫,忘记任务目的。   拓辉虽然功夫不如拓昀,但是性子沉稳,做事有分寸,虽然性子有些木。   随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又朝着海边靠近了一些,夜晚的温度更是比之前要凉许多。   “软软,今夜只怕会在外头过夜了,要不要下车走走。”靳九归开口。   温情点点头。   从马车里找了披风给自己和靳九归披上后,在附近走了走,温情骤然想到,“晚上吃什么?”   “马车上有干粮,有糕点。”   “有调料吗?”   靳九归摇摇头,红袖备了些,但是都在那一堆人马中。   温情撇撇嘴,耳边有传来水声,好歹晚上也要休息,吃干巴巴的干粮糕点,那也太凑合了。   “拓昀,会不会捕鱼?”问了一句。   靳九归想了想,点头道,“可以捕!”   “有茶叶?”   “有。”正义备了。   “有锅吗?”   “有。”简易的。   温情一拍手,“晚上吃鱼吧。”   遂让一行人到了河边。   天色已经黑,升起了火。   绕着火堆,靳九归吩咐道,“拓昀。去捕鱼。”   拓昀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么冷的天,让他去捕鱼???   后面的人推了他一把,“主子让你捕鱼。”   拓昀转头,看着温情已经开始收拾着木枝,就知道一定是少奶奶要吃鱼!   要知道,公子自己在路上的时候可从来不在乎这些。   顿时哭丧了脸,“少奶奶,这寒冬腊月的,您就可怜可怜拓昀吧。”   温情眨眨眼,“阿昭说,你功夫好,内功也深厚,就算是下雪天也能脱光了在雪地里跑两传。”何况这里还没下雪呢!   一听自家少奶奶这么惨无人道的说,拓昀只得扒了个干净,只穿着四个角松垮垮的裤子摸进去抓鱼。   一进水就打了个激灵。   靳九归拉过温情让她朝着自己。沉声道,“不许看。”   水里的拓昀撇撇嘴,他冷的七荤八素,主子还有心思吃醋!再说了,他这身板儿跟主子也比不得,有什么好吃醋的!   “那你让他们把茶叶拿出来烧温开水泡好。”温情眨眨眼。   靳九归也让人着吩咐做了。   拓昀站在水中瑟瑟发抖,摸着鱼扔了好几条上去,“少奶奶,要准备多少。”   “这里有十个人,那至少也得十条吧,你要是不想吃,九条也行。”温情算了算。   众人一听,心中都有些波动。   少奶奶这是要给他们打牙祭啊。   拓昀只得认命的摸鱼。   突然,一个滑不溜秋的东西,顺着松垮垮的四角裤钻了进去。   “啊!”拓昀捂着身下传来一声低嚎。   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拓昀咬着牙,从裤腰带中。扒拉出一根黄鳝,扔到了地上,狠狠道,“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说着身子打了个颤,捂着下身。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纷纷哄堂大笑。   有人踹了那黄鳝一脚,“拓昀,晚上你就吃黄鳝吧。”   温情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靳九归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啥,遂有人到靳九归边耳语。   许久,靳九归的身子也是一颤,后俯身在温情耳边道,“有条黄鳝钻进了拓昀的裤子里。”   拓昀连忙跳上岸,“不抓了不抓了!公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没看见也就算了!用得着这么奔走相告吗?   将衣服一捞。   旁边的人数了数,“拓昀。还差两条呢!不行不行,继续下去捉!”   “一条就够了。”靳九归幽幽开口。   拓昀身子一僵,不行,还是得下去抓两条,否则公子指不定真让他吃那条黄鳝。   温情噗嗤一笑。   氛围顿时松了许多,直到拓昀又扔了两条鱼上来。   “好了好了!够数了!”连忙抖了抖身子,擦干后穿上衣服,蹲在火边,打了个抖。   靳九归这才松开温情,吩咐道,“你们把鱼破干净。”   这么冷的天,自然是不能让温情动手的。   很快,就纷纷动起收来,除了最大的两条留给了温情和靳九归,其他的纷纷都抢着挑鱼,手快有手慢无,拓昀转了个身,地上就给他留了一尾巴掌大的.   “哎哎哎!你们怎么这样!”拓昀的心很累!   他做了苦力,还只得了一条最小的!   简易的锅,一次只能放个两三条左右,所以是将茶叶分成了三次煮,马车上倒是有包干粮的油纸,还有一些装糕点的盘子,都让温情给找了出来。   鲜鱼现煮。   三、四条一锅,火烧的大,倒是很快就能熬出白色的鱼汤,带着清爽的茶香,没有加盐,但就是鲜的让人口舌生津。   “少奶奶,这鱼什么都没加,味道还能这样好。”有人赞道。   “要是能煎一下味道会更好,可惜没有油。”温情熬了三锅。最后才轮着她和靳九归还有拓昀的。   两条大鱼和一条小鱼在一个锅里一瞬就看出了差别。   拓昀可怜兮兮的摆弄着滚滚的汤。   温情拿着方才弄好的树枝,去了边儿,洗干净,挑了些鱼肉去了刺儿喂给靳九归,靳九归眉头微松,模样极为享受。   “少奶奶我可不可以…”拓昀觉得,少奶奶肚子小,应该吃不下那么多。   “不可以…”靳九归沉声道。   温情也觉得拓昀有些可怜,遂道,“地上那条黄鳝去了头,刮干净,用剩下的鱼汤轻轻的过一遍,再烤着吃,还是可以吃的…”   拓昀眼前一亮。   少奶奶做东西做的这样好吃,她说的准没错。   温情就着这些鱼,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守夜的时候分外精神。   晚上,温情靠着靳九归的肩膀,作在火堆前,看着天。   万里无云,繁星点点,一眼望去,似乎看尽了整个宇宙,空气总弥漫着清土的气息,虽是冬天,却像是有一种,春天马上就会来临的感觉。   向北有一颗特别亮的星,温情眨眨眼,“是北极星吗?”   而在那颗星的旁边,却有一颗小小的星微微闪烁着。   “软软,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早些出发。”靳九归开口,二人才回到马车上休息。   而北衾皇宫内的星监司,夜观星象,也是看到了,皱眉唤道,“来人,派人去通知皇上,异星又起。”   每一回有异世之魂出现之时,异星就会有预兆。   上一次温情出现之时就是因为星监司提前有了预兆,靳九归才会提前到云升查看情况,却哪里知道异世之魂不在别处,就在自己的府邸。   深夜里,尚在御书房处理政事的衾帝听到消息,头也没抬,“这一回是在哪个方向。”   “在云升。”侍卫报。   “又在云升?”   “不过,异星似乎在移动,尚且还未安定下来。”   “可有联系到阿昭?”衾帝问道。   侍卫摇头,“昭大人在躲避来自各国的追击,暂时没有直接联系,但是我们的人打探,这一回追击昭大人的死士,似乎已经开始合作。”   衾帝这才停下了笔。   合作?   是谁准备打破局面了吗?   坚固的城墙和盔甲固然是强盛的国力,可是,这也是众矢之的,这些人若是准备合作,再坚固的城墙也有被推倒热一日,再坚固的盔甲也有被刺穿的一天。   “传令下去,两个月后会在晏城为宓公主招亲。”   侍卫一愣。   身边的太监提醒道,“可是皇上,前些日子,宓公主才磨着太后答应她,等昭大人回来就为昭大人和她指婚。”   衾帝皱眉,“整日只知道戏花扑蝶弄鸟,阿昭能看得上?”   自己的妹妹,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太监的表情一僵,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少不得又要说皇上几句。   侍卫一看,是皇上稳赢了,遂点头道,“是。”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温情一行人就出发了。   随着离海边越近,温情越感觉到冷意,先开帘子,看着周围的枯枝上都结了一层霜。   阿正的家乡在云升也是偏僻之地,所以环境自然不会很好。   温情也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翻了翻靳九归让人备下的东西,给靳九归找了厚的换上。   另外又翻出两件狐裘,一件黑色的一件白色的,一摸上去软软的,“阿昭。这件狐裘是给我准备的?”   靳九归摸过去,点点头,“嗯,暂时还用不上,晚上若是被子薄,可以当被子用,等靠近北衾的时候会更冷,北衾冬天会下大雪,到时候出门都需得披上。”   温情咧咧嘴,将狐裘好好的理回去。   因为要赶路,今天一日都是在车上,吃了些点心填填肚子。   温情被颠的屁股都疼了。   到下午的时候才听到解救的希望。   “主子到了。”外头传来拓昀的声音,马车也逐渐停下。   温情扶着靳九归下了车,一个劲儿的捶腿。   抬头,只见面前有个破破烂烂的村牌子,上面刻着三个字:碧海村。   村门口有个正抱着干草往里面走的妇人。   “大姐。请问阿正家是在这里吗?”   那妇人回过头,看到来人先是一喜,但听到问话眼神有些黯然,但也热络道,“找阿正娘吗?他们家在最里头呢,我让人带你们去吧。”   说着朝着看了看,后头正有一个背对着他们抱着蹲在地上收拾柴火的中年男子喊道,“贾大哥,有人要去阿正家,你家离他们家近,不如你带他们过去吧!”   “好嘞!”那中年男子先是应下,后抱着东西走过来。   看到温情顿时兴奋道,“这不是阿正的东家吗?”他可记得清楚,这位夫人一挥手,就将那六十两银子交到了他们手中,也亏得这位夫人才能让他们村儿今年过个好一些的年。   “你们找阿正娘吗?我带你们去!”   贾大叔走在前面,有点兴奋。   一边走又一边停不住话,问道,“公子夫人今日是要在这里宿一夜吗?”   “是。”拓昀回答。   贾大叔开口,“咱们村儿这宿一夜,一个人十文钱,夫人可介意?阿正娘若是知道夫人公子是阿正的东家肯定不会收银子,但是阿正家只有阿正那一间房是空着的。”   听起来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虽说若是借宿,肯定要给些表示,但是这主动倒像是拉客一般。   温情皱了皱眉头,“贾大叔,平常你们都是这样赚银子的吗?”   贾大叔一怔,后点点头,“是啊,会有人到山那边去看,常有人迷路,夜里找不到地方休息,我们就会请他们到村子里夜宿,第二天再为他们指路,其余的时候还是会拖着海货去城里卖,不过因为海货不新鲜,所以也卖不了少。”   “公子和夫人这次来碧海村,可是还需要什么海货吗?”想到这里,贾大叔转而问道。   上一回赚了那么一笔银子,若是以后都能稳定下来,那碧海村就有了着落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告诉贾大叔您的。”温情委婉拒绝。   贾大叔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好…好…”   “对了,海边离村子还有一里路,你们想看的话,明早我来带你们过去。”贾大叔突然想起来,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茅草屋,还亮着灯。   “阿正娘!”用力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那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出来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好几的妇人,阿正不过十六,照理说他娘的年龄也是不大的。   “阿正娘,这两位是阿正的东家。”   阿正娘脊背有些佝偻,比温情还矮半个头。   一听是阿正的东家,顿时眼睛就亮了,“里面请。”   靳九归跟着温情进去,贾大叔在外头踟蹰道,“公子和夫人在阿正家歇息,那底下这些人,可否……”   “不…”拓昀刚想拒绝,他们就在马车上将就着也能过一夜。   “可以。”靳九归开口,贾大叔也不过想赚些银子。   拓昀便不再说话,贾大叔高兴道,“明早我们村儿的人要去海边捡货,公子夫人可要一起去?”若是能再卖些海货,那不是更好。   温情想了想,点点头,一行人便离开了。   “公子,夫人,我家阿正,他可还好。”进屋后,阿正娘抬出了两把破烂椅子,连忙问道。   温情打量了一下,房梁都是补了又补的。   墙面脱落,已经是很久的房子。   而桌椅这些,都有些朽。   小心翼翼的扶着靳九归坐下,给他端了杯水才回道,“很好,阿正很勤快。”   阿正娘欣慰的点点头,“阿正有出息了…”   “阿正娘,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尝尝碧海村的海货,照理说海货应该是很泛行的,碧海村怎会如此贫困呢?”温情不懂。   阿正娘叹了一口气。   “早些年的时候,碧海村离海边不远,可是后来,开始涨潮,涨潮的潮水越来越高,还遇见过几次海浪,碧海村的人为了避难,也就搬的远了一些,但是再过去,就不是碧海村的地盘了,会被人家嫌弃。”   “碧海村的海不平静,阿正的爹年轻时存了些银子,买了条船出海打渔,但是就那么一次,让阿正成了没爹的孩子,碧海村的海风大不平静,小船走的远些了,都会被吹翻,海里有怪鱼,掉进去了就找不到了…”   “而碧海村呢,又没有大船,只能在浅滩打些小鱼,捡些海货出去卖,但是能运出去要保持新鲜,首先那得有冰,碧海村极少下雪,也不是大富人家。哪里能寻那么多的冰。”   阿正娘说着,理了理鬓边的白发,露出一只惨不忍睹的手。   “我一个年轻寡妇,只能带着阿正,起早和那些男人一起去海边捡些卖的出去的海货,下午,就到山那边等等有没有客人,阿正懂事,三岁下地就会帮着我了…”   温情皱了皱眉头,心头生出了一些怜悯,但也听得出来,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这里的人不懂得赚钱,也不会利用手上的资源,所以只能越过越穷。   “阿正娘,你们就没想过留住往来的客人吗?”温情问。   阿正娘一愣,“留?”   难不成。还能拉着客人让他们强行住几日?   “您看,碧海村离海边这样近,掌握着最新鲜的食材这就是最好的资源。”阿正跟了她有些日子,在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原本是想着若是能将火锅做起来,能靠蚝油帮着碧海村发家致富,但是现在的温情改变主意了。   “若是碧海村有客人来,来一位是一位,要留住他们的不是人,而是他们对这里的印象,比如碧海村有海货,那么您就用上好的海货出来招待他们,自然不是免费的,但是碧海村离得近,海货比起外头是便宜了许多,这就是优势,就可以用来留住这些客人。”温情苦口婆心的说,阿正娘没什么文化,听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靳九归,眉头挑了挑。   温情的方法简单,就犹如现代景区打造,因为以古代的条件,是做不到把碧海村的东西往外售,那么,就只能用碧海村的东西吸引人流量进来。   阿正娘听得是一脸蒙圈,只听懂了两个字,招待。   遂起身尴尬道,“看,我都忘了,公子和夫人一路奔波,想必是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说着去了院子里鼓捣。   温情擦了擦汗,要不怎么说,思想不同的人无法共同交流呢。   靳九归倒是一点一点的敲着陶杯,勾唇道,“想不到,软软竟然会有这般聪明的想法。”   温情眨眨眼,看着他,“你听懂了?”   靳九归颔首,一双眸子回望着温情,虽然是模糊一片,但是稍微能朝着哪一点轮廓聚焦了。   不仅听懂了,他还能想象到,若是这一番主意大规模用在北衾的偏远界地,若是成功,能够让那些地方的人保证自己的生计,又不用国库倒贴,还能征收不少的税。   昭元皇后曾留下过一句话。   叫什么:只有老百姓的日子都过的好了。才能实现一个国家的富庶。   “只是软软如此聪慧,我却开始有些担心了。”靳九归摸着顺滑的头发,虽是含笑如同玩笑一般。   温情却是突然明白过来了。   所谓异世之魂,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了?   是来自现代的规划,经过几千年的精炼浓缩,在现代快速发展中的规划理论,有帮助于一个国家快速成长的理论。   这些理论在现代经过十二年的义务教育以及九年中高等教育都是深入人心,早已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东西。   但是对这里来说,奉若至宝。   没过多久,阿正娘端了些东西来,是热了的粗馒头,和一些野菜鱼干。   温情吃着都难以下咽,这样能留的住客人才怪!   怎么也是阿正的娘亲,这里是阿正的家乡,不如帮他们一把。   这么想温情心中有了一番思量,不过阿正娘是听不懂她说的,不如明天和贾大叔说。   第二天一大早,贾大叔就来了。   这个时候海边的晨风很冷,温情拿了厚一些的披风给靳九归披上。   外面除了拓昀和贾大叔以外,还有几个拿着框子的男人。   “退潮以后,海边会多出很多东西,这个时辰,我们也会去海边捡一些。”   离海边越近,风越大,头发和披风一直都在放飞状态。   倒是像阿正娘所说的,这海湾有些不太平。   大略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所以风才会这样大。   温情走近,这个海湾不大,像是被包围在峡谷内,海边有很多石头,也有爬走的像螃蟹。   温情的目标自然不是这些小螃蟹,也不是这些被冲上来的蛤蜊。   跟在贾大叔身后的人已经开始在地上刨了起来,而温情走到一块湿漉漉的石头旁,蹲下身子摸了摸,摸到尖锐的一块儿的时候,顿时面色一喜。   找到了!   能够扭转碧海村局面的东西。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2.你们还是去吃土吧……   “拓昀,匕首!”温情放开靳九归的手。%d7%cf%d3%c4%b8%f3   大约是因为靳九归太暖和,放开的一瞬冷意就传来了,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抖瑟。   拓昀是随身携带着匕首的,听到温情要,连忙从腿边取了出来,递给她。   温情摸着那东西,用匕首插进缝儿里。   有些紧,温情稍稍用了些力气。   后用匕首用力一剜那东西终于掉了下来!   但小腹却因为这一丝用力,骤然疼了一下,温情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靳九归听到声音,皱眉道,“软软,怎么了?”   “没事!”温情没当回事,大概是大姨妈快来了,所以提前有些腹痛,献宝似的跑到靳九归身边,“阿昭,我找到好东西了。”   “什么?”   “喏,生蚝!”温情捧着那东西,流口水了。   这可是吃货界的最爱之一啊!   贾大叔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停下了动作侧耳听着。   温情想了想道,“贾大叔,您可否让人帮我将这样的东西,从这些石头下像我刚才那样用匕首把它们给掰下来,今儿个中午,我给大家做好吃的怎么样。”   贾大叔一听,这东西还能吃?   那也恨不得!   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吃!   “好好好!”贾大叔连忙应下,大家篓里也捡了蛤蜊,便问道,“那这东西姑娘可否教我们怎么吃。”   温情皱了皱眉头,“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这东西要吃的话,得先在清水里让它们吐几个时辰的砂。”   大家面上一喜,其中一人便抱着篓子,“那我先抱些回去放在清水里搁着,顺便那些刀来。”   很快大家就按照温情所说,动了起来,一村儿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个,这些生蚝捡了有好几篓。   拓昀们也忙起来,因为温情说,要是他们想多吃些,就得多捡些,生蚝就是吃个鲜,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   谁都知道少奶奶手艺绝顶的好。   于是了都卯足了劲儿。   靳九归感受着海风,他看不清楚,只觉得眼前似乎亮了很多,虽然仍旧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   听到匕首轻轻敲击的声音,听到旁边人的耳语。   温情短暂离开过一阵子,却又立马回来牵着他,手有些凉。   下意识拉着她的手缩进宽大的袖摆中,来回捏了捏,用内力传热。   心头是无比的平静。   因为人多,没过两个时辰,便有了几篓生蚝,也正好到正午时候。   满载而归。   “这玩意儿还能吃不成?”村里的人看着这几篓子脏兮兮的跟石头一样的东西,好奇道。   “拓昀,让人把它们刷干净,这边缘和下面都刷干净。”温情指了指生蚝的背面和边缘。   然后敷在靳九归耳边。“我将做这东西的法子交给阿正娘。”   靳九归点点头。   温情便朝着阿正娘唤道,“大娘,您来帮我忙吧。”   阿正娘也没多想,就跟着温情进了厨房,温情看了看厨房里,姜蒜辣椒青椒葱豆豉黄酒这些寻常佐料都是有的。   “大娘,这些海货都要吃个新鲜,既是碧海村的特色,那么自然也不能浪费,我就教您怎么做,若是下回有客人来了之后,您就用这些东西招待他们,当然也不是免费的。客人尝了好味道,不论过多久,总会想再回来的。”温情开口。   阿正娘睁大了眼睛。茫然的点点头,看着温情熟练的剁着辣椒和豆豉。   温情想阿正娘估摸着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几何,“大娘,这些东西是碧海村的特产,在外头是没有的,您也不能便宜的像白送一样,我教了您法子,您可以再教村子里的人…”   阿正娘是个朴实的,连忙就道,“那不如,我现在就去叫她们来看夫人您怎么做的,我这也笨,到时候我怕教不好。”   温情也是有些无语了。   看在是阿正娘的份上,才这样亲自教她,若是碧海村真的能起来。到时候阿正娘一个人,家又在村尾,肯定抢不过村头那些年轻人,那她不是白教了吗?   “阿正娘!若是她们全都学会了,客人还会来您这里吗?”温情也是有私心的。   她还没有大方到对陌生人如此热络。   只是阿正如今跟着玉宝,玉宝又是要走的,阿正不能陪着他娘,说到底,她是玉宝的师傅,此时也是帮玉宝进一份心意,虽然如今两个孩子都还小,但看得出来情窦初开正是懵懂的时候。   阿正娘一愣。   听温情说白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连忙感激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阿正真的是找了个好东家。可是……”   语气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都是一个村儿的人。   “阿正现在帮我做事,不在您身边,您一个人也不容易,大娘,这些调料的分量,我只说一次,您听清楚,味道好不好全看在料多料少,这豆豉不够,下回的时候多放些盐,再放一些酱油味道会更好。”   温情说着,将东西归类到一处,这一看,就知道这些料的分量与比例,“要不要告诉村儿里的人,大娘您看着办。”   阿正娘心头一颤,后想了想,阿正出去不容易,她也不能拖累阿正的脚步,遂心中也有了一番思量。   “少奶奶,刷好了。”拓昀抱着东西在外头。   温情一看,刷的还真干净。   然后就找了大蒸笼过来,将生蚝一一摆好,每个都撒了些生姜末上去,并且让阿正娘看清楚了,“生姜和蒜都切了末,但生姜很重要,必须要合着一起蒸,否则祛除不了其中的腥味儿,还要倒一些黄酒。”说着,也挨着每个舀了一小勺的黄酒进去。   烤的生蚝倒是好吃,不过这里没有什么工具,遂只能用蒸的。   鲜蒸味道也是不错的。   阿正娘看的很认真,温情再次提醒道。   “阿正娘您不要可舍不得这些作料,只有料下足了味道才好。”   过了一会儿,时辰到了,温情便将大蒸笼抬起放到了一旁。   动的时候又扯的腹中一疼。   皱了皱眉头,莫不是天气冷了,所以姨妈来了肚子疼?   想法只是一瞬的,温情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大娘,这些东西要过油炒,您看好我丢东西的顺序。”温情将切好的东西,按照顺序一一丢进热油。   滋滋的声音顿时传来,带着一股油烟。   阿正娘眼镜也不眨,只怕错过一丁点。   神奇的就是,明明是很普通的食材,却在一瞬间激发出了诱人的香味,来自豆豉与辣椒碰撞的诱惑,还有一股蒜泥的香味。   “大娘,劳烦您将蒸笼打开呢。”   听到温情的吩咐,阿正娘连忙将蒸笼盖子打开。   蒸汽一瞬间蒸腾而出,带着一股独属于生蚝的鲜味儿,一个个生蚝安安静静的拍在大蒸笼内,乖乖等着温情炒料的浇灌。   滚烫的深色的作料淋在白色的蚝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又烫了一遍。   将这一笼子的生蚝给淋过之后,温情也觉得身子有些沉。   “好了,大娘您可以抱出去了。”   不是她不帮忙。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使力就会感觉肚子有些疼。   “好!好!”阿正娘连忙将大蒸笼抱出去。   炒料的香味儿老早就渗了出去,外面的人都咽了咽口水。   生蚝不填肚子,若要吃饱,这么多人那要不少,有的温情忙活了。   所有碧海村的人是人手一个。   有人迫不及待就着生蚝的瓣儿呲溜就吸了进去,滚烫的感觉顿时传来,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生鲜。   “唔…好好吃…”拓昀大口咀嚼,太鲜了,“这是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靳九归坐在院中,耳朵动了动,听着脚步声朝他而来.   “阿昭,尝尝!”温情用勺子将东西递到靳九归唇边。   靳九归乖乖张口。   鲜香的味道顿时弥漫口中,带着海货的滑嫩,以及特别的滋味。   可惜一人一个分下来。蒸笼里头还剩不到一班,饶是如此拓昀也是一脸纠结,糟了掰少了。   “软软…”靳九归有些幽怨的开口。   “不好吃吗?”温情自己尝了一个,虽然差了一点,但是绝对的美味啊!   “不…我只是在想,跟着软软将这群人的口味养的如此刁钻,若是日后他们吃不下别的东西可怎好…”其实靳九归觉得。   温情只要做东西给他吃就好!   其他人!浪费!   拓昀和身后跟着的人,顿时感到脊背一凉,连忙跪下,“主子!”   温情眨眨眼,看着靳九归一脸认真相,想了想,对拓昀们道,“那你们还是去吃土吧!”   靳九归看不到,温情看得到。   几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可怜巴巴。一脸纠结。   公子和少奶奶这是要断伙食啊!   开了两句玩笑,温情对着碧海村的村民道,“这个东西叫生蚝,我到海边看了一转,退潮后贴在石头缝儿下,用匕首能剜下来,这是只有在海边才有的东西,也算碧海村的特产。方才大娘已经看我做过一遍,若是以后碧海村再来了客人,用这东西招待客人,肯定会吸引客人下一次再来。”   众人一听,神色顿时欣喜起来。   “若当真如此,那咱们村儿以后能来的客人岂不是会越来越多。”昨日的那妇人极为高兴。   其中一位老人颤悠悠的出来,正是碧海村的村长。   “多谢这位夫人,昨日没有看见夫人。今日夫人却是帮了我们碧海村的大忙,多谢夫人。”   “娘!村门口怎么没有人呢,我拉到两个客人呢!”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却是那妇人的儿子。   “阿海,来,快尝尝!”那妇人正想着儿子不在没吃着呢,连忙就给那少年递了过去。   “娘,你们就在这里吃东西呢,客人都在村门口等着呢,却一个人都没有。”那少年颇有些不耐烦。   “阿海,叫客人进来,一起吃些东西吧!”村长唤了一声。   大家纷纷都抱着希望。   唯独靳九归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软软,我们进屋!”   拓昀回过神,一行人跟在二人身后回了屋子。   小屋子里顿时拥挤。   “拓昀,让人从后面绕路去看看。”   温情顿时了然,靳九归这是担心有人在寻他们,被碧海村的人误打误撞给引了进来。   遂蹙眉道,“阿昭,不如我们走吧。”   如果当真引了过来,那势必是一番打斗,说不定会伤及无辜。   想了想,靳九归回了床边,在床头放下了一袋银子,后吩咐道,“我们走。”   拓昀推开窗户,先踏出去,靳九归拦腰抱起了温情,听着方才的方向与风动,毫无差错的也跟着跳了出去。   马车在村儿后头。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碧海村。   小心一些总是对的。如靳九归所料,碧海村来的这俩个客人正是那群死士中的两个。   二人拿着刀跟在少年身后,开口问道,“小子,你们村儿最近可来了什么客人。”   “有啊,昨天才了一群人呢!”阿海没有半点防备,却不想其中一人半路,突然拿出刀剑,搁在他的脖子前头。   “说!他们在哪儿!”   阿海吓了一跳,发现脖子上横着一把剑的时候,两只腿顿时就软了。   “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他们,他们就在前头呢,刚才我还看到了。”   二人押着阿海,一步一步朝着碧海村走去。   里面聚集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妇人连忙冲上去,“两位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啊!放了我们家阿海吧!”   “别靠近!”另一个人拔剑指着那妇人,后睥睨了众人,却没有看到其中的人,狠狠道,“小子!人呢?”   阿海他爹连忙拉住了那妇人。   两个死士的手上用了劲儿,在阿海的脖子上刮了一道血痕,疼的阿海嗷呜叫唤了一声儿。   “真的!娘!昨天来的客人呢!”阿海带着哭腔唤了了一声。   大家都纷纷知晓这二人必然是来找那两位少爷夫人的,顿时都是面色不佳,却又不敢说。   那妇人朝着阿正娘道,“阿正娘,客人呢?”   阿正娘脸色一变,“客人,什么客人?我们家没有客人!”   村儿里的人顿时沉默。   那妇人往前对那二人道,“两位少侠,客人就住在阿正家,方才,方才还在呢!”   阿海他爹听后面色大变,“阿正娘!你儿子是儿子,我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后指着阿正家的门,“他们一定是进去了!”   阿正娘一听,连忙道门前去拦住,“不,我们家没有人!”   那死士走近毫不客气的一推,将阿正娘一把推倒在地,进屋子里去看,看到大开的窗户,“人跑了!”   阿海娘一着急,“他们的马车还在后头呢!两位大人,求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我都说了!”   那两人一推便将阿海推了出来,去了后头。   果然发现了车轮子的踪迹,连忙就追了出去。   阿正娘只觉得心中多了一口复杂的感觉,阿海他爹带着阿海回家上药,阿海他娘却是走了过来,看着阿正娘,忍不住叨叨道,“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就不是了?”   “再说了他们那么多人,这里不过两个人,会有什么事儿?”阿海娘喋喋不休,就是不乐意阿正娘什么都不说。   “别说了别说了,反正人都走了!”贾大叔出来,扶着阿正娘进去。   阿海娘看着桌子上的生蚝,连忙叫住了阿正娘,“阿正娘等等,你告诉我们,那夫人是怎么做这东西的?这里头都加了啥?”   阿正娘顿了一顿,咬牙道,“我没注意!”   村正一听也颇有些不乐意了,这可是改变全村人机会的事情,郑重道,“阿正娘,这件事很重要,你可千万得想想。”   阿正娘回过头,“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伤过脑子,笨的很,刚才我就看着火,也没注意她怎么弄得,就加了些青椒红椒豆豉什么的炒。”   说着就进了屋。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来这加了什么东西,问题是过程很重要。   阿正娘不想说,众人最后都拿了一些生蚝回去,尽管有些冷了,但是热热还是能吃的,顺便研究一番。   不过之后很久,碧海村也没能如同温情想的那般靠这个拉了客人过来。   温情走得急,没有留下做文蛤的方法。   他们做的生蚝里面,总有一股很大的腥味,东西倒是能吃了,但是和温情做的是天壤之别。   而在马车上的温情只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服,腰背也有些酸疼。   马车跑的快,急,且颠簸。   温情摸着肚子,不禁发出了低嘶声。靳九归皱眉。   “怎么了?”伸手拉过温情。   温情撇撇嘴,“马车太颠,颠的肚子有些疼,腰也酸背也酸,可能昨夜有些落枕了。”   靳九归伸手按着温情的脊背逐渐往下,在腰背处的穴位上摁了一摁。   “这里?”   “对对对!”温情顿时舒服了一些,“还有下面一些。”   在靳九归的力道下,温情的那点儿不舒服早就抛之脑后,干脆趴在靳九归的腿上,让他继续,一边扭过头笑道,“阿昭哪里学来的。”   靳九归挑了挑眉,“以前学功夫的时候,需要认穴道,所以经常练。”   “和谁练?”温情忍不住问道。   靳九归沉默许久,开口道,“到了北衾,你会看见他的。”   神神秘秘。   温情心头却是忍不住猜测,“男的女的?”   “是不会让夫人误解的关系。”靳九归兜了一句。   温情撇撇嘴,神神秘秘。   靳九归手上力道不轻不重正好,捏的温情极为享受,许久靳九归才道,“软软,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停车了,我们会抄近道,直接从山头冲过去,然后到金陵休息。”   从官道走的话,就是汴京-江州-湖州-金陵-晋城-荆州。   官道走会绕路,而他们只一次直接从山路直走,中途除了需要补些水以外,不能停下休息,这一回倒是要辛苦拓昀他们了。   “可是,我好像月事快来了…车上有月事带吗?”温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腹隐隐作痛。   靳九归皱眉,沉声道,“拓昀,加快。”   这辆马车上的东西是正义准备的,自然不会有。   “驾——”   因为行踪可能暴露,此刻走了近道也不敢停下,温情一路小腹都隐隐作疼,身子也不爽快,伏在靳九归的腿上,醒了吃点儿又继续睡,睡醒了再吃点儿,说会儿话又继续睡。   连续两天两夜,拓昀等人不曾闭眼马不停歇的横穿山林终于赶到了金陵城。   追击靳九归等人汇合的死士却在城门停驻。   为首的人皱眉道,“不过是个商贾怎得消息这样灵通,还这样奸猾。”   至今靳九归的身份都未暴露。   “他们总会离开金陵,这一回我们将回去的去路都堵住,看他们走哪一方。”后面的人说话的口音,与为首男子略有不同。   “那正好,我们就此分开,各自带各自的人马堵住去路,若是没有完成任务,就自己承担责任。”   说完,几个首领便分道而行去找各自的人马,在从金陵到晋城的路上布满了各种伏击。   在靳九归的人到达金陵后不久便有人通报了正在处理政事的七皇子。   “禀告七皇子,他们并没有通过官道,而是改道走了小山林,在碧海村歇息了一夜,行踪暴露后便穿过山林马不停蹄的直接赶往金陵。”下面的侍卫来报。   云澈蹙眉,“碧海村?那是什么样的村落?”   “靠近海边的穷乡僻壤。”   “他们去那里可有发生什么?”   侍卫一怔,后皱眉想了想,“教了一个寡妇做了一道菜,用的是碧海村的海货,说这样可以留住来的客人,是两名死士追到他们的踪迹,之后那位寡妇却说忘了怎么做的。”   云澈眯了眯眼睛。   手指轻轻的在奏折上敲打,“听说她的徒弟还留在云升?”   “是,如今正在江州,身边跟着一个小子,是碧海村那寡妇的儿子。”   很快就将消息查了个清楚,“如今他们已经停在了金陵,从金陵前往晋城的路已经被封死,他们只要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再碧海村,靳九归眼睛看不见的消息,他们也已经得知。”   “可知她为何要教那老妇做菜?”云澈勾唇一笑。   侍卫摇摇头,“属下愚昧。”   “你且想法子引那寡妇的儿子和异世之魂的徒弟回碧海村一趟,看看她的徒弟能不能将东西重新做出来。”   “是。”侍卫应下。   侍卫走后,云澈看了明亮的烛火,却是也想不透她为何要教那老妇做菜。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的徒弟去试一试。   看看碧海村能翻出什么花浪。   温情赶到金陵后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金陵天气略冷,路上的枝桠上都结了霜,她已经将狐皮的大氅披了起来,靳九归却还是轻薄披风。   “终于能住个好地方了。”温情捂着小腹,这一路车马劳顿,小腹却感觉越来越沉。   到了客栈之后,大家都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了一阵,马车上温情倒是来来回回睡着,但靳九归却只是小憩,此时也忍不住阖眼。   而温情看了看,亵裤上果然有些见红,遂对靳九归道,“你先休息,我去找老板娘帮我做些月事带。”   靳九归轻轻颔首应下。   因为是急用,老板娘一时半会儿做不成,便让温情用干净的布巾垫着。   看着身下的血,温情却是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少了点儿吧。”   感觉有些不太正常,小腹还疼,温情还以为是自己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导致姨妈紊乱。   “对了老板娘,这里可有药店。”   靳九归的眼睛虽然能模糊看见了,但是因为药停了也就没有继续用了。温情还记得药方,趁着现在老板娘帮她做月事带的时间,她可以去买几幅药。   照例是多问了几个药铺。   但金陵的药铺都隔的远了些,温情又赶时间提着之前买好的药往下一个药铺走,走的急,到林芝堂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   “劳烦抓三十克薄荷、三十克木通。”这是最后的两位药,温情心道,忍忍就过去了。   抓药的大夫忍不住多看了温情两眼,“夫人,可是不舒服?”   温情瑶瑶头,“还好。”   “我看夫人脸色不太好,我给夫人把把脉吧。”医者仁心,大夫看不下去,多叨了一句,“不收钱。”   温情忍不住笑了。把东西放在台子上后伸出了手。   想到她可能经期紊乱,不如让大夫给她开些调理的药也好。   “劳烦大夫了。”   大夫把着脉,摸着自己的胡子,眉头却是凝了一凝,蹙眉道,“夫人何时来的月事?”   温情想了想,“也就这几日吧,迟了几天但也正常。”   大夫顿时肃色道,“夫人您是出血了?”   温情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有一些。”   大夫从没见过这么大马哈的妇人,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顿时胡子一翘,“胡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不上心!”   说着就往前拿走了温情手中的东西。   温情脑袋顿时一懵,啥?当娘?   手上东西被拿了个干干净净,大夫让人抬了凳子扶着温情坐下,另外有抓了几幅安胎药,“脉象不稳,但是能摸的出来,夫人身子有些疲,有孕事而不自知,这样很容易落胎,我给你抓几服药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这几日不要走动,躺着,不出血了再下床。”   老大夫严肃的吩咐。   温情还没反应过来,摸摸自己平摊的小腹,不可置信道,“大夫,我真的,怀孕了?”   “我诊过的孕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老大夫轻轻哼了一声。   包好药后让药童拿着,然后叫了个轿子。   温情一脸茫然的给了一锭银子就转过身跟在了药童身后上了轿,等屁股落了坐儿,才回过神来,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低头看了看。   她有她和靳九归的宝宝了?   二人皆是初涉情事,也没曾往那方面想,这不经意间就造了个宝宝。   摸着喉咙,温情象征性的呕了呕,可惜,她没有孕吐感。   不是说怀孕会孕吐吗!   到了客栈,温情转过身朝着药童伸手,“谢谢小哥哥,我自己上去吧。”   药童将手一背,“不行,师傅说了要让我亲自将东西交给你的家人不允许你拿,师傅说了你们这些一点儿都不注意自己身体的人。一定要提醒你的家人来替你注意,否则孩子没了你们哭都来不及。”   温情顿时哭笑不得,但也值得带着小药童上楼。   结果正遇见红着眼睛的拓昀一行人,看到她顿时眼前一亮,“少奶奶!您去哪儿了也不告诉少爷一声。”   靳九归久不等温情回来便出门问了一句。   谁知道老板娘说她出去了,顿时就叫起了拓昀他们,让他们出去找。   温情心头一紧,连忙提起了裙子跑上楼。   “哎!你不能跑啊!”小药童在后面提醒,抱着大包小包追上去。   靳九归站在长廊上听到声音,看到那抹轮廓,眉头就是一拧,“你知不知道大街上多危险?”   没等温情说话,小药童就追了上来。   “夫人,我师傅说了您不能跑!”小药童一本正经的教导道。   “闭嘴!”温情顿时有些紧张,口不择言的朝着小药童大声吼了一声。   回过头看着靳九归,心头却是有些抽抽。   要是他知道她怀了身孕了会怎么样。   靳九归听到那小药童的话,顿时眉头一皱,“你受伤了?”手伸手触碰到温情的脸,顺着脸往下触摸。   小药童看明白了。   顿时就摇头晃脑道,“也怪不得你夫人如此粗心大意,原来是因为有个半瞎子丈夫啊!”   身后的拓昀忍不住了,“小屁孩,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小药童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药一股脑的塞进拓昀手中,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我才没有乱说话,还不快去给你家夫人熬安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这几天她不能下床,要是胎儿有问题就到林芝堂请顾神医。”顺带打了个广告。   几人却是面色微妙的一变。   温情紧张的看着靳九归,明显感觉道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那双无法清楚视物的眸子极力睁大,带着一丝颤抖,不可置信道,“他,他说什么?”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3.赌注算我输了,以后都听你的……   拓昀几人也是睁大了眼睛,纷纷看着温情的肚子。   他们,有小主子了?   “我…我……”温情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   而靳九归的动作在一瞬变得小心翼翼,从手臂到手腕,小心翼翼的触碰,后一点一点的贴近温情的小腹,唇角缓缓上扬,“有了?”   随后立马眉头就是一皱,不等温情反应过来,就环抱着她进了房间。   “啊……”温情措手不及的发出惊呼。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躺着后,靳九归哑着声音道,“拓昀!煎药!”语气有些激动。   明明都吩咐了这一句,却还是蹲在床边,温柔的贴着温情的小腹,像是做梦一般,“真有了?”   看到他和孩子一般的反应,温情只觉得心在一瞬间就柔软了下来。   眨眨眼,心里的那一抹茫然在一瞬间就落实了。   “有了…”温情轻轻开口。   靳九归看不到,但是手却是颤了颤。   他有了自己的孩子?   心情瞬时激动,激动的简直想抱着温情转三圈,可惜理智让他冷静的抑制了下来。   在激动过后,脑子里却是迸出了更多的想法。   也有了更长远的打算,有了孩子,原本的计划也将取消。   如今胎儿不稳定,,他们只能停滞在金陵城中,原本是打算在金陵城中集结人马,好好休息后,让那群死士在城外耗些精力。   这一回那些死士必然会分开埋伏,人马也不会像原来那样集中,他们只需要走最近的路,集中突破就可以马不停歇的赶到晋城。   可是路上也会很颠簸,不适合温情现在的情况。   温情只看到靳九归一瞬的激动,却在下一刻敛起了眉头,沉思。   “怎么了?”   难不成,有什么意外?   “软软…”靳九归抬头,朝着温情的方向凝眉。   “我必须要保证你们母子平安回到北衾…”   “软软,怀孕的事情先瞒着,等到了北衾,我们再成亲。”   温情睁大了眼睛。   成,成亲?   她想都没有想过,还能再结婚,再成亲?   大手顺着她的头顶摸了摸,“这几日,软软你好好休息,我会让人来接我们,必保证你母子平安。”   说着,抽出了手,却被温情一把抓住。   温情眨巴着眼,眼泪花儿就落了下来。   也不知是为什么,总之就是有些泛酸,靳九归看不到,但又害怕一出声又让靳九归发现。   遂又将手放开。   靳九归感觉有些不对劲,“软软可有不舒服?”   温情拼命的摇摇头。   可靳九归看不到,只得皱眉道,“软软等着,我让人去请大夫。”   遂连忙出了门。   到他走了,温情才破涕为笑,底底的喃了一声,“傻子…”   连忙擦了擦脸。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不明不白的做了娘,方才还有些茫然,可是,看到靳九归的反应,她现在,反而有些期待了。   低下头看着尚在平坦中的小腹,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蔓延在心头。   等了一会儿,靳九归便端了药过来,“我让人去请大夫,软软先喝药。”   靳九归还是半瞎子,只能看个轮廓模模糊糊,其余的看不清楚,这出去的时候走的急,连连撞了几把墙,被人看到后连忙扶住。   过了一会儿拓昀来了。   “主子大夫来了。”   还是林芝堂的老大夫。药童背着药箱摇头晃脑的跟在身后。   老大夫连连蹙眉,“怎么又是你,不是刚刚才看过吗,吃了药还有什么问题?”   给温情把了把脉。   没什么问题啊,脉象也平稳了些。   “可否请大夫留宿几日,每日替我夫人诊个平安脉!”靳九归开口,一本正经当做了重要的事情。   老大夫一听,倒是侧了侧头,仔细的看着他,“你的眼睛,就不治了?”   才反应过来。   如今大夫既已经请来了,暴露肯定是已经暴露了,靳九归才淡淡道,“劳烦大夫帮我看一看。”   老大夫巧了,摇摇头。“毒入眼根,我根治不了,只能帮你清除一些积郁的毒素。”   开药方的时候才想到,温情在药铺拿的药也有这两味。   后又摇摇头,真是两个痴人,将对方看的倒是重要,都忽视了自己。   不过大夫也没有留下,就在一个城不远,要请他每日诊平安脉,来叫就是了,只是出诊费要收的贵些了。   看几人也是大家,不会在乎这点儿银子,多收点儿,也好让他多济世几次。   大夫走后,靳九归便坐在床边。守着温情。   “拓昀,吩咐下去,少奶奶有孕的事情暂时不要对外宣布。带消息出去,让拓辉他们到金陵与我们汇集,然后代我写封信,送回家。”   三天后,拓辉成功与他们汇集,而信也快马加鞭送进了北衾的皇宫,金陵城开始下雪了,雪不大。   带起的凉意却让人寒颤不停。   温情的身子骨要随时饱暖,不能受凉受冻,更不能使力,胎儿前期本就不稳,又有滑胎迹象,前三个月至关重要。   这几日的温情一点也没感觉到外头的凉意。   屋内有炭盆。   被子盖了一层又一层。   醒了有人陪聊,饿了有人喂饭,睡着有人暖被,真真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靳九归还让人上街寻了好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过来,让温情逗趣儿。   什么小鸡啄米的木雕,拨浪鼓,竹蜻蜓等等。   而这几日经过大夫的调养,温情也终于不再感觉肚子的坠痛感,而靳九归的眼睛也终于看的更清晰了。   可以模模糊糊看到温情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   在金陵的这几日,大略是二人有史以来最闲暇,最平静的日子。   但北衾的皇宫却是不平静了。   衾帝收到了信,却是皱了皱眉头,“他的身体已经严重到了无法自己回来的地步?指名要骠骑大将军亲自去接?”   衾帝摸着下巴,看着信上不属于靳九归的字迹。   但是总觉得有些猫腻。   靳九归怎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狼狈的境地。   这算是第一回向自己求救?   衾帝理所当然的想着,点点头,是这样了,毕竟人无完人,他又怎么会聪明且完美的避开所有难关呢。   朝阳宫,一道明亮的身影听到消息,顿时就激动了。   像是一只火红的蝴蝶,就朝着御书房冲了过去,“哥!他是不是要回来了!”   衾帝皱眉,刚要将信藏起来,就被人给夺去了。   “宓儿,给我!”   衾帝沉声道。   “不嘛…”十五六岁,脸盘子都还没长开的少女,喜滋滋的看着信,却在下一刻哭丧了脸,鼻涕眼泪一把往下流,“昭哥哥受伤了…呜…”   说着一把将信封丢到衾帝身上,“都怪你,都说了不要让昭哥哥去云升,你偏偏答应他…”   衾帝怒了,“我是你亲哥哥!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还是皇帝!   何况阿昭要去云升那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   宓公主想到信封里的消息,立马一抹脸朝着衾帝恶狠狠的道,“必须让霍徽亲自去接昭哥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死给你看!”   “你敢!”衾帝拍桌怒道。   反了她了!这小妮子怎么就学不会乖顺一点,要知道她这么冲她吼可是以下犯上。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母后告状!”宓公主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衾帝扶额,感觉心很累。   他又没说不让。   他要给宓儿招亲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能放出去,那小妮子竟然胆大到敢买通他身边的人提前给她报信,害得母后亲自拿了打龙鞭过来揍了他一顿,身上的鞭印到现在都还在发疼。   收到信后的第二天,从晏城放出了消息。   北衾的昭丞隔三差五相称病离朝,却不想此次被人在金陵发现。他竟借机偷溜进了云升游玩。   现衾帝动怒,北衾怎会有这样私自就擅离职守的丞相,特地派骠骑大将军霍徽前去接自家的丞相回来。   要说北衾的昭丞相。   不是别人,正式北衾帝的师弟,九昭。   北衾帝年少有为,眼光毒辣,手段极为凌厉,但是脾气火爆,直接迅猛,登基之时就让大臣们胆战心惊,快速且果断的清理了不少滥臣,直接连带九族,杀的杀,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   诛连九族一直是各个皇室的传统,弄得底下大臣人心惶惶,各个胆战心惊不敢多说一句,朝堂之上新帝一句话,各个内阁大臣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也只有昭丞相,敢轻轻道一句,“你一登基就把人都给弄死了,谁还敢帮你做事。”   于后宫中的决定,只有太后能制止,宓公主能打断。   于朝政上的决策,只有昭丞相能改变北衾帝的心思,发出去的圣旨,还能被昭丞相的人追回来。   如果说被衾帝是火,昭丞相就是水。   火势凶猛,却不易把控。水势沉缓,却能无声无息的侵占所有角落,且有余地。   但火猛却热,水柔却冷。   昭丞相作为丞相却一点不受人巴结,也不会有朝堂党派之争,但,但凡有下方人上报的问题,昭丞相却能一针见血的直指问题所在与根源和情势。   就像昭丞相的眼睛,无处不在。   这么一想,朝臣的心里反而更毛毛的了,在家关门做些羞羞事儿都怕是被人随时盯着。   各个地方官员也是战战兢兢,但凡是稍大的事,立马就会上报,不敢有半点延误,更不敢有半点小心思。   但是若是没有昭丞相。待衾帝做决定,那又会是果断干净没有半点迂回的余地。   这么一想,昭丞相很重要啊!   可是昭丞相三天两咳嗽,隔三差五下乡养病,如今是被发现了,竟然偷摸着出去玩了。   所以衾帝派骠骑当将军去捉…不,去请回来也是很正常的。   云帝也是震惊道,“北衾的昭丞相?怎会到金陵?”说完就让云澈去查。   云澈是查到了靳九归,但是云澈更不会告诉云帝是他放走了靳九归。   靳九归带走温情,是以靳家二爷的身份,带着自己的夫人四处游玩,那些死士也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恐怕也不敢这么当着面儿的追杀。   云澈倒是有些诧异,靳九归竟在云升就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让霍徽前来接他,看来是在金陵发生了什么不成。   遂让人探查。   这消息未曾带有半点异世之魂的消息,云澈沉思了许久。   骠骑大将军府,霍徽单膝跪地接过圣旨。   起身后便吩咐人收拾行头,自己则走到了后院中。   后院里,一名白衣女子正取了冬梅泡在瓮里,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一张脸笑意盈盈,“将军回来了。”   说着主动上前解开霍徽的披风,笑道,“姻儿准备取写冬梅泡在瓮里,过些时候就能用这冬梅水煮茶,还能做些糕点。”   霍徽沉着眼眸看着面前含笑的女子。   眉眼虽是弯着的,但里面,却是没有一点真实的笑意。   “我明日会启程去云升…”   女子的动作滞了一滞。而后继续。   动作微妙却还是让霍徽察觉到了。   “你是自云升来的,若是不愿意待在这里,我可带你回去看看。”霍徽沉眸。   离开了军营里最肮脏的地方,她却始终不开心,虽然是笑着,看见他也能主动为他洗手做羹汤。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她。   想知道她的从前,她的过去。   奈何她却闭口不提。   女子拒绝,“不必了,将军去吧,等将军回来时,这梅花也就泡好了。”   霍徽向前一步,蹙眉道,“你当真不去?”   女子摇摇头,“不了,姻儿多谢将军…”   手被人一把攥住,霍徽忍着怒意沉声道,“那你还有何不满意,我如此对你竟得不到你真心相待…”   “将军能娶我吗?”女子抬眸,一双眸子里,宛若洞悉了所有心思。   霍徽咽了咽喉,最终还是没能给一个答案。   “将军是北衾的骠骑大将军,而我女,只是将军从军妓营中带回来的一个邻国女子,将军顶着老夫人的压力留姻儿在府中,姻儿很感激将军…”女子说着,抱着那坛梅花瓮朝着屋内走去。   “除了名分,别的我都能给你……”霍徽皱了皱眉头。   女子却不再回话。   院中雪落纷纷,身披盔甲的霍徽等了许久,直到肩头堆满了白色的雪才离开。   第二日午后霍徽整装待发。   女子倚在门外目送,再走远一些,回过头,就不见了。   霍徽眸光一沉,薄唇一抿,便转过头不再看。   领了一千随军前去云升接自家的丞相回来。   在一行人身后,城门口,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兵,却是跌跌撞撞的跟在大军身后,趁机混入。   宫内的衾帝才得到消息。   宓公主已经消失三天了!   “三天?三天你们没有看着她吗!”衾帝怒了,一干宫女太监跪的整整齐齐。   太后也是怒了,“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都给哀家陪葬!”   “奴才有错,谁知道公主教了她的鹦鹉学她说的那些话,把丫鬟都给糊弄了过去!”太监战战兢兢,满头是汗。   谁都知道这公主是个小祖宗。   她在门内吼一声不吃饭,谁都不敢进去看,否则那就是一个青花瓷砸在脑袋上啊。   三天的例行请安,太后没看到公主才找上来。   结果他们这一行公主太监挨了个准。   衾帝气的不轻,太后却是着急的很,“你说宓儿能去哪儿?我让人将宫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还能去哪儿?”衾帝皱眉,“来人,去看霍徽带着人马走到哪里了?”   偷偷摸摸跟着霍徽出来的小公主,此时也被发现了。   为了尽早接回昭丞相,霍徽分配了马匹让大家上马准备快马加鞭赶到金陵。   却哪里知道下人就抓了一个小东西过来。   “将军,这人混入我们队伍,不知有何企图。”小兵报告,“上不去马,还踹了马一脚,害的马撞伤了不少人!”   霍徽眸光一沉,看着底下的人,冷声道,“你是谁!跟着我们有何目的!说!”   那小兵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霍徽一把掀开那人的帽子,却见柔顺的长发飘了下来,那小兵顿时跳了起来,“霍徽你干嘛!”   脆生生的声音,众人纷纷望去。   霍徽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单膝跪下,“宓公主,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跟你去云升!”宓公主插着腰趾高气扬道。   “宓公主可别开玩笑,微臣这就让人送你回去。”说着使了个神色,旁边的人连忙要拉着她离开。   那小身板儿反应倒是快,连忙就冲到了霍徽面前,大庭广众下。将自己的衣服一扒,朝着霍徽就滚了过去。   “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诉皇兄你猥亵我!”使尽了撒泼耍赖的法子。   “宓公主!”霍徽脸色一沉,“还请宓公主不要为难微臣!”   强硬的拉过宓莹,用自己的披风将她给盖上,“来人送宓公主回去。”   宓莹被吓住了,愣了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就撇着旁边将士的腰间,抽出小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不管!你要是敢送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霍徽脸黑了一团。   僵持了半个时辰,宓莹嘴嘟起来都可以挂油壶了,一张小脸脏兮兮的!   最后,还是霍徽妥协了,拱手道。“这一路若是有照顾不周,还请公主见谅。”   宓莹面色一喜,理所当然道,“我不会骑马,你带我吧!”   说着收起了剑,喜滋滋的就要跟到霍徽身后。   去不想刚靠近霍徽,就被霍徽伸手一把攥住,很快扯下腰间的巾布将宓莹的双手给绑了起来,剑哐当落在地上。   宓莹也被捆了个结实。   “来人,把宓公主给我送回去!”霍徽可没兴趣跟她玩。   宓莹顿时脸色一变,“霍徽!你无耻!”   “公主慢走,微臣不送了。”霍徽松了一口气。   去不想带着宓公主的人没走两步,就来了人带着衾帝的口谕,让他们带着宓公主一同上路,且务必保护好宓公主。   衾帝思来想去,阿昭此次来的突然,必然有诡,目的不过是想让霍徽亲自去接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落入这等险境。   但这哪儿是他想要就要的,不如让宓儿去烦他一烦,让他知道,骠骑大将军也不是他这么玩的。   “听到了吗?”宓莹一听趾高气扬道,“还不快给我松绑!”   压着宓莹的人看了霍徽一眼。   霍徽这才不赖烦道,“松绑。”   宓莹不会骑马,霍徽找了个副将带她,可是这副将骑的颠三倒四,让宓莹忍不住想吐!   最后终于受不了了,要让霍徽亲自带她。   一番大眼瞪小眼后,霍徽终于认命,抓起她上了自己的马。   快马加鞭那也是需要日子的。   金陵城内。   温情躺了几日,终于稳定下来,可以出去走走。   靳九归让人找了赶着给她做了一双靴子,里头裹着兔毛,连带着做了一顶帽子和手笼子,身上的袄子里头也加了兔毛。   温情感觉自己被裹成了一个球,大冬天的后背都出了汗。   大街上就没有穿成她这样的。   出了门,才听到熙熙攘攘的闲八卦。   “听说了吗?北衾的骠骑大将军要亲自来金陵接那个装病的丞相。”   “也不知道那丞相是怎么想的,隔三差五请病回乡出去玩,现在才被逮着。”   “不过来了咱们金陵,咱们怎么一点没感觉到呢?”   ……   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都纷纷好奇了起来,这个无声无息来到金陵的北衾丞相。   温情睁大了眼睛,看着靳九归。   靳九归早知如此,牵着她的手解释道,“这样,软软就不用担心路上会出现意外了,这一回身份是我主动透露,所以赌约算我输了,以后都听软软的……”   “丞相?”温情猫着腰,小声的叫了一句。   这差距是不是骤然拉的太大了吧。   愣了半天,温情喃喃道,“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细作。”   “我不是细作。”靳九归提了一句。   温情蹙眉,却是不解了,“可你做的那些……”   “我爹是细作,但我不是。”靳九归垂眸。   温情顿了一顿。   “我爹是先帝派到云升的细作,意在各地安插人手,随时注意各国动向以及异世之魂的消息。不仅是云升,在各国都有。”靳九归淡淡道,“可是他失败了,云哲误打误撞,将他给完全打压了下去。”   “他一直被作为细作培养,有妻子,先皇为了稳住他的心,就留下了他的妻、子,他在云升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后来遇见了我娘,他娶了我娘,就会在云升有个正式的掩饰身份,但是靳修仪的娘却因此郁郁而终。”靳九归说的淡然。   温情却是有些不太相信,“可是娘说……”   姚氏口中,她与靳九归的爹感情是很好的。   “靳修仪的娘,只是作为细作的血脉之联,先帝许配给他的,我爹对她没有感情。”靳九归垂眸,转头看着温情,认真道,“软软不要误会,这是逼不得已的。”   当年的靳承远本意是想利用姚氏,但是一番相处下来,却是动了真心。   “那靳修仪岂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温情倒吸了一口气。   靳修仪既然知道,那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娶公主啊。   靳九归摇摇头,“我爹有愧于靳修仪和他的娘亲,于是想要亲自将靳修仪养在身边,先帝不允许,除非用我来和他换,我爹就瞒着我娘做了这份交易,说是为了靳修仪送我去拜师学艺,靳修仪当时还小,先帝就请似水的师傅,封了他的记忆。”   但可能是因为心头太过执念,靳修仪也没能完全忘记,但是关键的东西却是忘了,只是记得他的娘亲。   温情睁大了眼,“那娘呢?”   “娘知道…”靳九归点点头。   “那现在,没有影响吗?靳修仪……”温情皱了皱眉头。   “他和长乐一同被关在了永宁巷,除非云帝突然想通,或者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否则,他出不来。”靳九归摇摇头。   不是什么大问题。   靳九归对靳修仪十分冷淡,虽有血缘关系,但是却如同生死仇人,按照当时靳九归的想法,既然爹以死相逼,那么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如此儿女情长。   落到爹的眼里,就是认定了他势力,趋炎附势,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认为。   所以多年的心结都不曾释怀,两兄弟也没有好过。   温情倒是不心疼靳修仪,只是牵着靳九归的手紧了紧,从小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如今要变得如此厉害,必然是经过刻苦的训练。   遂,扬起唇角笑了笑,“阿昭的功夫好厉害,敢问师承何派。”   “无门无派,却是个厉害的老头儿。”靳九归笑了笑,“那老头儿狠的下心肠。同意我回去,但是要我必须得用轻功自己跑回去,还派师兄来监督我。”   “啊…”这也太严厉了吧,温情一脸苦相。   这多远的路要用轻功跑回去。   “不过……”靳九归兜了一兜,“不过第一回倒是我师兄想偷懒,刚离开师傅的视线,就叫了马车跟我一起坐回去,然后他半路跑去玩,让我看完了家人在远路等他。结果回山后,师傅发现我们俩的内力一点没涨,就把我们俩揍了一顿。”   “噗嗤…”温情忍不住笑了,“你说的师兄,不会就是跟你互相练穴道的师兄吧。”   “软软猜到了…”靳九归赞赏道。   温情放下了心,还好不是什么小婊砸!   点点头,“阿昭,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决定,等到了北衾后,还要与我再成一次亲啊。”   靳九归细长的眼角弯了一弯,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原因有三点,软软猜猜?”   “不猜!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温情翻了个白眼。   “一.我再北衾尚未娶亲,骤然多了个怀有身孕的夫人,北衾的百姓会无法接受。二.夫人之前将我休离,如今再拜一次堂,当做夫人将我娶回吧!”靳九归说的轻描淡写,温情却是笑了。   眼睛里满是笑意,歪着脖子看着他,“那第三呢?”   本以为靳九归会说,是为了孩子,和她的名声。   却不想靳九归侧过头,同样歪着脖子回看她,“自然是因为,为夫还欠软软一个喜堂…”   四目相对,眸中是鲜有的认真。   温情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糯糯道,“阿昭…”   “嗯?”   “下雪了……脖子好冷……”歪着脖子,雪花落在了脖子上融化掉,冷飕飕的。   靳九归嗤笑出声,伸手掰着温情的脸,将她的脑袋掰正,“软软莫要歪脖子与我说话就不会冷了…”   抬头,却见雪花落在她的头上,逐渐渗进头皮中。   叹了一声,“罢了。我们回去吧…”   然后又牵着反应有些迟钝的温情回了客栈。   可怜了在外头等了小半个月的死士们,天气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他们却还要冷飕飕的蹲地儿埋伏,感觉人还没蹲出来,他们就先给冻死了。   没想到,没等到人出来。   直等到霍徽带着千名精兵亲自到金陵迎接靳九归。   消息传来各个死士首领的耳朵中,却是皱了皱眉头,“北衾的骠骑将军怎么会来到金陵来!”   还没有将靳九归的身份与北衾丞相的身份联在一起。   纷纷都准备,等等情况再看。   原本霍徽是准备直接去客栈接靳九归的。   但偏偏宓莹不干了,她车马劳顿这么些天,此刻身上又脏又臭,还丑!不行,她要打扮的美美的再去见昭哥哥。   遂就近让霍徽停下,找了家客栈,又非得去衣铺子买身儿好看的,珠宝店弄套头面。   当然,小公主没带钱,都是霍徽付的帐。   所以,拓辉拓昀得到的消息就是,霍徽一大早带着数十精兵进了城,却到中午才过来,遂敲响了靳九归的门如实道,“霍将军已经到楼下了,不过……”   不等拓昀禀告完毕,清脆而亮丽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昭哥哥!宓儿亲自来找你啦!”宓莹跑的极快。   温情只听到在这一声后,一个娇俏的少女便轻巧的扑进了靳九归的怀中。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4.靳九归的烂桃花,被宠坏的公主…… 红包奉上   “公主请自重。 .com”靳九归眸色一沉,伸手点着宓莹的额头生生将她推开。   宓莹却是一愣,不是说昭哥哥身受重伤吗?   可如今面前的人,完完好好,除了眼睛有点不对外,并无其他外伤。   顿时心头一喜,不顾靳九归的冷漠,要再伸手去抱,“昭哥哥你没事就好,宓儿真的好想你!”   靳九归不予理会,只是眸中冷意十足。   后头跟来的霍徽很头痛。   谁不知道宓公主崇拜喜欢昭丞相,但是昭丞相从来都是冷冷淡淡不予答复,如今宓公主恬不知耻的缠上去,衾帝不在,宓公主指不定会怎么被昭丞相打脸。   一把揪住宓莹脖子后的衣襟,往后一拉,“昭丞相。”   靳九归颔首。   转过头就对温情道,“软软,这位是霍徽霍将军,这一次霍将军会护送我们回京。”   语气明显温柔了几分。   温情看到靳九归对那少女的态度,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朝着霍徽笑道,“霍将军。”   霍徽上下打量着温情,看起来似乎是个温柔可人的,只是那双杏眸中似乎闪耀着不一样的光芒。   注意到二人是在一个房间,霍徽也就明了,不再多问。   但宓莹却是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悦,朝着温情吼道,“你是谁!”   若不是脖子被霍徽提着,早就朝着温情冲过去了。   “我的人,还无须向公主解释。”靳九归眸光略冷,有些不耐烦,看着霍徽,“霍将军车马劳顿,休息一日,我们明早再出发吧。”   霍徽收到的旨意也如民间传闻一般,不过是自家丞相罢工出去玩,被人发现,衾帝让他亲自去接回来。   至于装病装无辜让衾帝派霍徽来,只是靳九归对衾帝的说辞。   霍徽见着了人安全,点点头,手抓着宓莹离开。   宓莹蹬腿儿,“霍徽!本公主命令你放开我!”   霍徽置之不理。   拓昀蹙眉道,“宓公主怎么会来?”   拓辉猜测,“该不会是宓公主偷溜过来的吧,以宓公主的性子,做的出来。”   “他若是不同意,就是宓莹有天大的法子。也逃不出来。”靳九归眸光一沉,却是闪过不悦。   最主要的是,若是宓莹是偷溜出来,霍徽不会置之不理,肯定是他暗中同意,霍徽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拓昀和拓辉下去后,温情轻轻的扯了扯靳九归的袖子,张大了眼睛撇撇嘴,“她喜欢你。”   一股醋意涌上来。   这人桃花还挺多!   现在还来了个公主!   “可我喜欢软软…”靳九归直接丢了一句,堵住温情的不满,勾了勾唇,“再说。小孩子家家不长眼的胡乱崇拜,算不得喜欢,软软不必多心。”   对宝宝不好!   “你当真与那公主没有再多交集?”温情眨眨眼。   靳九归顿了一顿,眸光中闪过一丝迟疑,后又放松下来。   缓缓笑道,“没有。”   温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等到了北衾,我们就可以看到娘了是吗?”   靳九归点点头,“娘已经在北衾的灌口等我们,到时候一并回晏城。”   许久没有看见姚氏,温情也有些想念了。   “希望这一路可以平安。”摸了摸肚子。到时候娘看见了,也会开心的。   “霍徽一身本领过硬,领军本事更是能以一敌十,他带了一千精兵前来,除非对方善用计谋,或者带了上万人马,霍徽才有不敌的可能。”靳九归打了一抹强心剂。   “之前拓辉不晓得你已有身孕,因为要赶着与我们汇合,所以带人让正义先一步将红袖和添香送到了荆州,等我们到了再一同出境。”靳九归皱了皱眉头,这一路无女眷,却是不方便。   “没关系。这段时日,阿昭会照顾好我的。”温情笑道,亏得是没有来月事,否则还当真是麻烦,看了看天色,“不过阿昭,我们是不是应该请霍将军吃顿饭,这一路奔波劳累的。”   唯有温情自己知道,靳九归是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才会表明身份,特意让霍徽过来接应。   如今带兵入云升,霍徽还要特意派人给云帝递文书,实在是麻烦他了。   靳九归点点头,给了温情一抹赞赏的目光,道,“还是软软考虑的周全。”   遂让人去安排,因着霍徽也不是什么好大排场的人,遂就地安排在附近的小酒楼中。   温情也想好了,那位公主肯定也是一并要请的。   靳九归说清楚了,温情也不会随意吃醋,只是那公主看起来年岁小,又冲动,看她一心扑在靳九归身上的模样,那她也得和她谈一谈,这一路不会平安,只希望那公主不要因此而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宓莹正因为此事和霍徽闹别扭。   听到靳九归中午请霍徽前去用膳,宓莹听到后,整个人顿时一喜,“我就知道昭哥哥不会不顾着我的!”   来人语中完全没有提到有要请宓公主,宓莹却理所当然的要跟上去。   狠狠的瞪了霍徽一眼,“开门!”   霍徽冷冷的哼了一声,肃然道,“我以为公主应当有自知之明。”   宓莹顿时面色一变,“霍徽!你把话说清楚!”   霍徽只是拿起了剑,转而出门。   宓莹咬咬牙!等她回去,她肯定要好好告这霍徽一状,不过是个骠骑将军,竟也敢如此目中无人!   但为了见到靳九归,宓莹此刻也只能厚着脸皮跟上了霍徽。   地方就在靳九归与温情投宿的客栈隔壁,一家小酒楼。   同时靳九归还让酒楼的老板准备了膳食犒劳城外的将士。   温情坐在靳九归身旁,拓辉拓昀立于二人身后。   “昭哥哥!”宓莹一进来就自发的坐到了靳九归身边,指着温情道,“这个女人是谁!”   靳九归置之不理,只是起身朝着进来的霍徽拱手道,“将军一路辛苦了。”   霍徽与靳九归互相恭维着。   只有宓莹与温情大眼瞪着小眼。   温情眼角弯了弯朝着宓莹好意的抱以一笑,淡然的似乎毫不在意她的盛气凌人,却又让人感觉到了十足的自信。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宓莹,气势顿时就低了一筹。明明她是千人宠万人疼的公主,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就没有半点威慑力。   昭哥哥对她冷淡也就罢了。   霍徽对她排斥也就算了。   这俩都是北衾举足轻重的朝臣,可是这个女人哪儿来的自信。   第一次见到有女子这样坐在昭哥哥身边,昭哥哥却连解释都不解释一句。   不行,她非要弄清楚不可。   遂,宓莹只是稍微软了软,随即又抬高了下颚,朝着温情瞪大了眼睛。   “霍将军,请坐。”靳九归坐下,“城门外的众将士,我已命人前去犒劳,霍将军请不要担心。”   “多谢丞相款待。”霍徽也客气着。   而靳九归一边说着。自然而然的端起了温情的碗,为她舀了一碗汤,然后轻轻放在温情面前。   这一幕,看的宓莹又是暗暗咬牙。   看着温情喝汤,只得撇撇嘴,朝着靳九归撒娇道,“昭哥哥,宓儿也要喝汤。”   活想乞讨玩具的小孩子。   靳九归淡淡开口,吩咐道,“拓辉。”   拓辉便自发的上前,给宓莹舀了一碗汤,恭恭敬敬的放到宓莹面前。“公主请。”   宓莹只能巴巴看着靳九归对着拓昀使了个眼神,拓昀便拿出银针在汤里探了探,无毒,温情才安心轻酌。   宓莹顿时不悦了,矫情!   哪儿是什么大人物,还怕谁下毒害了她不成。   这一餐桌除了要感谢霍徽之外,主要是还要留下霍徽,靳九归还要与霍徽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霍徽赫然带兵进入金陵,在之后才让人禀文书送给云帝。   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有些北衾以势压人。   霍徽听命于衾帝,却知此番做法会导致各国不满,靳九归顺水推舟也有意将此事所能带来的影响化到最小。   遂,饭后。靳九归倒是没有定点客气,除了扶起温情,便对霍徽道,“我有事与霍将军商量,不知霍将军可方便。”   “当然。”明日才出发,霍徽自然是有时间。   靳九归本准备让温情随时和自己一起,自然是要让温情和他一起听与霍徽的对话,但是却没打算让宓莹参与。   宓莹不满靳九归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跟在靳九归身后,大声道,“昭哥哥,你忘了答应我哥哥的话吗?”   靳九归挑了挑眉,“我只是答应他让人好好照顾你。”   但又没说他会亲自照顾。   宓莹一咬牙,指着温情道,“我要让她来照顾我!”   话出,却是几人都是面色一变。   “不行。”   靳九归想也没想的就冷冷拒绝。   温情想不到这公主娇蛮至此但是心中担忧之事发生的概率也会越大,所以拍了拍靳九归,“阿昭,左右你和霍将军有事要谈,不如让我与公主一同去消消食吧。”   靳九归眸色一沉,抿了抿唇想要拒绝,却见温情向他俏皮的眨眨眼,扯了扯他的袖子,“阿昭信我。必不会给阿昭添麻烦。”   许久,靳九归才缓了缓神色。   朝着拓辉拓昀吩咐道,“照顾好少奶奶,不许有任何差池。”   宓莹听到靳九归的话,顿时睁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   昭哥哥怎么会成亲!怎么可能呢!   “公主走吧。”温情走到宓莹身边,笑了笑,“金陵有许多地方都很精彩,左右公主已经来了,不如看看。”   因为是正午,所以还算暖和。   宓莹一路沉着脸,没走两步却还是忍不住,咬牙道,“你可知昭哥哥是什么身份?”   “北衾年轻有为的丞相?”宓莹语气不太好,但温情也没在意。   一路与宓莹拉开了些距离,拓昀拓辉紧紧的跟在身后。   “你如何配的上昭哥哥!”宓莹性子直,自然是不悦,昭哥哥这天人一般的人物,怎么能无声无息的就多了个夫人。   何况还是云升的人。   北衾的百姓不会承认她的!   宓莹理所当然的想着,温情只是淡然一笑,轻挑眉毛,“两情相悦,何来配得上配不上一说。”   “你!”宓莹眉头一竖,只觉得她无耻之极,“你就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公主觉得自己很高贵?”温情勾了勾唇,看着宓莹,笑的无声。   “我乃是北衾正统的皇室血脉,乃是衾帝唯一的亲妹妹。”宓莹说着傲然的抬了抬下颚。   温情却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并没有因为宓莹的话有些许动摇。   “家国之争,皇室政变,尔虞我诈,朝夕间,成王败寇,公主又怎知自己一朝公主,就永远是公主呢?”意思是,这自认为的高贵,也可能不过是昙花一现,若是一朝政败,就是沦落为奴,成为他国脚下的卑贱之人。   但此话听到宓莹耳朵里却是极为的不悦,“你可知你这话乃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我哥听到了,你肯定会被凌迟处斩!”   “公主尚未考虑过这些吧。”温情幽幽道,“公主可别忘了,我乃是云升的人,现在尚且在云升境内,无论我对北衾如何大逆不道,都还轮不到北衾的帝君来对我进行发落。”   如此挑衅,宓莹怎可能冷静应对。   “你肯定是云升的奸细,故意勾引了昭哥哥,看我告诉我哥,等你到了北衾必然要治你罪,抽你大嘴巴子!”宓莹大声道。   周遭的人顿时停下,朝这边看来。   云升的奸细???   如今可还是在云升的金陵城。   拓昀拓辉憋着笑,这小公主当真是单纯,两下就能被激怒。   宓莹很快反应过来,看了看周遭,朝着温情怒道,“你竟敢阴本公主。”   这公主说话,当真不好听,温情也知道这样的人越是给她好脸色。就会越是蹬鼻子上脸,况且她如此单纯易被激怒,路上却是更容易生出意外。   遂不再客气。   抬起了下颚,朝着宓莹冷冷道,“公主既是一国公主,就应当有公主的模样,应该知道此时此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没有这几个人敢用这样训导的语气对宓莹说话。   何况还是个女人。   太后一贯腻宠她,更是舍不得说重了话。   所以宓莹有一瞬的呆愣,反应过来,正准备朝着温情发声。却听温情气势十足道。   “此地不是在云升境内,公主可有想过,暴露身份遇了危险,当会给北衾带来多大的灾难?”温情绕着宓莹走了两步,用仅有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或者让我猜猜,公主的身份可以换取北衾的几座城池,一座?两座?还是半个北衾?”   跟在身后的拓昀和拓辉,在这一刻,仿佛从温情身上看到了自家主子的腹黑影子。   竟这样吓唬小公主。   等小公主反应过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此刻,宓莹却是被温情说的一愣一愣的。   “今日找公主出来自然不是为了闲庭散步,也不是为了伺候公主,只是看公主如此单纯,又对阿昭如此上心,从金陵回到北衾不是一日之功,只希望公主在这一路上能稍稍安分些,不要生出意外。温情的生死倒是不在意,只是公主若是落到了不安好心的人的手中,那将会给北衾带来多大的灾难?”温情眯着眼睛,没有半点含糊的糊弄着宓莹。   宓莹听了,是满腹的不乐意,但是又无可反驳。   许久,才开口道,“你与昭哥哥是何时成亲的?”   温情一怔。   想了想靳九归的话,她还未与靳九归这个城乡身份正式成亲,现在肯定也不能告诉这个脾性不稳定的公主。   遂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北衾自会拜堂成亲。”   宓莹听了,顿时眼睛一眯,“那就好……”   既然没有拜堂那就不算!   她赶回去一定要在他们拜堂之前让母后下旨赐婚,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母后的赐婚面前都是不作数的!   宓莹天真的想到。   斜眼看到温情正看着她,眸中充满了一抹不信任,似乎唯恐她会坏事的模样,努努嘴,“算你说的对吧,我不会给自己招坏,也不会给北衾带来危机,至少在回去的时候,我会保障我自己的安全。”   温情点点头,“希望公主说到做到。”   一路上走了走又买了好些小玩意儿让拓辉和拓昀大包小包的提着,女人的战斗力饶是温情怀着身孕,那也是不可小觑的。   加上宓莹又有心与温情攀个高下,那更是不客气的买买买。   很快拓昀拓辉手上便堆积如山。   回客栈的时候霍徽和靳九归正好出来,靳九归看见温情安全回来,心下安了一些。   “明日一早,霍徽会在门口等着昭丞相。”霍徽拱手拜别。   宓莹却是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不想走。   却看见温情拉着靳九归,二人进了同一个房间,顿时睁大了眼睛,连带着眉头都拧了起来,连忙就冲了上去,看着温情,急促道,“你…你们不是没有拜堂成亲吗!怎能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心中奇迹败坏,看着温情更是着急,口齿不清道,“你!你说话不算话!”   靳九归眸光一冷,“微臣的家事,宓公主管的也宽了些。”   “宓儿…宓儿这是为了昭哥哥好!”宓莹紧巴巴的看着靳九归,那张冷峻的脸从来没有对她温柔过,却又害怕靳九归真的生气,小心翼翼道,“若是此事传出去,对昭哥哥的名声会有多大的影响,宓儿只是担心昭哥哥……”   “微臣倒是不知,微臣几时需要靠名声吃饭了…”大名鼎鼎的昭丞相在北衾从来都是遂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只要不做足以动摇北衾根本的决定,衾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他的名声是坏是好,从来都不在意。   说不通靳九归,宓莹只能转头看着温情,大声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知礼义廉耻!方才还与我说的好好的,转头就说话不算话!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女子!”   这个公主的脑回路,很是清奇啊!   温情都忍不住想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也是有悖于原本掩藏的初衷,看了看靳九归。   却见他毫不客气的抬手就关上了门,“公主不用担心,只要到了北衾,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宓莹就这么被关在了外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不是滋味。   嘴也撅了老高。   但想到靳九归说的话,心中却又生起了一抹担忧,昭哥哥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到了北衾,就会拜堂?   那岂不是根本就不会到晏城?   那也就等不到母后赐婚了?   不行!   昭哥哥这样优秀的人,她可以不介意昭哥哥有其他的女人,但是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做明媚正娶的那一个。   于是宓莹想方设法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拖延靳九归决定的法子。   第二日启程的一路上都很安静。   看到靳九归温柔的扶着温情,唇角的笑意是从来都没有对她过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一个人咬着唇,脑海中一头乱麻。   外头的死士正绞尽脑汁的等着靳九归和温情,却只等来霍徽带着人马大大方方的从金陵出城。   “头儿。他们在金陵城是不是逗留的太久了?”有人按捺不住。   “不着急,有人去了城内追踪。”   一方为首的死士开口道。   等到霍徽的人马过去了许久,他们的人才得来消息,靳九归与温情等人已经不见了!   “不对!各路人马一直守着,怎会从眼皮子底下消失!”   几方人马都着急了!   “是霍徽!”其中一个人终于想到,“只有霍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带了人走。”   话一出,大家纷纷都变了脸色。   北衾的大将军来接了北衾的昭丞相离开,同时靳九归与温情也是不见了。   “头儿!靳家二爷曾在两个月之前就将家中的老母送到荆州,此事必然不简单。”一抹不好的猜测顿时从死士的心中蔓延出来。   若是北衾的丞相带走了异世之魂,那……   “派人回去,将此事告知国主!”各路人马纷纷作了决定,如果这一缕异世之魂离开了云升前去北衾,那可就是大不妙。   北衾的国力越强横,对他国的造成的威压也就越大,谁也不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不久之后,云升的御书房内,云澈的人也来了消息汇报。   “主子,异世之魂被那人带走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很快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中,而异世之魂的徒弟也已经被引进了碧海村。”   作为温情的徒弟,玉宝一直跃跃欲试。   从未亲自独自完成过一道作品,现在面对碧海村的海货,对她来说是一种新尝试。   所以玉宝也没能忍住,成功复刻了温情所做的生蚝,将它变成了一道美味。   云澈沉眸道,“然后呢?”   底下的人凝重道,“从她的徒弟进入碧海村的这些日子,利用碧海村的海产所做的食物吸引了不少外来人,根据碧海村同往年的情况,碧海村这几日的收入比往常一个月的收入都要多,并且还有增长,按照这个发展……”   按照这个发展,要不了多久,碧海村就能完全改变格局。   重重的将毛笔一拍,云澈闭着眼睛,额头青筋起跳。   是他棋差一招。还是他果真不如那个男人,此番竟然看走了眼。   “主子,属下想,她的徒弟既然在云升,那也是不差的…”汇报的人踟蹰道。   云澈捏了捏鼻翼,什么都没说。   他们不知道,这些不是她的徒弟能带来的。   她的徒弟最多不过是个厨艺上佳的厨子。   却不会这样让碧海村起死回生的方法,他们要的不是食材,而是那个不同于这里的灵魂。   “引进人流加快碧海村的格局改变,然后派人将碧海村的消息传出去……”   让他们知道,这一次,并非是简单的异世之魂。   这样,就都不会再简单的袖手旁观。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5.伏击险过:山雨欲来风满楼……   因为有霍徽的带领,一行人倒是平安到达了晋城。   但此刻的消息确实再也瞒不住了,四面八方都得到了消息,北衾的丞相已经带着异世之魂回到北衾。   云帝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恰好霍徽的文书也到了他手中,云帝顿时目光一沉。   靳九归竟是北衾的丞相!   那他来云升这一番,岂不是别有目的,还让他得逞,轻而易举就让云升换了天地?   转头看向底下站着的云澈,云升的准台子,云帝突然发现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霍徽目中无人的带着一千精兵入境,为何无人阻挡!”压抑着声音质问道。   云澈没有丝毫畏惧,抬起头,“因为,我已代表云升与九昭口头与北衾签订了盟约!”   “荒唐!”云帝一把将折子砸到云澈脸上。   九昭亲自来带走异世之魂,可见这缕魂魄的价值几何。   这岂不是将异世之魂拱手相让,还让北衾,越来越强大吗?   “父皇莫不是还以为,追回了他们,云升就真能靠着这异世之魂成为第二个北衾?或者父皇以为,抓住了九昭,就能为三哥平反?要知道他虽然目的不纯潜入云升。但是,这些证据却也都是实打实的…”云澈目光冷静,犹如一头静立的虎豹。   如今的云帝已经掌控在他手中,云帝想要改变什么,也都是徒劳了。   “你!”云帝被戳中的心思,顿时哑口无言,但心中却又忍不住咆哮,但毫无道理可力争,好歹也是一朝帝王,如今的云澈在他的面前也不是那个温润儒雅的七皇子,反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云帝扼住了声音。   “若是当真留下了异世之魂,父皇以为,能遭受来自他国的打压?”云澈站的笔直,对云帝朗朗上口,“云升国力只算中等,加上这百年来频频有异世之魂出现在云升,云升早在各国的视线中,就算想要私下扣留异世之魂,不说不一定能得到异世之魂的帮助不说,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你也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带走她!”云帝怒不可遏,但最生气的却是他自己,想不到他这几年来,信任的,竟然是他国的丞相。   任由九昭来到云升,将皇室搅的一团乱。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放出细作是北衾自北燕就袭来的一贯手段,消息传出去后,各国只会对北衾更加的警惕,这些年来北衾独大,各国都是战战兢兢在北衾底下讨生活,隐忍一定会有临界点,在儿臣看来,也差不多该到了。”云澈比云帝看的清。   云帝也想不到云澈竟会有这样明白的分析。   无论如何,蚁多也能咬死象,而此刻的北衾,就是那一头象。   北衾的出现打破了各国之间的平衡,唯恐北衾贪大了胃口,对各国逐一击破,所以各国不得不防备,鹤立鸡群这样的事情,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朝政之上,这些年来经过各国暗中的磨合,嫌隙也在一点一点的减少,时机就快要到了。   “在你看来,当如何?”云帝冷静了一些。   云澈自然是打着自己的算盘。   若是当真触发战斗,北衾碍于盟约不会对云升出手,而云升会暗中小心为各国传递消息。   到时候无论是哪一方胜败,云升都能明哲保身,或许,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到达晋城的靳九归一行人,却也知道从晋城到荆州的这一段路才是至关重要的。   虽是有口头盟约,霍徽带一千精兵进入云升已是极限。   出了荆州城,边境外就会有北衾大军接应。   如今那堆死士也应当反应过来,从晋城到荆州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到了晋城。天就茫茫的下起了大雪,众将士的盔甲上,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马车顶上亦是,可想而知北衾会有多寒冷。   在晋城补充了足够的补给伤药携带于身,霍徽便开始布军。   一行道上,三百人前行三里,留三百人后行三里。   四百人以及靳九归的人护送着两辆马车。   在晋城与荆州的官道上,行至一半,已至夜晚,匍匐于雪地丛林间的死士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里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又是夜袭,行军疲惫,正是换岗休憩之际。   温情倒是好奇了,“阿昭,之前一路上我们也不曾停过,现在霍将军来了,反而要如此光明正大的停下休息,这是为何?”   “软软聪明。”靳九归坐在马车内,看着外头静寂的夜,不少人扎了营,灯火起了一片,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安静,却又像是在静静的等着什么。   另一辆马车内,宓莹却是一把跳了下来,冲进草堆里,“不行了,我要尿尿!”   霍徽面色一变,就知道这小公主容易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伸手就抓着宓莹的肩膀,“我带你去!”   走了小半里路,宓莹实在是憋不住了,“放我下来!”   霍徽面色不佳只得将宓莹一扔,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扎营的方向。   宓莹想让他走远一些,但是想到温情的话,又只得红着脸,动作慢吞吞的开始嘘嘘。   空中顿时传来嘹亮的哨响,霍徽面色一变。   数名黑衣人趁此机会冲了进来,营帐中的士兵也跟着冲了出来。   “软软,你小心些。”靳九归正准备下马车,却听到外头传来水声。   “主子不好!他们带了火油!”随着刀剑相拼的碰撞声,一股浓烈的味道传来,随后马车顶便传来咚的一声。   整个马车顿时便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   饶是温情也是心头一惊。   靳九归立马抱起了温情。将她带出马车。   马车很快便被烧成了一团火焰。   有人砍断了木桩上的牵拉马屁的绳索,挥舞着火把,惊动了数匹马,朝着人群中撞击而来,撞伤了不少人。   靳九归惊险的抱着温情,来回闪躲。   “公主且再这里好好待着!”霍徽丢下这一句后,便径直回到了人群中。   “哎…”宓莹来不及拒绝,霍徽就已经走远了,周遭黑黢黢的一片只剩她一个人,脊背发凉,没有听话的留在原地。而是收拾好了自己悄悄跟在霍徽身后。   霍徽一路掏出银哨吹响。   嘹亮的哨响在夜空中极有规律,那是传递给前后将士的信号。   那群死士也知道时间不多,更是卯足了劲儿。   数人纠缠着周遭的大军和靳九归身边的人,一人才得以从人群中,朝着靳九归挥剑而来,目标自然是靳九归怀中的温情。   但是,若是能带着让北衾的昭丞相,留下命来,那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温情在靳九归怀中,紧紧攥住他的肩膀,感受着腾空的力道。听着耳边挥舞的剑声,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   几声破布撕裂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靳九归受了伤。   毕竟怀中有人,无法施展拳脚。   好不容易等到拓辉与拓昀脱身,才来为他们解围。   靳九归小心翼翼的将温情放在了后面那辆马车上,转身就从腰间抽出软剑,为她抵挡跟前袭来的死士。   他们定然没有第二桶火油再烧毁一辆马车。   温情小心翼翼的躲在马车旁。   宓莹找了个高大的树丛遮掩,正好将她娇小的身子藏起来。   但也看得清楚,这群人的剑,纷纷是朝着那个女人去的!   顿时皱了皱眉头。   但看到靳九归身上伤痕累累,又忍不住担心。   一只大手骤然从马车底下伸了出来。攥住了温情的脚腕。   “啊…”温情措不及防,眼看着即将被狠狠摔在地上,靳九归连忙伸手攥住她,见她强硬的拉进自己怀中。   马车下的人也迅速钻了出来,用匕首朝着温情刺去。   靳九归迅速拉着温情一挡,匕首刺进了他的臂膀中,看的宓莹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冲了出去。   而温情反应极快,在靳九归吃疼之际,朝着那只顾着上头不顾着下头的黑衣人裆下,狠狠的踹了一脚。   蛋碎的感觉一瞬抨击脑海,那死士也是睁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爆起。   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将众死士包围。   那死士咬咬牙,转身就走,却是已经来不及。   不想正好撞上冲过来的宓莹,想也没想的就拉过她,狠声道,“你们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因为宓莹之前是装扮成小兵进的金陵城,他们也不知宓莹的身份,但走时,宓莹却是和他们一道的。   误打误撞,宓莹的脖子上被匕首狠狠的胁迫。   霍徽脸色有些难看。放才那地方没有伏兵,这小祖宗不好好待着非要上来看热闹!   那死士看着周围死伤的同伴,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制服,却是连求死都不能,稍一深思便知道霍徽与靳九归的心思。   手上一用力,“昭丞相厉害,今儿个的任务是失败了,我的要求也不高,放我们同伴走,否则我们就杀了她!”   周遭的死士汇聚一起,纷纷抬起了自己同伴的尸身。   若是完成任务还好,可是没有完成任务,怎能再给他们抓住把柄的机会。   雪白的脖子上很快就划出了血痕。   重将士自然知道宓莹的身份,但是却不能透露。   若是他们知道了,使不得会做出更严重的要挟,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小公主自己不要透露出去。   宓莹很想出声,但是看到温情紧皱的眉头,又咬牙咽了下去。   不仅是温情,靳九归也是眉头紧锁。   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成了别人要挟的把柄,但是,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霍徽冷冷一笑,“还不快放了我未婚妻!”   宓莹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但是此时的情况容不得她再出口狡辩。   “霍大将军也是个疼人的,不过短短时日也熬不住这相思之苦,竟私自带上女眷。”为首的死士笑了笑,倒是没有疑惑,“既是霍大将军的未婚妻,想必还是值些银子,我还是方才的话,放我们走,否则我就杀了她,就看霍大将军对美人心思几何了。”   霍徽使了个眼神。   那些已经被制服的死士。只能被纷纷放走,将士纷纷让开,给一行人留了个离开的缺口。   此时不适合多说话,要趁这群死士尚未反应过来,才能安然使宓莹获救。   “想不到霍大将军也是性情中人。”那架着宓莹的死士勾唇一笑,“我们走。”   众人缓缓退去,脱离大军后才将宓莹松开,带着一行人迅速离开。   宓莹逃一般的跑了回来。   看着正在处理伤口的靳九归,喘着粗气儿,沉声道,“昭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周遭的将士都投来了不屑的眼光。   霍徽更是懒得理她转头让人去处理兄弟们的尸身。   温情小心翼翼的为靳九归擦干净了伤口,敷了药,缠了纱布,抬头间只见靳九归神色颇冷,却是看也不看宓莹一眼,只是冷冷道,“望公主下次做事之前,千万要考虑清楚后果。”   “我…”宓莹只觉得自己委屈,她是看到昭哥哥受伤才想冲出来帮昭哥哥的,可是…可是谁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没事不是吗…”   确实没事,可若他们想要的仅仅是没事,又何至于特地如此安排。   这群死士此次是各国联合,霍徽接到圣旨的同时,也接到了密令。   与靳九归一起计划,若是北衾手中掌握了此次参与合谋的死士活口,无论能否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都能对联合的各国造成威压,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小公主倒好,让他们牺牲了不少人马,却还成功的让这批死士活着离开。   一行将士将自己的兄弟搭上了马匹,带着准备带着他们回到北衾。还好不是炎热的夏天,否则这一路回去的味儿也是足够了。   宓莹一脸的委屈谁也不放在眼里。   说是公主,但那也只是皇宫里的公主,一个只需要在皇宫内吃喝玩乐的公主并不能获得这群出生入死的将士丝毫多余的尊重。   “你坐在马车里,我们马上会出发。”一行人收拾好了之后,靳九归将温情安置在马车内。   霍徽却是抓着宓莹的衣领,将她扛到自己的马上,“麻烦公主委屈一夜了,驾!”   宓莹恼怒,他们有必要这么嫌弃她吗?   就这么怕她再对那个女人做什么,要这么防着她吗?   若是温情在马车里。宓莹也在马车里,其他男子自然不好同乘,但就怕再宓莹会不会一路对温情做出其他的事情,以防万一,还是分开得好。   公主不坐马车,靳九归自然也不好坐马车,温情身份特殊,异世之魂对北衾来说犹如传说一般的存在,就是在皇宫内那也是奉若上宾。   如昭元皇后所言,异世之魂所处时代公正平等,不扣不拜。所以她从来不会对昭元帝下跪,也不会对任何人下跪,后来这些,都成了异世之魂在北衾的礼遇。   宓莹还不知晓其中缘由,更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一路颠簸,更是让她心头的委屈提到了极致。   那一群死士后知后觉,才觉得不对劲。   “从未听说过霍徽有过婚约,况且霍徽身为将军,又怎可能会儿女情长!那个女子,绝对不会是霍徽的未婚妻!”一行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犯了错。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夜过后,加快速度赶到了荆州,与红袖添香等人汇合,一行人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小姐,奴婢们终于等到您了。”红袖颇为激动。   两人都得了靳九归的吩咐,知晓温情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因为不能伸张,二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温情,到房内坐下。   靳九归与霍徽商量事情,主仆三人唠了好一会儿。   出境要用到七皇子的信物,但是出去过后,就是一路安顺了。   宓莹怎么都想不通,心头越想越气。   那些人分明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还得给别人让马车,还因为这个女人让她遭受了异样的目光,那些人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公主,但是眼底却没有半点尊崇的意思,宓莹心头不舒服。   她出来没几次,但是像这样与外头接触还是第一回,她想不通。   遂趁靳九归与霍徽闭门议事之时过来找温情的麻烦。   “喂!我有事问你!”宓莹没有半点客气的堵在温情的门口。   温情眨眨眼,朝着红袖添香道,“这位是北衾的宓公主。”   “公主好。”   二人纷纷朝着宓莹福身。   宓莹一挥手,“我有事与你们小姐说,你们且让开。”   红袖添香得了自家姑爷的吩咐,小姐身边绝对不能留她一人。   “公主有话请说,我家小姐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要单独商议的。”红袖笑了笑。   “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我是要吃了你?”宓莹顿时不乐意了。   但也不想拐弯抹角,看着温情道,“昭哥哥谎报受伤让霍徽亲自去接他,可那天晚上那些人分明是朝着你去的,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祸害!”   这话说的难听。   “宓公主也是聪明的,既是聪明的那应当猜的出来。”温情笑了笑,没有直说,倒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罢了。   这公主也有十六七了,怎的如此听不懂人话。   是在皇宫内娇宠惯了,可温情一向没有溺宠别人的习惯,人人生来平等,她是公主,但是关她屁事。   宓莹问话未果。   她哪里猜得到,靳九归和衾帝的计划从来都不是她能真正偷听的到的,而她向来又不参与朝堂秘事,放在北衾皇宫内密卷生了灰宓莹都不会去翻一翻的,更不知晓这些东西。   有个衾帝在她头上顶着,她就是安居乐业的公主,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居安思危的长乐。   “你可知道,若是此事传出去,昭哥哥就是犯了欺君大罪,会诛连九族,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宓莹咬着银牙威胁道。   “我怎不知我犯了欺君大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宓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   “昭…昭哥哥…”宓莹退了一步,“你…你回来了。”   “宓公主今年也将满十六了。回去后,我会向皇上建议,为宓公主找一门好亲事,想必通过夫家教导,宓公主才能真正成长起来。”靳九归睨了宓莹一眼,眸中迸发的疏远却是让宓莹感到分外冷漠。   明明,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宓莹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崩溃,蹲下身子就哇哇大哭起来,“我就不小心犯了这么一个错,你就这样对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就算你不喜欢我。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冷言冷语…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眼泪糊着鼻涕哗啦的往下落。   温情顿时警惕起来了,以前?   看到宓莹这副模样,靳九归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些,“宓莹,昭哥哥只是说,你该长大了…”   宓莹抽抽噎噎的擦干净了鼻涕,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宓儿长大了,昭哥哥会娶宓儿吗?”   方才好了一些的脸立刻又板了起来,冷冷道。“不会。”   宓莹顿时僵住,明明,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回答的……   看向温情,强忍着心中的怨念,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都是因为她,一定是因为她出现了,才会让昭哥哥改变想法。   头也不转的就转身离开,靳九归神色复杂,就是温情也看出了不妥,但是他既言明拒绝,说明二人之间也是清白的,那她又何必纠缠追问呢?   第二日,一行人出了城,行到边疆客栈,大军早已等候许久,其中有一人,温情也是熟悉的,那就是似水。   似水是因为靳九归的眼睛才跟过来的,在边疆客栈,先是替温情把了脉。   胎儿无恙。俩人是放下了心来。   似水又看了看靳九归的眼睛,沉声道,“无碍,只要我施几针,让毒血流出便可。”   温情彻底放下心来,问道,“这回没有后遗症了吧。”   似水笑的温润如玉,“少奶奶还不相信我的医术不成。”   逼毒的药之所以会留下后遗症是因为不是所有毒都是一样的,似水也只是留下了基础的药方。   靳九归闭着眼睛,任由似水施针,许久,紫色的血便顺着针孔渗了出来。   似水才收针,“半日不能视物,再用几日药就好了。”   靳九归点点头,似水却突然想起了一事,那就是温情的孕期和靳九归的毒,遂问了一句,“对了,孩子是在你中毒的时候怀上的,还是在你中毒之前。”   二人身子顿时一僵。   温情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皱了皱眉头,这时间实在是不好把控,遂只能问似水,“若是在中毒之时怀上的,会对宝宝有影响吗?”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6.昙花一现:流产,幸是不幸……   “嗯…”似水迟疑了一番,“若是中毒之时候怀上的胎儿,就会有胎毒之症,即便是盛夏来了也会携带终身,终其不可治愈,即便是我也只能用药吊命。”   温情心头一颤,放在靳九归手上的肩膀忍不住一紧,看向似水,“什…什么意思…”语气有些颤抖,胎毒之症,如此严重吗?   “似水一向不说假话,先天之症,于身,或于脑……”话不再多说,只是看着温情,“少奶奶应该懂的…”   一间房内,顿时沉默,许久,靳九归才哑着声音开口。   “你可以出去了……”   似水也不做多留,这样的消息,谁得到了,也不一定会好受,只是留下了一句,“胎毒之症,怀孕初期胎像不会太稳,因为胚胎带有毒素。所以很容易见红落胎…”   如今他把着脉,脉象是稳的,但是只是不知是否有安过胎,但是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孩子,自然是要不得的,否则,一生都将遭受苦难。   松一些的门窗被风吹的来回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   凉风似乎透过了窗户,吹到二人的身上,一直到夜幕降临,正义端来了膳食,靳九归才哑着声音开口,“软软,用了膳早些歇息吧。”   无可安慰,孩子是两个人的,如今似水说了,就是他也无法治愈,只能让这胎毒之症伴其终身,那这世间就当真无人能治了。   半夜的时候,雪就堆积了起来,静夜中,还能听到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的声音。   靳九归紧了紧手臂,将温情抱在怀中,温情才得以沉沉入睡。   黑暗中,一双眸子深沉如墨,却是眉头紧皱。   孩子留或不留,他尊重温情的决定。   第二日护送大军才踏着厚重的积雪继续前进,这一路宓莹倒是安静的很,霍徽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公主现在倒是安静了。   到了灌口已经是第三日的早上,接应的大军回来了,周遭皆是看热闹的百姓。   而灌口内第一个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披着大氅的姚氏,待看清了人,姚氏才骤然松了一口气儿。   好在九儿和情儿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心中的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   随着靳九归下车将姚氏扶上马车,周遭的人也跟着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就说昭丞相如此年轻,身子又怎会如此孱弱……”   “听说昭丞相还未婚配,不知喜欢哪家姑娘……”   “那也轮不到你家的,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能配得上昭丞相的,必然是皇宫贵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在马车后头,到了灌口的靳宅处才顿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靳九归抱着一名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并且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地上,而后才撩开马车帘子,对着马车内的妇人伸手。   温情虽说不上是绝美的,但是胜在眉间有着别样的温婉,杏眸中却又闪烁着灵动,一张小脸顾盼之间,就与养在深闺中的闺秀不同,透露着十二分的灵气。   “这是谁?”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在后面马车下来的宓莹被人给忽视了。   “娘,小心些。”靳九归沉声道,地上雪滑,扶下了姚氏,就连忙牵起了温情,让人将姚氏搀好。   这样一番动作倒表明了是一家三口和和乐乐的。   宓莹不喜温情,但是她从未见过靳九归的父母,但是看见靳九归的亲娘姚氏也是有心讨好的,连忙就从几人中间插了进去,挤开温情,对着姚氏笑盈盈道。“伯母,我教宓莹,你叫我宓儿就好。”   一旁的香玉连忙扶住了温情,道,“少奶奶小心些。”   姚氏怔了怔,看向宓莹,皱了皱眉头。   “娘,这位是衾帝的妹妹,宓公主。”靳九归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温情,温情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姚氏一听,又是个公主。   连忙就要福身,被宓莹扶住,宓莹倒是热络的说,“伯母,不用不用,以后都是自家人,叫我宓儿就好了。”   后面跟着的红袖等人都是有些诧异,正义抠了抠头皮,宓公主在对自家公子的事情上,一贯都是脸皮厚的。   姚氏知晓宓莹是公主了,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绝,只得让宓莹拉着她。   但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这皇室公主真多。   暗暗有些不悦,到了宅院里,靳九归自然是有话和姚氏说,遂对宓莹道,“公主可否让一道,我与我母亲有话要说。”   冰冷的目光下,宓莹只得松手,朝着靳九归笑得有些尴尬。   靳九归与姚氏要说的,自然是与温情成亲拜堂之事。   仪式不在隆重,而在心意,姚氏在这里,温情父母双亡,只要姚氏在也算高堂在,一切从简,但是要在这灌口百姓的见证下,明媒正娶了温情,另外温情怀孕的事情,也自然是要告知姚氏的。   宓莹对这事倒是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眼眶红了一圈,昭哥哥是当真要准备娶了那个女人吗?   狠狠的睨了温情一眼,转头又去找了霍徽用了老把戏。   以死相逼,让他将靳九归准备在灌口成亲的消息传回去,另外附上了自己的一封信,交给了母后,一定要让母后下旨让昭哥哥回晏城赐婚。   可是,饶是霍徽照她所说的吩咐人做了,这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靳九归又焉不知加快速度。   衾帝得到消息倒是嗤笑了。九昭这一手玩的倒是干净,一不做二不休娶了异世之魂断了宓莹的心思,只是将他也蒙在鼓里有些不太仁义啊,好歹也要让他看看这异世之魂到底是何模样。   自昭元皇后之后,北衾再未得到异世之魂的眷顾,加上这一回星天监夜观异星,同时有两个异世之魂出现,更是异常,原本是准备传下消息让靳九归再去找一找另一个异世之魂的,可是就在靳九归与温情进入灌口的那一夜,新出的异星却是动了。   星天监吓了一跳,连忙禀告衾帝,“新异星不同往常的异星。这一次竟进入了北衾。”   衾帝一听,却是皱眉了。   怪事,靳九归刚带着异世之魂进入北衾,异星就移动了,可是天上分明还有两颗异星同时存在,难不成,是有其他的什么不成?   既然进入了北衾,衾帝决定亲自去找一找,也顺道看一看决定让靳九归成亲的这一缕异世之魂有何不同。   第二日,皇上告病了。   皇上与丞相同出一个师门,有什么样的师弟,就有什么样的师兄。   靳宅内,靳九归想了想。温情既然没有说不要,那孩子就是要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接受,就算是个痴儿,他也能让它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姚氏听到靳九归的话,顿时是又惊又喜,连带着眉毛都往上扬了好几分,不可置信道,“真…真的?情儿真的有身孕了?”   “嗯…”靳九归点点头,“不过娘,我在这里的身份尚未娶亲,如今软软还不显怀。要尽快办理喜事,给她娘俩一个正室的身份。”   云升的身份,在这里无人可知,自然也都不信自家的丞相已经有了夫人。   姚氏一听,顿时皱了皱眉头,“要多久?”左右她也不是第一回操持了,熟能生巧。   “三日。”   “这么紧?”上一回好歹还准备了小半个月呢,这一回直接就三天了,比上一回还仓促。   靳九归点头,姚氏自然是不会拒绝,紧些就紧些吧,女人的肚子大起来是很快的。   母子俩商议下来,底下的人也急匆匆的就开始准备了。   第二日,灌口靳宅的牌匾上,就挂上了大红色的绸子,门口的家丁也贴了消息,两日后的正午,会在这靳宅面前的街道上摆喜宴,宴请灌口的百姓来做个证。   大家都诧异了,昭丞相一回北衾就成婚,虽说不知女子身份,但好歹也是喜事一桩不是。   似水也来了一趟,为靳九归看了看眼睛,已无大碍。   姚氏让人给温情送去了喜服,喜服曾是姚氏和靳承远成亲时穿过的,样式老了些。料子也是旧款的,但是保存的和新的一般,可见姚氏是宝贝的,温情拿过了喜服,心头是暖暖的,但眉间更多的是愁绪。   捂着肚子,她始终无法狠下心来去抉择。   她和靳九归的第一个孩子,怎么都舍不得,但是她深知一个不完整的孩子降生到世间后将会遭遇到怎样的情形,她又惧怕着,即便靳九归再强大,这个孩子的路,以后都是需要它自己去走的。   曾有那么一瞬间,温情甚至想过,不如趁它现在还没有长大,也许还没有意识的时候,不如自己先将它的痛苦了结。   但是最终,温情都没办法做出不要它的决定,心里矛盾的不得了。   同时矛盾的不止是温情,还有宓莹。   她让霍徽传了消息到晏城,但是来回的路程,但昭哥哥以及霍徽的人马若有心拖延,根本就来不及,昭哥哥压根儿就打算先斩后奏!   站在宅子里的冷潭边,宓莹眉头紧皱,假山上都被人装点了红绸,看起来刺眼的很。   宓莹一边掐着自己手上的珠链,一边却是顾自生了闷气,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昭哥哥成亲的决定,可是,她就是心有不甘。   但是泪珠子就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很快就变得冰凉,使劲儿的擦了擦,宓莹委屈的撇撇嘴,也许,她也不是一定要做昭哥哥的正室,只要能让她陪在昭哥哥身边也是可以的。   不得不承认,她拿昭哥哥没办法,昭哥哥一心要护住那个女人。她也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么一想,宓莹又觉得自己不是不能接受。   转过身朝着身后的人道,“去请你家少奶奶过来,本公主有事与她商量。”   得到消息的红袖忍不住嘀咕,“这个公主来了之后整天就在院子里唉声叹气,就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姑爷似的,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去吧,万一要是出现什么意外…”   “呸!乌鸦嘴!”添香连忙堵住她的嘴。   温情在屋子里待了几日,这两日靳九归忙着弄喜堂的事情,偶尔过来看看她,但是她一个人空下来。心头都是烦闷的,趁着宓莹的话,也想出去走走。   起身道,“如今我们是在北衾的地盘上,她也是北衾的公主,怎么也要给她一些面子。”   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脚上的鞋也是加厚的,底子特地做了防滑,走在雪地上能踩出咯吱声,且不会陷下去。   看着小公主站在潭边,脸上的表情像个委屈至极的小孩子,温情倒是从头到尾没有感觉到她的恶意。   只是觉得这个小公主虽然看起来骄纵蛮横盛气凌人,但其实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在别人的羽翼下呵护长大,单纯至极。   “我有事和你商量,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用做出这么防备我的模样。”宓莹觉得,她要说的话还是难以启齿的,所以看了看温情身后的红袖和添香二人,说的倒是有些真诚。   温情看她这副模样,侧过头,让红袖和添香后退了一些。   “公主有话,便说吧,”   “我…我…我阻止不了你和昭哥哥,但是!我要求也不高。昭哥哥这样优秀的人,妻妾成群也是正常的,我允许二女侍一夫,但是我不能做小,我必须得是正室,可以给你一个平妻的位置!”宓莹说着,微微扬了扬下颚,两颊还是鼓鼓的,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她莫大的勇气。   宓莹觉得,她一个公主,能降低这样的身份,对温情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温情心中的烦闷。却是在一瞬间一扫而空,忍不住噗嗤一笑。   早看出这个小公主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否则也不会被她和靳九归的几句话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勾了勾唇,看着宓莹,笑道,“小公主,您当真喜欢阿昭吗?”   怕是还分不清崇拜和喜欢吧。   听到温情质疑她对昭哥哥的感情,宓莹顿时就不乐意了,“当然喜欢!我从小就喜欢他,立誓长大后要嫁给他,你不知道昭哥哥有多优秀…”   在宓莹眼里,衾帝作为哥哥原本已经是极为优秀了。可是人人耳中说着关于昭哥哥的事情,却是比她自己的哥哥还要厉害的多。   他像是覆盖于北衾的一张大网,督促着北衾的朝臣,必须尽心尽责,哥哥无法决策的事,昭哥哥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小时候哥哥和昭哥哥回来的时候,昭哥哥还会抱起她逗她玩,对她笑,可是后来昭哥哥忙起来了就不再这样了。   她曾信誓旦旦的对昭哥哥说,以后一定要嫁他为妻。   那时候昭哥哥笑了笑,对她道,等她长大了再说。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却极少能见到昭哥哥一面,昭哥哥来皇宫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年到头又经常告病外出,她的相思就在那短短的匆匆一面间,胡闹过几次,却都被昭哥哥以小为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今年她也及笄了,到了出嫁的年龄,昭哥哥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呢。   “可是我若是爱一个人,一定不能接受和别人共享。”温情看着宓莹满脸崇拜的模样,开口道,“我会嫉妒,会吃醋,绝对无法接受他在我面前,和另一个女人打情骂俏,小公主,兴许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可以分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喜欢。”   宓莹眨眨眼,随后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人人都一副看她像小孩子的样子,她十六了好吗?   “我确定自己非常非常喜欢昭哥哥!我已经十六了!十六了!”宓莹咬着唇朝着温情吼道。   看来是听不进去了,温情理了理鬓边的发,“可是,我和阿昭两情相悦,我无法接受我们之间有第三者插足,抱歉。”不想再和这个还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感情的小公主纠缠。   说着转过身就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拉住,转过身,宓莹一张小脸已经哭成了泪人,“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位置吗?”   含含糊糊的,一边跺着脚,心间是莫大的委屈,她一个堂堂公主愿意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她,她却还是忍心直接拒绝,简直是!简直是!   想不出来形容词的宓莹,只能狠狠的跺着脚。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拒绝过。   这一次离开晏城,跟着霍徽就为了过来看昭哥哥,一路颠簸的五脏六腑都快吐了出来,她都忍下来了,可是,昭哥哥二话不说就要娶妻了,她怎么甘心。   “等我再长大一些,我若还是喜欢昭哥哥呢?可不可以,等我再长大一些…”宓莹哭的泪眼朦胧。   温情一怔,看着哭的伤心至极的宓莹,想了想,左右,明日就要成亲了,应当无碍,狠了狠心,不如干脆的拒绝了宓莹,断了她之后的心思。   “宓公主,实不相瞒,我与阿昭已在云升成过亲了。”话出,只见宓莹在一瞬间怔住,拉住温情的手也是一松,因为温情的话而一瞬间感到不可置信。   “什…什么…”脚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睁大了眼睛,眼泪还挂在脸上,口中喃喃道,“怎…怎么会呢?”   昭哥哥,竟然已经偷偷成了亲?   “此事阿昭让人不外传,也是为了我,毕竟在这里。阿昭的身份与我相差太远,所以才会先瞒着大家,所以无论如何,公主也应该死心了,我和阿昭两情相悦,两人之间怎么也容不得第三个人。”温情颔首,依旧没有说关于孩子的事情。   宓莹摇了摇头,不住摇头,“怎…怎么会呢…”   所以,所以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所以她在自己面前才会如此自信,在她面前,她一定很像一个跳梁小丑。   可是。她才刚刚长大,昭哥哥就在外面娶了妻,昭哥哥这个骗子!   “我…啊…”刚刚开口,脚就踩在了一片凝冰的石子儿上,一个脚滑,往潭内倒去。   温情自然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救她,却是反而被宓莹的大力给拖了下去。   臀部重重的跌坐在潭边,连带着身体一颤,腹中也跟着一颠,此地倾斜,加潭边凝冰湿滑,也没能阻止二人紧跟着就极有顺序的滚进了冰潭之中。   冰潭上原本凝了一层浅冰,此刻随着二人的滚落发出哗啦一声的破裂声响。   剧痛带着刺骨的凉意穿透进来。温情本就穿的厚实,这一刻沾了水,一身厚实的衣衫更是变成了累赘,像是满身的石子儿坠着她往下沉。   离的稍稍远了一些的红袖和添香,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温情跌倒,噗通一声。   二人统统落入冰潭之中。   “来人啊!救命啊!”红袖和添香顿时大喊。   侍卫看到后却是已经来不及,救起了宓莹,温情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宓莹浑身打着颤,带着惧意道,“她…她还在下面…”   声音带着哭腔,侍卫一头钻了进去,身后的人闻讯赶来,却也只能看见深潭上逐渐涌出大片的红。   宓莹也逐渐睁大了眼睛,这血色太过刺眼,让她忘却周身的寒冷,一瞬窒息。   不过摔了一跤,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   红袖添香也是吓住了,带着哭腔朝着疾步而来靳九归喊道,“姑…姑爷…”   二人都是颤着声音,这么红的水,这么多的血,谁能猜测到不好的结局。   正义见状,连忙就跑去请了似水。   “找到了!”   侍卫从冰潭中,将温情推了上来。   靳九归向前一步。一把将湿漉漉的温情抱起来,只见她身下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浸透成了粉红色,并且还在不停的加深。   温情一脸苍白,早已经昏迷不醒。   “叫稳婆!”靳九归额头青筋跳起,此时此刻自然不能只叫似水了,冷冷的睨了宓莹一眼,阴郁的眸中毫无感情,“带公主走!”   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姚氏,看到这样的温情,顿时大惊失色。   “情儿!情儿!”看到温情身下潺潺的血色,顿时就紧张的哭了出来,“娘的乖孙…怎么会这样…”   几人很快离开,独留宓莹坐在潭边,身后的侍卫沉声道,“公主走吧!”   宓莹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冷的瑟瑟发抖,望着满地的血水,所有的惧意在一瞬间扼住了喉咙,脑海中满是靳九归留下的那一双,冰冷如霜的眸子。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7.异星消失:公主认错,将错就错……   霍徽听到消息赶到靳宅的时候,宓莹依旧在地上坐着。%d7%cf%d3%c4%b8%f3   小脸被吓的苍白,湿漉漉的一身在冰天雪地里都快成了冰雕,但是仍由侍卫怎么劝说都不听。   也没人有胆子敢直接将公主抓走,看到霍徽来才松了一口气儿。   “大将军,公主她…”   “知道。”霍徽挥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眸色沉沉的走到宓莹身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小身板儿给拖了起来。   宓莹身上的冰渣子发出脆声,碎裂掉落,这一看,嘴皮子都已经被冻的乌青,一双颤抖着,眼珠子里透出的是后知后怕的惧意。   看的霍徽顿时心头软了一些,宓莹在皇宫内一贯都是无法无天的,何曾这样狼狈过。   “你还想让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吗?现在可没人有空看你!”   手中的人儿冰冷,霍徽取下披风将她捂住,抱到了房内,身上的冰渣子融化,也沾湿了霍徽一身,宓莹暖了一些,才回过神,心头陡然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霍徽将她放在床上,转身准备去找大夫,宓莹下意识的拉住他,“我…我不是故意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声音也有些干裂。   那一簇猩红的潭水还在她眼前,昭哥哥一定恨死她了。   霍徽叹了口气,任性是任性了一些,但是,心是不坏的,侧过身看着她,却是没有再叫她公主,“你不如先照顾好自己,等那边传了消息再过去解释,昭丞相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若非有心,他必然不会怪罪于你。”   宓莹这才松开手,在霍徽走后,房内骤然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像是受了巨大惊吓的孩子。   “去拿些干净的衣衫,照顾好公主。”霍徽朝着门口的丫鬟吩咐道,一边出去找大夫。   似水是来了,但是此刻最紧急的自然是温情,孩子是保不住了,红袖添香一盆街一盘的血水往外端,稳婆在里头忙着。   应该庆幸的是,还好月份不大。   稳婆出来,看着他们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找个大夫开些药排的干净些,后面好好养养,这两天注意出血,只要不大出血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可以进去了。”   靳九归这才推门而入,温情正望着床顶,目光中有些呆滞,身下疼的有些麻木。   靳九归的手一紧,坐到床边握住了温情的手,眸子微微泛红,哑着声音道,“此事,我一定会让人给你一个交代。”   在靳九归心头,认定是因为宓莹才导致温情会落水流产。   “她不是故意的。”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孩子没了,温情心头竟然松了一口气,看向靳九归,“阿昭,她没有对我做什么,她只是不小心滑到了,我拉了她一把,才跟着一起掉下去的,她是无心的。”   靳九归的手一怔。   却见温情捂住了肚子,眼里湿润着,泪珠子毫无察觉的就流了出来,不是因为难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触。   它来的无知无觉,走的时候也不曾有任何生命体征,二人虽为它的到来感到高兴,但时日尚短,却不足以让他们对它生出更强烈感情,温情只是觉得,不用她自己去做一个残忍的选择,所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反而要谢谢宓莹。   “阿昭,我竟然会觉得有些轻松,因为我不用再担心如果它安然生下来,会不会一生都要痛苦的活着,以药吊命,或带着先天不足,被人暗中嘲笑。”温情朝着靳九归苦笑。   这几天靳九归虽然没有说。但是眼底的沉重她也是看的出来的,心知肚明,怀孕的时间就是从中毒之后开始的,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承认,所以谁也说不出不要它的话。   许久之后,靳九归手一松,眼里是不得已的妥协,看着温情,沉声道,“我让似水来为你看看。”   情绪有些莫名。   靳九归是不舒服的,他原本可以做爹了。   但是胎儿却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带有胎毒之症,若非那一次他非要算计那一遭,让他自己受伤中毒,也不会有今日让二人都难以接受的结果。   眉头微敛,精致的桃花眸子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带着些许愧疚。   走到门口,停了一停,闭上了眸子,半晌才开门。   门外的姚氏等了许久,“怎么样了!”说着就推开了靳九归进去。   似水看着靳九归,四目相对的时候,平淡道,“也许是好事。“”   方才端出的血水他注意了,胎血中就带着紫,先天胎毒无疑。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有作为父母的这二人心情才是最复杂的。   顾自让靳九归站着,然后进门为温情把脉开药。   身子入了寒气是自然,这一回少不得要当几个月的药罐了,但是还好除此之外无其他大碍,只是没了孩子以后,身子会弱,容易生病,要更注意一些。   但此事也不能全怪宓莹,她不知晓温情怀有身孕,也不是故意要让她落胎,也许就是这巧合中得到的结果,才是天意。   姚氏是真伤心,才晓得自己即将有个乖孙,却转眼就落没了。   但是,好在情儿无碍,孩子月份不大,养好身子,以后还多的是机会。   不过姚氏对宓莹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因为温情落胎的事情,处处避开宓莹。   姚氏觉得,他们家可能和公主这个身份犯冲。   喜事自然是推迟了。   宓莹请了大夫看了看开了药。   只是大冬天的落进冰潭里,还冻冻瑟瑟的在外面僵了半天,加上心怀愧疚,更是胸闷郁结。   晚上就起了热,烧的一塌糊涂。红着脸躺在床上,口中还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昏迷中做梦,都梦见温情满身鲜血的找她要孩子。   靳九归正陪着温情,听到丫鬟的汇报,自是让人去请似水,拓辉也传来了消息。   衾帝正在来灌口的路上,并且带来了新的异世之魂的消息。   靳九归皱了皱眉,两缕异世之魂?   详细的情况自然能只有等衾帝赶来再商议,他要想借此机会彻底打消宓莹和太后的念头,正好此刻的宓莹情况不太好,让衾帝将她带回去。   似水大半夜被人唤醒,脸上写满了不悦。今日一天事情还没完,现在为了个公主又要让他去,这靳九归是不是当他太好使了。   亲了亲枕边人的额头,倒也穿好衣服下去。   宓莹迷迷糊糊中,被人灌了两口药,脑子里才安静一些,彻底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几个骑着快马的人就在门口等着,城门一开就冲了进去,靳九归早早在门口等着。   马上的人取下斗笠,露出麦色肌肤与深邃的五官,眉宇之间饱含帝王之气,看着靳九归。毫不客气道,“宓儿呢!”   “房里。”   衾帝一看到弱不禁风躺在床上的宓莹,顿时整个人都炸毛了。   转身就出门,逼近靳九归,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赶忙让开,雪花飞了满天,院子里的数都一颤一颤的,衾帝一脸是压不住的怒意,而靳九归眸中低沉,如酝酿的墨色。   招式之间,有些相似,又不尽相同,靳九归却是处处克制着衾帝。打了大半个时辰,衾帝才气喘吁吁的停在一株雪梅下。   “我把她交给你,你害她受苦,竟还好意思还手!”衾帝眉头一凌,等着靳九归,“你说,你要如何赔偿我!”   靳九归背过手,神色一沉,“你妹妹要找我娘子聊天,自己不小心掉下了水潭,却也一并害的我娘子落了胎,你要如何赔偿我儿子!”   衾帝顿时一愣。   他娘子?他什么时候有娘子了!   他娘子还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若是不信,似水可为我作证。”靳九归一抬眼,长廊边站着的正是似水。   他朝着颔首,“确实如此,昭夫人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您可去看一看。”   衾帝只感觉一股憋屈的气从胸口蔓延出来,一脸阴郁的看着靳九归,他竟给他下套!   到了灌口之后,他的人传的消息不过是宓儿落水,他心急就过来了。   原本想着宓儿因此生病,指不定能坑靳九归一把,让他接受宓儿,不管喜不喜欢,终归不会对她苛待她就是,结果现在倒好。靳九归倒打一耙。   衾帝一脸严肃,沉眸半晌厚颜无耻道:“抵平了!”   靳九归神色一冷,“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能抵平?”   至于宓莹赌气让霍徽传给太后的消息,靳九归在半路就让人给拦截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他丞相两个字算是白做了。   久不见衾帝开口。   靳九归弯腰,从地上抠了一颗石子儿下来,朝着衾帝轻敲一扔。   衾帝下意识的侧腰躲过。   那石子儿就咻的打在了衾帝身后的树干上,顿时那树一抖,枝丫上的雪就簌簌的往下落,很快压了衾帝一身。   靳九归拍了拍手,沉声道,“你觉得要怎样,才能弥补我?”   衾帝神色自若的拍了拍身上的雪,叹了一口气,这下,宓儿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理了理衣衫,回到房内,继续看着宓莹。   温情也不堪身子重负,沉沉的睡去,姚氏去给温情煲汤,又准备了好些月事带,心依旧疼的不要不要的,又与靳九归叨叨了好一会儿。   等到夜里,这宅子里都安静了下来,靳九归才离开温情前往书房。   衾帝正翻阅着他桌子上的书籍,二人颇有默契。   “另一个异世之魂?”这话说的有些不明白。   “星天监的那老头儿,前些日子又看到一颗异星,就是在第一颗旁边看见的,双异星出现,大概就在这附近了,我让人带着那老头一起过来了,约莫慢一下,但明日傍晚之前估计会到。”衾帝垂眸道。   谈起正事的时候,二人倒是一丝不苟。   “前些日子我本打算在各国为宓儿招亲,从他国太子中为宓儿招一位夫婿,以打破他们合作的局面,不过因为宓儿偷偷告诉了母后。母后拼命阻拦,我只得打消这注意。”话语间,衾帝眼角抽了抽,省去了被裕太后用打龙鞭抽打的事情。   “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霍徽与你合作,抓住死士活口,以此让各国警惕,可是这个法子也没能得手,不过此事异星再现,也许又是一个机会。”衾帝倒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温情身上。   因为几月前,靳九归曾传话回去,已告知,这一缕不过是无用之魂。可弃。   “阿曜,我收回之前的话,软软,兴许不是无用之魂。”靳九归眸色一沉,“她曾利用地方特产,吸引了周遭来客,企图去拯救一个穷困的山村,这样的法子,至少在未来的几十年,我们是无法想到的,若是我们将此法用于北衾,要不了多久,北衾就能大改格局。”   话语间,靳九归将温情在碧海村对阿正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衾帝的面色几番变化,却是忧患大于欢喜,凝重道,“消息可有传出去?”   靳九归想了想,颔首,“若是碧海村采用了,估摸着不用一年也就改变格局了,云澈也不是个简单的,必然会出手,估计不用半载,事情就会提前泄露出去。”   事情一旦泄露,那么各国肯定不会安分。   饶是北衾有坚固的城墙兵器防具,但若各国合作。从四面出击,一致针对北衾,也足够北衾喝一壶了。   没有新的突破口,北衾可能会面临被瓜分的结局,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北衾因为昭元皇后鼎盛了太久太久,久到让他们按捺不住。   所以,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这第二颗异星,可能是打破僵局的重要缺口。   “找到了这第二个异世之魂,可让了空大师再确认一次。”也许这一次就是他们要的呢?   他们需要一些新的东西,来彻底压制众国。   昭元帝曾有一个心愿,这个心愿传承至历任皇帝,而衾帝是自昭元帝之后的第四代。如今北衾也面临着这样危险的局面,这个心愿与打破这个局面的关键是相辅相成的。   那就是,八方统一。   先皇曾试图过扩张,虽然成功的将北衾往南方扩充了一些,但是也让各国引起了警惕,所以才导致今日危险的局面,谁都怕北衾贪心对自己下手,所以他们学会了合作共同抵制北衾。   这些年来北衾对他们的压制已经让他们到达了临界点,但是北衾又无法再进一步,集中兵力全力进攻,以北衾的地势,后方极为容易遭受突袭,他们若是合作车轮战。北衾也就从此会成为史书记载的一个国度。   所以现在的北衾,需要更强硬的东西,来完完全将他们收服。   而这东西昭元皇后曾经提过,却没有留下。   可是,衾帝又抱着一丝侥幸,也许温情听说过呢?   “她身子尚未好,你不许打扰她!”衾帝眉头一挑,靳九归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确实听软软提起过那东西,但是,他不想也不希望软软参与其中,因为这样,软软将会更危险,他会只当做软软不知道。毕竟了空大师确实没有看出软软的灵魂与昭元皇后相似的地方。   衾帝只得暂时作罢,不过话没有说死,只是道,“再议!”   第二日,宓莹醒来后看到衾帝,自然是连哭带委屈的扑了上去,一张小脸满是泪痕,望了望房内,只有霍徽没有靳九归,瘪瘪嘴。   这一次,衾帝说等她好了要带她回去,宓莹难得的没有半点反抗。   只是她还惦记着温情,所以等能起身了,用了些吃的恢复了些力气就去找了温情。   姚氏一步也不曾离开温情,不知衾帝身份,但就看见宓莹也是没有好脸色。   拍了拍温情的手,“情儿,娘去给你端鸡汤过来补补。”   看着红袖添香,语气略重,“你们好好看着少奶奶!”   姚氏孤单多年,早就盼着靳九归能早日成婚生子,来个孙儿陪她,如今肯定给不了宓莹好脸色,也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径直绕过了她。   宓莹跟着眼睛就红了起来,昭哥哥的娘亲已经这样讨厌她了。   衾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让了开来。   温情靠着床边,看着宓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还没到床边,眼泪珠子就眨巴着掉了下来,“对…对不起…”   门口的衾帝皱了皱眉头,这是他第一回听到宓儿认错,难不成经此一事,还长大了些不成。   无心之失,温情又怎能怪她,除去了那一点怅然,看着宓莹眼里的委屈自责,叹了一口气,“如公主所见,如今只怕阿昭和娘,也无法再接受公主进门了。”   宓莹对温情的话有些茫然。   她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踟蹰道,“我害你没了孩子,你…你就不怪我吗?你骂我吧!不是我大意,你不会失去宝宝的!”宓莹说着,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落。   温情当真不怪她,当时的情况,若是她袖手旁观,自然能安得两全,怪就怪在她自己下意识的那一拽。   “孩子已经没了,我再如何怪你,孩子也回不来,何况造成这样的局面也有我自己的原因,自然也不能全怪在你这个公主身上。”温情说的淡然,眸中的感情却深如一抹漩涡。   不知为何,竟让宓莹在这一刻感觉她和昭哥哥有些像。   但是那公主两个字却有些刺耳,倒是让宓莹骤然响起那一日温情对她说的话,确实,没有北衾没有哥哥她什么都不是,但是她并不想用公主的身份来压人,手紧紧攥住裙摆,愧疚带着羞愧,还有那么一丝委屈,来回在眼眶里打着转。   温情看不下去了,也只得开口劝道。“公主想听温情一声原谅,可是此事并无对错,只是个意外,自然也不用温情说这原谅两个字。只是昨日温情对公主说的话,倒是真心实意,希望公主好好想想…”   温情说的落落大方,和靳九归想到了一处,不如借这个意外彻底断了宓莹的心思,说对不起的,也是她对不起那个还未成形的胎儿。   宓莹被温情的话止住了眼泪,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在温情的面前却感觉说出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心中是有愧的,温情丝毫不怪罪她。反而反过来开导她。   心头便自认为的拉开了一大截距离,这样懂事大方的女子,也难怪昭哥哥会另择它木。   抬了抬下颚,她是一个公主,也不能落人太远,“你…你好好休息…等,等昭哥哥回了晏城,本公主会弥补你的!”   说完就逃一样的转身跑开,也没忘把门带上。   衾帝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擦拭眼角,分明还是难过的,但是步伐却走得坚定了不少,薄唇轻起。“宓儿准备怎么补偿?”   宓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盯着衾帝的眼睛,“我想好了,我要让母后为昭哥哥赐婚!”   还赐?衾帝顿时脊背发麻。   昭哥哥既想让北衾的百姓承认他这个丞相已经娶亲,那自然得大告天下,所以她要让母后为昭哥哥和温姐姐赐婚,她要送好多好多的礼物,这样才能稍稍弥补她心头的愧疚。   听她说完,衾帝却是惊讶,“你舍得?”   宓莹摇摇头,但又点点头,捂着胸口,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像妥协其他女人一起待在昭哥哥身边一样,不是那么难受但是又有些不舒服,看了看跟在衾帝身后的霍徽,一把抓住他,“陪我去喝酒!”   衾帝眸色一深,并未阻拦,看来是快要长大了。   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傍晚,星天监的守司廖大人果然到了,靳九归早让人接应,年岁已高的廖大人被马车颠的浑身都疼。   看到衾帝和靳九归,立马就是一拜。   “皇上万岁,昭丞相千岁。”   进了书房后,话不多说。衾帝直接了当道,“廖大人上一回说有第二颗异星出现,与昭丞相详细描述方位。”   却不想,满是褶子的脸上顿时肃然,拱手道,“微臣正要禀告此事,昨夜路上休息之际,微臣夜观星象,竟没有再看到那颗异星,想来……”   衾帝顿时脸色一沉,这老头儿丫逗他玩是吧!   早看这老头儿不顺眼,活了这么久还不死,每次都带不来惊喜,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廖大人心头一颤,连忙跪下,“微臣绝无虚言,历代星天监传下的星象图所见,确实有第二颗异星出现,并且存在了好一段时间,昨夜消失只能证明……”   异星陨落,只能证明,异世之魂已散。   靳九归眉头一怔,难道是谁埋伏在这里的人先一步知晓了异星起,异世之魂再现,抢先一步将异世之魂解决了,若是如此……   “查!灌口内昨日有谁身死或突变!”衾帝神色一凝。   异星乃是自昭元皇后的出现后,历代守司夜观星象,研究多年,后又出现了几回异世之魂的消息,才确认下来,若是泄露,那此事就严重了。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8.衾帝赐婚:公主之礼声势浩大……   靳九归也正有此想法,事情定然要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吩咐下去,让人暗中去灌口调查,一边查看来人的反馈,可以说是很忙。%d7%cf%d3%c4%b8%f3   第三日,温情可以下床走走了,小腹虽隐隐作痛像是空了一块,动作大些就感觉像是扯着一股筋儿,但是只要小心些便好,这几日出血也逐渐减少,是无大碍的。   姚氏每日都炖了不少补品,却是不满意这几日靳九归来的不够勤快,发了些牢骚,“这九儿也是,你身子不好,他也不知道多来看看。”   姚氏还未习惯在北衾的靳九归的身份。   正叨叨着,靳九归就来了。   “这样的时期,娘还背着我跟软软说我坏话,软软若是听进去了,少不得要与我闹一番。”靳九归垂眸走近。   姚氏可不吃这套,“娘说的是事实,如今你已经搁下了云升的事情,怎还这样忙,情儿身子不适,你也不多陪陪。”   看了温情一眼,丝毫不给靳九归面子。“情儿,这回他来了,你可得抓住他,免得他再逃了。”   事情可没有姚氏说的这样严重。   温情又丫鬟伺候着,姚氏又整天守着,靳九归只要抽空就会过来,半夜再晚也会来小心翼翼的抱着温情睡觉,温情也是半夜不舒服醒来才发现。   姚氏给小两口留了时间,绕着长廊走,正义和红袖安安静静的跟在后头。   靳九归骤然回过头使了个神色,正义和红袖退下。   走了几步,才停下,掰过温情的身子,细长的桃花眸子里满是愧意,“软软,抱歉,若非当日我一意孤行,不会让孩子患上胎毒,让你为难。”   思来想去,这也是靳九归心口的一个小坎儿。   温情看着他自责的眸子,怅然的笑了笑,她想通了。   但凡事出,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摸了摸靳九归的脖子,“若真要说,那伤口还是我给你的呢,孩子的事情我也有原因,我想过了,这一次它走了是跟我们没缘分,等下一回,我一定会双倍补偿它。”给它双倍的爱。   杏眸中,同样是泛着愧疚。   靳九归心头一动,只觉得,他的软软,真的是通情达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软软,不是你,是我们。”   孩子是两个人的,失去了就失去了,路还是要往前的,孩子的这一页需要就此翻过,但是这几日忙着调查第二缕异世之魂的事情,导致他有些忙碌,必须得向软软解释一番。   “软软,两日前,衾帝亲自来了一趟。”语气骤然凝重起来。   “是要催你回去上朝吗?”温情问。   她可没有忘记靳九归位高权重的丞相身份。   “是,也不是。”靳九归摇摇头,异世之魂与温情也是有些关系的,他也需得提一提“前些日子,星天监传了消息,说出现了第二缕异世之魂。”   “这第二缕异世之魂出现的时间尚短,并且从云升到了北衾的地界,阿曜本想亲自来找,可是等到了这里,星天监却说在前些日子,异星陨落,异世之魂已经消散。”   温情有些不解,蹙眉道,“第二缕异世之魂?陨落?”   靳九归点头,“异世之魂对此刻的北衾至关重要,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以及底下人的汇报,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两日灌口死去或者大有变化的人没有几人,但是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不是病死就是老死,也有那么一个痴儿死于意外,但却没有异常的痕迹,那痴儿生下来就是心智不全,被欺负多年。家里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晚上没回去一不小心跌进了水井里,淹死了。”   异星已经陨落所以自是再看不出别的。   “以北衾如今的局面,只怕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开战,短则一年两年,多则三年五年,所以这一个异星的出现于陨落至关重要,它可能是改变现状的关键。”靳九归皱眉,没有了关于异世之魂的消息,如今却是要另外再做打算了。   温情看出靳九归眸中的愁色,若是开战,就算以北衾的国力前期不会败下阵来,但是只要对方拖延,一个北衾,也无法面对多个国家的集体围攻,听到靳九归这样说,温情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她如今进入了北衾,若是北衾败了,她说不定会被他国所夺,那时作为北衾丞相的阿昭必然难逃一死。   所以,温情不得不提起了心,想到了赵元皇后,忍不住问道,“阿昭,你们到底是要找怎样的异世之魂。”   靳九归沉了沉眸,“第二个昭元皇后。”   “在对昭元皇后的记载中,昭元皇后曾提起过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对军事上的突破以及对如今整个天下的局面改革至关重要。”   话一顿,看着温情,“软软,这个东西,你曾提过。”   她提过?   温情脑海中快速翻滚着,军事突破,必然是现在世界没有出现的,改变格局的,许久,温情在呼吸一滞,“炸弹?”   靳九归点点头。   在对昭元皇后的记载中,昭元皇后曾提起过一个东西,炸弹,又叫炸药,火药。   在昭元皇后的口中,这个东西足以改变整个世界,它一动一引燃,便可爆发出巨大的威力,除此之外,还有枪支弹药等,轻而易举穿透盔甲盾牌,可决胜于千里之外。   可以说,它的力量一旦引爆是人力所无法挽回,当时的昭元帝为此心动不已,这样的东西对所有的国家都是眼热的,所以昭元皇后才会被昭元帝奉若至宝,可惜,昭元皇后看的清明。   洞悉了整个北衾以及天下的局面。东西了昭元帝的心思,如果当真出现了这样的东西,以昭元帝的野心,一时间,只怕整个天下都会生灵涂炭,战火如袅,昭元帝没有给昭元皇后想要的东西,却企图从昭元皇后处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自然是失败。   “可是…可是我对这个也不了解。”温情下意识开口,现在社会是禁止枪支,对于这些东西她能说的出口,但是说详细的,她是一点都不了解。   “我知道,了空大师可以从每个人的魂魄中看出魂魄之前所在的世界。你和昭元皇后的并不同,所以,你不是北衾要找的第二个昭元皇后。”靳九归皱了皱眉眉头,“别人都不知晓我北衾到底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异世之魂,所以在他们看来,我北衾不要的就是无用之魂,要的,则是有用之魂。”   温情皱眉,那她现在到了北衾,无论她是否有用,至少在别人看来,北衾亦是对他们加大了威胁。   “软软,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就要回晏城了。到时候,我会带你进入皇城与他见上一面。”   衾帝走之前,曾让他到了北衾后,务必带软软见他一面。   时间晃眼而过,三月初,雪已化,温情喝了一个多月的药身子也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似水因为个人原因必须要留在灌口,只有靳家一家子,大行而出。   昭丞相回朝,动静自然是不小。   一路各路人马都俯首敬畏。   与此同时,碧海村的改革也到达了一个让人惊叹的地步,偏远之地,靠着海产特色。贫困之地成为了富庶之村,已册封为太子的云澈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全权掌握了云升,一道口谕,碧海村的消息便渐渐传了出去。   军事需要国库支撑,自然需要银子,提升一个国力的整体实力,需要一些能够快速改变地方格局的方法,各国坐立不安,北衾得了异世之魂,若是再不压制,迟早会越来越强。   三月十日,靳九归骑于马上,身穿纹着云升神兽的玄色衣衫,高大的身影更显挺拔,与霍徽一同进入晏城。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议论纷纷。   “听闻这一回,昭丞相是带着家眷回来的,昭丞相原本在灌口已准备成亲,其夫人突身疾病,喜事只能中止,而皇上百般召回,昭丞相不得不回晏城。”   不少妙龄少女看着马上眉眼精致,风姿卓越的男子,略略失落。   年轻有为的昭丞相既然要成亲了,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女子,怎么想都让人心有不甘。   但是看着靳九归身旁并骑的人,又忍不住议论道。“其实霍将军也是不错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二品骠骑大将。”   目光转向某人身边,英姿飒爽的霍徽。   霍徽望着周遭,注意人群异动。   却不想,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浅色的身影,顿时眸光一沉。   她竟还在晏城中,本以为她已经离开,注意到她的眸光在靳九归身上,霍徽却是开始多心。   如姻本想趁着霍徽进城,她好出城,眼神在看向马上之人,就再也移不开了。   公子,公子竟是这北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早知公子不是普通人,想不到,公子竟然如此位高权重,原本心头的那一点念想,此刻更是被无限扩大。   公子这样的人物,身边怎会只有一人。   如今她已经知晓错了,也得了相应的惩罚,她只希望,公子能够原谅她,给她一个机会。   可目光转到霍徽身上,是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不管不顾的离开。   “昭丞相,微臣还有要事要做,这一路护送丞相至此,现在离丞相府邸不远,微臣就不送了。”   “多谢霍将军。”靳九归拱手。   霍徽便吩咐后面的人,“你们护送丞相回府,之后再回将军府复明。”   “是!”   霍徽调转马头朝着如姻追去。   靳九归眯了眯眼睛,看着霍徽的身影,倒是留了个心眼,霍徽这个人一向以皇命为重,什么事,竟能让他生出着急的心思。   晏城的繁华不是云升也不是灌口能够相比的,温情一路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路的城墙似乎都在修葺中,而到了晏城却看清楚了,这晏城的城墙完完全全是水泥!   昭元皇后竟然留下了这样的东西,除了水泥,留下的其他东西肯定足以让北衾横立于他国之上。   晏城的丞相府。是靳九归真正的巢穴,不同于云升的靳府。   恢弘大气,门匾上丞相府三个字都是用金字所题,门口是白玉狮子,脖子上也系着大气的金铃,不过门柱所用的乌木,倒是很符合靳九归的一贯低调的风格,红袖添香将东西都拿进了进去,府内早有丫鬟家丁引导。   “软软,稍后用过午膳,我便带你进宫。”   温情点点头,丞相府自然也是水泥建造,温情也忍不住叹道,“昭元皇后真是厉害。”这些东西在云升她都是不曾见过的。   靳九归点点头。“确实。”   在北衾找出来的铁矿,一般是赤铁矿。   在北衾的从前,北燕以及各个国家,都是在找到赤铁矿后直接打造使用,精度以及密度都不够坚硬,昭元皇后提出了铁与铁的不同,在与昭元帝的讨论下,便有了精炼铁矿,提炼精铁。   在武器上的出其不意是北衾与北燕对峙时大获全胜的重要原因之一,精铁打造的兵器直接对抗赤铁打造的武器,犹如木头与纸的对峙。   这些年来,各国也逐渐学会了对兵器上的改造,只要给他们时间,不久之后,他们也会找到这样的技术。   北衾皇宫。   这乃是温情第一次进入皇宫,碍于现代古代剧看多了,温情倒是有些警惕,不敢乱看跟在靳九归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   接待的太监对温情却是意料之外的尊敬。   遂在温情身后小心翼翼,温情忍不住扯了扯靳九归的袖子,却见他食指噤唇,示意温情不用惊慌。   到了北衾皇宫的御书房,靳九归却是停在了外头,对她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温情心头一惊,要这样严肃?   靳九归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温情才定了定神进去。   第一次面见皇上,要不要下跪?   第一回她见长乐那个公主时可是跪了,那一回的记忆可不好。现在想到膝盖都疼。   明黄的身影伫立于内,手中正拿着一个卷轴,细细把看。   从身姿看倒是个年轻的,不过是宓莹的哥哥,年岁也不会太大。   “参见皇上。”温情进屋正准备下跪,那人却是转过头。   “你别下跪,你若下跪我可就折寿了!”北衾皇室的历代族制,如昭元皇后一般的异世之魂,天命之人,无须下跪,皇室必得以礼相待。   这么好?   温情抬头,却见一张明朗的俊脸,二十五六的模样,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朝着她笑着,没有让她感受到一丝来自于皇帝的威压。   衾帝拿着手中的卷轴,看着温情,来回打量,最后却是摇摇头。   温情站着,也不敢开口,不知他这是什么主意。   衾帝拧着眉头极为随和道,“我怎么就没有看出一点相似?你来看看!”说着把卷轴递给了温情。   卷轴上画着一名女子身穿白衣,手中拿着书卷看的认真,峨眉杏眼,但仍旧可见眉宇间英气十足,与温情的模样是八竿子打不着,只是看得出,这画图之人的用心。将女子的神采,都画进了卷中。   下面署名只有两字,昭元。   看来,这很有可能是昭元皇后了,可能是昭元帝所绘。   温情想到靳九归所说,昭元帝能这样将昭元皇后栩栩如生的绘入画中,只怕是用了不少心思,只是当时的昭元帝心中还不曾明了,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才使得昭元皇后的离去。   “我自生下来就在看北衾的秘史,研究了无数次关于异世之魂的消息,除却星天监的发现,其他却是毫无规律。”衾帝自顾自说道,半晌想起来。转过头对温情说道,“你既是阿昭的人,那便同阿昭一般,叫我阿曜吧!叫皇上怪生分的!”   衾帝也并非在宫内长大,而是从小和靳九归在同一师门下,对宫内的规矩也是不甚看重。   温情哪里真敢叫他名字,看着画卷,只得摇摇头,“回皇上,我也看不出有何规律。”   单从降生的身份上,一个是北衾,一个是云升,差的老远了。   “你看看这里呢?”衾帝指了指人像旁写着两个字,字迹略小,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个名字,你可认得。”   温情定睛一看,贵华?   “这是昭元皇后的真名。”在北衾认可的昭元皇后,只有那一缕异世之魂,所以衾帝说的自然不是细作皇后。   温情摇摇头,一时没想起,不是她熟知之人的名字。   衾帝失落,叹了一声,“看来还差的远。”   收了画卷靠在桌子上有些吊儿郎当的看着温情,笑道,“阿昭说你并非是无用之魂,云升碧海村的消息已经逐渐传开,你的作用也会人尽皆知,到时候我北衾便会因你落入众矢之的。”   虽是笑着,这话语中分明是在告诉温情,因为她,北衾才会加重困境。   若不是听靳九归提过,温情还真就被吓住了。   报以一笑,“那还真是对不住了,皇上若是受不得,大可把温情交出去。”只是靳九归不会同意罢了!   衾帝吃瘪,撇撇嘴,“倒是和记载中的昭元皇后,性子有些像。”   站直了身子,从桌上却是拿出一道圣旨,面朝着温情,展开,缓缓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异世之魂天命之女温情与我国丞相九昭两情相悦,特此赐婚,以北衾公主之礼奉嫁,愿尔等白头偕老。”   温情一怔,北衾皇室赐婚,来的如此措不及防。   之前阿昭为了与她成婚,还要尽快的偷偷摸摸的在灌口举办,怎么现在就突然接到这赐婚圣旨了?   “没想到吧!”衾帝一把将圣旨放进温情手中,转过身,叹了一口气,“公主之礼是宓莹求来的,孩子的事情,她一直很自责,至今还未曾走出来,不过倒也因此长大了许多,这道圣旨,算是为弥补那一场意外,还希望你不要与皇室生出间隙。”   毕竟,北衾的皇室,还是希望与异世之魂友好结交的。   温情皱了皱眉头,“我不曾怪她。”   衾帝点点头,“那一日我在外头听到了,不过,是宓儿过不去这个坎儿。”   “我只是好奇,公主之礼。岂不是要我的事诏告天下?”他既然说不要客气,温情自然也就不客气了,直接问道,“不是说异世之魂的消息要瞒着吗?”   衾帝回过头,眸中犀利闪过一丝算计,“只有我北衾如此大肆宣扬,才能让他们认为北衾已经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技术,才能让他们忌惮。”   虽然看起来没有半点皇上的威压,但是骨子里,还是皇室的血液。   既然要一并赐婚,何不顺便将事情都算计完呢。   温情有些懵,衾帝毫不避讳于她,怎么感觉他有些刻意于她拉近关系呢?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圣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多谢皇上。”   衾帝笑了笑,看着温情,半真半假道,“如果阿昭直接将你带回来,朕会直接将你纳入后宫,免得你逃了!”   温情先是一怔,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缓缓道,“没有如果不是吗?”   所以,阿昭为何要等到不得已的时候,才带她离开,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并非是因为她只是异世之魂。若是如此,他大可直接带走她,让衾帝来与她靠近与她生出情谊。   拿着圣旨离开御书房,门口的靳九归眼角溢出了笑意,看着她,温情顿时了然,红着脸一把将圣旨拍到他身上,“你早就知道赐婚之事了对不对?”   靳九归拿过圣旨,语气中满是欢喜,“你可知公主之礼的意思,不仅仅是嫁妆彩礼的意思,而是便是我为丞相,也不可正大光明的纳妾休妻…”   温情眨眨眼,原来,是这个意思!   听到靳九归的话却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反应过来,却是忍不住笑着掐了靳九归的手臂一把,“听你的口气不能正大光明还有些可惜了,你是不是想暗度陈仓来着…”   靳九归由着她撒着娇,笑道,“软软,为夫不敢…”   温情顿时脸红,这一遭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和靳九归的,被别人所承认的身份了吧。   “他可还与你说了什么?”深知衾帝心思的靳九归问了一句,他特意让温情亲自来才给赐婚圣旨,可不会如此简单。   “他给我看了昭元皇后的画像,想从中找出相似之处,找出异世之魂来临的规律…”温情想了想。“不过昭元皇后的真名,倒是有些奇怪,贵华…听起来有些土里土气……”   吐槽的话戛然而止,温情突然想到,她并非没有看过这个名字。   这个人,也并非与她没有关系。   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软软?”发现她的不对劲,靳九归骤然停下。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89.NND!生个孩子都要冷静斟酌……   温情回过神,拉过靳九归快速离开皇宫,一路上心口都是提起来的。   回丞相府的马车上,温情拍了拍胸口,一双杏眸睁的老大。   大略是走的急了些,小腹也有些疼,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眉头拧了拧。   “软软,你是想起了什么?”   靳九归伸手为她揉了揉,似水说小腹会疼乃是正常的,只要力度适中,揉揉就足够了。   “阿昭,若是昭元皇后当真与我有关系,当如何?”温情压着声音,声音中有些颤抖。   她想起来了。   故,显妣杨氏贵华孺人,孝男良豫率孝孙国栋曾孙昕柔奉上。   杨贵华,是祖母的名字。   方才看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因为没有带姓氏,所以才一时没有想起来,现在确实突然想起来了。   “软软,有关系,那边有关系,在我眼里你就是你,无论是不是异世之魂你就是你。你若是不想泄露出去,那么我们便当你没有发现你与昭元皇后的关系。”靳九归自然知晓温情所说的何等严重。   若是昭元皇后与她有关系,那么极有可能这些年来出现的异世之魂,也有关系,如果当真掌握异世之魂到这里的规律,那么一旦泄露,软软必然十分危险。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温情眼里有些迷茫,看着靳九归,“阿昭,你有没有发现,第二个异星出现于陨落的时间,和宝宝来的时间差不多。”   她想起来,离开之际,爸爸妈妈好像早已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遭。   听妈妈说,爸爸年轻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摔下了楼梯,昏迷了三个月之久,而爷爷在有一年也曾在她年小的时候,因为脑血栓做过开颅手术,手术之后昏迷了半年之久。   爷爷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   姑婆育有三子,而姑爷是有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木雕师傅。   再说祖母,祖父祖母年轻的时候正逢抗战时期,祖父是八路军,而祖母家则是制造枪支火药的私寨,后来参与抗战,所有军火枪支全部支援前线。   爸爸一向以杨家祖上为荣,逢年过节亲朋好友汇聚之时,总忍不住说上几句。   并且在这里,也从没听说过哪个异世之魂有留下过孩子,如果当真异世之魂是以他们家的魂魄来传承断定的话,那……   温情不敢想,如今她已经留在了这里,若是她的孩子也是异世之魂,一旦被发现,她这肚子可就成了乾坤袋了。   生不出想要的异世之魂,那就继续生!   直到生出来为止!   而她的孩子,也将饱受争夺,一旦身份暴露,在天下未曾统一之前,将永远置身于危险当中。   一只手抚上温情的手,笃声道,“软软,孩子,咱们暂时先不要。”   靳九归眸色一沉,眼中氤氲着一丝沉意,温情的意思他懂,无论是不是如此,他都不愿意往这方面猜测,不是最好,但若是,必然不能让别人知晓。   声音沉稳,让温情噗通噗通的心跳顿时镇定了一丝。   点点头,若当真如此,那么,就让孩子迟一些再来吧,这具身子左右不过二十,还年轻呢。   靳九归在一夜斟酌后,回复衾帝的消息乃是灌口有一家痴儿,前些日子痴病突然好了,变得极为正常,但是却因为周遭小孩儿习惯性的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将那病好的痴儿丢进了水井中,后用大石头压住,导致那痴儿在水井中泡了一夜,身死。   衾帝对靳九归的话。不疑有他,只是怒道,“想不到光天化日,这群孩子竟就如此恃强凌弱。”   靳九归只用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我若是比师兄笨上那么一筹,师兄不也一样将我欺凌了个干净,弱肉强食,乃是自然之道。”   靳九归刚到师门下,衾帝可是瞧不起他了,后来是多年压榨一朝反被套路,衾帝就再也无法对压榨靳九归,不得不改而对这个师弟心生佩服。   靳九归与温情的婚事订在四月二十八,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筹备。   北衾大肆宣扬,温情乃是异世之魂天命之人,乃是昭丞相从云升迎回来了,为感谢云太子相助,北衾将与云升缔结盟约。   消息传出,如今落入尴尬境地的却是云升。   在云澈打的注意中,原本是想暗中与北衾结盟,而一边在各国背后与各国联络,这样,南疆、乌极、东丒、西叶等联合起来与北衾斗争之时,云升能够保全,可如今衾帝这样大肆宣扬,云升却是自打脸。   同时,由于第二颗异星已经陨落,想要让各国之间短暂生出间隙,只有用初时的办法,诏告天下,将在各国皇子中,为宓公主招亲。   衾帝因此用了好几日说服裕太后,才征得裕太后的同意使用此计,公主自然是重要,可是北衾比一个公主要重要的太多,宓莹怎么也想不到最终自己的婚事还是要走上这条路。   各国历代公主出嫁都为结盟而生,裕太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宓莹从小备受宠爱,她曾以为自己会是一个例外,为此宓莹气的好几日都不见衾帝。   然而除此之外,靳九归还给了一个建议:拖!   当年昭元皇后留下的精铁冶炼,对北衾来说是浩大的工程,北衾只能在暗中进行,企图逐渐将边境城防也修筑为水泥,但是一旦边境城防开始改筑,面临的危机也是必然的,所以选择了暂时将境内的城池给转为水泥。   碍于人力以及财力的缓慢增长,以及工具的限制,百年来进展缓慢。   发展城镇,靳九归打算用温情在碧海村所说的那一套,按照各城本身的特点,来进行引流,开拓偏远城镇的增长,可是。这样的增长是极为缓慢的。   若要开战,物资折损是极快的,所以必须要加快进度,能够冶炼出更多精铁打造兵器,所以这时间上自然是拖。   为宓公主招亲的圣旨是在三月中旬发出去的,为了给各国皇子准备往来的时间,相看之日定在四个月后,七月十五正好是七夕,适宜成佳人。   三月下旬,北衾已有春暖花开的感觉,温情的身子调养的大好,这段时日将她闷了个坏,借着要出门亲自采购婚礼所用的布匹绸布的借口带着红袖和拓辉出来溜了一转。   “夫人真是关心小姐。这样的天气,还怕小姐冻着。”红袖将温情身上让她捂的如出汗的大氅给解了下来抱在怀中。   拓辉下意识的伸手,“我来拿吧。”   红袖低垂着眸子看着他,倒也安安静静的递给了他。   温情倒是没发现二人的互动,朝着路上看得认真。   此刻靳九归还在上朝,温情想出来看一些北衾的食材,这段日子在府中什么都不让她做,她有些闷得慌,手有些痒痒,想看看能做些什么。   这晏城的市场不是云升所能比的。   因为北衾的整体国力要高于云升一大截,许多云升的百姓所不懂的,所不知晓的,在北衾有许多人都是有一两个人晓得的。摆出来的东西让温情看的欢喜至极。   买了几斤虾,还有几条鱼,温情没忘了曾答应姚氏要给她做剁椒鱼头。   一大摞一小摞,最终都落到了拓辉手上。   逛了大半天,买完了东西正准备回去,却在市集口就撞上了肃目持刀的霍徽,温情倒是有些诧异,看着有些眼熟,毕竟曾护送他们一路回晏城,边上去打招呼,“霍将军,好巧。”   难不成这个将军还要买菜做饭?   若是这样,温情倒是要高看他一眼了。   “不巧。我是特地来寻夫人的。”霍徽左右看了看。   温情皱了皱眉头,“将军可在府中等我,我们也正要回去。”   “夫人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这话说的有些隐晦,看了看温情身后的拓辉和红袖,“夫人信我,我不会对夫人不利。”   这话说的神神秘秘,但是看他眉头紧皱,眸中未闪躲丝毫,反而有些紧张,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是什么事,需要他单独与她商议?   想了想,温情还是转头看着红袖和拓辉,“你们先回府去吧,我相信霍将军会将我平安送回府。”   “多谢夫人。”霍徽拱手,一路让温情走在前头。   转过了七八个偏僻的弯,最后来到了一家偏僻的客栈前。   二人前脚进了客栈,后脚,一名女子就跟了进来,看着他们俩急匆匆的上乐楼。   女子暗暗咬牙,孤男寡女竟然来这样的地方,她如何对得起公子。   一甩手,转身就离开。   “夫人,此次霍徽是受人之托才请夫人来的。”霍徽带着歉意,推开了一间房门。   里头的人一听到声音,立马就跑了过来。红着眼睛小声道,“温姐姐!”   一改往日的傲慢,此刻眼睛红肿的可不正是小公主。   “宓公…”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宓莹一把拉了进去,食指放在嘴上。   “嘘嘘!不要叫我…”公主,最后两个字用了口型。   一张小脸带着央求之意,哪里还有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从门缝出探出脑袋朝着霍徽,声音糯糯道,“你帮我看着,一会儿还要送温姐姐回去的!”   “嗯…”霍徽淡淡点头,温情却从其中听出了一丝无奈。   宓莹才嘎吱把门关上。   “你怎会在这里?”温情打量着这个客栈,又小又破,不为人所见,偏僻的很,她怎么跟逃难似的躲在这里,这怎么也不是一个公主该住的地方。   “时间紧急长话短说,温姐姐,宓儿这次是来求你一件事的…”宓莹说着,眼睛又红了起来,要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决心,才打算来求温情的。   “皇兄要为我在各国招亲,还说服了母后,我没办法只能来求你了。”宓莹这几天恶补了一些关于异世之魂的卷轴,她虽然没看太明白,但是隐约只觉得,温情的身份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身份!   “我?我只怕也不能改变皇上的意思…”温情并不知晓宓莹招亲的事,可是现在知道了,她也无能为力啊,她曾听靳九归说过如今北衾的局面,一动则动,一切都是为了给北衾拖延更多的时间。   只是能逼的宓莹来找她,可见她是有多走投无路。   宓莹就差没跪下了。   天知道她看了多少公主远嫁的话本,别说终身都难以再见亲人一面,出去之后也都不得自已,如今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样的脾气嫁出去,若是没有哥哥罩着,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温姐姐你对昭哥哥那样重要,只要你能和昭哥哥说。昭哥哥一定会听你的,只有昭哥哥才能阻止皇兄旨意!”宓莹说着,急的眼泪花儿又彪了出来。   她哭过闹过,可是没有办法,最终只能用老法子,逃出宫,想了想只有去找霍徽,吊了霍辉的脖子半晌,才吊的他心软,帮她藏身,帮她找温姐姐。   “不能,我只是朝臣内妇,不能煽动朝政决策…”就算设计局势。也不过靳九归私下和她说说,但是行动这写至关重要的东西,她没想听,靳九归也不必告诉她,所以这等吹煽之言,怎能从她口中而出。   何况,靳九归既然没有阻挡,说明这个决定是他们深思熟虑才下的。   宓莹一瘪嘴,眼里的泪珠就跟珍珠似儿的往下落,温情才发现,上次看她,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现在,却是瘦了下来,看来此事,当真是让她神伤。   一生的婚事,被人所牵,若是温情只怕也会逃走。   “温姐姐,可是除了你,宓儿已经再没有办法!宓儿!宓儿给你下跪好不好!”小公主顿时站起来,宫里的小太监求饶都是下跪的。   温情哪里敢让她下跪,当初那个趾高气扬的小公主,怎会被逼成这样,顿时忍不住严厉起来,“快起来!你这样哪里还有一个公主的样子!”   哪里晓得,宓莹干脆的久坐在了地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带着而哭腔吼道,“我不是公主!我不当公主!我都听到了!他们要打破局面,就要牺牲我,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必须要付出我的自由我的婚事我的爱情!”   最疼爱她的母后还答应了。   身为一国公主,国在前,她在后,早知如此,她当真不愿意当这公主。   “你享受了多年的公主待遇,自然也要承受公主的责任。”温情下意识的开口,声音却是软了下来,不得不说。宓莹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她也有些心软。   宓莹抬起头,看着她,红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我能选择我做不做公主吗?若有这一日,要牺牲我的爱情,我能够拒绝做公主吗?”   好吧,这小公主说起话来,还让温情一时难以应对了。   蹲下身子,和宓莹持平,尽量柔和道,“可是,你不是喜欢阿昭吗?你为我请了公主之礼。说明你已经放开了,既然如何,何不看看各国的皇子,说不定其中有佼佼者,能够得你欢心呢?”   提起此事,宓莹顿时不住的抽噎,像是哽了气儿一般,温情连忙为她抚了抚胸口,宓莹才打着哭嗝儿结结巴巴道,“我…我听皇兄对母后说,我的招亲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无论是谁娶了我,都会破坏各国之间的关系。我,我只是打出去的一枚棋子…”   说的断断续续,后头倒也顺畅了不少,“我担负不起公主之责,我心里没有天下苍生,我自私自利,我不是皇子也不是皇兄,说我没长大也好,说我不懂事也好,我觉得我自己的爱情比北衾的百姓更重要,我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   “我若是远嫁,若是北衾开战,我也会成为牵制,上一回我小心翼翼,就是不想成为牵制,一朝事发,皇兄为了北衾必然会舍我而保百姓。”溺宠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朝,她能成为一个颇有重量的牵制吗?   宓莹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这个漩涡里,她明白了衾帝肩上扛着的不只有她一个人,而是整个北衾,她不得不最黑暗的去想这样一个结果。   温情没有想过,看起来单纯如斯的宓莹,在这一朝竟然能够看的清明,无论衾帝对她有多宠爱,有多舍不得,有多痛心,当江山和她面临抉择的时候,作为一个皇上自然是要保护北衾的百姓。   和亲公主的故事史书上太多了。   扶着宓莹起来,温情竟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劝她认命,危急关头就是需要作为公主的她挺身而出?   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会帮你打听一下吧…”温情略带敷衍道,看着她,一身衣衫却是有些脏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儿,“你出来多久了?”   宓莹顿时紧张起来,“温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昭哥哥我在这里,否则,他肯定要将我抓回去的!”   亏得这家店偏僻,没人来,所以掌柜的才能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   温情一听,看来是出来的有些时候了,到底是公主,温情也不好丢她在这里,但想着霍徽这一回竟然帮她,那么有霍徽照顾,必然没有问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我不跟他说,不过你既然找了霍徽,就不怕霍徽跟你哥哥说?”   宓莹却是低下了头,没说话。   “好了好了,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些,别乱跑!”温情不得不像嘱咐一个小孩儿似的嘱咐她。   眼里有些无奈,关了门离开,霍徽自然是送她离开。   “夫人,明日霍徽就会离开晏城回到边城…”霍徽开口,温情顿时了然,也难怪宓莹不担心霍徽去告诉衾帝。   “你就这么放心把她交给我?”温情蹙眉,“你带她出来,她若是出了事儿可怎好?”   “今日霍徽会护住公主安全。明日,就请夫人费心了!”霍徽蹙眉。   他也不知为何,反正宓莹可怜巴巴的吊着他的脖子,不许他走的时候,心就怎么都硬不起来,无奈之下,也只得给宓莹出了这个主意,他明日就要离开,告诉温情,昭丞相的人必然会找来,但是有温情,能拖延她回宫的时间,就当给他一些时间思量吧。   温情回了丞相府。恰好靳九归也下了早朝。   马车的车轱辘一直转着,在路上,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道。   “我听说,有人看见咱们未来的丞相夫人,和一个男人进了客栈,孤男寡女还进了同一间房,在里头待了一个时辰,声音还不小。”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靳九归听到。   马车中的靳九归垂眸,手指轻轻动了动。   马车前的正义和拓昀自然也是听到了,诧异的看了那群人一眼,他们围在旁边,好像是故意如此说道。   拓昀身子一动。只听身后的声音淡淡道,“不必。”   “主子?”拓昀未曾深思。   “你家公子在这里,你家少奶奶还能看的上谁?”靳九归幽幽道。   二人措手不及被喂了一波狗粮。   不过一想也是,但拓昀仍旧问道,“有人恶意诋毁少奶奶,不需要捉来盘问清楚吗?”   “不用,说给我听的罢。”从皇宫回丞相府的这一条路上,又没有小摊,又没有市集,怎么就能恰好来那么几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在这里议论纷纷。   若是那人当真想要散播谣言,不如闹大了再追究。   还没踏进府门,便闻到了一股极为诱人的味道,剁椒鱼头,麻辣鲜香,靳九归下意识的就顺着味儿向厨房走去,拓辉想要上前给他禀告,靳九归却是抬手制止了。   温情拿开蒸笼,三盘子剁椒鱼头以及一碟儿白蒸虾,还有旁边调好的酱料。   “香!”温情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赞。   一双大手就从腰后缠了上来,“软软好香…”   低沉的嗓音带着醉人的呢喃,不知道是在说鱼头好香,还是……   温情连忙将用帕子端起了滚烫的白蒸虾的盘子,转身就塞进了靳九归的手中,靳九归下意识结果,滚烫的触感顿时传来,靳九归硬是挺着。没将盘子给摔了。   将盘子小心翼翼的放到灶台上,“软软这是准备谋杀亲夫?可是找到下家了?”   温情才反应过来,脸一红,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找了个…唔…”   一言不合就亲亲,不爱听的话不听。   “好了好了!”温情推开靳九归,“跟你说,今天霍徽来找我了。”   听到她开口,靳九归脸上就溢出了笑意,伸手拦腰,才不关心霍徽找她做什么,当务之急就是靠在温情耳边,呢喃道,“软软,如今已过一月有余了…”   嗯…   似水说,落胎后的一月内,不兴房事,一个月之后……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0.送你回云升吧,以后好自为之……   夜深露重,喘息声自房内而出。   靳九归让人提前备了药,避子药,为了以防万一,目前的情况不适宜要孩子,所以特意让似水开的.   床榻之上,最适宜吹耳边风了。   “阿昭,我只是觉着宓公主有些可怜罢了。”身为一个女人自然知晓她的感受,便是她自己,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婚姻做交易,宓莹没得选,所以才想逃。   靳九归转而另道,“之前在灌口之时,她与霍徽前去酒坊饮酒,却一夜未归,回来之后就有了这般变化…最迟后天,我必然会派人将她拿回皇宫,你可以告诉她,若是不想离开北衾,那么便让她自己挑一位夫婿,虽说是各国招亲,但是阿曜并没有说一定要在各国皇子中为她选择夫婿…”   温情一听,明白了。   临睡前,靳九归忽然提了一句。“明日,你若是要去见她,便带拓辉一人足矣。”   温情不明白这样的安排,但也照做。   第二日只带了拓辉前去极为隐晦的提醒了宓莹,“公主的夫婿自然是要公主自己选择,至于公主选择谁,公主应该自有分寸。”   宓莹想了许久,才想通其中的意思。   所以温情只待了半晌,便让拓辉随她离开。   可这刚出来,却见外头不少人挤做了一团,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何配得上昭丞相!”   “昨日就已听说了,今日却不想,还如此正大光明。”   风言风语很快传开。   温情自然听到了,看着那些人,皱了皱眉头,他们在说什么?   几个老姑婆一听,朝着她呸了一句,“不知廉耻!”   拓辉顿时拔剑,但是剑刚一拔出,就被一个胡萝卜给砸中。   “光天化日,奸夫淫妇,什么异世之魂天命之人,竟然如此给昭丞相抹黑,不要脸!”   啪的一声,一道青菜叶子向温情扔去,拓辉反应极快的伸手挡住。   温情顿时朝着方向射过去。   眸中神色竟然让人有些发憷!   但那些个老妇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又一言一语了起来,还哄着周遭的人,“这样不守妇道的人如何配得上咱们的昭丞相!必须得让昭丞相知道!”   拓辉看着周围,老弱妇孺,都是普通百姓,护住温情,“少奶奶,快走!”   虽然拓辉不知其中事情,但是这些谣言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传出,他自然不能对被利用的百姓出手,只能护着温情快速离开,拓辉的后背被人砸了一背的鸡蛋水果菜叶,只能带着温情离开人多的地方,转入小道。   这样却让更多人认定了他们之间有奸情。   事情越传越开,越传越离谱。   温情懒得解释,只是昨晚靳九归特意提了那么一句,今日就有人传出此事,靳九归必然是早已知道,就是可怜拓辉一背上都被人砸的发青了,看着拓辉狼狈的带着温情从后门回来,红袖和添香具是一惊。   温情眉头紧皱,一切要等靳九归下了早朝回来再问,遂让红袖给拓辉送了药去,砸的都在拓辉身上,她也就裙子上沾了那么一点。   拓昀没有闲着,随时关注着此时,果然有人想要抹黑少奶奶,顺藤摸瓜的查了上去,却不想查询到,话的出处竟然是来自将军府!   这下,就有些不明白了。   霍将军今早才带兵离开,谁会从将军府传出消息,诋毁少奶奶?而且。不应该啊,昨日和少奶奶一同去的不正是霍将军吗?   但仔细一想,此事只说了少奶奶,却并没有牵连到霍将军。   要说将军府极力掩饰,那自然是将军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本是不满意如姻的,可是那一日如姻看到霍徽在靳九归身边后,却是改变了心意,左右霍徽要走,她不如留在将军府,还能得到将军府的庇佑又不用面对霍徽,所以才起了心思讨好老夫人。   原本如姻是不想刻意去讨好,但现在凭借如姻的手艺以及能说会道的嘴,老夫人两下就被收服了,所以如姻只是无意间说了一句,早上上街买菜时无意间看见丞相夫人和一名男子进了客栈。   早上可是丞相上朝的时候。   丫鬟嘴碎,很快就讨论起来,加上那间客栈偏僻,收了宓莹的银子,坚定的说客栈中这几日没人有入住他人,有人亲眼目睹,客栈老板不承认,很快就被人险恶用心的猜测了。   而老夫人自然听到了这个消息,知道事情大,但是霍徽已经走了,她自然不能让人查到将军府,让人莫名给霍徽带来麻烦,所以便让人三缄其口,拓昀查到了将军府便再查不下去。   将军府乃将军府邸,戒备森严,自然也不是拓昀能够进去打探的,所以调查只能到为止。   靳九归回府后,知道了这个消息却是面色如常,温情很是不解,但靳九归只给了她一个字,“等。”   第三日,此事终于传的沸沸扬扬,朝中大臣也开始上谏,谁都想自己的女儿嫁入丞相府,何况那异世之魂对皇室来说是至关重要,但是普通百姓普通大臣却是不知道细节的,所以也毫不客气的在朝堂上提出异议,美名其曰,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昭丞相。   衾帝面对这个消息也是莫名其妙,但看到神色淡定的靳九归,就知道他心有安排。   一句,“随我夫人进入客栈的乃是我的属下,有何异议?”   “可他们分明说了是两名不同的男子!”一老匹夫争论。   “那这只怕需要请霍将军回来解释清楚了!”要知道将军府有什么,那肯定要请霍徽回来。   霍徽带兵离开不足一天又被人快马加鞭追了回来。同时靳九归也让人去带回了宓莹。   宓莹从小到大没有收拾过自己,被接回去的整个人都脏兮兮的,看到衾帝整个人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霍徽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小小的一件事,竟然弄得如此大的动静。   当面承认,那一日是他带着温情前去客栈的。   去不想仍旧有人质疑,“霍徽,你既然承认,那如何证明将军与那劳什子的清白?”   话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说话的人乃是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袁武,就没人敢多说话了。   霍徽和靳九归不同。   二人年岁相当,霍徽就是从袁武底下升为从二品的将军。而靳九归是正一品的丞相,二人之间差了三个品阶不说,身份也是不同,霍徽是十年前的武状元,镇守边疆有功,逐渐升为从二品将军,但是头上还有这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压着。   且霍徽是寒门子弟,家中也就一个目光短浅的老母,靳家却是从祖上开始就是秘密培养的皇家军师、密探、细作、刺客,与北衾皇室捆绑,而如今更是抬到了明面上。   袁武底下一儿一女,一直想让女儿与靳九归结成好事。毕竟武官容易引起帝王猜忌,文武结合,才能确保袁家的稳定。   所以袁武是心机,巴不得靳九归能取消婚事。   霍徽一沉声便道,“此事公主可以作证。”   宓莹被拉出来了,衾帝只有摸摸鼻子,宓莹不满招亲之事跑了出去,勒令人不准将这个消息泄露,朝堂上的大臣顿时尴尬,怒道,“这等捕风捉影的话,是谁传出来的!”   算是靳九归的家事。衾帝一挥手让靳九归私下去查。   宓莹才知晓,原来因为她的原因,这一回让温姐姐又被人误会了,自然是闹着要参与此事,看看是谁这样用心险恶,偷偷去听了御书房的墙角。   御书房内,霍徽拱手道,“昭丞相,此事昭丞相必然能解决,为何又将霍徽传回来。”   “我让人去查,却发现这议论的源头却是来自你将军府,自然要请你回来一趟。”靳九归眸色一沉,“你的府内可是有什么人?”   霍徽一听,面色一变,看着衾帝,立马单膝下跪,“微臣管教不严有罪!”   他没想到,让人留如姻在府中看着,还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一日如姻看昭丞相的目光复杂至极,他早该知道不会如此简单,更不会听她一面之言,让她现在有机会诋毁未来的丞相夫人。   “去年之时,微臣在边疆驻守,军妓中新送来了几名女子…”军妓。从前在北衾只有最大恶极之人,诛连九族,其家中女眷充军妓,衾帝刚刚上任之时,也送了好几批人,但是经过靳九归的建议,便没有罪连家人充当军妓的了,最多也就收了家产,关押一阵,而后家中两代不能够进入仕途。   所以军妓越来越少,也嫌少有新鲜的,可是那一天送来的女子,顿时让军中不少人热血沸腾,他才觉得奇怪,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怒火中烧。   近日来朝中压根儿无人充为军妓,而军帐中竟有人私下凑钱去外头买人进来,如姻,便在其中。   这不问便罢了,那双眼睛里面分明的憎怨着这名女子并非心甘情愿的妓子,一问,才晓得她是云升之人,被人掳走坏了清白,辗转卖到了北衾,不过数月便已历尽了沧桑。   霍徽心头一软,才带她回了晏城。   外头偷听的宓莹,顿时就按捺不住,推门冲了进来,杏目瞪圆,“你!你竟然带军妓回来!”   霍徽还没反应过来,由认真的解释道,“她并非军妓。”   宓莹一瘪嘴,一跺脚,还要说什么,就被衾帝一阵怒道。“出去!”   擅闯御书房,被人逮住了,就是公主也一样治罪。   才夸她要长大了,这几日就闹出了幺蛾子。   将军府中,如姻自以为计谋成功,眉间敛了敛,眼见着霍徽与温情进入客栈,但是谁也不知道那是霍徽,看在霍徽将她带回晏城,还有机会见着公子一面的份上,她自然不会说出霍徽,只是她想哪个男人也受不得这样捕风捉影的话吧。   何况霍徽还离开了晏城。就算他们之间没什么,他也没机会听到,更没机会为温情解释。   世上人大多贪图口舌之欲,这几日老夫人的最也是被她养叼了,倒是有些依赖于她。   如姻一边下厨,一边却是想着,等过几日再去打听打听,找个机会,她一定要和公子再见上一面。   如今她落得这样的田地,公子一定于心不忍。   脑海中闪过霍徽深沉的眼神,当时,他就是用一种极度心疼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的经历很很惨,遭受侮辱变卖,真正沦为娼妓,所以才让他心生怜悯,只要公子有那样一分可怜她,那都是她的机会。   没有注意周遭的人突然退下,高大的身影进入厨房,看着正在走神的如姻,心中有些略微的疼,皱眉道,“是你做的?”   如姻回过神,看着霍徽。手中的东西顿时一落。   “你…你怎么回来了?”   霍徽走近一步,“丞相夫人的事,我与丞相夫人的传闻是你传出去的?”   如姻有一瞬的惊慌,但是很快就敛下了眉头,眸中一如以往的心如止水,眸中酝酿着让人心疼的神色,“将军这是在说什么呢?”   “流言是从将军府传出去的,你说你看丞相眼熟,不过是因为从前在云升时见过丞相才忍不住多看几眼,我思来想去,那样的眼神,不会仅仅是眼熟的…你在骗我…”霍徽的心头有些疼。   他对她这样。难道只能得到她满口谎言的回报吗?   虽然不知她在云升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不介意她的过去,甚至心疼她的经历,愿意将她带回来,除了不能娶她为妻,但是他不觉得自己亏待了她!   那样的眼神那样复杂,还带着一抹不甘的爱意,他竟如此后知后觉。   也难怪,她始终拒绝他。   “跟我走!”一把攥住如姻,拖着她出了厨房。   锅上的水还在沸腾着,蒸汽一点一点的消散在空中。   如今丞相要追究,若是她承认错误。说不定还能保她一命。   拉着她攥上马,带着她到了丞相府。   宓莹的轿辇也跟在后头赶来,她和皇兄做了约定,不再反抗招亲之事,只要皇兄不限制她的自由,她绝对不会再私自出逃。   看到霍徽和一名女子同乘一马,宓莹看的怎么都不舒服。   当如姻被拉到靳九归面前的时候,众人都有些吃惊。   “薛姑娘?”正义等人异口同声。   “如姻?”温情皱了皱眉头。   云升到北衾,如此之远,她怎么就来了晏城。   “公…公子…”看到靳九归,如姻心中的酸楚顿时涌了上来,眼泪珠子就跟着往下淌。“公子…如姻真的知错了!求公子原谅如姻吧!”   她不应该受了长乐的蛊惑,对温情出手,否则如今,她一定还能伴在公子身边。   如姻声泪俱下。   但是当事之人没有半点感动。   温情向前一步,低头看着如姻,眼里尽是讽刺。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悔改,也应该有自知之明,就算没有我,阿昭也不会留你在他身边,难道你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还不知道清醒吗?”   在温情眼里,如姻愚不可及。   没有警惕他人,轻而易举听信他人的话,害了自己的身子,也亲自断了她和靳九归那唯一一点的愧疚之情。   “昭丞相,此事我也有错,我不该私自将她带回晏城,此次回营,我会让人将她送回云升。”霍徽到底于心不忍,他不知晓从前如姻做过什么,他只知道他看到的她经历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何况此事昭丞相提前有准备好,未造成严重局面。   “霍将军何时回营。”靳九归抬眸。   “明日。”   “明日之后,我不想在晏城看见她。”靳九归冷冷道。   如姻咬咬牙,抬起头,看着靳九归,却见他眸中冷意十分。   “多谢丞相,霍徽告辞。”霍徽点头。   清楚了来龙去脉,本以为是谁刻意要施展什么计谋,可如今,不过是如姻一点不甘心起的幺蛾子吧。   霍徽推开门,却见宓莹站在外头,皱着眉头看着他和如姻,他还拉着如姻的手腕。   “你就这么担心她会受伤?”宓莹红着眼朝霍徽吼了一句。   霍徽一怔。   “所以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宓莹又吼了一句。   那一日,两个人都醉酒,明明他也醉的不行,却还要蹒跚的抱着她回将军府。   那两个流氓那样不客气,他都想着要保护她。   自己都莫名的伤心,却还要来劝她,醒来后的她,看着充满了男子气概的房间,以及趴在桌子上还熟睡的他,只感觉心口好像多了那么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种感情和喜欢昭哥哥的感情一样,但是又好像不一样。   如今看着他袒护另一个人,却比当初知道昭哥哥成亲的消息,要难受太多太多了。   就像在心口中闷了一口酒。   “公主,我…”霍徽说不清楚为什么,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解释什么。   如姻方才还伤心欲绝,但此刻看到宓莹对霍徽的眼神,却怎么都感觉有些不舒服,第一次伸手,回拉过霍徽,柔柔道,“我可以离开晏城随你去边疆,但是不要送我回云升好吗。”   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如姻脸上。   “贱人!”宓莹怎么听不出来,她方才还对昭哥哥心有所念,怎么现在又转变如此之大,抬起手还要一个巴掌,却被霍徽一把拉住。   “…她已经够可怜了,还请公主放过她…等微臣回来。再亲自向公主请罪!”霍徽眉头皱的极深。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如姻离开。   这一幕,温情看的莫名其妙,如姻,这是什么意思?   “霍徽历来心善心软,你如此一来,他也不会分辨出自己的感情。”靳九归开口,却不是说给温情听的。   宓莹看着自己的手,手腕有些红,方才霍徽握住她的时候用了力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忍住。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怔怔道,“昭哥哥。你说什么?”   眼眶微红,眼睛里满是手足无措,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温情连忙上前牵着她,轻声道,“走,我带你去洗把脸…”   宓莹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把眼泪给吸了回去。   她最近,似乎变得特别爱哭!   不知道为什么?也特别倒霉,害的温姐姐流产,面临招亲,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心意。他却心中有人,如今她还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行,她怎么能一直当个爱哭鬼呢。   洗了个脸出来,温情想劝她,却只见她咧咧嘴,强颜笑道,“多谢温姐姐,我该回宫了!”   笑是笑,但是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坚定。   宫里的人还在外头等着,温情自然也没有多留。   “他们…”宓莹走后,靳九归拉着温情回房,温情倒是摸不懂了。   靳九归只管将温情抱到自己的腿上,一边翻阅书籍,淡淡道,“不必管他们,小事…”只要此事不是谁的人另有目的的就行。   初始,他还以为是哪个国家的人故意如此,好好不过是如姻动了些小心思。   如今他对如姻是厌恶至极,离的越远越好,若是再有下一次,他真怕自己没忍住风度对她出手。   第二天霍徽带走了如姻,但是这一夜,他心头都是宓莹哭着的脸,他忍不住想。她到底是公主,他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如姻在霍徽身后,搂住霍徽的腰,马匹上颠簸,因为要追上前行的人马,所以速度很快。   “我…不想回云升,可以吗?”如姻说。   霍徽却没有回答,如姻心头一沉。   想要看看他,却被霍徽后背的包袱给挡住了,遂伸手自然而然的解开了包袱。   “我帮你拿吧!”包袱有些硌人,里面似乎装了书,不过他去军营也要看书吗?   霍徽失神当中,没有反应过来。   如姻刚刚拿过东西,包袱里就掉了一个东西下去,连忙叫了一声,“有东西掉了!”   “吁——”霍徽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停下马调转马头。   下马,将东西拾起来。   “这是什么?”如姻有意调和二人的氛围,却见霍徽顿时眼神一变,眸中充满了冷意,如姻只感觉后背发凉。   他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姻却是因此,反而对那东西好奇了下来,她恍惚一眼,只看到上面有三个字,三十六…   三十六什么?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1.丞相大婚:滥用职权的昭丞相…… 加更2200字,共8200字。   “你走吧…”霍徽翻身上了马,重复了一边,“等到了边地,你便走吧…”   如姻脸色一怔,唇角的笑有些难看,“如姻家中无人,将军要我走,如姻却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眼角有些悲戚。紫you阁   “我会给你些银子,你可回云升,置办些东西。”她的手艺这样好,便是不靠别人,自己也能过的不错。   如此一言,是打定主意要让她走了吗?   是因为那公主吗?   如姻说不清楚心头是什么感觉,这几个月来,霍徽给了她世间再无人给她的心疼,可是她心中有个坎儿。   但是如今看到那公主,她却不知怎么的,心头好像多出了那么一丝不愿,霍徽给她的心疼,她不想他再给别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就到了四月,靳九归和温情的婚事将至。   上一回霍徽澄清过后,流言消散,衾帝下令,丞相大婚全国大喜,晏城内,四处都被挂满了红纱帐。   丞相府内在姚氏的打点下,更是显得喜庆至极。   以公主之礼,皇宫内自然是送来了十里红妆,偌大的丞相府几乎都堆不下,只得摆在外头,往来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异世之魂天命之人是何须身份,皇室竟然如此重视。   各国也送来了贺礼,虽然如今暗中局势僵硬。但是明面上还未撕破脸,所以礼物都是好规规矩矩的。   霍徽自然也要赶回来参加靳九归的婚礼。   所以四月二十八日宓莹一大早就来了。   虽是坐在一身凤冠霞帔的温情身边,眼神却不住的看着门外撇,温情哪里还不晓得她这点心思。   拿着钗子在头上比了比,“你生他气,却又盼着他回来。”   宓莹扁着嘴,霍徽说了他会回来向她请罪,可是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她总也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边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心口上的气提起又放下。   温情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便提了一句,“阿昭说霍将军为人心善,容易心软,公主倒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可是霍将军不一定明白,公主贸贸然的去找,霍将军也是不明所以的。”   宓莹一听,脸上顿时皱成了一团,“我…我…他又不是看不到!”   宓莹是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温情叹了一口气,“霍将军是武官…”   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除了会指挥兵马,其他方面脑回路都异于常人,在这方面的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三圈!   宓莹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着温情,还要再问,喜婆却是来了。   “时辰到了,公子在后门口等着呢。”喜婆在门外喊道,姚氏也跟着进来扶着温情,连忙把温情把盖头盖上。   前院是坐不下了,为了不堵塞城道,靳九归另外再酒楼中设宴,能够到丞相府做宴的,只有那些身份足矣的人,以霍徽是不可能不来的。   温情拍了拍宓莹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离开。   安排的是直接从丞相府的后门抬出去,让靳九归骑马,她坐轿,绕着晏城走一圈再回来。   丞相府的后门,那也不是普通的门。   靳九归穿着一身大红喜袍,高冠玉竖,整个人都显得俊朗非凡,简直迷花了晏城女儿家的眼,可惜,已经名草有主了。   喜娘背着温情上了轿辇。   这一场举国欢庆的喜事算是开始了。   温情前脚刚离开,后脚霍徽就来了,宓莹便去找霍徽算账去了。   靳九归带着温情,饶了小半圈晏城,今日的晏城热闹至极,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不少小贩趁此机会出来。   温情只听到外头热闹,却不知道热闹个什么。   正想着,马车去突然停下。   靳九归翻身下马,伸手撩开轿帘,“软软,出来吧。”   温情一怔。   “哎呀,丞相,这使不得,毁坏了规矩的!”喜婆连忙惊呼。   靳九归沉声道,“都是老夫老妻了,软软不会在乎这些的。”   温情一听,他怎么知道她这一路坐的无聊。   这初上花轿时她还觉得挺好玩的,可是这绕完晏城得大半天呢,她早上又没吃东西,这无聊起来,更觉得饿了。   听到靳九归的话,温情却是忍不住笑了,不等喜娘再开口,掀开了喜帕,正对上靳九归笑意盈盈的桃花眸子,不再客气的伸手过去。   周遭的人哗然。   这一举动可就不是原来的娶嫁习俗了,新娘子露了面,一双杏眸灵动可人,就着温情的要求,脸上的妆容也不是历来的惨白色加红胭脂。   轿子里就剩一个苹果在轿椅上坐的正经。   可喜服太长,温情出来后才发现,后面拖了老长一截儿,靳九归眉头皱了皱,下一刻,温情却出乎意料的拔出旁边侍卫的剑,然后对准自己身后拖的老长的喜袍挥出。   哗啦一声,喜袍就这么落地上。   这身喜袍是宫内缝制的,因为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倒不是姚氏的那一身儿。   还了剑。回过头看着靳九归,“咱们走啊!”   想不到,她还能在这里来一回个性婚礼是不是。   靳九归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回归沉稳,翻身上马,拉着温情抱在怀中,不管不顾的朝前。   身后的喜队连忙也跟上。   可是二人都在同一匹马上了,哪里还有顾忌,马儿飞快的跑起来,靳九归之丢下一句,“你们绕城走,吉时回府。”   鲜衣怒马,路旁的百姓都诧异了。   马疾风而过,马上的身影却潇洒的恍若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二人。   一路疾驰,温情陡的胃里的酸水儿都要吐出来了,连忙道,“慢些,慢些!”   靳九归却是盯着远方,下巴放在温情的肩膀上,“慢了就来不及了,还得再快些,夫人,坐稳了!”   驾——   马儿跑的更快了,脸上的风吹的正好,温情也没忍住问,要带她去哪儿。   只见他左转右拐,到了一处僻静的楼就停下了。   而后靳九归拉着她下马,却是进了楼里。   楼里无人,但是四处都装扮着红色的绸子坠着琉璃珠,而靳九归抱着她,三步并成一步,快速上了顶楼。   温情估摸着,应该有六七楼吧。   顶楼处开了门,大风顿时吹过来,旁边有个笼子,笼子里有着好几只鸽子,正在笼子里啄食。   “好高!”靳九归放下温情,温情在栅栏旁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望去,这里,只怕是晏城最高的地方了。   “夫人,看前面。”靳九归牵着温情指了指前方。   温情眯着眼睛看去。   只见晏城外,一处遥远的山坡上,开着火红的一片花。   可是又不像是花,排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看着有些奇怪。   靳九归看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将那鸽笼子打开,数只鸽子一只一只的跟着离开了笼子,朝着那火红的一片飞过去。   “那些是什么?”温情眯着眼睛,奈何隔得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   可随着鸽子的远去,那一大片火红居然动了起来。   整整齐齐的像是再排列着什么。   温情再认真看过去的时候,只能分辨出后面的几个字,大概是地久天长,百年好合。   大概意思是懂了,温情转过头看着他,笑道,“你这算不算滥用职权?”   “不算。”靳九归温柔道,望着温情的眼中,极为深沉。   二人脸越靠越近,即将碰到的时候,却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   画面似曾相识。   温情顿时尴尬,一大早上起来忙活,就喝了几口水。   靳九归有些无奈,抓着她下去,去就近无人的摊子前点了一碗阳春面。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温情还记得喜婆说不能吃东西。   “我只知道我夫人饿了。”靳九归幽幽道。   店家卖面的妇人还笑着,说,“二位怎么不去看热闹,今日可是昭丞相大婚!”   出来一看见。俩人一身喜服。   顿时面色一变,今日晏城内可没有别人敢成亲,这一对…   连忙就要跪下,靳九归抬手制止。   “劳凡快些,我夫人饿了。”   温情噗嗤一笑,那妇人望着靳九归紧紧攥住温情的手,想到自己成婚事,也这么饿过来,当时自己夫君怎么说的来着,忍忍就过去了,晚上再吃。   就此一句,靳九归就此落了个情深的名头,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对北衾来说也是吉兆。   可怜霍徽,接到靳九归的要求,便负责操练之事,所以安顿好如姻后。却是将宓莹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宓莹看到他就眼泪眨巴着掉下来了,顶着气儿朝他怒道,“你说了安置好她就会回来跟我道歉认错的,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是跟她好上了?”   面对宓莹梨花带雨的质问,霍徽只觉得头都有些大了。   想解释,但是又无从解释,于是干干脆脆强硬的抱着宓莹出门上马,出城,军队已经表演完毕,还挺拔的站在其中,看到霍徽带着宓莹来,顿时齐声吼了一声,“将军!”   “这段时日,忙着为昭丞相的大婚操练表演,所以来不及向公主道歉。”见了军队,霍徽这才解释。说着单膝下跪,拱手道,“上回冒犯公主,实是无意,所以今日霍徽向公主道歉,还请公主原谅微臣。”   宓莹吸了吸鼻子,好吧,她也不是来无理取闹的,“你忙,你可以让人来告诉我。”   霍徽却是忘了这碴,但是也有些想不通,为何非得向像公主汇报,于是支支吾吾道,“没有紧急军情,不…不…”   宓莹想起了温情的话,撇撇嘴,“算了算了!”   他不明白。那就让他明白!   “多谢公主。”霍徽一听,立马就放心了,起身看着宓莹的小脸,“上后属下会让人送宓公主回皇宫,若是无事,属下要先带兵离开了。”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这一次,衾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昭丞相不是别人,他成婚,值得这样的礼遇。   “哎…”宓莹变了主意,“你道歉了,但是我还没接受。”   “你带我去你的营帐看你演练兵马,只需要一次,我就原谅你!”小公主不依不饶。   “那等地方怎能是…”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   就知道他要拒绝,宓莹一撇嘴,“你不是不知道我,就算你现在不同意,可是我想看,我偷着跑着也会去的,这一路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就说不清了,这一回我来找你,皇兄是答应了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没等霍徽看清,就塞了进去。   睁眼说着瞎话,宓莹一点也不脸红,金牌是母后的,是父皇在世的时候铸造的,和哥哥的那一面差不多,晃眼一看分不出差别,但是到手一掂量就知道了。   霍徽看着宓莹一副,不带她她就自己偷跑去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带着大军和小公主离开。   也在这一日。云澈的马车也进入荆州,马车缓缓,悠悠闲闲,倒是一点儿不着急。   宓公主的招亲,七月才开始,云升离的近,不用这样赶着去。   大队人马在城外候着,如今云帝就他一个太子,自然是不去不行,何况这一次,目的本就不只为招亲,各国前去的目的,大多都是为了探北衾的底。   北衾有计,他们又怎会不做出对策,云澈也必须得前去,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怎么能任由北衾单方面让云升和他们绑在一起。   随时观测动静的心腹,前来禀告,“太子,有人看见原先闲玉阁的如姻姑娘,如今在荆州开了一家私房馆。”   “她离开闲玉阁有些银子,要靠此做生计,也是正常。”云澈一时没想起来,依旧翻着书页。   “太子忘了,长公…长乐说,如姻姑娘乃是昭丞相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昭丞相竟然将她留在了这里。”心腹提醒道。   “我当然没忘,可我也没忘记她可是背叛了九昭,无论原因几何,谁也不会再留一个背叛自己的人。”云澈自从作为太子来,大概因为已经安心,所以对一些细节已经不太注意,但看心腹迟疑的表情,挥手道,“罢了,多停半日,去调差一番。”   这一调查,就调查出了事儿。   这铺子,竟是北衾的霍将军让人置办的,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   云澈自然见过如姻,为了调查云哲为何三番四次跑去闲玉阁,他也微服出访,只是没有暴露身份罢了。   他对千人睡万人枕头的妓子可没兴趣,但是对如姻招客的法子可是感兴趣,遂去尝了一回。   比起宫中御厨不曾多让,从口味上说是很好的,但若要吸引他的话,就不够特别,所以如姻也从未吸引过云澈和云哲。   如姻能够引来的客人。也不过就是那些没有皇子尊贵的身份,却想体验御厨待遇的人。   如姻在荆州用的是化名,外头只称薛娘子,私房馆里也没有亲自下厨,而是在厨房里,指点着一些厨娘厨子。   却没想到这一日却来了客人指名道姓的唤她如姻姑娘。   如姻吓了一跳,紧张的看了看周围,连忙跟着新买的丫鬟去见人。   “如姻姑娘手艺不错。”云澈似模似样的点了几份菜。   叫的是如姻以前的花名,如姻面色不太好,这些年来见过的人太多,何况云澈没有暴露身份,又只去过一次,如姻早就忘了,“如姻已经离开了闲玉阁,不知这位公子唤如姻来此所谓何事?”   “听皇姐说如姻姑娘是昭丞相的人,昭丞相临走之前,与我达成协议。可是将云升的细作都撤走了,如姻姑娘怎还留在这里。”云澈声音略略冷淡。   皇姐?   如姻少一深思就反应过来了,眼神中顿时慌乱,连忙跪下,“薛姻参见太子,只是薛姻乃是云升人,什么北衾的细作,薛姻不太明白太子的意思,还请太子详说。”   公子是北衾的丞相,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如今面临的是云升的太子,她肯定不能承认她知道公子是昭丞相。   “哦?”云澈挑了挑眉,如姻眼里的慌乱,他自然是看到了,“你若不是北衾的细作,这地儿,又怎会是北衾的霍将军为你置办的地方。”   语气中有一些冷意。   若是她和霍徽有什么关系,那用处便大了。   “若我是北衾的细作,又怎会让霍将军名目张胆的为我置办这块地方呢,霍将军不过是可怜我罢了。”如姻只得将此说,额头是潺潺的冷汗,若是笃定她细作的身份,她肯定会命丧黄泉。   如今她孤身一人,只有自己,才能保全自己。   “可怜?”云澈疑惑的开口。   如姻只得将她被人贩子拐卖,误被卖进北衾营帐中然后被霍徽救出来,其中自然是省略了清白被毁的细节,倒是可以多说了几分关于霍徽心软的事情。   一听她曾经亲密接触过霍徽,云澈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   “既然在霍徽身边待过一段时间,想必,你一定在他身边见过一本三十六计吧!”云澈不过是试探之言。   北衾素来行军打仗都自有阵势和方法,将军运筹帷幄。   南疆曾经对北衾开战,却被北衾打的大败,南疆战力比起云升还略高一筹。却也因为那一次败于袁武之下,害的南疆不得不想三流小国一般,每年向北衾供奉。   此次各国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南疆从中发起。   他们买通了北衾下的几个小兵,小兵却是只需按照指令操练,听从吩咐作战,而袁武也从来不解释其中原因,只是给了口令,一切按照口令行事,最后,花了大价钱收买了一个新提拔的副都尉。   知道了北衾的将军,到了一定资历,取得信任之后都会去晏城学习军事计谋,那是一本由皇室传出的军事计策,名为三十六计,谁都想看看,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后来那个副都尉被革职了。自然就没有然后了。   听到云澈说,如姻的心顿时一颤,目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却是朝着云澈,摇摇头,颤着声音回道,“如姻不曾见过。”   头埋的极低。   云澈却是眸色一沉,“没见过,还可以再去找一次,你既说你不是北衾的细作,那就的拿出证据来,你既能让他心软一次,想必也能让他心软第二次,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极有可能,是昭元皇后留下的东西。   如姻自然不会相信,那一日她不过看了一个封面,霍徽就那样冷眼看她。那东西肯定十分重要。   “只怕这一次他不会轻易相信的…”如姻下意识的摇头。   上一次是因为军心荡漾,他察觉不妥才来查看的,这一次,不可能以同样进入北衾的军营。   “我会让人帮你。”云澈神色一沉,“我会帮你回到他身边,无论成功失败都无所谓,可是你既要证明你自己,那么做或不做就在你,否则,你曾是昭丞相的人,又有细作嫌疑,我怕也只能将你送回给昭丞相,若是昭丞相不收,那云升也是留不得细作之人。”   他不会再让靳九归有机会,在云升插入细作,虽然面前的人不大有可能是,不过也有利用的价值。   *   本该是洞房花烛之时。丞相夫妇二人却坐在屋顶看星星。   毕竟夜夜都是洞房花烛,不差这一天。   宾客也都走光了,眼看着即将安静下来,却不想门口突然有人找来。   来人是宫里的,靳九归抱着温情下去。   “不知丞相大人可有看见公主!”来的皇宫侍卫道。   宓公主早上就来了丞相府,现在就不见了人影,衾帝震怒,就不该相信宓莹那丫头的鬼话,让她放飞自我。   靳九归皱了皱眉头。   今日因为要招待众宾客,所以府里都是敞开的,因为忙,谁也没有注意到宓莹。   温情拉了拉靳九归的袖子,附耳告诉他,宓莹今天来丞相府主要是为了等霍徽。   靳九归吩咐道,“拓辉,让人去追霍将军,看看公主是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拓辉得了令,立马让人去追。   “回复皇上,此事我会给他一个交代。”靳九归蹙眉。   宓莹是在丞相府不见的,自然他要负责。   那人听到靳九归如此说,顿时就放下了心来,既然交给了昭丞相,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温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她那番话的意思,会不会让宓莹去主动勾引霍徽表露心迹。   不过是不是,明日便知道结果了。   此刻的宓莹大概是军队里最小的一个小兵了,霍徽给她找了一身最小的盔甲穿上,但是头盔却大的遮住了她上半边脸,整个小脑袋被重重的头盔压的几乎抬不起来。   毕竟军队中招眼的带着一名女子,不妥。   霍徽低眸,看着她需要用手将偷窥抬着,不得不开口,“你不如将偷窥取下来,系在马脖子上。   宓莹一听高兴了,连忙就将两斤重的头盔取下来。   为了方便偷窥代入,头发挽成了一个小团子,除了两鬓有些小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极为清秀的书生,二人并骑于马上,但这远远看去,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两个男人,似乎直接带着公主更招眼了。   一群人相视而看,不知道从谁开始,哄哄的笑了起来。   “安静!”霍徽吼了一声,中气十足,结实的胸膛正好触碰到宓莹的脊背。   宓莹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晚上扎营过夜。   霍徽的营帐扎好了,看着外头站着的宓莹,开口道,“你进去睡,我和他们挤一个晚上。”   霍徽不解,上一会这小公主是为了丞相大人才一路奔波,可是这一次又没有丞相大人,她何苦跟着他们吃苦呢?   宓莹看着已经扎好的营帐,想要叫住霍徽,抿了抿唇,却还是没有开口。   于是钻进了营帐中。   营帐里充满了一股男性的浑厚之气,还有一床薄被,旁边还放着霍徽的包袱,想了半晌,宓莹还是决定脱下盔甲,因为盔甲硬硬的,干脆拿过霍徽的包袱,摸了软的一边,枕在头下。   不知为什么,这样躺着,问着空气中属于霍徽的男性气概,倒是有了一种安全感,明明是这样恶劣的环境,却很快就入睡了。   另一边的霍徽随便找了个营帐和人挤在一起,本来营帐数量都是按照人数分的,睡三个人的营帐陡然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大男人,自然拥挤。   霍徽自从当上将军,就再也没有同人挤过一起。   所以这来回半天,都睡不着,换了好几个姿势,陡然想到了包袱还在他的营帐里,立马又坐了起来。   帐里的士兵顿时紧张起来,“将军,您要去哪儿?”   “我去找守夜兄弟的营帐借一宿。”霍徽开口,出了营帐。   回了自己的帐子里,帐子在火边,还能看到里头拱起的身影,似乎已经熟睡,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霍徽缓缓拉开帐帘。正对着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脚丫。   大略是被蚊子给叮了,脚板心露在外头有些许红点,另一只脚不自觉的来回摩挲着。   霍徽一怔。   他没看过女人的脚,何况宓莹从小就被娇生惯养,一双小脚丫子粉白粉白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关上帘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才轻轻的钻进去。   宓莹的小脸上被印了些印子,包袱不够厚,枕的不够软,她就将脸压在了自己的手上。   霍徽想不通,娇生惯养的她上回在马上上吐下泻,这回怎么这么快就睡熟了。   但看到宓莹紧巴巴的枕着他的包袱,就钻出去找了一床薄被,叠成枕头,小心翼翼的托开宓莹的小脑袋把薄被叠的枕头放到她的脑袋下。把她的手装进被子里,才拿回自己的包袱。   然后看了看帐中,果然还有两只蚊子,伸手将它们都轰出了蚊帐。   临走之前看着那双小脚丫子,忍不住伸手落下薄被,将它们都盖上,然后才离开。   找了守夜的士兵,他们守夜,营帐正好空着,便让他们换勤的时候叫醒他,他再去下一个执勤的士兵营帐休息。   后半夜,哒哒追上来的马蹄声惊扰了守夜的士兵。   “谁!”士兵拿剑挡住。   “请问霍将军可在。”靳九归的人拿出丞相信物。   执勤的士兵一愣,让另一个看着,对他道,“稍等。”   霍徽一夜没睡好,如今好不容易浅眠没一会儿又被叫醒,立马起身出帐。“怎么回事?”眼睛通红。   “昭丞相的人马追来了。”执勤的士兵回道。   霍徽去一见,才知晓,宓莹这丫头是又一次跟着他偷跑了出来,顿时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怒气。   “将军无须叫醒公主,只是知道公主在将军这里就好。只是七月就要为公主招亲了,还望将军在此之前将公主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来人将靳九归的话传给了霍徽。   不得不说,宓莹求温情还是有用的,至少枕头风还是让靳九归软了耳根子。   霍徽没说话,来人便拱手道,“打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犹如一阵风。   第二天宓莹被风吹醒的,睁开眼,帐帘已经被人掀开,晨风吹了进来,怪不得有些凉。   但看到背对着她坐着的某人,宓莹撑起了身子,咧嘴,还来不及笑出声,就听霍徽沉声道,“公主,逗弄微臣好玩吗?”   说完就起身,矮小的营帐内只能看到他的下身,至于上身的表情完全看不见。   宓莹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拿起旁边的盔甲,宓莹一边往身上套着,套好了爬出营帐,却正对上霍徽冰冷的表情。   身子顿时僵住。   “公主几次三番这样胡闹,难道就没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霍徽口吻有些严厉,带了些训斥士兵的架势。   宓莹的头发团子还歪在一边,身上的衣衫也没理好。   远远看去,像给被训斥的小孩儿。   宓莹抱着侥幸强颜欢笑道,“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她装傻,霍徽憋了半个晚上的怒意彻底绷不住了,一手抱着盔甲。朝着宓莹怒吼道,“上一回公主借着找昭丞相便以生命相逼,这一回让公主又用太后的金牌冒充皇上的意思,欺骗微臣,是什么让公主如此作践自己,几次三番使用这等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高床软枕的皇宫她不好好待着,非得要偷着瞒着跑出来!   宓莹被这一吼,顿时就呗吓住了。   欺骗,作践,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她也不知道,她可能发疯了吧!   想要更用力朝着霍徽嘶吼过去,但想到温情的话,将即将落下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眼眶微红,咬着唇看着霍徽,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又有些小委屈。   半晌才声音细小的逼出几个字,“…为…为了你啊…”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2.头脑风暴:银子都快来吧! 加更1500字,共7500字。   霍徽闻言一怔。%d7%cf%d3%c4%b8%f3   心头那一簇的怒意,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呲溜的,就消了。   宓莹说着,头已经低了下去,正好看见她圆润的脸颊上散发着点点的红色。   氛围莫名静谧起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周遭也跟着安静下来,都停下了动作,朝着二人看过来,霍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抬起头怒道,“还不快收拾,一炷香后出发!动作迟缓者,杖责二十。”   话一出,众人纷纷低下头匆匆忙着收拾营帐。   霍徽垂眸,许久沉声道,“公主,该走了。”   未曾给答复,但是那眼眸中已经没有了怒气,反而有着一抹无奈,转而绕过宓莹收拾起了营帐。   宓莹转动着眼珠子,刚才还红红的眼眶,此刻又恢复了活力,充满了狡黠。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拒绝她,那就是不算不喜欢吧。   晨风起,阳光逐渐清晰,洒在军队上,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宓莹如愿跟着霍徽去了边疆。   心情开朗。   衾帝却是脸沉如墨,瞪着靳九归,“你怎么能让她去那种地方?她从想小到大晏城都没出过几次。”   靳九归挑了挑眉,“不去培养感情,你还真想把她嫁到他国不成。”   衾帝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舍不得。能就近挑一个那是最好的。   “可是…可是霍徽的官职也太低了…”衾帝蹙眉,从二品,那得好多年才能升上正一品,并且没有其他关系,霍徽那人也一相不多与朝臣结交,现在边疆和平,没有战争没有功勋,就是他有心升也没有理由。   一本书打在衾帝的肩膀上,“未来几年,北衾不会缺战事。”   这么一说,衾帝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回过头看着靳九归,“就是有战事我才担心,我可不想宓儿千挑万选,最后却要当个寡妇…”   “你可以先给他们订婚,然后拖个两年,最迟两年,天下之势必会风云骤变,到时候战起,你再看他的表现,若是不尽人意死于战场之上,你正好趁此机会为宓莹另选夫婿不是更好?”靳九归话说的有些缺德了。   但以衾帝的心思,却是顿时一笑,拍了拍靳九归的肩膀,笑了,“好!不亏是阿昭,这样的妙招都想得出来。”   闲事说完了,该讨论政事了。   招亲之事尽在眼前,不过两个月,各国皇子会陆续前来,宓莹最终不会被远嫁,那么自然也不会分裂各国的关系,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如今国库为了备战,都消耗了大半,而进度仍旧缓慢。   北衾一贯富庶,国库内大都是有税收,而更多的银子,自然是掌握在那些商贾手中,可是,突然增加税收会引起民众恐慌,这些有钱的商贾也会更加警惕,说不定还会带着银子离开北衾。   所以他们要想一个法子,能够快速充盈国库的法子。   衾帝厚着脸皮,以夏天将至河患为由,向朝中大臣哭穷,重臣们不是不清楚这其中原理,已经勒紧了裤腰带前去。   可是朝臣俸禄有限,在衾帝的治理下又无贪官可言,腰带勒的再紧,油水也就只有那么多,衾帝忍不住给自己两耳巴子,早知当年,就应该养那么两个肥油,等到关键时刻再逮出来。   靳九归想方设法,提出了改税制。   往常税收一致,商贾税收提高一成,庶民种田缴粮的税收降低一成。   理由是,为免大面积百姓弃农从商,所以要大兴种粮。   到时候开战,粮食是需要持久的,国库虽有,但是自然是越多越好,以防补给不足,早几年前就已经提高了粮食的价格,防止百姓为了银子而贱卖米粮,所以统一了最低价,大户人家要好米,自己去高价收工精米。   但是因此,不少百姓也保持种粮,而如今提高商贾税收,降低田地税收,虽然都是一成,但是商贾税收的银子,远超与田地税收,能够集资,又能鼓动粮作,还不会引起民众深思恐慌,对北衾来说是一举三得。   但是,还不够。   税收较于北衾此刻的暗中消耗,来的太过缓慢,而靳九归瞄准的是那些商贾已经存起来的荷包。   这几日靳九归翻阅了历来商道之书,却也没能找到什么合适的法子,他底下的楼子是赚了不少,饶是全部补充国库,那也差的太远了。非大量银子不可填充。   商贾一贯是赚百姓银子的,极少有愿意自己吐出银子的,各个都是奸诈狡猾,在银两之事上,小心翼翼的很。   商贾一贯都是赚银子的,但商家也是用银子生银子。   靳九归骤然想到了这句话,好像有些头绪了,但是总感觉眼前隔了一个帘子,好像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于是抠破了头皮的想。   他能用自己的银子,怎么再生银子?   翘着靳九归熬夜,温情也是有些担心,北衾的局势她知道。   加上看着靳九归敲得商道之书,无外乎是缺银子。   “熬夜就能解决问题吗?”温情端着熬好的,用冰稍稍镇过的绿豆汤进来。   近日天气越来越热了。   靳九归看着眼前的绿豆汤,倒是有些胃口了,不过还是拉着温情歉意道,“今日有些忙,没能陪你。”   “我看你不是忙,是愁!”温情一屁股坐到靳九归的腿上,“愁什么,告诉我,说不定我有办法呢?”   她现在的脑子,在这里那可是精贵!   他放着精贵的脑子不用,自己闷着烧脑,迟早有一天烧成秃子。   靳九归挑了挑眉,勾了勾唇,“难为夫人有心了。”   遂将来龙去脉告诉温情。   温情果然猜对了,就是缺银子。   温情皱眉,靳九归便将他想到的方法告诉了温情,温情只觉得靳九归这脑子真不是盖的,要是她,她能想得出来个屁!   可大话已经开口,温情自然不能退缩,只能认认真真的想起来。   但温情这脑子,开个炸鸡店还要让靳九归填补亏空,这眉头就是拧了半晌都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   靳九归无声的笑了,“我只是有些奇怪,别人能用银子生银子,我也有银子,但是我想要生出大量的银子,该如何做。有些头绪了,兴许还差点时间,软软也别太担心,半个时辰,让我再看半个时辰的书,我便休息。”   一把拍了拍温情的小屁股,不让她跟着劳神。   温情不愿意,不行,她还就非得给他想个招出来!   一屁股顶开靳九归,占了他大半个凳子,“让我一点儿,我跟你一起看。”   靳九归无奈的笑了笑。   方才他灭了一盏灯,现在因为温情来了,又点上了。   温情倒是想看书,可是这书上虽然写的是简体字,可是话还是白话文,让她有一种重返学校的感觉,直接想睡觉。   看了半天,只能看出上面的一句话,财才能生财。   温情打了个抖,怎么像是理财软件的广告语呢?   脑海中顿时打了个激灵,等等,理财软件?   靳九归看了半天,看着温情似乎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看了,回房歇息吧!”正欲起身灭灯,却被温情拉住。   温情不懂这商贾之道。她不懂,但是也许她说出来,靳九归能懂呢?   不过在这个之前,温情还是想问一句,“阿昭,北衾的钱庄,要反利息吗?”   “利息?”靳九归眉头一皱,“若是钱庄放了水钱出去,那也自然是有利息的。”   “不是问这个!”温情连忙道,“是,如果别人把银子存在钱庄,会有利息吗?”   靳九归挑眉,理所当然道,“若是如此,钱庄岂不是亏了。”   温情摇摇头,“不!在我们那里不会,在我们那里会有理财软件。别人可以把钱存进去,存的时间越长,反的利越高,存的金额越多,反的利也越多.”   墨色的眸子,顿时一边,“夫人可继续。”   温情一听,来劲儿了,聪明人果然能猜测出其中意思。   “例如我存了一两银子,但是我一天只有一文钱的收益,但是那也证明我的银子是可以生银子的,我存十两银子,一天就是十文钱,存一百两,一天就能生出一百文钱,数目越高,收益越大。”   “有了大量的银子汇聚。就可以拿去做生意,赚了,那就能反,若是没有赚,那就能用别人的钱来补,总会有人发现确实可以反银子,就会有银子源源不断的存进来,形成流水。这是我所能知道,最快让人心动,愿意把钱给你的。”温情想了想,做生意也还有一种类似的。   “另一种呢,叫做融资,就是我有一个项目,是我知道一定能赚钱的,但是我没有钱,所以我说服别人,告诉别人这个项目能赚钱。他出钱,我出项目,以后一定稳赚。”温情也不知道这样说,靳九归能不能懂,“反正就是,这一种呢需要说服别人拿钱。”   “银子确实能生银子,但没有说是谁的银子,在我们那里,聪明人是借用别人的银子,生出自己的银子。”温情眨眨眼。   靳九归精致的瞳孔中,顿时变化万千。   温情误打误撞,道出了现代的银行业务以及融资精髓,在银行没有引进之前,古代最早的钱庄也不过只是储钱的地方。   这一番话,顿时点醒了靳九归,他眯了眯眼,“夫人第一段话的意思是,我让别人存银子,告诉别人,最终银子是可以变多的,但是至于多久才能增长,我来定…”银子放在那里不用出力就能变多,是任何人做梦都想的事情。   第二个意思不用说,他懂。   看靳九归懂了自己的意思,温情也忍不住笑了,拼命点头,“对对对,不过第一种可能偏向于那些懒得经商的人,第二种适用于那些有钱并且想要赚钱的商人,可是做生意有亏有盈,第一种保险,第二种有风险,到时候是赚是赔,还不是你说了算。”说着用肩膀顶了一下靳九归。   这赚还好说。说赔就有些坑了,是个缺德敛财的办法,但是重要的就是,要会给人画大饼。   但是,这确实是一种能够快速救济资金的好方法。   “多谢夫人,当真是解了为夫的难题。”靳九归太过高兴,一时之间,伸手抱住了温情的脑袋,在她头上强烈了啵了一口,然后起身收拾东西,“夫人,为夫进宫一趟,夫人晚上早些休息,为夫明日再来陪夫人。”   灵感如昙花一现,唯恐一觉起来,今夜所议之事就忘了。   温情有些无奈,撑着下巴在书房里沉色了半晌,她的男人这样能干,这样温柔又护她,世上怕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不行!温情陡然想到。   现代工作还有退休的呢,他不可能七老八十来还做丞相,否则哪有时间跟她过二人世界,必须要找个时候好好聊聊此事。   夜半寂静十分,北衾皇宫内的御书房突然亮了起来。   不久之后,北衾皇室便与各大钱庄合作,推出了一门“升资令”,顾名思义,提升资产,分为长令短令,且购买的人头与数量皆有限制。   半个月后,荆州朝着灌口传来了消息,有一批荒漠盗匪到闯入荆州劫掠,那群人凶狠异常,来的突然,劫了好几个良家妇女,后来带着人潜逃入了北衾境内,他们不好追捕,只能让北衾协助捕捉。   同时,宓莹也在军营中玩了半月有余。   不仅学会了骑马,还跟着会打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只是功夫粗浅,并且还因为环境的骤然变化,这半个月来宓莹是眼见着瘦了下来。   原本对宓莹颇为看不起的士兵,见着这个娇嫩的小公主硬生生的挺了下来军营的生活,也对她颇为刮目相看。   给宓莹准备了一个营帐,她肯定不会跟着士兵们一同训练,霍徽操练士兵的时候,她也似模似样的站到旁边看着,士兵操练一上午,她可以站一上午,虽然目光看着看着。就看到霍徽身上去了。   但是霍徽硬是能板着脸,挺住,看的那群士兵们都有些心疼了,美人在前将军怎么不为所动,还一点不怜香惜玉,以前的将军可不是这样的!   霍徽没空理她,宓莹就在军营里乱转,也因为宓莹来了,所以全是男儿的军营收敛了不少,操练兵马时她不能打扰,所以宓莹就经常去了后勤营帐,看看今天吃什么。   原本都是糙粮饭,但是因为宓莹来了,硬生生提高了一个档次的伙食。   霍徽也自动忽略了宓莹那天说的话,宓莹也在那一天表白过后认为这样的状态很好。   五月二十的这天晚上,宓莹偷溜钻进了霍徽的营帐。   “明天你带我去城里。”宓莹叉腰不客气道,饶是如此。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霍徽眉头一皱,抬头看着她,“既然来了便不可擅自离营。”   这些日子她待在军营里,瘦了不少,黑了不少,霍徽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宓莹不说离开,而靳九归发下的日子又是七月之前,他总不好提。   宓莹一听,顿时就脸色变了,“不…不行…我必须要去城里一趟…”   因为,她月事快来了!必须要去城里准备东西!   “不行!”霍徽也是没得商量的就拒绝,只以为她是在这里无聊了,所以想去城里玩,“公主既然待不下去了,那我便着人送公主回去。”   “你!”宓莹一跺脚,又不好意思说她月事快来了,转念一想,她现在又不是不会骑,明日她自己去!   霍徽也没当成一回事。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操练兵马,宓莹睡醒了起来,军营里当然没有她的马,平常都是招人牵了马来让她试试,只是不知道,来人牵的都是温顺乖巧的母马,但是宓莹瞄上的马,不是别的马,而是霍徽的那一匹闪电。   高大威猛还腿长,宓莹想要靠近霍徽贴近一切和他有关的,所以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自然就偷偷靠近了闪电,然后煞有姿势的蹬上了马背。   闪电是最烈最野的一匹汗血宝马,头上有一簇白色的毛发,看起来像是闪电。跑起来快入疾风,所以才叫闪电。   但是没人能骑上闪电,陌生人一旦靠近它,就会被它捋蹄子。   因为霍徽抱着宓莹骑过马,闪电熟悉了宓莹的味道,所以宓莹骑上它的时候它也没拒绝。   宓莹一蹬腿儿,拉着缰绳拍了一下马屁股,闪电一动不动。   又蹬了一下,闪电才朝前走了几步。   “驾——”宓莹挺直了身板儿,学着霍徽在马上的姿势模样,拉直缰绳,轻抬屁股,两腿儿一蹬,闪电这才动了起来。   “这边这边!”宓莹拉着马,巡逻的士兵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的时候,恰好宓莹又被营帐给挡住。   看守门口的士兵恰好肚子有些不舒服。离了一个去拉屎,另一个靠在栅栏上眯着眼睛打着盹。   恍恍惚惚听到有马蹄声,但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人,还以为是在做梦,没发现地上留了一串马蹄印儿。   宓莹倒是出去了,驾着闪电骑的可高兴了,一个劲儿的抽打着鞭子,“闪电,跑起来。”   然后,迷之自信的朝着一个方向前去。   半个时辰后,看着身边一望无垠的沙漠,宓莹有些迷茫,这是,在哪儿来着?   再笨也意识到自己跑错方向了,宓莹转过身,顺着马蹄印再回去。   却不想来时的方向明明什么都没有,现在不远处地上却躺了一个大包袱。里面似乎裹着一个人。   吁——   宓莹没有多想,下马,走到那包袱面前,看着黑黑的头发,果真是个人。   没想到,一掀开布帘,只见一个男人朝着她邪笑,速度极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宓莹连忙挥手后退,却反将那男人拖了起来。   “放开我!”宓莹用力的拍打那男人的手腕。   男人有着一脸络腮胡和浓密的头发,似乎有意要将脸遮住,但是眸中却闪着不怀好意的笑。   宓莹刚退没两步,身后就被另一个身子抵住。   “我就知道是个小娘们儿!”身后的人从后面掐住宓莹的下颚。   宓莹被迫仰起头,看到一个光着头留着络腮胡的大耳和尚。   “这匹马倒是个好马!”有人前去牵扯闪电,闪电仰天嚎了一声,就一掠蹄子,将那人给踹了开来,然后飞速的跑走了。   闪电离开。宓莹这才终于的害怕起来,看着旁边又出来了四五个,他们,他们竟然有一群人。   眼前横了一只大手,不顾一切的就朝着那手咬了起来,   啪的一声,巨大的巴掌朝着宓莹扇了过来,将她善倒在地,发出刺儿的声音,头上的木簪子也掉落在地,宓莹的头发散开,娇嫩的小脸很快就肿了起来,身躯更显娇小。   “你个小蹄子竟敢咬劳资,劳资非在这里办了你不可!”那光头的络腮和尚凶光毕露,一手解着裤腰带朝着宓莹靠近。   “大哥,这里危险,回咱们的地儿再去吧!”旁边一瘦猴阻拦道。   宓莹压根儿无法反抗,便被人扛着离开。   闪电疾驰回应,第一时间自然是去找自己的主人。   中场休息中的霍徽正奇怪,今日怎的没有见到宓莹,就见闪电疯了一般的跑进来,朝着霍徽冲过来,霍徽一把骑上它,将它制服,却见闪电脖子旁系了一个头盔。   顿时心中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来人,公主呢!”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看到公主!   霍徽震怒:“找!”   军营内迅速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宓莹,但是找到了闪电离开的马蹄印。   看守的士兵疏忽职守,按照军法处置,而霍徽带着人马,带着闪电朝着马蹄印一路寻去。   闪电受过训练,在没有霍徽的情况下,有陌生人靠近它,它就会跑回营地。   军营里没有人敢动闪电,闪电肯定是被陌生人碰过了!   陌生人肯定是外面的,想也不用想,必然是宓莹骑着闪电离开,可是如今只有闪电一个人回来了,不可能是宫内来人,所以,宓莹身边有陌生人!   这越想,霍徽心头就越惊,若是宓莹出了事…   “将军,在前面!”   脚印是顺着到了这里的,而前面有一座废墟,是这里唯一遮掩的地方。   众人下马,垫着脚轻轻靠近,贴近残破的墙壁,只听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男人声响,和女人轻哼声,伴随着锁链。   “妈的!晦气!”那光头络腮和尚呸了一声,从女人的面前,提起了裤腰带。   旁边的台子上,用铁链系了好几个只有肚兜的女人,她们无一不是,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口中被塞着棉布,却是连叫,都叫不出去。   其中一个,正是如姻。   云澈太狠了,当真太狠了,她以为他说的帮是让人演一场戏,可想不到,他竟然让人把在荆州关押的恶匪死囚给放了出来。   这些天,她又一次遭遇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如今她手脚具备铁链捆住,根本难以挣脱,绝望已经蔓延了她的整个脑海,但是生死却不由得自己。   公子也曾救过她,可后来她知晓了,公子救她,只是因为她是薛家的后人,若没有这个身份,她对公子来说不过是废人,以至于后来伤了公子心尖上的人,才会让公子对她弃之如敝履。   可惜她一直没看清。   但霍徽不同,霍徽只是因为她才心疼她。   这一回,好几次夜里,如姻都忍不住想起,那一回霍徽从军营中将她带出来,怒惩将士们的模样。   不得不说,云澈提起了这个法子,她自是因为抱着回到霍徽身边的侥幸。才愿意一试,若是这一回,霍徽会因为怜惜她而留她在身边。   可是她错了。   恍惚间,如姻好像看花了眼,她似乎看见了霍徽。   下一刻,细碎的脚步声以及刀剑碰撞声,激烈而来,从外头看清了里面人的方位,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将他们制服。   宓莹已经昏迷,盔甲已经被丢在一旁,衣衫不整,露出了小半截锁骨在外头,明显印有红印子,而她披散的头发下,是红肿的脸,身后却是有一滩血迹。   霍徽一瞬滞住。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可是,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他想过她会反抗,会受伤,会哭着红着眼睛叫救命,可是没想过她像现在这般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将军,这边还有几个女人!”找到如姻等人的将士道。   这一幕实在是有些不堪看。   这群女人被人当做畜生一样的拴在此处。   “带走。”霍徽抱起宓莹,小心翼翼放在怀中,转身就离开。   如姻看着霍徽来了,像做梦一样,在她眼里燃起了希望。   可这一回,霍徽却没有发现她,眼里没有丝毫怜惜,就那么像是看陌生人一样静静的扫过她。   回了军营,自是第一时间早了大夫来看宓莹。   “公主无碍,只是……”大夫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霍徽急忙道,“若是缺什么,大夫尽管说。”   大夫叹了一口气。这女子月事来了,怕是跟这群男子说了无什么帮助,遂道,“公主来了月事,身上的血都是因为月事才导致的,只怕要找个女子来为公主换衣衫了。”   话一出,帐里的人都有些尴尬,顿时身后的人都出去。   霍徽沉眸,“除此之外,可有…其他地方又恙?”   大夫摇摇头。   霍徽的心头这才彻底放了下来,顿时百味陈杂,但随即,眼里就闪过一丝决定,这地方果然不适合她这个女儿家待着,还是要让她早些回去。   嘴上,还是按着大夫的话,朝着外面吩咐,“去,找个女子过来为公主换衣衫。”   宓莹这是好运气。   那人扛着她,她心头吓了一跳,在看到废墟里的女子时,更是紧张的月事崩了,遂流了大量的血,那人顿时觉得晦气,遂用了劲儿给了宓莹一巴掌,口中还不客气的骂着。   宓莹紧张,又挨了打,被刺激的晕了过去。   如姻等人被安排在了空着的妓帐里,自上一回过后,军营里的军妓都被遣走了,如今她来了也是被安顿到了这里,士兵给她们找了些麻衣,打了水让他们收拾,那群女人里。有疯了的痴痴呆呆。   正常的千恩万谢,如姻就那么坐着,满脑子都是霍徽的漠视。   “就你了!将军叫你过去!”士兵按照吩咐过来找一名女子过去为公主换衣衫,看到如姻正正常常的坐在哪里,遂指着她道。   因为如姻此刻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脏乱,穿上了衣衫,因为不想跟那些女人抢水,脸还是脏兮兮的,士兵一时也没认出来。   如姻却是心头一跳,其实,其实他是认出她来了是吗?   可能是因为,方才公主在前,所以他不好先带她离开的是吗?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3.兵书被盗,霍徽请罪…   霍徽正半跪在宓莹床前,伸手扶过她的眉间,抚平那因为惊吓而紧紧皱起的褶皱。紫you阁   宓莹迷迷糊糊的,恍惚睁眼,看见了霍徽眼里的心疼。   只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又忍不住嘟了嘟嘴,“你怎么谁都心疼?”   这模样,压根儿就不是晕厥了,而是小公主趁此机会干脆的睡着了。   霍徽心里歇了一口气儿,知道她说的是如姻。   缓缓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许久,才浅声道,“我对她不是心疼…只是可怜罢了…”   如今的霍徽才分清楚了,可怜一个人和心疼一个人,是两回事。   “将军,人带到了。”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将人带到,霍徽立马缩回手,转过身看着如姻。   因为如姻的面容脏乱不堪,霍徽此时也挂念在宓莹身上,没有认出如姻,只是蹙眉道,“不知让你们打水吗?”   “回将军,那些女人都不知正常,疯疯癫癫将水搅得一片浑浊,似乎也只有这位姑娘还算正常,所以才没有上前和她们挤做一起。”士兵回。   如姻顾自失着神,眼里还有些茫然,消化着方才听到的话。   霍徽看了一眼,如姻身上的衣服确实已经换了,遂看着如姻。有些警惕道,“你叫什么名字?”   如姻才回过神,顿时低下头,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说话。   “不会说话?”霍徽蹙眉。   如姻连忙点头,脸埋的越低。   “你来帮公主换身衣服,衣服,在旁边。”霍徽指着那一团,让人让人加急敢去城里准备的东西。   说完,转身就离开。   小兵也跟在霍徽身后走了,拉上帘子,营帐中只剩睡着的宓莹和如姻。   如姻站了许久,才苦笑道,原来是让她来给这公主换衣服的。   想不到她以为的心疼,不过是可怜罢了。   可怜,当她是乞丐吗?需要这样的可怜…   即便是她在闲玉阁的时,也有人会误会她,觉得她下贱,对她辱骂,但那都是高看她。   也有人沉沦于她的厨艺,对她崇拜,觉得她厉害。   可是,从没有一个人,能说觉得她可怜。   低下头,看着床榻上枕在霍徽被窝的小公主,脸上红红的,想到当时她无所畏惧的来质问她,还给了她一巴掌,如姻笑了。   也就这等什么都有了,被皇家宠爱的小公主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可是,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还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她想要的。   比如公子,比如霍徽。   这一刻,如姻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为什么她会让霍徽觉得可怜。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还失去了自己,所以,她一定要拥有自己的资本,云澈让她来盗书,原本她想的是,若是霍徽能接受她,心疼她,愿意照顾她给她一辈子,给她一个安稳之地,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不了,从这一刻起,她不会再做一个任人宰割,被人轻而易举舍弃的人。   这书霍徽如此重视,云澈如此想要,如果在她手中,对她来说,也许是另一个机会。   这么一想,如姻眼中多了一些决然,有些东西,她能够自己给自己,就不会再找别人要了,所以,也不用再管别人如何,她只要顾着自己就好。   看向那堆衣服,伸手翻了翻,衣服下还压着其他东西,难怪要找一个女子来替这个小公主换衣服。   不过如姻也没有着急,而是先在霍徽的营帐中看了看。   帐中有个案几,案几上没有书,墙上挂着盔甲,一把长剑,上一回霍徽带她时的那个包袱也挂在架子上。   所以要么在包袱里,要么在霍徽身上,要么就被藏在营帐里某处,这么一想,如姻的心头跳了跳,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它就在营帐里。   心头有些悬,大略是因为要做这等偷盗的事情才觉得心虚。   轻声走过去捏了捏包袱。东西不在,营帐里干干净净也没有其他藏东西的地方,除了床上,目光转向熟睡中的宓莹。   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沿着床沿,慢慢摸索唯恐突然吵醒宓莹,最后摸到枕下时候,面色终于一喜,掀起一角看,果然是那本书,但现在不是盗走兵书的时机,知道书可能被放在什么地方就好。   忍着心头的不舒服,给宓莹换了身衣裳,用旁边水盆里的帕子擦了擦,垫好东西,然后就出了营帐,外头的小兵带着如姻回了自己的营帐,如姻一路记好了路线。   回到了营帐中,那士兵才道,“明日,将军会着人将你们送回云升。”   如姻心头一惊,明日?   这样着急?那她岂不是错失了机会!   士兵已经离开,如姻心头又焦急了起来,早知道她方才应该直接下手了。   如今只有看看在明日离开之前可还有其他机会。   另一边的宓莹没到晚上就醒了。   大约是因为中午没用膳,如今都快到晚上了,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饿。   想起运到之前的情况心中一跳,但看到此刻的地方,是霍徽的营帐,顿时就安了心。   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连忙出去,有士兵一直在外头守着。   “公主,您醒了。”见宓莹出来,连忙拱手,“属下马上就去禀告将军。”   “不用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己去。”宓莹挥手,“对了,我这身儿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语气里有些羞涩,又有些希冀。   “将军让一并救回来的姑娘为公主换上的。”士兵回,“我们断然不敢冒犯公主尊贵之躯。”   宓莹撇撇嘴,不用想也知道,霍徽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再和士兵多说,就去找霍徽。   恰是用膳的时候,士兵们大都在炊事营内排队打饭,霍徽站在营帐前,和人吩咐着什么。   宓莹本想给他个惊喜,悄悄从后面绕过去。   走近却听到霍徽与人的对话,不由得僵住。   “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明日送公主的人都很稳,一定会在三天内将公主送到御守。”御守,离晏城只有一城之隔,为了节省时间,霍徽让人传了消息给晏城的衾帝,衾帝派人在御守接应宓莹。   出去玩了个把月也该是够了,再久,心就野了。   “你…你要赶我走?”   宓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霍徽回过头,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压抑着声音道,“这里不是公主应该待的地方,所以卑职已经请命,让皇上派兵在御守接应公主。”   “说白了,你还是要赶我走。”宓莹顿时就来了小脾气,脸上被打的印子还红红的。   霍徽看到她这副模样,也顿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难道公主觉得自己一个女子,很适合待在军营里吗?”   眸光中却闪过一丝担忧,意识到宓莹被吓住了,复又低了声音,“公主一时兴起,在军中待了大半个月。实是影响军心,所以公主,是时候回去了!”   宓莹一挺胸,瞪着旁边排队打饭的士兵,“我影响你们了?”   “没有没有没有…”士兵们一个个的把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家将军。   霍徽见宓莹非得这样打破砂锅赖到底,也就不再客气。   “你一个公主,锦衣玉食的皇宫你不好好待着,非得到这满是男儿的军营里,若是下回再出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得知,你当如何!”语气有些严厉,星眉肃目。   宓莹就差没想吼上一声,她乐意!   但是话到嘴边,看到霍徽的话。转而换了一个思考方向,狡黠道,“你担心我?”   周遭的士兵顿时哗然。   霍徽拱手,单膝下跪道,“公主身份尊贵,微臣自然担心。若是公主出了意外,整支军队都会遭受牵连,还请公主为大家着想。”   话语间,却是吞吞吐吐,有些迟缓,像是再刻意掩饰。   宓莹眼珠子一转,扭过身子甩头就走,“要我走可以,我要你送我,只许你一个人。若是你叫了旁人,你知道我的,我要是不开心,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要找个机会和霍徽独处,每每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实在是不妥。   霍徽来不及拒绝,宓莹就已经走远。   “将军,为了公主的安全,为了我们,将军便去吧!”身后的士兵憋着笑,一致道。   霍徽沉眸,严厉道,“吃完回营休息!”   周遭的士兵一听,将军今天心情这么好?休息?   还没高兴完,霍徽又道了一声。   “子时三刻集合,丑时开始操练夜袭!”   话出,顿时哀鸿一片。   夜袭,指晚上伏击,兴奋的时候刚刚入睡就要爬起来演练,一方提前进入野地沙丛中扎营负责防守,另一方则负责攻。   如此提前告知,自然算不得夜袭,霍徽不过时让两个副将带队,自行行兵作战演练。   这样,却是正好给了如姻机会。   如姻一夜未眠,听到丑时军队有响动,才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只有少数士兵在把手,于是起身绕着小兵前去了霍徽的营帐,盗走了那本三十六计之后。趁机混出北衾的军营,消失在了黑暗中。   天亮时,霍徽回营后小憩了一会儿,宓莹便起来了。   霍徽简单收拾过后,下意识的将手伸向枕下,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顿时一僵。   一把掀开枕头,枕头下空空荡荡,脸上的表情骤变,冲出了营帐。   “昨夜,谁进过我的营帐!”   演练夜袭之前,东西还在。   整个军营顿时都肃然了起来,各个士兵急匆匆的询问不敢有一丝马虎,在搜查了各个营帐后,才发现一个问题,“将军,咱们救回来的女子其中一个逃了!”   士兵跪下,“就是昨日给公主换衣裳的那一名女子。”   霍徽眼下的肉颤了颤,眼里满是沉重,咬牙道,“给我搜。”   兵书丢失乃死罪,他必然要回宫请罪。   没有了宓莹想象中的二人世界,霍徽一路疾驰,不敢耽误一点时间,留下副将再次追查。   可盗取兵书之人既是有心,又怎会轻易让人追了去。   而此时又正好与云升来人求助追杀恶匪,其中必有猫腻,霍徽便一并将恶匪之徒的画像带上。   到了御守,霍徽便将宓莹交给了衾帝来接应她的人好好休息。   而他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晏城。   一路风尘仆仆,面见衾帝,御书房内,单膝跪地,“微臣有罪,一时大意竟让人盗走兵书,请皇上降罪!”   霍徽满脸胡渣,身上满是尘土,就这几日,消瘦了许多。   衾帝一听,顿时大怒,“兵书被盗?谁干的!”   靳九归听闻此事,连忙赶进宫。   霍徽边疆荆州投来的援助消息告诉了二人,隐瞒了是因为宓莹被掳走才让他们找到那群恶匪顺便带回了那群女子的信息,只是垂眸道,“此事是卑职疏忽,卑职愿意。以死谢罪!”   “死?死有什么用!死兵书就能回来吗!”衾帝抬手就将桌上的砚台砸到了霍徽头上。   潺潺的鲜血从霍徽额头流下,霍徽一声没坑。   靳九归看着画像,画像上的人颇为眼熟,说来也巧,“这几日乃是荆州的囚犯,一年前在荆州作恶,还是我的人发现了他们的消息,让荆州的官兵去追捕的,照理说,他们应该是死了的。”   这群死囚天不怕地不怕,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衾帝眸色一沉。   看向霍徽,“来人,把霍徽关进大牢!”   丢失兵书不可不罚,就算那仅仅是一本手抄本,但是也不能轻忽的。北衾得以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兵书的用处不可忽视,若是有心之人拿到了这兵书,可见以后北衾的兵法阵势都可能在别人的洞悉之下。   那,北衾危矣。   “兵书已经丢失,如今惩罚霍徽也于事无补,不如让他将功补过。”靳九归垂眸道。   “将功补过?”衾帝蹙眉,“难不成让他另外再写一本对阵兵书?”   “你猜,这样的兵书,哪个国家会分享出去?”靳九归眼里闪过一丝揣摩,好东西各个国家都像独得,何况是这等行军打仗的关键。   若是北衾开战,必然会有人用同样的阵势以对,莫不如让霍徽在牢里吃透兵书,学会以计制计,这比直接用计可要难多了。   到时候直接让霍徽领军。   如果要揣摩这以计制计,那操练兵马之事,就要耽误了。   衾帝一挥手,“照你说的办,给他一盒棋盘棋子,将昭元皇后的原本送去,若是他没有解法,破解了三十六法,再给朕出来!”   “七月各国皇子都回来,届时阿曜若是想知道三十六计是否在云升手上,可以试探矣。”   如今北衾局面尴尬,兵书在此时丢失,若是没有传出便好,但若是传了出去…   总之这一夜,衾帝焦头烂额。靳九归看似云淡风轻,但是眼底也是十分沉重。   温情倒是彻底成了贤妻良母,本身就喜欢烹饪,自然是在家洗手作羹汤。   这些日子下来,对靳九归的胃口了若指掌。   从胃口上就可以看出人的心情,何况下午靳九归是被皇上急招去的。   靳九归回来后食的尚少,然后就进了书房。   晚上,温情端着宵夜进来,看到靳九归正拿着一本书坐在棋盘前自己与自己对弈。   “你还有心思下棋,今日娘又跟我说了一遍,说想要个孙儿,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温情嘟嘟嘴,做到靳九归对面,然后趴在棋盘边缘。   自上一回,温情落了胎后。姚氏虽然口口声声劝导着温情,但实际还在为那个自己没有见过面的孙儿惋惜伤神。   “娘想要孙儿,迟早都会见到,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要。”靳九归没有抬头,翻了翻书页,看着棋盘,改了几颗棋子。   温情撇撇嘴,“若是要的话,那也得瞒着孕期…”   话出,靳九归放下书,看着温情,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夫人是准备要了?”   “我也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生小孩儿吧。”温情摸了摸肚子,看着靳九归,眨眼道。“今日我看娘两旁都有白头发了,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我怕若是我们硬是要再拖几年,只怕到时候,突生意外,一切都来不及……“   听到温情这样说,靳九归眸色一敛,眼中沉静至极,“软软,若是异世之魂当真从你腹中而出,此事一旦泄露,你可知会面临何种境地…”   只有靳九归知道,此时若是再出现一个异世之魂,北衾就多出了一分希望。   “何况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是异世之魂,碧海村的事情也已经传出去了。就算不加孩儿我也危险,又何妨再多一个。我相信,我的夫君昭丞相,一定会保护我的是不是?”温情俯下头凑到靳九归面前卖了个乖。   看他终于笑了,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为何,对靳九归的感情越深,就越在意他的心情,恐他心忧,为他心忧而忧。   只见靳九归下一刻就站了起来,走到温情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爽朗笑道,“娘子既已作吩咐,为夫又如何能不听呢!”   夜深,丞相府的夫妻俩没羞没躁的玩起了造人游戏。   第二日,霍徽以防护不严,丢失国宝为由被关押起来的消息在朝政上传出。   百姓们,自不知朝政之事,但是大臣们却是知道了,兵法丢失泄露,谁也不敢外传,霍徽被关押起来,袁武大将军原本还有半个月的休时,现在不得不提前上阵。   袁武大将军已经熟记兵法,自然晓得这兵法的深奥以及落入他人手中的祸害,所以一点没有为霍徽求情。   倒是宓莹回来的时候听到消息,却是吓了一跳,她知道那日丢了东西让霍徽几位严肃,所以回晏城请罪,但是想不到,竟然会让皇兄如此生气,于是连忙去求衾帝。   “皇兄,东西丢了,找回来便是,你何必要关着他呢!”宓莹自然舍不得心上人受苦,拉着衾帝纠缠了好一会儿。   衾帝被缠的烦了,反而抓着她的小辫子怒道。   “你一个公主偷偷跑到军营里去待了大半个月,耽误军队训练进程不说,还无视皇宫戒律,若不是阿昭替你求情,我必会动用家法,罚你一番,我看你就是没吃过苦头才会如此任性妄为!”   “若是父皇还在,你早就被关进祖堂跪着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母后如何教育你,竟然将你教育成如此半点规矩没有的模样!”   “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图别人求情,你可知丢失的是什么?你若不知那便闭嘴!否则朕一并关了你!”衾帝怒极,直接称了朕字。   宓莹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但也不是第一次被衾帝如此严厉的教唆,咬咬唇,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这回衾帝没有让人去哄,反而让宓莹等着。   宓莹等了两日,也没见衾帝软下来,便去找了太后,太后却是听了衾帝的分析后知道如今不能再纵容着宓莹了,也没有如宓莹的愿下旨放了霍徽,宓莹也就只能去丞相府了。   靳九归在书房不让人打扰,于是宓莹只能去打扰温情。   温情倒是知道来龙去脉,昨日床榻上,靳九归说了清楚。   遂也没有瞒着宓莹,只道,“霍将军识人不清,听信了云升的缉令帮着捉了那几个沙匪,救了几名女子,才导致细作入营,盗走了宝物,确实是因为霍将军的失误,公主暂且别去打扰衾帝,霍将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是关在牢里未尝不是好事。”   宓莹一听,又问了几句细节,才终于明白过来,她遇见的那几个匪徒,竟是云升的死囚。   若霍徽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顺便救那几名女子的。   救爱郎心切的小公主连忙赶回了皇宫。冲进了御书房,不顾旁边站着汇报事情的大臣,“皇兄,是因为我乱出军营,遇见了那群匪徒,霍徽是为了救我,才出错的,如果你非要冤枉好人,那么不如一并将我也关进去!”   明明是想救人,却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威胁,旁边还有大臣,衾帝如何拉的下脸面。   便生硬道,“来人,将公主一并关进天牢!”   那大臣一听,连忙拱手。“皇上,公主说的合乎情理,毕竟不能不顾公主的安危!”   “他若警惕一些,兵法能被盗吗!”没有半点婉转的余地,“错了就是错了,丢了兵书,就应该受到惩罚。”   于是宓莹也被带到了天牢中。   就在霍徽隔壁。   霍徽正在沉思,听到声音抬起头,皱眉道,”公主?“   宓莹自然是连忙冲上去,“霍徽,你怎么样了!”   没有想象中的酷刑鞭打,也没有想象中的煎熬惩罚,虽然住的地方不太好,但是旁边还放着空着的碗筷。吃的是没有亏待。   看到霍徽面前摆了个棋盘,旁边还有一本书,宓莹也冷静下来了,有些疑惑道,“你真的在受罚?”   霍徽摇摇头,“并无,皇上如此,是为了我好!”   袁武大将军因为年龄渐大,所以一直拖着不愿去前线操练兵马,但因为功高,所以皇上也不能说什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袁武偷懒,将重担交到霍徽手上。   但是袁武用兵死板,只会按照兵书上的计策来行,没有半点变通,所以昭丞相和衾帝才会在一瞬想到弥补丢失兵书的方案,那就是学会以计攻计。   所以特地给他安静的腾了地儿,改而让袁武回营,此事自不能外露,以备到时候若生出意外,也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只是为何公主会到这里。”霍徽起身,蹙眉的看着宓莹因为方才的情绪还红着的脸。   那押着宓莹的人,打开了旁边的牢房,弓腰道,“公主请。”   宓莹也不得不进去,那人似模似样的锁上牢门,像是真的要将宓莹关在这里似的,霍徽急了。   他能在这里待着是因为吃惯了苦头,皮糙肉厚,可是一个公主怎能再此。连忙冲上去,扶住牢栏,”小兄弟是不是搞错了,皇上怎会将公主给关进这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4.公主招亲:肥水不流外人田…   宓莹连忙拉住他,“是我当着首辅大人的面跟皇兄说,你是为了救我才导致细作进营,东西被盗,皇兄盛怒之下才把我关进来的。”   何况人已经走了,霍徽也只得转过身。   这里的地上都是干草有些糙,霍徽便把自己进来时带的披风从栏杆中,递给了宓莹,“公主暂且将就着吧,等晚上送膳的人来了,我会在让人传话给皇上。”   宓莹拿过披风,披在自己身上,然后一屁股坐下去。   托着下巴看着霍徽回去看书。   其实在这里没什么不好。   衾帝隔着门板观察二人,看着自家妹妹一脸花痴样,无奈的摇摇头,女大不中留,看她的样子还乐在其中。   哎,他这个皇兄,当的有些失败。   晚膳的时候倒是来了人,还不止一个,除了送膳的还有拿着各种东西的小太监,进了宓莹那一边,然后在墙上敲敲打打,挂东挂西,给扑了垫子,挂了帘子将死死边边的都给遮上了。   硬生生的将宓莹这边的牢房给提成了客栈。连她的恭桶都给换成了喷香的。   毕竟是皇宫里的天牢,本身就不会差到哪儿去,何况这里许久都没有进过人了。当哥哥的还是心疼妹妹,看她这副有情饮水饱的模样,又加上当着首辅大人的面,说了要关,那就关到底。   来的人走之前道,“皇上说了,霍将军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在七月之前,将军同公主都不能出来。”   宓莹看着自己这边的牢房和霍徽那边的牢房相比,一个像是客栈,一个像是乞丐窝,连忙跳脚,“那,那他那边呢?怎么不给放些东西?”   “公主,此次错误主要是霍将军犯下的,霍将军乃是戴罪之身,您是公主,所以才给您另外的照顾,皇上说您若是有意见,那么奴才们就会让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撤了。”为首的太监低头道。   “那……”那就撤啊!   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隔着栅栏伸过来的大手给扯开。   “宓莹!”霍徽沉声开口。   那群太监已经将牢门关上,霍徽才放开宓莹的手,“皇上这是心疼你,你不要浪费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否则就算皇上是你哥哥,也会因你伤透心!”   宓莹一听,瘪瘪嘴,转过头看着霍徽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在暗格看着的衾帝,心头终于舒服了那么一点,这霍徽还是有那么点识趣儿嘛,否则,他还以为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是头白眼狼呢!   那群太监贴心的给宓莹钉了个帘子,毕竟男女有别。   可是霍徽依旧很尴尬,人吃五谷杂粮,必会进行五谷的轮回,可是就隔了那么轻飘飘的一个帘子,但是做什么都像是被人看着。   原本是正经危坐的霍徽,感受到旁边宓莹热切的目光,哪里静得下心来。   何况宓莹还时不时的问上一句,“你下棋啊!我会啊,你把桌子搬过来,我跟你对着下,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呢。”   加上肚子有些不舒服,霍徽看了看旁边的恭桶,感受着身后的视线,脸憋的越来越白,最后值得咬牙道,“还请公主将帘子合上!”   “啊?”宓莹没反应过来。   霍徽走过去,隔着栅栏拉过宓莹的帘子,遮的严严实实,“还请公主暂时不要拉开帘子。”   宓莹一听,连忙松手,退了两步。   霍徽只得到了角落,背对着宓莹这边,然后松开裤腰带,坐于恭桶上,然后缓缓松了小腹……   宓莹心头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忍不住掀开帘,偷偷瞄上那么一眼,然后腾的红着脸关上。   想不到,霍徽皮肤黑是黑了点,但屁股蛋儿还挺白的!   霍徽哪里听不到动静,但只能沉着脸忍着。菊花微紧,越紧张越是拖了很久才完事儿。   这一刻霍徽终于觉得,将宓莹带进天牢绝对是皇上对他的惩罚!   看守天牢的太监们都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觉这霍大将军此刻在公主面前还像个娇羞的小女子,而公主反倒是有些没羞没躁的。   将此事告知衾帝时候,靳九归也在旁边。   这一听,大概需要帘子的不是宓莹,而是霍徽,否则他如何静得下心,于是第二天小太监们又去了天牢,将霍徽那边钉了帘子,为了避免小公主能伸手捞开帘子,帘子还是从墙上钉的,隔远了一些,小太监还贴心的留了一盒棉花给霍徽。   然后,霍徽那边的帘子整天都是闭着的,任由宓莹怎么叫唤,耳塞棉花的霍徽都听不到,终于能静下心来。   除了霍徽以外,衾帝和靳九归也没闲着,以计攻计,自然要人人对峙,然后看计之变化,闲谈间,衾帝自然是想到了温情,升资令的提出温情功不可没。   衾帝也就不再把温情当做外人,遂道:“阿昭,你可有带你夫人,去过那个地方。”   靳九归摇摇头,“不必。”   与她无关,不必去。   “带她去见识见识吧,终归,是昭元皇后留下的东西,她见了,也许能多些怀念。”   听衾帝如此说,靳九归一怔,后才默默的点点头。   晚上,靳九归就带着温情出门了,温情还以为,要带她去过二人约会呢。   却没想到靳九归只带她到了晏城荒芜人烟的角落,角落中有一口枯井,靳九归带着她翻身下井,枯井下,别有一番天地。   穿过长长的走道,温情只感觉空气中越来越闷热,耳边隐隐传来铿锵有力的钢铁锤击声。   “这里,是昭元皇后所留下的东西,太祖皇帝辞世之前才得以看到。”   随着靳九归的话,温情才终于看到尽头。   尽头处是耀眼的火光,温情走到边缘看彻底看清。   入眼的一片,像是一个巨大的底下重金属钢铁冶炼厂,无论是设计上。还是感官上,都充满了现代感。   但是,却是现代上世纪末的那种,被废弃的最古老的旧工厂。   仔细一看,还能看出来,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因为没有电力,改而用人力机械进行。   空气中十分闷热,而这些人,却始终小心翼翼的运作着,这样的人力机械对现在的古代来说,十分耗力。   靳九归拉着温情下了楼梯,楼梯很长。这底下工厂很大很深。   “昭丞相!”来往的工人朝着靳九归打招呼,看到温情,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周围的人也都是纷纷侧目。   温情被这些目光看的有些怂,只得跟着靳九归,一直到一个巨大的木门前。   敲了敲门,有人从里头开了门。   温情才发现,里头,是巨大的库房,存储着各种武器防具。   “这里,就是北衾最大的秘密。”靳九归走着,“这些人。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这些武器,是用精铁打造的武器防具,造了一批,就会加运送到边疆各地,目前为止,没有人打造的武器能比北衾的武器更为坚固,更为锋利,因为他们不知道,原来铁,还需要冶炼。”   “昭元皇后在离开之前,将这些东西都画了出来,叫设计图。上面有着精密的数据,是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最后,昭元皇后将这些东西教给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木匠,这里的每一寸铁,最开始,都是分散到各地的小铁匠铺打造的小物件,后来,才逐渐的钳合成这地下冶炼厂,赶在太祖皇殡天之前完成。”   “老木匠对昭元皇后忠心不二,在这个冶炼厂完成之后,就烧毁了设计图,而他也在不久之后走了。”靳九归一边给温情讲着,“软软,这里像不像你们哪里?”   温情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不太像,这里的地方,在我们那里应该属于很多年前的老东西了,因为有了电之后,社会的进步是飞速发展的,依靠电力以及各种天然力,可以衍生成各种现代机械代替人工,在我所处的社会,使用人力已经是最底层的了。”   这么说,靳九归有些失落了。叹道,“为夫还以为,会让软软解一些思乡之情呢。”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啊。   温情趁靳九归不注意,踮起脚就亲了他一口,然后甩开手往前走,靳九归失笑了一番,连忙跟上去。   温情却是看到了一个东西。   黑色的钢铁桶,温情走过去,摸了摸,“这个…这个是炮台?”   温情顿时眼前一亮,有了这个,那北衾还怕什么呢?   “是,可是它是空的…”靳九归走近,“昭元皇后没有留下最关键的东西,这个东西也是太祖皇上心心念念的东西,但是没有人知道里面应该装什么,昭元皇后只是无聊时画了一画这个东西,在昭元皇后走后,太祖皇上就让人仿着画纸做了几架,但是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里面缺什么。”   二人身边始终跟着人,听着二人的对话,一直用笔记下。   “你们难道不会自己找人研究嘛?火药,火药里面我只知道用的是可燃的额,有一个是木炭,至于分量以及其他的……我记不得了……大概,还有个硫磺吧……”温情说的随意,她还真不晓得,早就忘了,身后的人簌簌的用笔记下。   靳九归转过身,看到那身后的人,他连忙提了提帽子。   靳九归顿时恍然,怪不得阿曜如此大方,原来是还有目的的。   温情察觉到靳九归的停顿,看到身后的人拿着纸币,记完后连忙恍若无事的将执笔背在身后继续跟着。   温情眼珠子一转,顿时灵机一动,“对了!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身后跟着的人连忙掏出了执笔准备记下。   想不到温情停下,反身朝他招手笑道。“你过来…”   靳九归背着手,看着温情笑里藏刀,便静默不语。   那人弓腰过来,“呈现夫人,有何要事。”   “有个东西非常重要,可以不消耗任何东西就能维持火,你可知道是什么?”   “小的,不知道。”那人摇摇头。   “拿火把来!”温情一开口,旁边便有人递了火把来,然后温情就抬脚蹬了瞪那人的小腿儿,“会放屁吗?”   那人不知温情要干什么,点点头。   “现在能放出来吗?”   那人摇摇头。   “我若非要你现在放呢?你要是不放,我就把你写的东西都烧掉。”火把靠近那人的身后。那人不得已,只得憋着脸,弓腰。   温情让靳九归退的远一些,然后把火把靠近那人撅起的屁股。   那人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并且随着火把的靠近越发强烈。   “快放!”温情恶狠狠道。   噗~的一声,那人终于憋了一簇屁意。   哪儿知道,屁刚憋出来一股灼热之感就穿了过来,回过头,“啊啊啊……救命!救命!”   谁知道屁竟然烧起来了!   那人丢下东西就朝着有水的地方跑去。   靳九归脸上也是按捺不住的笑意,却也正经问道,“夫人,这是什么?”   “人的屁是可燃的,而屁呢,是因为腹中的食物在肠胃中有不适的消化才会产生。”温情将火把递给了旁边的人,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大概在初中的时候就会学,“将不吃的食物,或者是粪便等排泄物,放到一个秘置的地方,就会产生沼气,沼气和屁是一样可燃的。”   温情挑挑眉,“在我们那边有排泄的下水道,有时候沼气严重了,只是丢一个小烟头进去,就可以引发巨大的爆炸!”   听到温情如此说,靳九归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多说,转而牵着温情的手,“我们该走了。”   从另一边的密道离开。   第二日朝政上,靳九归面对衾帝始终板着脸,无论大臣们上谏什么决定,靳九归都是眯着眼睛淡淡的给了两个字,“尚可。”   除此之外不给任何意见。   衾帝看出来了,丫的是闹小脾气了。   回了御书房但就是死不认错,“我这不是没有瞒着你,我的人大大方方的就在后头跟着!”   靳九归挑眉,“你又怎知你的人一定忠心,他得了消息会不会转头就给别人。”   总之,靳九归就是各种咬文嚼字胡搅蛮缠。衾帝这才保证,下一回,绝对不会如此利用他,并且不会再去打扰温情。   但是,靳九归却是已经生出了其他心思。   不管怎么样,打扰别人可以,打扰软软不行。   转眼间,到了六月底,各国皇子太子亲王陆续进入北衾。   迎接来使的那一日,温情作为正一品丞相的夫人自然也要出席,而宓莹也是盛装打扮,虽然宓莹年纪不过十六,但俨然是美人胚子一副。在嬷嬷的打扮下,杏眸樱唇,乍一看之下,也是惊艳了众人。   衾帝起身迎接,开口道,“感谢各位来使参加吾妹的招亲,此次一是为了与各国以示我北衾的友好,二是愿吾妹能寻得一位如意郎君。”   话一出,底下便有人问道,“不知宓公主招亲可有何条件。”   开口的人乃是南疆太子身旁的近侍,“我家太子此次来,立志要娶走宓公主。”   南疆太子,一副唇红齿白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阴阴沉沉的,摸着下巴,目光落在宓莹身上打量,让宓莹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衾帝面上虽是笑着,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此次南疆打什么主意尚且不知,但对宓莹,一定不会是什么真心。   “身子孱弱自做不得朕的妹夫,愚蠢之人当不得北衾驸马,无缘之人亦不是宓儿的夫君,所以此次挑婿主要有三点,一,武力过人,所以明日会在竹马设台比武进行比武。二,脑子应当聪慧,后日,会在国子监设棋局。最后一个,却是需要吾妹对其心生爱意,观而悦之。”衾帝宣告完毕,众人纷纷左顾右盼。   “可若是我家太子赢了,宓公主却说不喜欢当如何。”南疆太子身旁的近侍卫忙问道。   “比试没有输赢,不过是朕想看看各位的胆识罢了,北衾公主所嫁之人必然不会是个一无是处的懦夫,而宓儿也跟我说了,她心仪的郎君也是文武双全之人,请众位放心,各位皇子太子皆是优秀之辈,宓儿必能从其中挑选出心仪的郎君。”末了,又添了一句,“诸位自觉能真心对待宓儿的英雄好汉,明后日的比试,皆可参与。”   话出,众位皇子的面色皆是一变,意思是,不仅仅是只需要皇子,这里的任何一位,都可以参与。   不过,这也给大家多了几分胜算,论皇子功夫,不一定有心腹好,论棋盘对弈,不一定有军师好,如此,大家一众参与,也能多一份胜算。   宓莹的身姿微微颤了颤,皇兄还有一丛意思,那就是,她要挑选的夫婿,只能从参与者中挑选。   随后便是晚宴,宴席中途,宓莹借口离开,霍徽紧随其后,保护她。   到了无人的假山后,宓莹回过头,看着霍徽,“皇兄的意思,你可知晓?”   霍徽望着宓莹的小脸,点头。   “明日,你一定要记得参赛!”宓莹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微臣不过寒门出生,自怕配不上公主!”霍徽单膝下跪,眉头紧皱,手臂上的青筋隐隐作现,眼睛闪过一丝犹豫。   宓莹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北衾如今的局势,开战在所难免,战场之山。生死难择,到时候只怕……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听他拒绝,宓莹顿时眼睛微红,“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的我情谊!”   霍徽依旧沉默。   有宫女端着菜肴走近,宓莹心一狠,看着霍徽道,“你若是舍得,那后日我便随意从参赛者中指了一个,今夜你可想好了!”若是不逼他一下,只怕他不会有出作为。   转身离开,碰上了端菜的宫女,宫女们连连避让。   随后霍徽也跟着出去。   夜里,送走了各国来使皇子。衾帝单独将霍徽与靳九归留下,霍徽先是被晾在了一边,衾帝与靳九归道,“东丒此次不仅来了个二皇子,听说还来了个三公主,今日身子不适没有入席,明日到竹马场。”   靳九归一听,连忙拱手,“恭喜衾帝!”   皇子来的目的是为了公主,这公主来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谁,如今某人后宫空虚,四处都是眼红的人。只是其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衾帝一个奏折就扔了过去,靳九归轻移躲过,“我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那位公主身上有淤青,不是病症。”   “无论如何,还得明天看看再知道。”靳九归淡然道。   衾帝只得转头看向霍徽,“此次虽说是招亲,但是北衾如今的局势你也知晓,宓儿若是一旦嫁出去,就会成为北衾的牵制,我希望你这几日都跟着宓儿好好保护她,以防有心之人趁机而入。同时,也替她多多把关,别有居心之人要提醒她,否则以她的眼力界分辨不出好坏。”   霍徽顿了一顿,才回道,“是。”   “下去吧。”   “是。”   到底是做哥哥的,这虽说都是算计好的,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以防万一。   离开皇宫后,霍徽在路上遇见了一队娶嫁人马,新娘被新郎背出花轿之时,他一晃神,将新娘看成了宓莹,但是新郎却不是他,只感觉刺目的很。   一夜未眠。第二日的竹马场,擂台早已搭建完成,霍徽不敢有半点耽误,早早进宫。   今日的宓莹依旧盛装,换了一身绯红色的裙子,整个人显得娇艳欲滴。   霍徽一路沉默的跟在宓莹身后。   竹马场的比试开始了,第一个上场的一个小国太子,有些莽撞,谁都知道这等车轮战,前面上去的最是耗时耗体。   因为是有了比赛,大家下意识的都会觉得获胜,就能获得宓莹的赏识。   然而从开始到最后,各国皇子轮番上阵后,最后擂台上竟然只剩下了南疆的太子,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在上台,南疆太子的眼神,一直笑眯眯的落在情敌身旁宓莹的脸上。   手持大刀,重重撑在地上,狂妄道,“若是没有人上来,那么此次获胜的就是本太子了。”   许久,也没能再上台,宓莹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的褪去。   强颜朝着南疆太子笑道,“南疆太子真是好功夫,让宓莹好生佩服。”   话一出,众人面色微便,南疆太子更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公主现在就衣如此佩服本太子,明日过后岂不是已经倾心……”   笑的还没喘过气儿呢,霍徽的身形就动了,跪在衾帝面前,“皇上,不知末将可否一试……”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5.意外落水:南疆太子的阴谋……   霍徽就站在公主身后,看起来就像一个平凡至极的侍卫。.   听到霍徽开口,衾帝总算是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声音略沉道。   “可以。”   衾帝点点头,却不想惹来他国人的诧异。   得到衾帝允许的霍徽,身形一跃,就跃上了擂台,对峙南疆太子。   南疆太子手持大刀,直直指向霍徽的颈部,“你一个小侍卫也敢肖想宓公主不成,可本殿下从不与默默无闻之辈交手。”   “微臣乃是北衾帝手下从二品骠骑将军霍徽。”霍徽拱手,却是未拿出武器。   衣衫普通,面容略微严肃,看起来再平凡不过,可是他一开口,众人就诧异了。   这人就是衾帝手下的霍徽?   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从二品骠骑将军位置的霍徽,用兵如神,比起年轻时的袁武有过之无不及,外面都传,假以时日,霍徽必然会超过袁武,可惜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却不想如此平凡。   南疆太子脸色一沉。手持巨刃,“原来,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用兵如神,功夫了得的霍将军,本殿下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还是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南疆的人所用兵器要么是巨刃,要么是暗器,南疆太子力大,轻轻一挥,巨刃便带起了一阵风,直直削断了霍徽身后,擂台一脚的旗杆,旗帜应声倒下,可见南疆太子的功底是个不弱。   霍徽眸光一沉,反应极快的弯腰,从刀下敏捷躲过。   大刀挥舞看起来势力虽大,但是也有不足,那就是挥舞之时需要人用尽全力,注意力全在其手上,动作也会稍微迟缓一些,遂霍徽才没有带任何武器,而是赤手空拳,只要注意闪躲,南疆太子要击中他是极为困难的。   南疆太子挥舞了几下,也没能成功碰到霍徽,顿时有些毛躁,手上的招式也毫无章法起来,朝着霍徽所在之地一挥,霍徽顿时轻功翻身,借着南疆太子的大刀点于足下,一脚踹上南疆太子的下颚,一番功夫,利落干净,没有华丽的花招,却稳如磐石。   南疆太子被击退之后,彻底有些崩溃,完全被霍徽掌控。   身形敏捷躲避的同时不再只躲,而开始反攻,出拳虚晃一钩,暗中备腿一扫,南疆太子措手不及,便落下了台子。   宓莹顿时眯起了眼睛,差点都想拍手鼓掌了,但硬生生的又给按捺了下来,强硬的克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让她自己太过高兴,而让众国发现异样。   南疆太子麾下的一名近侍,跃身上前,“我家太子忙于国务,怎能与一介武夫相比,我替我家太子来会一会。”却是要为南疆太子找回面子的,南疆太子在台下呸了一口唾沫,眼神狠辣的盯着霍徽,不甘心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那名近侍也是空手上阵,看起来似乎和霍徽不相上下的,同样以轻功和霍徽相互试探,霍徽留有余地,没有武器,那便可能有暗器,果不其然,只见那名近侍手执一物,朝着霍徽飞去。   霍徽下意识的躲过,奈何那暗器与霍徽擦身而过后,却没能停止,而是直直朝着众国使臣那一边飞去。霍徽眸色一沉,下意识的就凌空一跃,从地上拾了一块儿石子儿,将那暗器打偏到一旁,才避免暗器伤着众人。   但,霍徽也因此落下了擂台,转过身,看着台上的南疆近侍朝他拱手道,“承让了。”   南疆近侍可以说他是无意的,但是众国使臣若是在北衾的地盘上受伤身亡,那可就是北衾的责任了。   那近侍也不曾道歉,这一下,却是彻底让几国之间氛围僵硬了,谁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南疆太子却是随意笑道,“霍将军也不过如此。”   完全不将自己近侍的错误放在心上,一笑将此事打过,南疆太子的态度也表明了南疆对北衾的态度,衾帝眸中阴沉,面上却是要笑道,“无碍,不过比拼而已,霍徽也是想尽个兴罢了,继续吧!”   霍徽便回到了宓莹身边,虽然只在擂台上稳了一回,但是到底是漏了脸,不算默默无闻。   这也并非没有好处,霍徽对阵南疆太子时采用的是迂回,这至少,不足以让他们摸清霍徽的实力。   随后又是几国侍卫与侍卫之间的比对,但都并未尽全力。   一直到傍晚结束,最后站在台上之人,乃是西叶皇子的侍从,不算出彩,只是得了个巧。   衾帝遂问道,“宓儿,可有觉得不错的。”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宓莹,其中夹杂着各种深意,让宓莹感到有一阵的不舒服,强硬的压下心头的情绪,对众人笑道,“南疆的太子骁勇至极,东丒的二皇子也颇为善战,西叶的五皇子机警过人……”   略去了霍徽,简单的将几个皇子太子都夸了一遍,没人能听出什么不妥,却能看到宓莹的眼睛亮亮的,想必心头是有了心悦之人,只是此刻不愿意说罢了。   众人心头各有思索,其中南疆太子眼下却是上过一丝阴鹜。   回了使臣管后,整个人就绷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区区一个将军,竟然也敢上台与本殿下比试!”还让他丢了面子!   “一个从二品的将军罢了,太子不必生气,我观今日宓公主心中似乎,已有心仪之人,只是……”只是似乎不是自家的太子。   南疆太子脸色一沉,眯着眼睛道,“无论如何,那个人只能是我,你让人安排下去,就说计划照常…”   “是。”近侍点头。   *   晚上,北衾皇宫御书房内。   靳九归与国子监的赵太傅被衾帝留下。   “百种棋局,看似死局。实则可死里逃生。”赵太傅回道,国子监已经许久没有人了,此次为了招亲之事,重新整理了一番。   “百种棋局,若是看过兵书之人,必然能用最便捷,失子最少的办法破解,用其他法子也能强破,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靳九归开口,这百种棋局是与兵法互相结合后揣摩出来的,表面为棋道,暗里为兵阵,若是看过兵书的人。无论如何都想要跃跃欲试。   衾帝点点头,便让赵太傅退下了,只留靳九归。   “沼气之事,可有试验结果了?”衾帝问道。   靳九归摇头,“汇集了晏城百信的污物,如今口子在晏城的偏僻之地,但还未曾试验,按照软软所说,沼气严重会引起爆炸,动静会不小,所以准备等各国的人离开后,再进行试验。”   初步是如此决定的。   “今日比试过后,东丒国的二皇子和三公主前来。说是东丒想与北衾联姻。我拒绝了,然后让人跟着他们回了使臣馆打听消息,你可知来人说什么?”衾帝脸冷冷的笑了笑。   “东丒私下与南疆已立盟约,这三公主竟是个弃子,她的母亲在公众地位甚为卑微,此次东丒让她过来,不过是想让她入我北衾皇室。若是届时借口引发纠纷,东丒的三公主死在北衾,东丒若说她受宠,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衾帝话语一顿,“如此一来,他们便会占领主导。”   开战主导,他们想何时开展,便何时开战,可是北衾,又怎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各国在进入北衾过后,便散布了人手四处打听,升资令的事情必然是瞒不住,若是他们回去试用升资令,北衾建立起来的优势,也会大打折扣。”靳九归回道,说的是集资之事。   若是他国也集资,此法即便是极短的时间,也能汇集大量的资金,必然不能给他们时间。   “传下消息,暂时封锁边境。不可让他们的人离开。”衾帝脸色一沉,吩咐道。   如今的北衾,却是要深思熟虑是否要拿过开战的主导权。   可是,沼气试验还未完成,这底牌仅仅靠升资令支撑,实是有些不足。   所以衾帝在犹豫,如今的境地进退两难。   翌日——   国子监的棋局设计的颇有深意,众国使臣太子皇子到来之后一看,便觉得不简单,局局看起来,都像是死局。   “这里总共一百棋局,都为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局,棋局归属于第一位解开的皇子,就看哪位皇子解的最多最快。”太监简单说明了规则。   意思就是要人解的又快又准,若是有人故意想要拖延时间,掩饰解题步骤,那就只能失去数量,只是兵书丢失的时间尚短,即便现在落入了在坐各位皇子手中,他们也必然没有吃透。   兵书之法深奥至极,即便是吃了一点点,在手法上,总会忍不住有一丁点的表现。   这些解题法都有专人一一记下来。   解题途中,云澈却是多了一个心眼,也让人将棋局记下来,霍徽已经回了晏城,可是如姻却没有任何消息。   北衾送回的人里面没有如姻,谁也不知道如姻是否成功盗取了兵书,还是已经倒戈,直接回了霍徽的怀抱,可是他总觉得这些棋局不简单,也许能从中摸出什么门道。   南疆太子看了看云澈,走近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云升太子不是北衾盟友,此次,怎的如此沉默,到现在为止却是一点头脚也未露。”   云澈笑了笑,“我文武不行,还是不要上去丢人现眼了。”   南疆太子轻轻的哼了一声。“云升想要坐山观虎斗,又怎会那么容易,太子若是不想受牵连,现在可千万要站好位置。”   云澈眸色一沉,南疆太子勾唇一笑,顺手将下面的棋局给解开,朝着一旁的小童招手:“云升太子解开了这题,你过来记下。”   然后,与云澈擦肩而过。   云澈脸上的表情略微僵硬,这无非不是在说,云升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中立了,各国已经联合,按照此前北衾展现的国力。各国联合胜算要更大一些。   除非北衾所有精兵都能够以一敌百,否则单单从人数上各国一起出兵都能够磨掉北衾的兵力。   从午时开始,一直到夕阳西下,百种棋局都未解完。   不算上北衾,总共解开的棋局只有六十三局。   其中南疆解开的有十三局,而云升解开不过三局。   而霍徽则解开了七局,但是却是为了掩饰兵道,故意以极大的损耗解开,所以才拖延了时间,但是确确实实让人看出是以他自己的能力解开七局,以一人之力解开七局已经是不可小觑。   最后三十局,却是由靳九归亲自解开,众人一怔,靳九归本身就是个运筹帷幄的丞相,可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三十局,也太可怕了。   靳九归一笑,“解开棋局只是为了向大家证明,这些棋局并非是死局罢了,这些解法也是早有的答案,所以我解的不作数。”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朕已命人再御花园太湖河畔设宴,还请诸位前往。”衾帝开口道。   “如今两场比试已经结束,不知公主可有心仪的人选。”有人忍不住问道。   只是瞬时望过去,公主,却不在人群中。   “宓儿已有心仪人选,待到了太湖河畔大家就会见到了。”   一行人只得离开国子监,前往太湖河。只是众人都没有发现,一行中除了霍徽与宓莹不见,同不见的,还有南疆太子。   眼见转过角落就要到了太和湖,面前却匆匆赶来一个低着头的小太监。   “回禀衾帝不好了!公主落水了!”   听到这话,衾帝顿时眉头一皱。   “什么?那还不快前去看看,宓公主有无大碍!”南疆太子身侧的近侍连忙道。   没等衾帝开口,那小太监就带着众人折身。   衾帝只能快步而行,见机行事。   “不知公主的寝宫在何处,如今应当快给公主换一件干净的衣衫。”只见南疆太子抱着一身湿漉漉的宓莹迎面而来,一脸焦急,可以说是戏演的十足。   “多谢南疆太子,舍妹接下来的事倒是不用麻烦太子了。”衾帝神情淡漠的伸手抱过宓莹。朝着自己身后的小太监道,“去叫太医到公主寝殿。”   说完他们便抱着宓莹回了公主寝殿,而使臣们自然是留在宴上。   方才那一名传话的小太监早已无影无踪。   他们心知肚明,这必然不会是意外,原本应该是霍徽与宓莹一同出现在大家面前,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南疆太子,可见有人从中作梗。   宓莹衣衫尽湿被南疆太子抱在怀中的模样被落在了众目睽睽之下,立马就有人朝着南疆太子拱手道,“原来是南疆太子获得公主的青睐!这也算是佳偶天成。”   若非二人看对了眼,又怎会孤男寡女在太和湖边呢!   “皇上!是微臣保护公主不利!”霍徽赶来时,发现事态已经大不一样,单膝跪下请罪。   “你去了何处…”衾帝沉声,若是被人算计绝对是情有可原。   “方才我与公主正在桥边等着皇上与各国皇子前来。却不想公主似乎突然被蚊虫叮咬了一番,随后公主便说有些昏沉口渴,但是想到皇上等快来了,微臣就打算让附近的小太监去打些水,可是走了一路,却没有看见小太监,反而看到有人被打晕拖走,微臣恐有人混入宫中对皇上不利,就追了上去,奈何只看到晕倒在地上,被人脱光的小太监。”霍徽蹙眉,待他过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此事太医也诊断而出。“公主并非溺水,而是被人用毒扎进了体内,这种毒初始时会让人感觉到口渴,然后昏沉,随后会晕厥,只怕公主是因为如此才会落入水中,并且…”   话语一顿,衾帝肃然,“并且如何?”   “公主虽然浑身湿透,但是并无溺水迹象,说明公主在昏迷之前是没有落水的,有人抱着公主去水里淌了一回才致衣衫湿透。”太医开口,好在他前些日子看了些奇药录,记录的是各国各地的药材,“并且这毒只有第一次中的人有此反应,之后若是继续中毒就不会再出现,但是之后若是多次中毒,不出半年,公主必然会疯癫发狂…”   指了指宓莹脖子上的红点,示意他说的话。   话一出,房内众人顿时面色一沉,此事不可谓不大。   宓莹若是之后要再继续中毒,半年后就会毒发,可今日之事与那南疆太子逃脱不了干系,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证明自己与宓莹幽会,又救了宓莹与她有了肌肤相亲,为了不损害宓莹的名声,北衾也只能将宓莹下嫁于他。   若是宓莹到了南疆,半年之后,宓莹发狂疯癫,那么在南疆就可以寻个由头追究到北衾身上,东丒和南疆均是如此,不过是想要抢一个战争的先机,让自己处于先手,可是这一番行动却是惹怒了衾帝。   衾帝看向霍徽,“此事不能全怪你,但是你也有责,如今我要罚你,你可认…”   “我认!”霍徽迫不及待道,抬起头,眼里满是自责,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的,“但是公主万万不可嫁入南疆啊…”   “传朕圣旨,霍徽诱惑公主,与公主私通,打入大牢受刑,降为从三品副将,一月后再出。”衾帝看着霍徽,沉声开口,眼里却莫不有着心痛。   南疆太子这一遭,他要再将宓莹嫁给霍徽,就只能让宓莹与霍徽带上这私通之罪,让霍徽受刑,宓莹禁足,只有等战事了了,若是还有机会再为他俩澄清,但是如今确实不得不这样做了。   “皇上,这!”太医也是惊讶。   “对外宣布,公主自己坦诚,言明原本是为遮掩这一事才应下招亲之事,如今东窗事发,她不敢再隐瞒。”衾帝看着昏迷之中的宓莹,沉声道,而后转向靳九归。   “看来,他们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衾帝垂眸。也不瞒着众人,直接对靳九归道,“阿昭,沼气之事不入就此试验吧,南疆太子既然想探测北衾的底牌,那么就让他探个干净…”   靳九归稍一深思,便知衾帝的意思,点头颔首道,“是。”   晚宴上宓莹没有出现,众人都道喜了南疆太子,只等坐喝喜酒,可是当衾帝到场,却宣布。公主禁足,霍徽打入天牢,只是二人私通之罪已经确认,南疆太子若要执意取走宓莹,那就是给自己头上戴了顶帽子。   南疆太子大怒,想不到衾帝宁愿用这种毁掉自己妹妹名声的办法,也不愿意用来让他带走宓莹。   “皇上只怕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将公主许配给我们,衾帝可是在防备我们?”西叶皇子身边的人,却是忍不住道。   靳九归浅淡一笑,这几位只怕脑袋都不够用了,都想强占先机,但却是忘了此刻是在谁的地盘上。   “衾帝这一回只怕是拿各国当戏子一般戏耍,赎我等不奉陪了!”南疆太子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南疆太子以为,北衾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衾帝冷冷开口,众人顿时不接,“公主与将军私通之事不可与落水之事混为一谈,公主落水当时只有南疆太子在场,只怕还需要留太子几日,查清事情真相才可离开。”   “难不成你还想囚禁我不成!”南疆太子刚说完,才感不妙。   随后周遭便来了人,对着一群使臣刀刃相向。   衾帝身旁的侍卫同龄周昌道,“南疆太子的人,似乎喜欢走错地方,如今还请太子先回使馆,宓公主毕竟是北衾的公主,谁害她落水必然要查清楚,晏城内,太子来去自由,只是要离开北衾的话,也得等真相出来。”   衾帝默认,转而看向周围的人,“还请各位留下来做个见证。”   这话分明就是要软禁他们!   云澈听到这话,却是适时松了一口气儿,还好他没有表明立场,如今明面上北衾和云升还是盟友,所以衾帝应当不会为难于他。   如此想,云澈的心头又隐隐有一些不安。好像他忽略了什么。   但是最终还是朝着衾帝道,“只是父皇身子不好,如今父皇膝下,仅有我一子,朝堂久荒,实是不便,云澈便不多留了…”   却不想衾帝一脸淡漠道,“云太子不着急,听说云太子前脚刚离开云升,后脚云帝就让人接回了云太子的哥哥,如今云升不伐人打理…”   三十六计丢失之事必然与云升脱不了关系,如今的北衾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大不了这一战北衾抢开先机,逼迫他们出手,他们不知北衾的底牌,又开战的如此仓促,必定会有所保留,这样,北衾还有机会。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6.局势之战:兵书在谁手中……   在衾帝的压迫下,被迫回到大使馆呆着的南疆太子极为不甘,一巴掌重锤在了桌子上,“他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软禁本殿下!”   南疆太子一脸阴鹜,无数次被洗脑,许多年前,北衾只是一个依附于北燕的附属小国,在南疆面前,根本连话都不能说上一句,而如今,衾帝竟然敢如此对他!   近侍附耳道来,“如今各国一旦联合,北衾自身难保,保不准是衾帝慌了,要留下我们做人质谈判,实际不敢动我们。 .”   听到近侍如此说,南疆太子心头才稍稍定了定,但脸上仍旧是一脸怒气,“可是,如今我们被软禁在此,传出去本殿下有何颜面可言。”   “太子,衾帝只说调查公主落水的真相,并未说我们是被软禁,只要各国一旦怀疑,衾帝也只能放我们离去,如今的北衾,怎么都逃不出各国联合的手掌心…”   近侍劝道,南疆太子将信将疑,但除此之外,衾帝似乎无法再做出其他动作,如今的北衾入砧上之肉,被瓜分已经是结局,谁也改变不了,衾帝最终只能苟延残喘,只是这一次逼急了衾帝,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本以为衾帝放出为宓公主招亲的消息,已是看清局势迫不得已联姻妥协,却哪里晓得是个引他们入网的饵。   也怪不得。各国派来的皇子太子都不是什么得宠的…   南疆太子骤然想到,顿时震怒,“怪不得这一次,皇弟如此撺掇我来表现一般,他是早就算计好,要让我身陷此地,他好取而代之吧!”   这一次,他失算了。   没过多久,下面却有人来报。   “回禀太子,有人看见北衾的昭丞相,往晏城的东南之地而去,似乎是那边在研究什么厉害的东西,自几个月前。就疏散了附近的住民…”   “附近有重兵把守,闲杂人不得靠近一步,却整天有人进出往来。”来人所说的,正是沼气之地。   几月前在温情提起过后就开始行动,汇聚了晏城的浊物放置到一处,本是打算试验这沼气的威力是否当真如此之大,如今南疆太子却要偏偏的赶上来帮着试验。   听到下面人汇报的,南疆太子心中一动,“这一回,北衾如此做法,莫不成是因为北衾有此底细?不行,得去探一探,回去之后也好与父皇复命。”   南疆太子有勇无谋,果然上钩。   一夜过去后,宓莹醒来,愣了一会儿神反应过来是在自己房间,连忙坐了起来,头还有些晕,她记得她晕倒之前,那个笑的贼眉鼠眼的南疆太子出现在她面前,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再记不得了。   “皇兄呢?霍将军呢?”看到宫女进来,连忙问道,“我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现在事情怎样了?   宫女支支吾吾,她就直接跑出去,却不想外头有侍卫挡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尚在禁足期间不能出去。稍后皇上会来看公主。”   侍卫冷着脸说的斩钉截铁,宓莹知道这些侍卫是皇兄身边的人,是巡逻皇宫的御林军,如今却派来制止她出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她一觉起来就被禁足了!   一直等到晚上,衾帝才忙完前来看宓莹。   听完来龙去脉的宓莹,知道事情始末,顿时就红了眼睛,想骂这南疆太子太不是个东西了,但是又心疼如今的霍徽,两相交加,她只能鼓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衾帝,眼里泪珠儿摇摇欲坠。   “如今必然是不能放他出来,但是我可以允你去看他一次。这一回为了不让南疆太子得逞,只能委屈你们二人,战后若是霍徽还有命在,我会给他高位,为你们二人澄清正名赐婚。”衾帝拍了拍宓莹的头,叹了一叹。   这话说的让宓莹瞬时又憋了回去。   战后,若还有命在。   她是北衾公主,他是北衾将军,这若是战败,能做一对亡命鸳鸯那也是好的,一瞬间,宓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儿,朝着衾帝沙哑着声音道,“多谢皇兄。”   这一瞬间,宓莹仿佛成长了许多,如今北衾的局面不容得她可以继续任性了,衾帝一步一步走的如此逼不得已,又要处处小心,争夺了这一次的主导权,往后要熬的苦日子长了去了。   天牢里,被狱卒挥舞的鞭子啪啪作响。   霍徽咬紧了牙关,额头青筋尽起,这些鞭子看起来厉害,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但其实不会伤筋动骨,在战场中,也算不得什么重伤。   这种鞭子,倒是更像是用来惩罚娇弱女子的那种,外表看起来眼中至极,浑身落疤,但其实对生命不会有任何威胁的刑法,对霍徽来说并非不能承受,只是这被打的有些久了,有些渴罢了。   但是外头看着的宓莹却是没能忍住,一瞬间就哭了出来,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能让自己呼出声。   霍徽在里头恍惚之间听到了宓莹的声音,虽然只是那么小的一声儿,但是就像不久之前,他提着她像提着小猫儿似的把她提上马的时候,她吃疼叫出来的声音,微小,但是却让他无法忽视。   连忙抬头,“是不是公主来了!”   “霍将军,公主尚在禁足,不会出来的,等霍将军受够了刑法,公主才会接触禁足。”霍徽这才放下心来,也是,若是宓莹看到他这副样子,少不得要大吵大闹。   看着霍徽嘴唇有些发白,狱卒才道放下鞭子,“今日到此为止。新伤旧伤都有,将军可是要喝水。”   霍徽笑了笑,“如今我只是个从三品副将,称不上将军。”   “副将,也是将军。”狱卒招呼人端来水,将霍徽放下休息。   此刻的宓莹也乖乖回了房间禁足,尽量不出现在众人面前,皇宫内大量是不知道内情的宫女太监,也都议论纷纷,只是当着宓莹的面没能说,但是暗地里宓莹还是听到了不少。   她心中无鬼自然是心安理得,但是也知道,皇宫里尚且如此说。那就更别说宫外了。   外头传,“衾帝只有这一个公主,好不容易答应招亲,却发现公主与霍将军有私情,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暴露,也怪不得衾帝会大怒。”   “是啊是啊,不过听说是因为有人故意暗害公主落水,太医才会诊出此事,否则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这也是,若是公主出嫁了才发现,那可就严重了,不过。到底是谁要害公主…”   “不知道不知道,不过到底是我国的公主,皇上唯一的亲妹妹,犯了错自有皇家惩罚,又怎能让他人伸手暗害呢,所以各国使臣如今都留在使馆配合调查公主被害之事…”   百姓议论纷纷,消息越传越远。   各国收到的也不过是民间传的消息,宓公主落水,衾帝要彻查此事,才留下各国皇子配合,除此之外,暂且没有收到其他消息,也只能耐心等着。   御书房内。靳九归提醒道,“可是此消息最多要瞒,也不过一个月,一个月后各国就会发现不妥。”   “能拖一月就一月。”如今的北衾必然要争取更多的时间,能筹备多少物资就筹备多少物资,准备好长期应战,“对了,南疆太子那边进展如何?”   “已经快了。”靳九归回道。   衾帝听后点点头。   “从那一日国子监的棋局来看,现在似乎无人看过那本兵书,即便是云澈,我也派人趁他入宫之际去他所在使馆查看了一番,并无兵书。”靳九归说着,也是皱起了眉头。   按照时间来算,盗走兵书的女子必然是云升来的无疑,而兵书被盗之时,云澈已经进入北衾,可是兵书如此重要,云澈断然不敢轻易交给他人。   那么,兵书到底在谁人手上?   *   到了七月中旬,距离招亲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各国有些按捺不住了,这公主落水之事到现在也没个答复,在北衾的人也没有传来其他消息,各国都开始怀疑北衾的动机。   只能被限制在晏城内的各国皇子,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南疆太子却是兴趣盎然的追逐着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就是北衾的沼气试验地。   为了去查看北衾的底细,南疆太子决定亲自前往。于是在观察了几日侍卫的轮换时辰,从中找出了靳九归刻意留下的疏忽,带着人潜了进去。   沼气汇集之地,自是埋在深处,为了尝试这所谓的沼气,靳九归疏散了附近的人,以免出现温情口中的意外伤亡。   而在南疆太子潜入进去之后,靳九归的人马便无声无息的扯了出来。   那是一片空地,空地中像是有着一块儿被铁盖压住的水井,南疆太子只觉得古怪,这样的东西,还需要派重病把守?   “你去看看!”   开口身后一侍卫前去看看。   那侍卫便一人前去搬开了铁盖儿,顿时迎面扑来一股臭味儿。那侍卫连忙完后一退,“好臭!”   但除了一句好臭,倒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南疆太子开口。   那侍卫捂住鼻子望去,后摇摇头,“太黑了,看不到,里面黑黢黢的一片。”   南疆太子也跟着捂住鼻子走近一看,果然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遂伸手朝着旁边道,“火折子。”   旁边的人听话的打开火折子递过去。   南疆太子二话不说,将火折子吹燃,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扔了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沼气被引燃,地面带着铁盖以及周围的土地。在一瞬间都被炸裂开来。   而南疆太子与他周围的人,更是被冲击的气流给炸的飞了起来,在天空中体会了飞一般的快感,然后整个人便血肉模糊的砸在了地上,一团又一团,带着黑色的泥浆,空气中蔓延着污浊的臭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一声巨响,震动了大半个晏城。   嘭的一声。   从未有人听过如此大的巨响,就像是有人拿着巨大的重物,重重掷地。   可是能引起这样大的声响,那重物分量必然是不轻的,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力量,即便是修缮城门之时搬过来的水泥块儿,那也是几人同抬轻拿轻放。   靳九归的人很快将出事地点包围了起来,南疆中剩余的人连忙赶到,恍惚一眼,只看到破碎的土地以及模糊的残身,顿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太子!我家太子呢!”南疆的使臣顿时紧张。   闻训赶来的他国使臣,也是想看,却看到残躯断臂的那一幕,顿时心头都吓了一跳,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巨大!   难不成,北衾另有底牌?   一时之间,各国使臣心中思量也是各有千秋。   如今惧怕的,就是北衾另有底牌。毕竟谁也不知道昭元皇后除此之外还留下了什么,更不知道新的异世之魂又带来了什么,若是能直接影响战争定局的东西,那各国的行动必然要做出改变。   “南疆太子,不仅意图谋害公主,还带人进入北衾境地,意图窃取国密,南疆太子虽然身亡,但是南疆太子此番作为必然不会是他的私自行动!”靳九归出现,冷眼看着南疆的使臣,“你们南疆好大的本事,竟然敢如此行动,看来南疆对北衾是心有它想了!”   一副人已经死了。南疆太子进入北衾境地尸脏并获,落水之事也趁此一并扣了上去,明摆着欺负南疆太子已死,无可狡辩的模样。   “你!”南疆使臣顿时气急,“你们欺人太甚!我必然会禀告皇上,北衾倒黑为白,不分是非,必然是居心不良!”   “不送!”靳九归幽幽道,“只是南疆太子的身体只怕你们是带不回去,若是要拿,还请你家皇上亲自来取,顺便给北衾一个合理的解释!”   南疆使臣一听,面色一僵。如今人马已经损失大半,他在这里根本无可作用,现在北衾放人,他一定要回去给皇上说。   “哼!”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就离开。   靳九归才朝着众人拱手道,“公主落水之事已真相大白,既与各位无关,九昭这就不送了,接下来,乃是北衾与南疆的事,各位回去之后,可详细言明情况。”   众人一听,这是要放他们走了?   但看到身后的那一片残尸。顿时都忍不住打了个抖。   寒暄了两句后,赶紧离开。   这一行人中,除了南疆太子这个人稍微有些分量外,其他的都是些小鹅毛,称不得二两,而云澈更是自以为掌控了云升局势,却忘了自己始终只是个太子,云帝对他纳权之事已经极为不满,所以云哲现在回去,云帝虽说不喜,但是也会让他牵制云澈。   与此同时,北衾南边袁武也在接到密令之后,带着二十万大军,主动朝前进宫,逼近南疆边地。   北衾对南疆的突然发难,南疆镇守边关的大将措手不及,整兵过后迅速反击,但是却因为北衾的突袭,遭受了重创。   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传入南疆皇宫,南疆皇上怒不可遏,如此北衾居然敢先发制人。   二十万大军耗损不过五千,就生生让南疆折损了五万精兵,这场战斗来的突然,没有任何的防备。   同时各国使臣回去,却对晏城一幕仍由余悸,北衾是否藏有后招,这后招是否对各国有威胁,要知道一旦全体开战,那可就回不了头了。   如今北衾对南疆开启战争,乃是有充分的理由,一旦各国与南疆合作之后,北衾再拿出后招,那各国都将会被攻陷,所有的人都记得那一天,南疆太子被莫名的东西炸的四分五裂的样子,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所以合作局面出现僵持,袁武带着大军直逼南疆边地。   让南疆皇上更怒的是此事各国的未有行动的观立。   而衾帝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这沼气能威慑到他们暂时不合作攻击,也能给北衾一些残喘的余地,只要能在短时间内从南疆打出一处突破口,北衾的局面会在一瞬得到缓解。   骤然的开战让北衾的百姓感觉到了一丝恐慌,但是北衾内却因为战火的前置暂未收到任何牵连,衾帝下令,让百姓们逐渐将重心转往城中,尽量离边地远一些,分别从四方近城开始迁移,确保百姓无恙,四方边城只留士兵将领驻守防御。   灌口传回的袁将军首仗大捷的消息,鼓舞了北衾的士气,一瞬高涨。   反应过来的南疆,调动五十万兵马,全力防守突进北衾,奈何各国的按耐不动让南疆单独与北衾互怼,北衾的兵力有限,为防止各国偷袭,不能够集中兵力对峙南疆。   就在此时,南疆的肃亲王亲自请命前往战场主战。   南疆皇帝本意是拒绝的,肃亲王就是南疆太子的弟弟,在南疆太子被册封之后,他也被封为了肃亲王。   肃亲王却拿出一物让南疆皇上观看,此物让南疆皇帝顿时大喜。   回了王府的肃亲王看着王府等着的女子,朗声大笑的拥住她,“有了这东西,我必然会好好表现一番!只是你是云升人。为何不将东西交给云升,那样,只怕你得到的好处会更多吧…”   女子柔柔一笑,“姻儿只知道谁对姻儿好,姻儿就对谁好。”   肃亲王对女子的话很是受用,搂着女子的小腰亲了一把,“等你将下半阙兵法写出来,本王踏平了北衾后,就回来请旨娶你为妃,哈哈!”   此女正是盗窃了兵法的如姻。   灌口出去的边地,乃是云升荆州,南疆上里,北衾灌口三城临地。如姻不愿将东西交给心狠手辣的云澈,就只能逃去南疆,恰好遇见肃亲王送南疆太子到上里,她便想了些法子见到肃亲王,哄了肃亲王开心,适时奉上兵法。   肃亲王因为这个兵法,对如姻也是宠爱有加,只等在合适的机会,一展其长。   此时南疆与北衾的大战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南疆被打的连连败退,袁武一时得意带着五万兵马趁胜追击。   肃亲王加急赶来,亲自坐镇,运用兵书之策,来了一记瓮里捉鳖,釜底抽薪反击袁武,袁武带着的兵马皆被埋伏,最后全军覆没,袁武逃出却身受重伤,北衾大军连连撤退,消息很快传到晏城。   彼时的霍徽也已经出了天牢,养好了伤。   衾帝下令,命霍徽戴罪立功,若是此战胜利,南疆宣降,回城之后就将公主下嫁于他。   御书房前脚带兵离开,后脚靳九归就被加急诏进皇宫。   “兵书已经确认。落入南疆肃亲王手中,否则肃亲王不会如此敏捷反击,此次是袁武大意了!”衾帝严肃开口,年岁不过二十八的衾帝,头上竟然多了几根白发,“一月有余,各国已经反应过来,如今西叶东丒乌极都已经开始行动,几国兵力加起来足足有五百多万,北衾就算临时征兵,最多不过百万兵力,迂回之策坚持不了多久。”   反应过来,若是北衾还有底牌,就不会如此遭受南疆的反击重创,还折损了一员镇国大将。   “这是我与霍徽这些日子整合以计攻计的策略,让人誊抄三份,现在可以往西北东边送去,若是各位将军能快速吃透,也许能迂回对峙拖延不少时间。”靳九归地上三本,这已是加急整合赶出来的。   “火药的事情可有眉目。”衾帝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让人研制火药之事。   那十几尊大炮若是来得及,研制的出,那么一切都有翻转的余地。   “鲁大师已经研究出,与硫磺木炭配合的第三种材料乃是硝石,只要时间足够,一定能够研制出火药。”靳九归汇报进程,衾帝这才好受了一些。   想起一事,“昨日星天监来回,新的异星出现,就在晏城内,你也着手让人去查。”   靳九归一听,顿时眉头一皱,许久沉声道,“是!”   衾帝没有发现靳九归的异样,又吩咐了几句,“这几日宓莹与你夫人作伴,千万照顾好她。”   靳九归应下后,便准备离开回府与温情说话,异星的出现却是比温情还要知道的早一些,如今他们都尚未发现温情怀有身孕,只是这个月的月事却事推迟了几日,但是还是要回去让大夫确诊一番。   正准备离开御书房,却不想有人匆匆进宫来报。   “皇上不好了!师傅出事了!”   来人灰头土脸,正是鲁大师的关门弟子小斑鸠。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7.四面受敌:六月战火连天……   “师傅发现了硫磺木炭硝石配合可以产生迸裂的火花,可是就在方才,师傅在第三次试验过后,却发生了爆炸,把师傅给炸死了!”小斑鸠哭着擦眼睛,试验地已经被炸的一塌糊涂。   衾帝才刚刚让情绪好了一些,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心头顿时沉闷起来,哑着声音道,“你师父可有留下手札。”   不能因此,就放弃火药的研究,无论如何,这是北衾最后的机会。   小斑鸠摇摇头,“没了,都没了,师傅的东西都在试验地里,这一炸全都没了。”   衾帝扶额,声音有些沉重,安慰道,“朕会派人好好安葬鲁大师,但是,火药之事不可耽误,需要继续研究,小斑鸠,你可愿意…”   “我…”小斑鸠顿时一滞,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师傅一半的本事…”   “鲁大师研制火药是为了北衾,而他已经成功让火药硝石木炭产生剧烈的爆炸,说明比例是对的,小斑鸠,这东西是北衾生死存亡的关键…”靳九归说的极为沉重,看着小斑鸠,重重嘱咐,“若不早一些研制出来,带到边城将士支撑不住,北衾灭亡,鲁大师生前所做也是白费了。”   小斑鸠身子一颤,这话太过沉重,火药是北衾生死存亡的关键。   便知道为何师傅要如此悉心研制。宁愿不顾危险坚持,最后丧命也要继续。   “好!”小斑鸠不得不暂时放下师傅去世的沉重,重新振作起来,继鲁大师之后继续研制火药。   与此同时,似水带着一名女子也到达了晏城。   靳九归忙让人去请他为温情诊脉,温情果真又怀了身孕。   似水笑意盈盈的看着温情,“恭喜夫人,身怀有孕,虽然时间尚短,但是可以确认无疑。”   靳九归不悦的踹了踹似水的腿,“行了行了,开些安胎药,此事保密。然后回房看你自己的女人!”   这总算是喜事一桩。   似水铺平了纸,刚写了几笔,门外就站了一名女子,怯生生的往里头张望,“请问我家阿水在吗?”   似水连忙紧张的站了起来,朝她走去,“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房内等着,我一会儿就来带你走吗?”   话虽然是凶巴巴的,但是却怎么都掩盖不了那一抹温柔。   “我想上茅厕,可是,我找不到人。”那名女子的眼神有些茫然,四周看了看,看到靳九归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似水。   似水牵着她,熟门熟路的出去,“我带你去。”   女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仔细想来,是靳九归曾经对她用过的香料。   “似水看起来似乎很心疼她,但又为何要对她下药…”靳九归后来给她解释了,那香不会对身体有害,只是会忘记以前的事情罢了。   靳九归幽幽道,“为了强占良家妇女…”   温情有些诧异,摸不清靳九归说的真的假的。   似水就进来了。赔笑道,“不好意思,继续继续!”   写完了药方,便着人去抓药。   似水便带着那一名女子离开了,正好赶上到丞相府作客的宓莹。   宓莹从马上跳下来,正好遇见似水牵着那名女子离开,似水她是认识的,可是那名女子,看起来有些熟悉。   但也没有多想,冲进去找温情。   霍徽在前线作战,她心头紧张的很,但是又不知道找谁说话,后宫无人。母后又认真为国祈福,皇兄更是忧心国事,就只能来找温情了。   靳九归刚吩咐人去捉药熬制,自己进了书房,红袖和添香扶着温情走了走,然后就看到了宓莹。   靳九归却是忘了衾帝说的宓莹要来丞相府的事情。   “温姐姐,刚才出去的是谁?”宓莹忍不住问道,“我看着有些眼熟。”   “似水神医,上回在灌口不是见过吗?”温情回道。   宓莹摇摇头,“我说的是那名女子。”   红袖和添香紧紧护住温情,不让宓莹靠近,自家小姐现在有了小主子,可不能再让这粗心大意的公主给弄没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温情开口,让红袖和添香让了一个位置,“她这回再掉水里,我不会去救她的。”   安了红袖和添香的心,宓莹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温情还在取笑她,瘪瘪嘴。   “温姐姐,我就是想来找你谈谈心,我这心里慌得很,我就怕万一边疆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我…”宓莹说着,心事全都在脸上,眉间是掩不去的愁色。   可是此事,她们无法帮上忙。   “如今有什么消息了?”如今已经快到十月了,北衾和南疆的战斗已经开启了快两个月。   “南疆人多势众,调集了六十万大军,围攻这边十五万大军,皇兄抽调了人手,又从城中凑了五万精兵前去,霍徽带着二十万大军,在灌口城墙下与南疆周旋,只守不攻,在城内用带着火油的箭矢消耗南疆,灌口的百姓都已经迁移至京口,如今灌口只有大军苦撑。”宓莹说的有些沉闷。   除了霍徽所在的灌口,东西北方也皆是如此,各国合力围攻北衾,消耗北衾,北衾的武器粮食都是有限的。   靳九归在霍徽离开之前和他一同整理的以计攻计的策略书送到另外三方将军手中,他们也尽快揣摩,好在如今除了南疆的肃亲王得了兵书之外,其他的尚且不知,所以三方将军对峙都没有那么艰难。   温情曾上街过一次,街上的百姓都很恐慌,如今北衾腹背受敌,作为普通百姓,恐慌是正常的,只是好在衾帝的法子周全,至今还未传出百姓伤亡的事情。所以,从另一侧,又让北衾的百姓从北衾感到了一丝安全感,前线大战,只为护着后方百姓的平安,至少疏散的工作,让他们得到了保障。   如宓莹所说,霍徽对峙南疆,举步维艰。   被迫退到灌口,与南疆的大军周旋。   “将军,南疆已经运来了攻城锤,不出三日就会到达!”前方探子满脸是血,从大军中冲了出来朝着霍徽汇报。语气中极为紧张,“将军,我们的火油已经不多了,射出去的箭矢也没办法收回来,灌口,守不住了!”   为了保存兵力,拖延时间,让火药被研制出来,灌口一开始就是决定要弃的,否则也不会让这里的百姓撤退。   北衾的兵马不多,但是一定要留住,否则到时候火药即便被研制出来,也无兵可用。所以霍徽采用的都是拖延战术!   “命后勤大军先行离开,三万将士随我继续灌口!”霍徽冷静道,但是眼中的沉重却是十分明显,额头上的冷汗潺潺流下。   “将军!你走吧!让末将守在这里。”一旁的曹副将拱手道。   “不,若是他们临时有变,你不知如何应对,此次战役,一定要采用拖延战术,能拖多久是多久,所以,我亲自来,你去带领后勤大军先行撤退!到时候,我会带着另一批人马撤退。”霍徽神色一厉。不是撤不撤退的问题,而是本次的军令就是必须拖延,为北衾拖延时间,东南西北,哪一方都不能破口。   否则一方一旦破了,北衾就成了漏风的口袋,什么风都能吹进来。   “是!”曹副将只能点头。   “沼气的口子掩埋好了吗?”霍徽问另一旁的将领道。   “准备好了,就掩在城中心!”那将士回道,“只要南疆的士兵冲进来,我方人马就会包围城中心,在敌军聚集的时候,引爆沼气。”   用沼气,炸毁敌方,自从让百姓从边城撤离之后,四方边城的地下,就是沼气汇聚之地,大半个灌口都是如此,只要一炸,整个灌口就会被毁掉,同时,也会牺牲掉一批人。   现在沼气口子被掩了起来,也不是之前晏城那般有井口那样大,将铁盖掩上沙土,只留下一个小口子,不注意看,是看出来的。只要灌口的沼气之地一旦引爆,其他三方也会有忌惮,不敢再轻而易举攻城而进。   三天后,十七万大军已经撤退,只留三万加上霍徽守着灌口。   “将军,他们的攻城锤已经到了。”探子来报。   “我们还有多少桶火油,多少箭矢?”霍徽问道。   “还有七桶火油,三千支箭矢。”   “传令下去,暂不涉及,保留火油和箭矢。”想了想,霍徽吩咐道。   “将军,粮食也没有多少了,不够三天的口粮。”   “一天一餐。”   两天过去。南疆的却迟迟不攻城,灌口内的士兵都等得有些着急了,“将军,南疆该不会是想饿死咱们吧!”   “不会!他们尚且不知城中还有多少补给,还有多少兵马,也不知后勤军队已经撤退。”霍徽也知此事不简单,“他们,肯定在等什么!”   如霍徽所料,南疆按兵不动确实是因为有变化。   云升突然来了消息,要与南疆合作,肃亲王顿时大喜,暂时搁下攻城的决定,只等云升的军队前来。这一等,就是七天。   但这七天,也给了霍徽足够的时间,一天一餐,剩下口粮也不足三天,霍徽决定,再带两万的兵马离开,临走之前,霍徽将一切都交代了清楚,能。   南疆的人马在得到消息后,看向灌口的城头,指着墙角回道,“那小子已经站在墙角站了三天!将军,北衾必然已经撤了兵马!”   “什么?”肃亲王顿时严肃,看过去,墙头上站着的人果然窸窣了许多,似早已知道一般冷笑道,“撤兵?这一回,终于轮到北衾撤兵了吗?给我攻城!”   眼神中,却是对北衾的恨之入骨。   霍徽带着三万兵马,在灌口拖延了七日,后勤大军已经撤离,城内弹尽粮绝,霍徽估摸着南疆就在近日将会发动攻击,于是趁夜,三万兵马撤出两万。只留一万兵马,站在四方城墙上,用最后的火油烧在箭矢之上。   天一亮,南疆的大军终于开始行动,随着号角声起,爬城梯一把接一把的被放置在了灌口的城墙上。   驻守的士兵,反应过来,一盆接一盆的火油倒在了爬城梯上,然后一把火点燃。   大火顺着梯子很快就烧了起来,士兵惨叫着从爬墙梯上落了下去,黑色的大烟冉冉而上,热烈的火苗散发出决绝的气息。   肃亲王骑在马上,冷笑道。“继续!我倒是要看看里面还有多少人。”   “上攻城锤!”   随着一声呐喊,攻城锤被人推着,缓缓到了灌口的城门前。   咚——   咚——   咚——   随着攻城锤的声音响起。   城内只有一万兵马,坚持不了多久。   哗啦一声。   城门被撞破。   “冲啊!”   南疆的大军冲入灌口,灌口中果然没有多少人人马,大军冲入将他们团团围住,嚣张道,“投降呐喊吧!”   只听那一万兵马,齐声道,“战死不降!”   “给我放箭!”占领了灌口的南疆大军齐齐站上墙头,将士颇为得意道,“火油,他们怎么烧的。现在我们怎么烧回来!”   火?来的也正好。   一支支带火的箭雨向被重兵包围的北衾士兵射去,而其中一人却从中抓住了其中一只,在最后一刻,朝着他们狠狠的咧嘴笑。   带火的箭被扔进了沼气之口。   很快,众人只听到地底传来轰隆的声响,只是瞬息,大半个灌口便如同开花的一般炸了起来,像是强烈的地洞,东西从地底喷涌而出的东西一瞬间,大半个灌口带着城中的南疆人马,都塌陷了。   外面的肃亲王感觉到马匹短暂的不安,就看到大半个城池都在一瞬间都炸裂开来。   整个城池都沦陷了。   被炸上天空的尸体,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还活着的人也被炸塌的城墙压倒一片。   这一下,至少损失南疆三万兵马,伤者更不知有多少。   霍徽带着人马,听到隐约传来的巨响,眼中瞬时通红,都是他手下的兵,但是身下的马儿却是不能停下,为了北衾,他必须这样做。   眼看着已经远离灌口,眼尖的卫兵却看到,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将军!前面有人!”   吁——   顿时勒住马匹一看,看到那军队旗帜的颜色花纹,惊呼,“不好了将军!是云升的人!”   没有了霍徽,北衾就会一泻千里,所以云升与南疆合作绕道围堵霍徽。   南疆的兵马不动,霍徽也没有发现异常。   云升突袭,霍徽一看暗道不妙,“南疆与云升合作,不好!”   指着西边,沙漠尽头,是一片密林,“我们改道!”   这一带的密林,危险的很。   *   北衾得到消息,已经是三日后。   御书房内,衾帝一脸凝重,“云升与南疆合作,追杀霍徽?进入了密林?”   那片密林里,不是个普通的地方。   传闻在那片密林中有一个神秘的国度,他们精通毒术医理,但是密林内,却是遍布毒泽,一不小心就会中毒身亡。   即便那片密林被划入北衾,但是北衾的人却从未涉足,而霍徽进去,凶多吉少。   “这也并非不是好事,至少,云升与南疆追杀霍徽,霍徽在暗,他们大队人马在明,霍徽易躲,也能拖延时间。”靳九归看着那一片密林的地图,目光沉沉道,“灌口地下的沼气爆炸,掩埋了不少人,消息传了出去,另外三方得以缓解。”   他相信,霍徽不会那么容易身陨。   自灌口一战,塌陷的城池让另外三方也忌惮出手,不敢轻易涉足城池,唯恐爆炸之事再发生,虽然一时之间倒是当真拖延了时间。   七天后,霍徽仍旧下落不明。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靳九归安慰宓莹,现在最着急的莫过于宓莹了,为了知道霍徽的消息,宓莹几乎是住在了丞相府。   “南疆的人也没有找到霍徽,若是霍徽在他们手中,他们早就将霍徽的尸体示众,以鼓士气。”   即便听到靳九归安慰她,宓莹也按捺不住,起身道,“不行!我要亲自去找他!”   早知宓莹会如此说,靳九归眼睛一沉,淡淡道。“你要去也可以,但是你要带上似水…”   “我带他做什么,带他还不如多带两个侍卫呢!”宓莹顿时不乐意,似水不过是个孱弱的大夫。   “似水是从密林里走出来的人,你带他去,如果霍徽在密林中,那么似水可以安然将你们俩都带出来。如果似水不肯跟你去,你就以北衾公主的身份告诉他,会将他身边的女人交给南疆,以此延缓南疆北衾之间的战争。”可以拖延一时,但是却不能拖延一世。   听到靳九归说,宓莹顿时想起来了那个女人是谁!   五年前南疆在北衾失踪的和亲公主,怪不得她看她觉得那么眼熟。   二话不说。宓莹就按照靳九归的说辞去找了似水。   温情看向靳九归,如今温情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尚且不显怀,但是已经被靳九归捂的掩饰,晏城的十一月,已经有些凉意了。   靳九归解释道,“当年似水从密林中出来找他师父,却正好遇见了南疆的和亲公主,当时南疆是一心想要与北衾结交,但是因为和亲公主的失踪,南疆和北衾便开了一战。”   “这位和亲公主,乃是现在南疆肃亲王的亲妹妹,在南疆皇上的心目中也占有不少的分量,似水对她一见钟情,可惜那位公主对阿曜心生欢喜,所以似水就下药将她给掳走了。”靳九归说的自然,温情一脸诧异。   想不到温润如风的似水,还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靳九归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心头顿时安慰了些,伸手拍了拍温情脸,沉声道,“软软,冬天要到了,你怀着身子要好好照顾自己。”   话听起来有些古怪,温情皱了皱眉,看到靳九归。靳九归却是认真的回看着她,像是要将她认真的装进脑海里一般。   第二天靳九归上朝之后,温情就再没有等到靳九归回来。   靳九归带兵出征了,他要去暂时顶替霍徽的位置。   消耗了数天来找霍徽,损失了不少人受的南疆和云升反应过来,已经合整大军前往京口,十七万大军聚集在京口没有领兵之人。   南疆的五十万大军折损了接近五万,云升出兵有十万,也在密林中折损了三万有余,身下的加起来也有五十二万联军。   而目前皇城内各军统领还未吃透兵书,要用十七万大军抵御五十多万联军实在是困难,而行军布阵亦是靳九归所会,他要暂时代替霍徽前往京口抵御南疆与云升坚持到霍徽回来。   温情得到消息时候,靳九归已经离开了,而拓昀被留下保护她。   温情便拿着宓莹留下的令牌冲进了皇宫,直接去找衾帝。   通报过后,却看到衾帝穿着一身盔甲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想说,阿昭只是文官丞相,用不着上战场,可是看到衾帝这一身战甲,她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刚刚接到消息,西边镇守谷城的赵将军中了敌方的美人计,已经带着三万私兵叛变,我方二十三万兵马如今折损只剩十万,而西叶尚且还有四十万兵力可战,朕要准备御驾亲征,你来此找朕,可有什么话要说?”衾帝说话,其眼中已经带着一抹决绝之意。   他的大臣都已经在前线拼命,他又如何能安然在皇城中,不过一场成败罢了,百姓都已经安置好了,若是败了,各国只是想瓜分北衾,但绝不会伤害北衾的百姓。   温情顿时收回了喉间的话,改口道:“我想知道,火药研究的进展到了何地!”   如今只怕试验已经上千回,却还没有结果,这战已经打了快个多月了,局面就已经到了如此境地,那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北衾还有机会吗?   衾帝的眼皮儿一沉,许久开口道,“来人,带她去试验之地。”   温情便跟着侍卫去了斑鸠试验火药的地方,回过头看了看衾帝,衾帝正认真的在向统领说着什么,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回过头,温情走的极快。   火药试验地在晏城郊外,温情随人走进,只见到处都被炸的黑黢黢的一片。   “前面那位就是斑大人…”侍卫指着前方颓然坐在地上的人。   从背影上看,他的一只袖子颓然的笼在地上,里面空空荡荡。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98.兵粮寸断:绝处逢生…… 大结局   斑鸠绝望的坐在地上,经过数月的再次时间,比例终于对了,可是这火药根本无法拿到战场上去使用。紫you阁   因为一旦点燃,就会爆炸,一不小心,就会炸伤自己的人马。   “没有师傅,我果然不行……”黢黑的脸上,眉眼还颇显稚嫩,现在却有些手足无措。   “斑大人,丞相夫人来看您了。”侍卫开口,迎着温情走近斑鸠。   斑鸠抬头,看到温情想到侍卫的话,有些晃神的起身朝着温情行礼。   “我来,想知道火药已经进展到了哪一步!”温情开门见山,如今靳九归亲自上战场,连皇上都要御驾亲征,北衾比想象中的还难以坚持。   毕竟这些年,北衾的底牌已经暴露的所剩无几。   斑鸠听到温情的话,走了几步,指了指地上的黑坑,“火药比例是试验出来了,可是这样的东西,无法用到战场上。”   温情才发现,他的脚有些跛。   尽管斑鸠汲取了他师傅的错误,减少用量进行实验,饶是如此,还是不小心将自己给炸伤了,失了一只手臂,脚也跛了。   温情低下头,摸了摸地上的灰烬。   看着远处被斑鸠分成了一份一份,用纸抱起来的火药,“你的意思是,缺引线吗?”   斑鸠愣了愣,回过头看着地上的女子。   她那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她是有了解了,不是他一个人在研制了,“你,你知道?”   温情点点头,看着他道,“火药既然已经出来了,现在缺的是引线。从明日起我会同你一起研究。”   因为此事尚属机密,并且此物极为危险,这附近都是重兵把守,不允许别人进来,而斑鸠的研究,每日都会汇总一份送出去,以免他若是出现意外,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跟在身后的侍卫一愣,“丞相夫人,这!”   “我想皇上不会拒绝。”温情冷静道,然而这冷静中又带着一丝惧意,她去不了前线,只能在这里帮他。   消息传到衾帝耳朵,衾帝也是不由得佩服。   火药的威力谁都知道。这女子敢只身在试验地试验,也算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阿昭果然没有娶错人。   理了理衣衫,衾帝宣布道,“从今日起,由太后执掌朝政,所有边关奏折以及百姓动乱之事,加急送往西边边地。”   靳九归亲自上阵,在京口主持十七万大军与云升和南疆大军的对峙。   云升和南疆虽说合作,但是毕竟是两方大军,听命将领不同,不可能同一而忠,且云升出军较少,说明云升嘴上说的合作。实际仍旧留有余地,而南疆却是不遗余力。   观察到此漏洞,靳九归派人盗取了云升的军信,然后仿造其字,篡改了一封,压上了云升的印记,靳九归曾在云升待过不短的时间,除了字迹有些许区别,其他记号几乎能以假乱真。   信上内容的消息大致为提醒北衾,如今的南疆已经动用全部军力对峙北衾,国内防御形同虚设,然后送信的人故意漏出马脚,让信落到南疆手上。   仅此一句,到了南疆将领手上却是如临大敌。   毕竟北衾曾对外宣布与云升结盟,而云升却是始终犹豫不决,最后才突然表态,这深思下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几乎这一瞬间,南疆便开始防备云升。   这一来,却让靳九归带着三万兵马,在半月内将云升的七万兵马尽数剿捕,北衾采用怀柔政策,除将领外,降者不杀。   云帝得到消息气急,开始怀疑南疆有意让他们做替死鬼,两国合作就此生出嫌隙。   十七万兵马,耗损两万,南疆加上北衾却已损耗十万有余。   靳九归用声东击西。几次偷袭南疆后勤粮草,南疆的大军人多,损耗粮草本就巨大,在靳九归不费一兵一卒的偷袭下,竟然因为断粮而连连后退。   肃亲王气急,咬咬牙,让人将如姻带过来,一定要让她写出下半阙兵书。   南疆这边靳九归采用偷袭迂回之策,衾帝那边也在艰难之中开创了以一敌十获得短暂胜利的局面。   而宓莹与似水带着人马进入密林,不仅要找霍徽,还要躲避南疆死士的追击,最后终于找到了霍徽。   霍徽摔下崖谷,断了两条腿,被似水的族人救了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饶是医术再好,也是要躺个把月的。   一个月后,似水才带着霍徽和宓莹离开密林,回到北衾。   而此时,北衾已经开始下雪,空气中是凛冽的寒气,北衾常年如此,与其他国家相比,气候极为寒冷。   至此,却让各国大军吃尽了苦头。   同时各国终于发现,南疆送来的兵法,与北衾所练极为相似,但绝不是一套完整的兵法。   顿时,各国一致针对南疆,要南疆交出完整的兵法,否则,如此损耗下去,不过是缩小北衾的疆土,却不能够完全将北衾给灭掉,几国对峙,也没能将让北衾消失,那该是怎样的耻辱。   同时又暗指南疆藏私,别有居心,既然要合作,就应该拿出诚意。   南帝一查,兵法来自于肃亲王身边的女人,连忙让人瞒着肃亲王去捉拿了如姻。。   自以为只要死死握住下半部兵法的如姻,却突然被南疆的皇上传去,严刑拷打,逼迫她说出下半部兵法,肃亲王身边的女人是云升的人,并且还掌握了北衾的兵法,加上云升突然转变的态度,以及肃亲王曾劝太子亲自前往北衾,导致太子身死,至此南帝心头顿时有了无数的猜测。   而此时的北衾已经天降大雪,出门便是打个哈欠,也会起成碎雾。   肃亲王发现,战事不能再拖,若是再等半个月,御寒的物资不足会导致大军滞留。正准备下令以五万兵马当炮灰,抢攻京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被南帝召回,南疆大军被迫撤回。   北衾一早就准备好过冬之物,寒冬再寒,但是北衾早有防备。   反观各国,却不得不因为越来越低的温度,而让大军滞留,甚至返程。   经过三个多月的战火,如今终于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而温情的肚子,在此刻也已经显怀,在数千次试验之后,各种材料都没有达到既能够拖延火药爆炸的时间,又能够完全引爆火药。   温情不了解其中的实质。只能提出建议让斑鸠去一一尝试,最后试验出来,用薄纸卷着碳粉勉强能够燃烧到引爆火药的程度,只是燃烧速度过快,但是如果加长,又容易在路上坏掉。   引线?   温情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苗头,外面就来了人。   “小姐,您现在肚子大了,就不要再出来了!”红袖和添香很头疼,每天自家小姐都要过来问这进程,这个地方老是炸的轰隆作响,没有人敢贴近。   温情只得跟着红袖回去。   姚氏在家里等着,看到温情眉间也是紧皱,假意生气道。“不许再出去了,给我好好养胎,如今九儿在前线,生死不定,你的肚子可能是九儿唯一的血脉,你这做娘的还不当心!”   今年的北衾没有半点新年的喜庆,只是寥寥的挂了几个红灯笼。   百姓们都聚集到了一起,晏城的人也多了不少,连破庙中都有人住。   而姚氏除了要担心靳九归还得要担心温情,知道她怀孕后,更怕温情磕着碰着,万一儿子出了事儿,连孙子也没了念想。   温情只得乖乖在家呆着。   坐在椅子上,却见红袖捡着一件衣服。衣服有些糙,四处都是线头,红袖正用蜡烛烧着线头。   “这些衣服?”   “是我们的,战事吃紧,公子传来消息,除了小姐您的,府中其他人的用度都减少,好的料子都变卖成银子,一并交给了国库,今儿个,厨房还遣走了两个厨娘。”红袖道。   “他何时传来的消息?”温情凝眉,一别两月,她没有收到靳九归的任何消息,只能在离开丞相府的路上听外头的人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丞相阵亡,国内早就乱成了一片。   “公子一直都有给拓昀传回消息,公子和拓辉受了伤,但是都不严重,所以我们也就没告诉小姐。”红袖说着看了看温情,怕她生气。   “看我干什么?你就算告诉了我,我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温情拿过红袖烧好的衣服,摸了摸,这闲下来就忍不住东想西想,她觉得她还是应该去试验地看斑鸠试验。   正想着,添香突然急匆匆的跑回来,“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温情一听,顿时站了起来!   愣了一会儿。连忙就提起裙子跑了出去,门外的台阶上有雪,温情又跑的急,一不小心,整个人就踩滑了脚。   以为即将迎接冰雪时,一双大手将她扶住。   “第二次当娘的人,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熟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温情顿时喜极而泣,他果然回来了!   抬起头,正对上靳九归满脸胡茬的脸,整个人成熟了好几分,因为这胡茬都没了原来小白脸似的模样。   靳九归按捺着思念,强忍着没把温情揉进骨子里,而是看了看温情的小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战斗,只是暂时停止,但是,还不算获胜,等天气暖一些,缓和过来,各国又会开始了。   霍徽安然回来,如今已经回到了京口,所以他也回来了。   但是这一回,靳九归是带着密令回来的,除了他,城外还有从霍徽手中分来的两万兵马再等着他,这一次却是因为斑鸠已经成功调对火药分量,即便引线不尽人意。但是此刻的他们已经等不了,要在各国缓过来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各方的第二个城池,也已经守不住了。   夫妻二人来不及互诉相思,靳九归便前往了试验地找斑鸠。   如今的引线烧的快,且容易漏掉碳粉,所以靳九归想了个法子,将火药装在竹筒里,然后用绳子将引线绑起来固定,若是要用,再解开绳子,点燃引线直接扔出去,扔出去就会爆炸的那种。   斑鸠在试验三天后。终于成功,这一下若是扔出去,至少也能炸伤好几个人,紧接着是大规模的赶制。   三月初,天气逐渐回暖,各国再次蠢蠢欲动的进宫。   第一批竹炮还正在加工赶制,四方衾军又退掩了一个城池,如今的北衾连带着边境城池,总共退让十五个城池,北衾的地界缩小了三分之一,百万大军硬抗到现在,加上临时整编的,剩余不足四十万。   用六十万大军生生磨掉了各国两百多万的兵力。   三月中旬,第一批竹炮。总共五千个,终于在百姓连带着禁军大规模看法竹林的情况下,赶制出来。   靳九归带兵分批加急送往各方将军以及衾帝手中,大家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竹炮的威力在人群中虽没有地底沼气那般声势浩大,但是这一扔一炸之下,对方只要聚集到一起,直接就是没了一群,五千多个竹炮,做工粗糙,不过关的不在少数,却仍旧让各国吓了一跳!   轰隆声漫天响起,硝烟战火纷扰,炮火尸体也漫天落下,各国不得不撤退。   北衾突然拿出了这样的武器。各国都难以防御,四月底,北衾终于稳定,各国僵持不敢再前进,北衾靠着四十万兵力守住了残余的土地。   国内的老百姓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也知晓此刻自己手中的东西,有多么的重要,加倍努力赶制。   经过斑鸠半个月来的改良新一批的炮竹比之前的炮竹更稳定。   四月柳絮纷飞,柳絮易燃,斑鸠便改了法子,使用柳絮和同样易燃的棉花以及棉线,果然稳固了不少。   新一批的竹炮有一万多个,在四月中旬成功送到边地,另各国惧怕的事情出现了。北衾带着残余兵马开始反击,一步一步将各国逼退,占领了北衾原来的土地,果然兵法都是次要,先进的武器才是王道。   而兵法已经泄露,北衾就不在私藏,而是将兵法传抄为书,让北衾的子民都可学习,从中取道。   拿回了自己国土的北衾,闭关锁国,禁止任何国家的人前来一心研究火药之道。   而各国因这一次的失败,彼此嫌隙,肃亲王更是因为如姻的身份以及她私藏了半本兵书被南帝认为是有意致南疆失败,尽管如姻拼命否认证明。南帝却依旧不喜,最后如姻虽被肃亲王纳入府中,却倍遭冷落。   在失败的战场中,各国也摸索了火药的门道开始研究。   八月初,温情产出一子,霍徽被封为正二品护国将军,澄清事实后也与宓莹成婚,北衾依旧没有放下警惕,赶在各国之前,斑鸠终于研制出能放入大炮中使用的弹药,并且批量制造。   第二年六月,霍徽与另外三方新上任的年轻将领收到任务,每人带着十尊大炮与若干炮弹开始攻打各国,各国的火药刚刚研制出初醒,面对北衾突然的袭击,原本想用竹炮对轰,却发现北衾这一回所带出的武器,完完全全从威力和射程上打压他们,完全无力反击。   如此碾压,北衾终于松了一口气,朝堂之上,奏折中均是各国送来的降书。   “西叶愿降,割让三座城池,每年上贡三百万两白银,数玛瑙珍珠翡翠…”   大臣在一边念着,衾帝挥手,“不用念了。”   不听,拒绝。从前的时候也是这般,可他们一旦有所反抗之力,就会反击,接受了降书,北衾就不能再刻意闭关锁国,他们迟早会研究模仿北衾的底牌。   “皇上,若是继续战,这几年只怕百姓们都过不上什么好日子。”文臣上谏,却是为民着想。   “一劳永逸,总比暂时安逸却胆战心惊的好。”靳九归眼底有些不耐烦,但建议却是继续战,趁现在各国面对大炮毫无反击之力时。   “宓莹只怕又要找我闹了…”衾帝点点头,默认。   另下圣旨,加强攻击,务必逼近各国皇城,捉拿各国皇室之人,将领不留,不伤百姓,降兵不杀。   下了朝,靳九归自是早早赶回了府中,按照北衾的习俗,孩子满了三百日,便要定名,抓阄。   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以为是异世之魂,可是这孩子痴痴傻傻的,眼睛到是大,就是茫然的很,各方反应都慢了一拍,什么都不喜欢玩,都快一岁了还说不出话来,让大夫看过了,说是正常,可能是开窍晚,但是没毛病。   衾帝亲自到场,星天监说异星还在,可是靳九归却说没有消息,不得已的衾帝最后另外让人查探,这查探下来,按照异星出现的时间,从大人身上,转到小孩儿身上,最后落到了温情的孩子上。   不过三百天的时候,衾帝来看了一眼,这孩子都快一岁了连话都不会说,莫不会是个傻的吧,为此,衾帝还和靳九归怼了一场。   温情却因此放下了心,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那就好,至少不会热人瞩目。   孩子一直不开口,但是行动也是正常,温情说什么教什么他都能听得懂,但是眼睛里就是有些茫然,一直到靳晟阳三岁,霍徽与个将领终于成功拿下各国国土。将地图上的国家,都纳入北衾,自此天下统一。   霍徽晋升为正一品大将军,终于可以请假回晏城与宓莹相守,天下局面大定,衾帝也召开红宫进行选秀。   被捉的各国皇室,直系皇亲一个不留,包括云升在内,逃脱的余孽不在少数,衾帝选秀之时亦有人混进宫刺杀,将衾帝的御书房炸了个破烂。   一口气统一,有利也有弊,各国余孽无一不在想方设法推翻北衾皇室,国家局面是定下了,内乱却开始了,北衾的原住民,屡屡遭到各国余孽的报复,让北衾胜利的火药,在此时却成了内乱的开始。   因为北衾的百姓曾有参与大规模的火药制造,如今火药也不是秘密,却被有心人利用来伤害北衾的原主民。   原本以为一统天下后就会安稳,直到某年过年,靳九归带着一家子去盘山寺烧香,新年祈福的人特别多,人群都聚集到了一起,本应该早到,可是半路靳晟阳却要嘘嘘。   温情只得抱着他到树丛里解决,磨蹭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就要爬上了盘山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就在几人的面前,盘山寺被炸了个粉碎,若非靳晟阳闹肚子,在盘山寺中,他们便逃过不这一劫,靳九归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那些余孽,竟偷偷挖开了盘山寺下了的地道,然后塞满了大量的炸药。   地道并非一朝一夕能出来的,可见这些人已经暗中筹划了许久。   为了保护一家人的安危,靳九归不得不再次忙碌起来,而皇宫进出也戒严,靳九归暂时将一家人送进了皇宫。保护起来,而靳九归也制定了火药管制,开始逐步施行。   只是敌暗我明,百姓中又不可使用火炮进行清理,而敌方没有限制的肆意妄为,只有限制都城进出盘查,一时之间,北衾的原住民,与他国之民也无法生出融洽之心。   北衾一口气吃成了胖子,这样的后患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逐步清除。   靳晟阳八岁,在皇宫内闲逛,遇见了斑鸠,此时的斑鸠正在潜心缩小版的火炮,而靳晟阳拿起了斑鸠研究的火铳,半眯着眼睛瞄准斑鸠,神色在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说了他人生的第一个音:“boom…”   着急来找靳晟阳的温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顿时惊住了,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连忙将靳晟阳抱走。   从这一日起后,靳晟阳也逐渐有了一丝异世之魂的模样,能开口,能识字儿,只是惜字如金,沉默如哑,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几次三番想要跟靳九归平起平坐,硬生生的被靳九归动用原始武力给打服,只有在温情面前,靳晟阳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母爱的温柔。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